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定目看了门口许久也不见那人进来,不禁噘嘴嘟囔:“定又是去医馆了。”
他满不在乎的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 将丝被掀开鞋也未着赤着一双玉足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美眸在院子里扫了一眼。
没见那人。
又不依不挠的赤着双足踏踏踏的走到庖屋, 将门推开:“子良?”里面依旧没有人影。
将沐房甚至茅房竹屋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找遍,还是未见那人的身影。
洛少煊失落的坐在卧房的软塌上,垂着头手指无措的扣着软塌上的丝绸垫。
定是他今日起晚了, 子良她不想吵醒他所以先去了医馆。
晚些便会回来了。
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男子皱眉的捂住胸口, 一口浓浓的血气从他喉里喷出, 直接喷在软塌下的毯子上。
洛少煊脸色一慌, 修长的身子慌忙的从软塌站起跪坐在毯子上,用袖子胡乱擦着那滩血迹。
若是让她看见了,定会叫她担心。
不过......
擦拭着的动作顿住。
一想到她一脸着急担心的看着他, 满心满眼都是他,洛少煊染着红丝的嘴角霎时勾起甜腻的笑容。
不过甜蜜的心情下一刻便被出现在房里的黑影打破,洛少煊森冷的瞥向黑衣女子:“谁允许你进来的?”
“滚出去!”
青魄半跪在地, 垂着头沙哑的开口:“主子,您现在有内伤,请让属下帮您疗伤。”
男子却是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 一双眸子满满浮上一丝猩红,看着女子的眸子愈发地阴毒,染上丝丝鲜血的红唇轻掀:“我叫你滚出去。”
青魄身子颤了下,她能感觉到男子强烈的杀意,不敢再多说,身子微动闪身退下。
“啧”洛少煊不耐的撇嘴,有些厌恶的看了眼自己的袖子,起身到屏风前将脏秽的衣裳换下。
眼角余光看到屏风上的白色里衣,他抬头定定的看过去,眼睛闪烁的看了眼四周,抿了抿红唇,抬手快速的将里衣拿下。
迫不及待得将脸深深的埋进里衣内,吸取着衣内她的香气。
男子满足的低吟,痴迷的蹭着里衣,躺倒在床榻上,将衣物紧紧抱在怀里沉沉睡去。
窗户的光线照在男子精致迷人的面容上,眉宇间轻皱透着一丝哀切,睡梦中似乎很不安,眉头紧锁抱着怀里的里衣整个人不安的卷缩着。
一直到窗外照在他身上的光线慢慢移到桌面上,从白日到黄昏。
床榻上的洛少煊终于醒来,他习惯性的蹭了蹭里衣,玉手孩子气的揉着眸子,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只对她才会有的娇气:“子良~你回来了吗?”
“......”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洛少煊深深的皱起眉,眸子残留的最后一丝困意消散,将里衣好好的放在床榻上,赤着脚去开门,却见院子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明明太阳都快下山了。
男子的脸色瞬间阴沉,手指紧紧的捏着门框,指节捏得青白直接将门框处捏得凹陷。
定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贱人又将她勾了去。
该死!
真该死!
男子脸色阴鸷可怖眼里嗜血的戾意似要喷涌而出,顾不得双足没有穿鞋,将门一甩就要出去寻她。
却又被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挡住去路,洛少煊抬脚狠狠地踹在黑衣女子的腹上。
青魄硬是被踹出了几步之外,咳出一口淤血,再次拦住他的去路:“主子,您身上有内伤,若是再不疗伤会被反噬。”
洛少煊攥紧拳头,森冷地俯睨着女子:“你是在找死。”
眼见他真的想动手杀她,青魄咬牙低下头道:“司大夫早已离开回乡镇。”
自洛少煊醒来后她就觉得他的行为怪异,想来是内伤让他有些神智不清,知晓他想去找那个女人,可那个女人根本不在镇上,何处这般浪费心神。
洛少煊美眸微眯就像阴毒的毒蛇一般盯着她:“你说什么?”
“主子......”青魄刚想重复一遍,却被男子狠狠掐着脖子,直接被他提了起来。
“闭嘴!”洛少煊低吼,双眸通红,犹如一只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青魄没有反抗,只是感受掐着脖子的手愈发用力,似要直接将她的脖子掐断。
在最后关头洛少煊却甩开了她。
洛少煊抱着头踉跄的后退几步,冰冷无情的声音不断涌入他的脑海里。
你若再乱杀无辜,便永远别再想见我。
对对,她说让他别杀人。洛少煊不在看地上的人,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院子。
要去找她才是。
她如何会舍得抛下他。
定是气他的。
不理会玉足被山间尖锐的石子刺破,也不理会被树枝刮出血的脸颊,脑海里只想着快些去找她。
洛少煊微喘着气息,青丝微乱几缕沾在唇边,一双玉足伤痕累累。无助的站在紧闭的医馆外,迷茫的眸子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矜贵理智。
她......当真不要他了吗?
一瞬间的悲恸涌向心间,男子涣散的目光没有焦虑地看着医馆,眸里清泪不断的滑落,他似没有察觉。
静静的立在那处,银色的月光洒在身上,就像一座精致的雕像。
一个刚从倌坊出来的女子,一脸的醉意和猥琐,摇摇晃晃的走在街道上,却突然看见路中央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她揉了揉眼睛瞪大了双目紧紧盯着眼前似天仙一般的人,张着嘴感叹:“乖乖,我这是在做梦?”她在次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
男子眼神空洞的看着某处,精致的面容就似上天细致雕刻出来的一般,一袭紫色纱衣与青丝随风飘动在银月挥洒下就像下凡的天神。
女子贪婪的看着天仙一般的人,酒竟是醒了几分,她步伐轻慢的走过去靠近他,却在离男子只有两步时听到他轻声呢喃。
“你知晓她在哪吗?”
什么?
女子惊愕的看向他,却见男子缓缓的将绝美的脸转向她,眼里依旧空洞一片,他说:“你知不知晓她在哪?”
“谁、谁?”
“我的妻主......”
女子如何知晓他的妻主是谁,只知道男子的脸让她胆色更甚,眼睛浑浊贪婪的盯着他,忙点头:“知道知道!”
男子的瞳孔轻颤,身子微动终于有了反应:“在哪?”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
女子完全被贪婪和**冲昏,完全没有发现有何不对劲。
洛少煊紧紧跟在女子身后,进了一处无人的小巷子。
女子四处看了遍,确定没有其他人,才一脸急切地转身朝男子扑去,却扑了个空。
洛少煊冰冷的看着扑倒在地的女子:“她在哪?”
女子有些懵的抬起头,暗想莫不是她喝昏了头,微撑起身子再向男子扑去,却被狠踹一脚远远飞开。
她捂着断了几块肋骨的腰腹,猛吐几口血,一脸恐惧的看着慢慢靠近她的男子,脑里的□□之意终于消散,此刻男子的模样可怖的就像夺命的杀神。
脚步停在了她身前,双眸阴翳非常:“你骗我?”
“没有没有!”女子忍着剧烈的痛意,连忙摆手,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在哪?”男子再次问道。
“我、我带你去!”女子撑着剧痛的身子缓缓走在前面,一双鼠目滴溜溜的转着。
身后的男子却没有跟上。
女子僵硬的回头,嘴角抖抖:“怎、怎么了?”
男子没有说话,一双眸子冷幽幽的盯着她。
就像被毒蛇盯上的那种感觉,女子再顾不得剧痛,恐惧超过一切她将靠在身侧墙上的竹子朝他甩去,转身便跑。
可刚还在她身后的男子却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巷子里传出一声凄厉惨叫,最后归为平静。
洛少煊麻木地甩掉手上的肉泥,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徒留下瘫坐在地大张着嘴,眼眶内血肉模糊空空一片的人,可能死了,也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
洛少煊这几日从未停歇的在找她,想找到她却......又害怕找到她。
莫怪我无情给你一纸休书。
每每脑海浮现她的话都叫他心痛难忍,她当真这般狠心。
洛少煊定定的坐在铜镜前,眼神无神的看着铜镜里面色苍白憔悴,头发凌乱的人,因几日未正常进食身形日渐消瘦,两颊也微微凹陷。
真丑。
他想。
若是让她瞧见了定是会厌弃他。
似想到令他惶恐的事,洛少煊连忙转过脸不再看镜中的人,慢慢缩到床榻边,颤着手将女子的衣物抱在怀里,就像瘾|犯发作一般深深的吸取着衣内的气息。
直到暗处的青魄再也看不下去,她停在门外没有进去,沙哑的声音传进门内:“主子,属下知晓司大夫在何处。”
房内的男子似没有听见,紧紧的抱着里衣,目光空洞没有焦聚的看着某处。
眼角的泪痕再次滑落。
知晓又如何?
如若去寻了,她当真给他一纸休书叫他该如何?
如是这般,和杀了他有何区别?
男子修长的身子紧紧的缩在角落里,就好似被世间遗弃。
门外的青魄等了许久,却也没听见男子开口说话,正在以为男子不会再理会她时,房门却打开来。
她第一次看到主子这般模样,脸色苍白憔悴狼狈不堪,再没有以往的贵气与高傲。她甚至有些恨那个女人,若不是她,主子如何会让自己这般失态。
洛少煊双眸阴沉:“你现在便去找她,便说......便说我的身子快不行了。”他终于抬眸看向这个跟了他五年的女子:“完成这件事后你不必再跟着我。”
“你自由了。”
青魄一向平静无波的眸子蓦睁大,顾不得尊卑,愣愣的看向他:“为......”
“不必问,快去寻她。”洛少煊冷冷的打断她,转身回房。
他在赌,他不信她当真这般狠心。
洛少煊将自己的身子洗净,从卧房的箱子里拿出自己一直保存完好的喜服,玉指细细地在喜服上的描绘着。
这身喜服还是她看着他一针一针绣出的,洛少煊将脸贴在上面嘴角勾起一抹羞涩的笑意,他想起了他们初见时。
那种无措与羞怯,宛若只是发生在昨日。
他披上大红的喜服,坐在铜镜前为自己梳妆,就像嫁与她那日一般。
静静的坐在床榻上,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门口处。
洛少煊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是肚子的空乏让他全身无力。他并未觉着饿,只觉疲累不堪,疲惫困倦一度袭来。
再度艰难的睁开眼时,虚弱地看着眼前紧紧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子。
他知晓,他赌赢了。
第68章 宠溺
“别哭......”一声虚弱的轻喃从男子的口中溢出。
正心疼地哭泣的司清玉愣住, 看向怀里的男子。
只见怀里苍白消瘦的男子已经睁开紧闭的双眸,里面盛满柔情,透着水意迷离一错不错的望着她。
司清玉回过神惊喜的笑开, 可心底的心酸未消, 这般又笑又哭的模样叫怀里的男子也跟着勾起虚弱的笑意。
被红衣衬得惨白的手缓缓抚上女子的素脸,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别哭......心疼......”
他真的受不得她哭。
司清玉听罢胡乱抹了把脸, 将他的手紧紧贴在脸颊上,心疼的看着他:“你怎能这般傻......若是我不回来你当真想这般折腾死自己不成?”
洛少煊失去血色的唇瓣微抿, 没有接话。
若是她当真不回来,不要他,那他活着还有甚意思。
如今她回来了, 一切对他来说都值得。
男子的眸子突然水雾缭绕, 抿着嘴定定的望着她, 那模样着实让人心疼不已。
司清玉将他抱紧了些, 手指轻轻地擦拭去他眼角的清泪, 小心地轻抚他的脸庞:“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复又垂下头,将他整个人都扫看一遍。
却见洛少煊虚弱地轻摇头,手指小小的在她手上刮着, 就像控诉一般呢喃:“你不要我......丢下我一个人......”
看着他的小模样司清玉还能有何法,倾首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不会了......”她想起就在方才,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就像......
再不敢想, 司清玉后怕的紧紧抓着他的手:“再也不会了......”
再也不想看到那种场景。
......
软塌上洛少煊卷缩在清雅女子的怀里,一口接一口都吃着女子喂来的小米粥,美眸惬意的微眯着。
就像一只慵懒猫咪, 就差身后多条尾巴悠闲的甩。
司清玉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立刻引来怀里人不满的嘟囔,男子皱起眉头不满的抬眸瞥她一眼,恢复一点血色的唇被粥汤蹭的发亮,微微嘟着可爱的紧。
她忍不住发痒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男子消瘦的下巴。
洛少煊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假意张嘴便要咬,余光却见女子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美眸划过一丝暗色,轻轻咬住女子的拇指,伸出粉嫩的舌尖像钩子一般在她的手心一扫。
如愿的感受到女子浑身一颤,他就像得逞的猫儿得意地瞥女子一眼,正想继续女子却猛的收回了手。
司清玉将粥碗放在一旁,无奈的擦了擦手心的氧意,刮了一下他的脸颊宠溺道:“都这般了,你还闹。”
整个人清瘦得都有些硌人了,还在这闹这个。
男子微垂下眸子闪过一抹失落,在她怀里转个圈换个姿势,手指至此至终都紧紧拽着她的衣领,抬眸微恼的瞪她一眼:“明明是你闹我!”
就像炸毛的猫儿。
司清玉轻笑:“好好好,是我闹你。”将一旁的粥碗端起,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来,先把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