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未婚夫权倾朝野——青帷
时间:2019-12-06 08:28:49

  只有这个人,只有怀里的这个人,从不曾歧视过他,甚至对他格外热情。
  小姑娘红衣如火,一叠声的喊他,息哥哥,息哥哥。
  真是喜欢她啊,喜欢到骨子里。
  喜欢到不允许她的目光看向别人。
  喜欢到哪怕是毁灭她,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怀中少女一动不动,已经被烟雾熏的晕了过去。
  公子息去抚摸她的脸,却摸到她眼角有些湿润。
  是眼泪么?
  为什么哭呢,我都将命给你了,你怎么还不开心呢。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呢。
  公子息躺在着火的床榻上,他看到屋梁被火烧断,吱呀呀的,再支撑不住,朝下砸过来。
  正正好好,会砸在他和笑儿的身上。
  你看,我马上就死了,你开心一点行不行啊。
  公子息的手指擦过赵常乐的眼角,将她的眼泪擦掉,然后猛然伸手,用身上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将赵常乐一把推了出去。
  杨错,接住她吧,公子息想。
  她答应了跟我一起死,可我终究是不舍得。
  喜欢她,喜欢到想要毁灭她。
  喜欢她,又喜欢到想要拯救她。
  罢了。
  这辈子,放过她了。
  房梁砸落,轰然一声,砸在公子息身上,砸破了床榻。
  而杨错将赵常乐扯在怀里,就地一滚,避过了砸来的横梁。
  “笑儿,笑儿!”
  杨错叫了几声,赵常乐毫无反应,已然晕了过去。
  杨错直接将她打横抱在怀里,火海里左冲右突,掉落的房梁,倒塌的屋柱,燎起的火苗,他一一替她挡过,赵常乐被他护在怀里,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终于冲到了屋外。
  冲出来的那一瞬间,整间屋子倒塌下来。
  声响如雷,昏迷中的赵常乐,终于睁开了眼,迷迷蒙蒙之中,她却看到火海里站着一个青年。
  深红衣服与火融在一起,发乌黑,面苍白,他站在火海里,被火烧化,却朝她微笑。
  你看他笑起来,多么深情,又多么无情。
  “息……哥哥……”
  赵常乐低声喃喃。
  在她心里,是一日哥哥,就永远是哥哥。
  有一年杏花开了满天,青年站在树下,将她抱起来,放在杏树上。
  她不安分,使劲摇晃着枝干,于是杏花纷纷落下,落了他一身。
  杏花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息哥哥……”
  她终于杀了她的哥哥。
 
 
第47章 
  杨错回到县衙时,所有人都被他吓到。
  因他刚从火海中出来,那些倒塌的房梁与屋柱都砸在他身上,瞬间就留下一道灼热的烧伤印记。
  脊背上、胳膊上、肩上,他后背的衣服几乎都被烧毁,露出的肌肤上都是黑色的灰烬,又或是红色的血肉。
  但他身体正面却毫发无伤,因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昏迷过去的少女。
  所有的伤害都被他承担下来,少女安静躺在他怀里,仿佛只是沉睡。
  他双手沉稳,将赵常乐轻手轻脚放在床上,对大夫说,“快……看看她!”
  然后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直接跌在了床边。
  ……
  从树上刚割下来的漆是乳白色的,片刻后就会变成黑色。
  闻起来很刺鼻,有经验的漆工说千万不可用手直接触碰,否则哪里碰到漆哪里就会生疮。
  但他面无表情脱掉了衣服,用手掬了一把乳状的漆,然后一寸一寸的将漆抹在自己身上。
  刺痛,麻痒,腐烂,流脓……
  杨错沉浸在自己前世的梦里,漆身的痛苦是如此熟悉,让他即使在梦中都皱起了眉。
  这时,他忽然觉得后背一凉,有一双手轻抚过他背上的伤口,然后冰凉药膏抹在伤口上,让他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一声。
  杨错醒了过来。
  但梦中那生漆抹身的痛感犹在,甚至更加剧烈,尤其是后背上。
  杨错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他后背的烧伤。
  他欲直起身体,可稍稍一动,就觉得脊背生疼,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便听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你醒了?!”
  这声音又熟悉,来自赵常乐;却又陌生,因为很哑。
  杨错转过头,看到赵常乐坐在床畔。
  她面色如旧,只是苍白几分,裸露出来的脸颊、脖颈或者双手没有一丝被烧过的痕迹,像是那一场大火就不曾存在过。
  “笑儿?”
  赵常乐点头,“嗯。”
  杨错一把拉住她的手,她方才在给他背上烧伤处抹药膏,此时手上都是黑色粘稠的药,被杨错抓在手里,他却不放手。
  “你没事吧?可有哪儿不舒服?怎么来照顾我,你快去歇着……”
  杨错还记得赵常乐被他抱出火海时呼吸微弱的模样,那时他以为她要死了。
  像前两次一样,她再一次死在他面前。
  赵常乐浅笑,“我没事。是你将我及时救了出来,我只是吸了太多烟雾,晕了一夜就缓过来了。”
  所以她如今说话有些哑。
  “我只是小臂和小腿上有一小片烧伤,上过了药,并不严重。”
  “如果不是你,我怕是已经葬身在了火海里。”
  像公子息一样。
  想起公子息,赵常乐垂下眸,忽然有些失落。
  她转移话题,“你背上的烧伤很严重,你趴着别动,我给你抹药。”
  杨错听话趴着,他上身赤-裸,赵常乐的手指凉凉的,剜了一块药膏,轻柔的拂过他脊背上丑陋的烧伤。
  杨错忽然想起前世,山洞里那个满身是疮的姬错,也曾这样被中山公主照料过。
  屋里很安静,赵常乐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仿佛火海与死亡,都不曾存在过。
  这时杨错忽然开口,“不要难过。”
  脊背上,赵常乐的手指滞了滞。
  “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要难过。”
  有一颗泪,毫无征兆的滴了下来,落在杨错的背上。
  她不难过的,赵常乐想,她一点都不难过。
  你看她心心念念,都报仇了,她多幸运,都没有和仇人同归于尽,从火海里逃出来,竟然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赵常乐迅速以手背擦过眼泪,强笑道,“我没难过——”
  她的话没说完,杨错坐了起来,转过身子,将她抱在怀里。
  他伸手,轻抚她的脊背,“没事了,都过去了……”
  像哄婴儿一样,他低声在她耳边,“都过去了。”
  被屠宫的仇恨过去了。
  公子息也过去了。
  所有的痛苦都过去了。
  在沉默中,他这样说。
  赵常乐觉得眼眶有些热,但很快闭上眼,将泪逼了回去。
  只为公子息流一滴眼泪就够了。
  其实她不是难过,也不是伤心。
  只是觉得空茫茫的,晦暗难说。
  赵常乐慢慢将自己的情绪缓了过来,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杨错的上身是赤-裸的,而她自己方才,就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
  她瞬间脸红,一把推开杨错,杨错没提防,被她往后一推,脊背抵在墙上,背后的伤口被碰到,痛的他身体一缩,脸色顿时煞白。
  见杨错如此,赵常乐顿时又是慌乱,“你没事吧?”
  剧痛也就是那一波,等杨错忍过之后,就看到赵常乐满脸焦急、几乎欲哭出来的模样。
  于是刚到嘴边的无事,就被他咽了下去,他嘶了一声,很虚弱的样子,“好疼……”
  竟好像支撑不住自己,直接倒在了赵常乐身上。
  赵常乐欲扶住杨错,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她扛不住他的重量,瞬间就被他正面压在床上。
  二人面庞近在咫尺,赵常乐能看到他黑鸦似的眼睫,他瞳孔非常浅,倒映出她的模样。
  眼里却有浅淡笑意。
  赵常乐瞬间脸红,伸手去推杨错,“你——你故意的!”
  “登徒子!”
  这称呼熟悉,杨错轻笑一声,不再逗她,撑起自己的身子。
  赵常乐如蒙大赦,从他身下缝隙里逃了出去,站在床边,忽然不敢看他赤-裸的上身。
  “我……我不给你抹药了,我叫药童来——”
  “还难过吗?”
  打断了赵常乐的话,杨错忽然问。
  赵常乐愣了愣,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方才晦涩的心情已经消失了。
  原来他是在安慰她吗。
  故意闹她,故意逗她,是希望她尽快从那种难以言说的晦涩心情里走出来。
  这个人……连安慰都是这样默不作声的。
  赵常乐摇了摇头,“没事了。”
  又嘟囔了一句,“算了,药膏都抹了一半了,做事不能半途而废。”
  她瞪着杨错,“你好好趴着,不许乱动,我给你上药!”
  杨错笑,“好。”
  赵常乐在床畔坐下,又抠了一块膏药,在掌心轻轻揉搓化开,然后指尖蘸上一点,轻抹在他后背上。
  后背纵横交错,都是烫伤。
  被救出火场时,赵常乐被烟呛的失去了意识,但隐约能感觉到自己落在一个稳定的怀抱里,周围是砸下来房梁与屋柱,而那个怀抱护着她,将所有伤害都挡住。
  她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开心和难过混杂在一起,令她嗓子一时有些涩。
  她想,她果然还是很喜欢这个人啊。
  经过死别,经过生离,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他身边。
  背上的伤一一被抹上药膏,脊背靠下,临近尾椎骨的地方也有一道烧伤,但被裤子边缘挡住。
  赵常乐没有多想,只是想着不能漏掉任何一处,于是伸手将他裤子往下拽了拽,谁知杨错身体一僵,忙转过身来,一把抓住赵常乐的手。
  “别乱动!”
  他声音忽然哑了起来。
  杨错觉得,被火灼烧的疼痛都不算折磨,被她上药才算折磨。
  她的手指划过他脊背,他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偏她什么都不知道,动作还那样轻柔,抹药的动作简直像是抚摸,竟然还去扯他的裤子!
  她到底懂不懂!
  忍着此时万不该产生的身体反应,杨错抓住赵常乐为非作歹的手,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先要受不住,作出什么真正的登徒子事情来。
  赵常乐却一时没反应过来,目光还有些呆愣,“你别乱动,药还没上完。”
  她此时才看清,面前杨错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潮,而浅色眼眸却忽然深邃起来,定定凝望着她,似有隐秘欲-望在其中。
  他手掌上的热意,透过二人贴合的手,传入了她的掌心,似要将她血液都煮熟。
  赵常乐瞬间明白了,脸红的不像样子,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你……你……”
  她慌慌放下药膏,“剩下的你自己抹,我去看看药煮好了没!”
  说罢匆匆就跑了,连门都忘了关。
 
 
第48章 
  赵常乐一路逃到院外,靠着墙,以手捂住自己红的发烫的脸,可又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方才是替杨错抹过的药的。
  仿佛透过指尖,她的脸蹭到了杨错裸露脊背上……
  她连忙将手甩开,觉得脸更红了,冲到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将自己的手指细细洗过,这才将脸上红晕压了下去。
  赵常乐走后不久,本地县令就来寻杨错。
  杨错盘腿坐在床上,身上披着件纯棉中衣,盖住背上的伤,道,“衣冠不整,请恕失礼。”
  县令跪坐在床边席簟上,忙回,“哪里哪里,伤中形容有减,衣帽不整乃是正常,哪有失礼一说。”
  客套完毕,县令踟蹰片刻,显然是心中有事,却在犹豫怎么开口。
  杨错却看透了他心头所想,自己先开了口。
  “此次追捕我国逃犯,多亏贵国多加支持。尤其是您,若非您多加配合,这逃犯也不会轻易落网。”
  杨错朝县令拱手,“请受杨某一拜。”
  县令侧开身子,受了杨错半礼,“都是上大夫指挥有功。”
  杨错继续,“只是追捕逃犯的过程中,实在是对县令叨扰良多。那些因此事受伤的捕役,还有被毁的民宅,县令莫担忧,杨某都会如数赔偿。”
  他道,“我这就写一封信来,持我手信去任何大的钱庄,立时就可提现钱。”
  县令装模作样的推让一番,守在一边等杨错手书一封丝帛,看到杨错写下的金钱数目时,县令眼睛一亮——这个钱,比他心中想的数字还要多翻了一倍。
  杨错写完,县令立刻将帛书收入自己怀中,喜滋滋道,“多谢上大夫。”
  县令就是为这件事来找杨错的,只是谈钱到底尴尬,所以一时没开口,没想到这位上大夫考虑周全。
  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县令忙道,“那个被烧毁的民宅,我派人已清理干净,只是里面那具被烧焦的尸体……”
  县令迟疑,“您看怎么处理?”
  写字时牵动后背伤处,杨错面色略显苍白,他忍不住蹙眉。
  那烧焦的尸体……
  公子息啊,怎么处理。
  杨错对县令道,“先让我想想。”
  县令点头,拱手退下了。
  屋中就只剩杨错一人,他端坐床上,将方才随手披的外衣解开,上身□□,杨错低头,醒来后第一次仔细观察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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