肖想你许久——九兜星
时间:2019-12-05 08:03:08

  “每天踩着点到公司,一到下班时间就往家跑,平时我上那李阿姨家搓个麻将,他都得打好几通电话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家,一点都不高冷,没那霸总的气质!”
  “跟人跟得可紧了,前些日子,乾市傅家那小辈生了对顶漂亮的龙凤胎,我心想着亲自过去见见小宝贝,送份满月贺礼,你唐爸爸可倒好,直接把几个会议往后推了一周,非要陪我一块去,我说让助理送送就行了,他也不答应,洛洛你说,就他这样的,哪像个霸总啊,我想怀着孕离家出走都找不着机会!”
  时洛凝着神,想象了一下“梁淑仪拽着唐其深离家出走,唐远川开着车在后边狂追”的奇异画面,唇角抽了抽,心中暗腹,唐妈妈您这真是在抱怨?难道不是在秀恩爱???
  梁淑仪吐槽完自家丈夫还不算,连儿子也不放过,拽着时洛细细的手腕,人又凑近一些,颇有背后说人闲话的气质,压着嗓音关心地问时洛:“我看那小说里上高中的小男生啊,也挺霸道的,跟小痞子似的,后边还呼啦啦跟了一堆小兄弟,打起架来可威风了,谁敢动那书里的小姑娘啊,抡着拳头就上去了,洛洛,其深他在学校,打不打架啊?”
  时洛以为梁淑仪套话呢,可想来想去,唐其深这人自律得体得令人发指,简直是当代模范学生代表,实在没有什么可告黑状的地方,她顿了顿,摇摇头:“他不打架的。”反正她没见识过。
  顶多刚入学那会儿,学校里都在传,唐其深把前任学生会长从两百斤直接打到六百斤,不过她也想象过那种画面,觉得真实性实在不大。
  梁淑仪立刻染上愁容:“唉,怎么能不打架呢,打架多酷啊?你看书里那校霸,要不说人家能当男主呢。”
  时洛:“??”
  梁淑仪又刨根问底:“洛洛啊,那其深对你,霸不霸道啊?有没有成天抢你水,抢你课本,或者揪你小辫子?”
  时洛大眼睛眨巴眨巴:“没有啊。”他刚才放学还帮她开瓶盖来着,不仅不抢课本,还成天给她送卷子!想到这个就来气!
  梁淑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害!怎么能不抢呢!不抢就不霸道,女孩子都不会喜欢这种的,洛洛,你也别失望,是唐妈妈没教好他。”
  时洛:“emmmm……?”
  不过她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唐其深霸道还是挺霸道的,梁淑仪还沉浸在没把唐其深教好的自责中,就听时洛嘀咕:“其深哥哥他可霸道了。”
  这下梁淑仪来劲儿了,眉梢都染上喜色,满脸期待,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笑得鱼尾纹都快挤出来了,随手喂了个刚刚剥好的橘子给她:“怎么霸道的,你赶快跟唐妈妈说说!”
  时洛嚼了嚼,煞有其事地告起状来:“他上回还嫌我裙子短,不许我穿呢,连前几天发的冬天校服裙都不让我改,我们班可多女生都改了,裁了一大截,大腿刚好一半都能露在外边,可好看了。”
  梁淑仪眼珠子转了转,这回倒是对儿子的心思秒懂,一本正经得憋着笑:“是嘛!”
  时洛鼓着腮帮子点点头。
  梁淑仪满意地笑了一会儿,嗓音压得更低了,生怕给谁听见似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拽着时洛,满脸期待地问:“那其深他有没有,像书里写的那样,咳,掐着你的腰,把你按墙上亲?”
  时洛一口橘子还没来得及吞下去,被梁淑仪这么一问,呛得猛得一阵咳嗽,脸颊也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其他,红得没脸见人。
  梁淑仪赶忙顺了顺她的背,时洛垂着小脑袋,都没敢抬头再看她,索性起身满脸通红地地往楼上跑,把梁淑仪一个人晾在沙发上傻笑。
  少女一口气跑到唐其深房间门口,一路上,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想象方才梁淑仪说的那个画面,越想,心跳就越发忍不住加速跳动。
  她心不在焉地开门进去,哪成想才走到床边,就看见唐其深从浴室里出来,只裹了个藏蓝色浴巾在下面,上身一览无遗。
  时洛一下子睁大了双眼,愣在原地,一时间都忘记该怎么呼吸。
  虽说这画面她几个月前就在微信视频里见过,可视频毕竟隔着个手机,怎么都没有此刻来得直观。
  唐其深仍旧清冷沉稳,面不改色。
  几秒钟之后,时洛回过神来,小心脏乱跳的丫头慌不择路,拽起被子就往床里躲。
  唐其深见她这么个阵仗,倒是难得地勾着唇轻笑出声。
  被窝中的少女脸颊爆红,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被子之外,唐其深沉沉的笑声惹得她心跳都不争气地漏了一拍。
  唐其深瞧了眼床上少女还露在外边的两条小细腿,眉眼都温柔了几分,微抿着唇,悠哉悠哉地拿起要换的衣服。
  时洛闷了好一会儿,竖起耳朵都听不清被子外的动静,忍不住软软地问了句:“好了吗?”
  唐其深勾了勾唇,饶有兴致地睨了她一眼,没应声。
  “其深哥哥?”
  时洛忍不住悄悄掀开被子探出小脑袋,唐其深衣服套到一半,伸手把这不安分的小脑袋给按了回去。
  一伸手一俯身的功夫,卧房门口传来梁淑仪推门而入的声音。
  “洛洛啊,唐妈妈刚刚帮你改了改你放沙发上新发的那个冬季校服裙,你看看这么短成不成,不够唐妈妈再给你改——”
  梁淑仪话还没说完,就自动消了音。
  入眼的是自家儿子半裸着身子,一把将小童养媳按在被窝里的样子。
  梁淑仪满脸喜庆地扫了眼自家儿子,下一秒,若无其事地开口:“我去楼下改衣服,晚餐没那么早开饭,你们别太快下来!”
  有点饿了的时洛:“?”
  唐其深:“……”
 
 
第28章 肖想你
  被窝里的小家伙不安分地又动了动身子。
  唐其深已经松开了手,眼看着被子鼓了鼓,而后从里头冒出颗乱糟糟的脑袋来。
  时洛抱着被子就那么盘腿坐在唐其深的大床上,凌乱的海藻头披散在身后,好几缕因为躲藏而垂落的发丝软软地贴在脸颊边上,整张脸不知是因为在被子藏久了缺氧,还是唐其深方才从浴室里出来的样子太过刺激,粉中带红,没了平日明艳的娇纵,多了几分稚气和可爱。
  唐其深上身随意套了件宽宽松松的灰色卫衣,卫衣上边没有半点图案,简简单单地透着股清冽,是时洛最为熟悉的风格。
  她就着这姿势赖在床上,目不转睛地仰着头盯着他瞧了好一阵,往常叽叽喳喳的小话痨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唐其深也微抿着唇没出声,片刻之后,他不自觉地伸手将她垂落在脸颊边上的发丝温柔地捋到耳后,清冷的手指触碰到少女柔软的耳垂时,似乎能感觉到指尖的温度在随着她的耳垂攀升,由寒及暖,微微发烫。
  时洛呼吸不由自主地停滞片刻,下意识地眨巴眨巴双眼,片刻后似乎又发觉自己乖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自在地别开眼神,装模作样地重新替自己拨了拨发丝,仰起高傲的小下巴,嘟嘟囔囔抱怨两句:“差点把我闷死。”
  仅此一句,没再发难。
  值得一提的是,这小祖宗打小最讨厌旁人碰她的头发,可唐其深刚刚那一系列动作之后,她居然也没多说其他。
  也不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小洁癖,还是后天被宠出来的娇气毛病,往常只要是谁敢碰她头发,下一秒就能见她脸上晴天变暴雨,翻脸比翻书还快,机|关|枪般开嗓数落人半天,而后十分不给面子地立刻把头洗了。
  可面对唐其深的时候,她这毛病似乎就从来没犯过,顶多装模作样地碎碎念两句,更多的时候还有种莫名的享受。
  曾经时山海就因为管不住自己这手,被自家闺女严词批评过很多次,为了把女儿的气给哄顺,还费过不少功夫。
  送她平时喜欢的娃娃、小裙子、亮晶晶的首饰都不管用,零花钱无论塞多少,时洛都还是撅着嘴鼓着腮帮子发小脾气,到后来,时山海连检讨书都认认真真写了好几页,就“不能碰宝贝女儿头发”这个课题,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和自我忏悔,并且声情并茂地追在她身后朗诵,才勉强能蒙混过关。
  只是他这个当爸爸的哪里想得到,被自己揉了揉发顶就记上好几天仇,非得熬夜撰写检讨书才能哄好的小祖宗,到了唐其深面前,只是被他轻轻地顺了顺毛,淡淡一句:“不许没大没小。”,便能立刻懂事消气,转头回家给他个面子,叫他声爸爸。
  亲爸不如普通邻居系列,时山海当时心理阴影很大,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努力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对她说:“有本事你就上唐家去,给他们家做女儿。”
  很有本事的时洛二话没说,甚至半点没有被爸爸抛弃的悲伤,十分欢乐地垫着脚尖,提着小裙摆投奔唐家。
  这一去,就赖在唐其深房里睡了三天。
  后来还是时山海沉不住气,趁着半夜时洛熟睡的时候,悄悄去把孩子偷回来,偷的时候不小心把人弄醒了,小丫头抱着边上当时年纪也不大的唐其深手臂哼哼唧唧半天,眼泪都掉了好几滴,最后哭困了才瘪着嘴跟爸爸回家。
  一个破邻居有什么好不舍的!时山海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简单的动作,两人都短暂地陷入回忆之中,少年的手停留了一瞬,而后又鬼使神差地将手掌放到她头顶,轻缓地揉了一把,索性把这小炸毛揉得更乱。
  他忽然想起先前她在政教大楼门前没来由问他的那句话。
  喜欢马尾辫还是喜欢海藻头?
  马尾辫遇多了,大街上随处可见,可这乱糟糟又喜欢炸毛的海藻头,似乎至始至终就只有过这么一个。
  唐其深兀自垂眸,唇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而后抄起床边的黑色裤子,懒懒地转身往浴室走。
  也不知时洛此刻在想些什么,见唐其深离开,她莫名其妙地也从床上滚了滚,翻身下来,脚尖在地上探了探,趿着拖鞋,就这么心不在焉地跟在他身后。
  少年脚下本就懒懒散散的步伐微微停滞,转身的一瞬间,傻傻跟在后头的时洛来不及刹车,稳稳当当地迎面撞了一下,等到周身都泛起沐浴过后淡淡的清香,时洛才一下回过神来,睁大双眼,仰头瞧他。
  唐其深在她撞上的那一秒,下意识地伸手揽了揽,待她站稳,又自然地松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似乎能听见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轻咳一声,扬扬眉,嗓音带着点哑:“换个裤子也要跟着看?”
  时洛闻言,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双手抵着他,努力将人推出些距离来,而后眉梢都染上少女特有的矜持,眼神飘忽不自然:“谁要看了,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看的!”
  唐其深低哂,也没心思反驳她,转身进了浴室。
  隔着一道玻璃门,他隐约能听见门外少女一下蹦回他的大床之上,动静听着不算小,似乎在打滚,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过听不太清。
  他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无意识地勾着唇轻笑,总之应该比先前她不曾来找过他的几天加起来,还要多上不少。
  等他重新出来的时候,床上已经不见人影,只是隐约听见隔断外的小客厅里有动静,唐其深也没多想,闻声便走了出去。
  时洛抽了一沓试卷跑到他面前,献宝似的捧给他看,脸上还带着点得意的笑,似乎还有点儿讨表扬的意思,嗓音软软的:“你看看,这几张卷子写得怎么样?”
  唐其深闻言眼神淡淡瞥过她,不知道这丫头又打什么主意,也没接过卷子,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扫了几眼。
  “不怎么样。”
  “……”
  “数学这最后一题大题,我记得之前让你写的那套卷子里原原本本写过一回,闭着眼睛都要把分拿了,居然第一小题的函数变式都能出错?”
  “……”
  “匀变速直线运动的公式,加速是正号,减速是负号,题目都不看就随便搬了个公式上去,着什么急?多花这一分钟分析,是害怕你后边出错的时间不够多?”
  “……”
  “这几个化学方程式都是常见考点,配平系数都能出错,早该原封不动地背在脑子了,高考如果连这个都要花心思算,那你大概写完……理综卷三科合一,嗯,你大概考不到化学科目,就该交卷了。”
  时洛原本还带着光的眼睛立刻黯淡下来,小嘴一瘪,嘀嘀咕咕的:“我又学不来理,这些以后高考也不考。”
  唐其深话音微止,抬眸瞧了眼她。
  “热带季风气候——”
  “哎,你看看总分和排名嘛,我这次进步可大了……”
  唐其深说起知识点来,像是压根儿不用过脑子般,信手拈来。
  时洛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一个已经半年没碰过文科的理科学生能几乎不用思考地开始给她逼逼地理历史。
  训话生生被中断,唐其深也仍旧面不改色,轻飘飘扫过卷面上的分数,还有时洛顺便夹带的月考排名。
  原本还面色清冷微皱眉头的少年忽然低哂,而后无奈地轻摇了摇头。
  他这辈子还没扣过这么多分,记得高一有回统考,他因为梁淑仪忽然生病,在家耽搁了一阵,缺席了一门单科考试,最后总分还比时洛这参差不齐的分数高个几十来分。
  正巧那次考试总体难度大幅提升,最适合优等生之间拉开差距,好些尖子惨遭考试生涯中第一次滑铁卢,唐其深硬生生靠其余几科几乎满分的成绩,和第二名拉开了二十多分的差距,再次高傲地蝉联榜首。
  时洛哪知道这些,她眼睛一亮:“我这次考得挺好的吧……?”总分超了尖子班均分不少,个别单科还排在年级前十,排名也生生打到五十来名。
  三中五十多名,妥妥的重点985预备役,这放到先前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女身上,确实是不俗战绩。
  不过放到唐其深面前,这么点儿分就着实不够看了。
  好在唐其深这个人,平时虽说管她管得严,嘴上也常拿成绩压她,可心底里对最终成绩倒是没太多在意。
  或许他潜意识里只是希望她往后能不因为自己年少时的放纵而后悔,因而时刻管束着她,可若是到最后,她真的对学习提不上兴趣,他也没有半点强求的意思,反正她不喜欢做的事,他都可以做得很好,也无需她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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