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
季诚点了点头,和她简单地说:“季弘这些年瞒着外公在公司里动了很多手脚,外公想趁这一次机会,把他之前做的所有事情都揪出来。”
薛卉不解:“可是季弘不是外公收养的儿子吗?”
“是,但是季弘从来没真正地把外公当过他的父亲。”季诚说完,见薛卉还是一脸很不明白的表情,笑了笑说,“说了你也不明白。”
薛卉又不高兴了,撇了撇嘴。
季诚觉得他这个小女朋友最近的脾气挺大的。
不对,应该说她以前好像都没什么脾气,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什么撒娇耍赖的小性子都出来了。
可是偏偏他就喜欢她这样的小性子,她要是像以前那么对他客客气气的,他才会觉得不舒服。
季诚想了想说:“这样吧,为了弥补我这几天疏于陪你,我可以满意你一个要求。”
薛卉眼睛一亮,忽然高兴:“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季诚嗯了声:“只要我能办到的,都可以。”
薛卉想了想,闭上眼睛,像过生日许愿的时候一样:“那我希望我明天早上醒来就能看到你。”
-
薛卉第二天早上醒来,并没有见到季诚。
本来嘛,她这个要求就是随口说的,她知道季诚很忙,也没想过他会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像往常一样起床后逗了逗猫,中午和姜涵约了一起吃了顿饭又看了场电影,回到家里下午三点半,她有点儿困,爬上床想补个觉。
薛卉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多,外面天色已经很暗了。
她打了个哈欠从床上下来,趿着拖鞋穿着睡衣头发都没梳就往楼下跑。
餐厅的吊灯开着,桌上摆了好几个菜,薛卉粗粗一眼,全都是她爱吃的。
厨房里,宋楚和阿姨两个人还在忙。
薛卉跑到门口:“妈妈,我们今天家里要来客人吗,怎么做了那么多菜啊?”
宋楚和薛翊这几天也放假,难得不上班,他们也经常在家里吃饭。
前几天饭菜再丰盛,就他们四个人吃,宋楚也不会做一大桌,这一看就是家里有客人来才有的待遇。
宋楚回头,瞪了女儿一眼:“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你男朋友今天来家里做客,你怎么不早点和我们说?”
“……”
她男朋友,来家里做客?
她怎么不知道?
薛卉一脸无辜又茫然的表情,过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惊得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贝:“妈妈,你是说季诚来我们家了吗?”
“那可不。”宋楚无奈,“一个小时前就到了,听说你在睡觉,没让我们叫醒你,他现在应该和你哥哥在书房里吧。”
宋楚的话刚说完,薛卉就转身往楼上跑。
她跑得有点儿急,还不小心在楼梯上绊了下,幸好扶着扶手,不至于摔倒。
不过脚崴还是扭了下,有点儿疼。
薛卉一跛一跛地来到书房门外,也没敲门,直接推了门就进去了。
薛尧不在,书房里只有季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看什么文件,手里拿着几张,膝盖上还搁着几张
薛卉顾不上疼,她都好多天没见着他了,很想他。
在季诚听到声音往门口看的时候,薛卉飞快地往他身边一坐,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你怎么突然来我家也不跟我说呀?”
季诚被小姑娘一系列的举动弄得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也伸手搂着她:“我以为你知道。”
薛卉刚想问她怎么就知道了,忽然想到昨晚提的那个要求。
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仰起脑袋看他,眼睛里又是惊喜又是意外:“我那是开玩笑的。”
季诚可没把她的话当玩笑,他既然说过要满足她的要求,那么他就一定会办到。
今天早上他和赵伟业一起去见了一位客户,据说是季氏的老客户了,季老爷子很看重这位生意上的伙伴,特地让赵伟业带外孙去见见。
他见完之后还和对方去吃了个午餐,吃完饭都没休息,一路马不停蹄赶到了机场,坐了最早的一个航班来S市。
季诚把搁在膝盖上的文件拿开,懒腰抱起薛卉,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薛卉好奇地往后瞧:“你刚才在看什么?”
“合同。”季诚说,“外公让我尝试的一个项目,约好了后天就要谈,趁有时间,我就先看看。”
薛卉有那么点惊。
她男朋友明明是和她一起高考一起毕业的,他们这才刚上大学,他男朋友就已经开始做项目了,再回头看看她,除了学习,还什么都不会。
薛卉崇拜地望着他:“我男朋友可真厉害。”
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喜欢听女朋友夸自己厉害的,季诚也不例外。
季诚看着她笑:“是吗,那卉卉觉得我哪里厉害了?”
薛卉:“……”
在上大学以前,薛卉听到他这么问,肯定想都不想就会脱口而出“我男朋友哪里都厉害”。然而这才过了一个月,和室友们聊得多了,也明白了男人一般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总会特指某些方面。
薛卉忽然不好意思说这句话了。
小姑娘脸颊突然变红了,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季诚挑了挑眉。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薛卉突然直起身体,往他脸上亲了亲:“我哥哥呢,妈妈说他和你在一起,怎么不见他?”
季诚答:“他说家里没饮料了,十分钟前出去了。”
薛卉“哦”了声,十分钟前她还没醒,怪不得不知道。
妈妈和阿姨在厨房里忙,估计也没看到他出去。
季诚笑了笑,她的疑问解开了,他又回到刚才的那个问题。
季诚低头在她耳边轻笑:“你还没告诉我,觉得我哪里厉害?”
薛卉:“……”
薛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脸埋在他怀里。
季诚倒也没追问,就这么安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手指勾起她的下巴。
季诚低头,刚打算亲她,怀里的小姑娘突然“嘶”了声。
季诚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薛卉一副委屈巴巴要哭不哭的表情,她忘了自己刚才崴了脚,一个不小心脚踢在沙发上,又牵到了脚腕处。
“脚疼。”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季诚往她脚上看了眼:“那只脚疼?”
薛卉说:“右脚。”
季诚让她自己坐在沙发上,蹲下来抬起她的右脚,脚腕那一块明显有红印,还有一点点肿。
季诚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脚,轻轻地动了下,抬头问她:“疼得厉害吗?”
薛卉摇了摇头:“还好,不是很厉害。”
季诚松了口气,不厉害就好,只要没有伤到骨头,养两天就行了。
季诚放下她的脚,重新坐回沙发上,叹了口气,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地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在自己家里都会扭到。”
薛卉扁了扁嘴,没说话。
她的身体往季诚那边靠,把他的手臂举高,脑袋往他怀里钻,然后又把他手搭在了自己的背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知道的看起来就像是季诚主动抱她的一样。
薛尧站在门口,半晌,敲了敲门:“吃饭了。”
-
饭后,季诚扶薛卉回了她的房间。
薛卉的脚扭得不是很厉害,一顿饭过去,自己动了动,已经能走路了。
季诚不放心,让她躺在床上,给她用冷毛巾敷着。
薛卉刚才没来得及问季诚:“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季诚看着她说:“我买了七号下午的机票,和你们一起回去。”
后天才是七号,也就是说他还要在这里待两天。
薛卉高兴了,她原本以为要等她回B市才能见到他,想不到真的一睁开眼睛,男朋友就在她身边了。
薛卉抱着他的手臂:“那你今天住哪儿?”
☆、第 86 章
季诚的那间公寓在他们开学前就没人住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打扫过, 里面肯定积了灰没法儿住人。
薛卉正是想到了这一点, 才会问他的。
季诚倒是没想那么多:“我不回家还能住哪儿?”
薛卉接得很快:“住我家呀, 我家里的客房也多, 正好阿姨今天在,我待会儿让她给你收拾一间房出来。”
季诚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薛卉被他看得有点儿懵,本能地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 然后又把手伸出去,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季诚把她乱挥的小手握住。
她的手有点凉,季诚收紧掌心捏了捏,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你爸妈今晚出去吗?”
薛卉一怔, 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摇头说:“应该不出去吧,爸爸妈妈这些天也放假,都住在家里呢。”
季诚点了点头,语气平静道:“所以, 你爸妈在家里,你还打算让我直接住在你家。薛小卉, 你是不是觉得你爸妈对我太满意了, 想让我给他们找点茬儿?”
薛卉:“……”
她先前提议的时候可没想那么多,现在听季诚这么一说,忽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要回家吗?”
季诚说:“嗯,我一会儿回去收拾一下。”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住酒店, 家里再脏,也是他的家,干净的床单被褥都有,只要回去换一套就好了,几分钟的事情。
薛卉歪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还会收拾呀。”
季诚反问:“你不会?”
薛卉很诚实地摇头:“不熟练,也不太会。”
她在家里很少做家务,军训那几天自己叠被子洗衣服已经是个极限了。自从开学后学校开放了公用洗衣机后,她的衣服都是丢洗衣机里洗的,顶多洗完了再拿回寝室用热水泡一下,消个毒。
季诚能想到她在宿舍里可怜巴巴自己洗衣服时的表情。
他垂下眸,忍不住笑了。
薛卉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不满地瞪他:“你笑什么?”
季诚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我在想,是不是要在学校附近买一套房子。”
薛卉愣住:“买房子干什么?”
她知道他男朋友有钱,一辆车就可以抵别人家一套地段很好的房子。可是他们毕竟还小,对于买房的这个问题,薛卉是从来没有考虑过。
季诚把她拉进怀里,轻轻抱住:“你不是不会收拾房间么,住在寝室里,要自己收拾多累啊,难道你就不想搬出去住,以后不管是洗衣服还是洗澡,都比住在寝室里方便吗。”
这倒是。
薛卉很赞成他说的话。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行:“可是我住在校外,还是一样要我自己收拾呀。”
季诚说:“我来。”
薛卉没反应过来:“什么你来?”
季诚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地蹭了蹭:“等下学期,我们搬出去住吧。家务我来做,衣服我来洗,你如果想在家里吃饭,我也可以学做饭。”
-
薛卉一直觉得季诚在感情这方面,除了高二那年追她的那阵子,一直都是一个很慢热的人。
直到他跟她提了要搬出去住的这件事情,薛卉才恍然醒悟,季诚并不是慢热。很多事情,他都有他自己的想法和安排,他会按着自己的节奏去走,再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说服她一起慢慢往前迈出一步。
就好比同居这件事情,薛卉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可是他有,他甚至都主动要求包揽所有的家务,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点个头,所有的一切他都会安排好。
不得不说,薛卉对他的这个提议很心动。
寝室再好,哪有自己家里的床舒服呢,更何况她在B市上学,周末也不能回家住,哪怕是每周只去那套房子里住三天,也比每晚都睡寝室的硬板床舒服啊。
并且因为这个事情,薛卉还发现了季诚的一个优点。
季诚很适合谈判。
在搬去校外住这件事情上,季诚显得特别耐心,一点儿都没有勉强她。只不过隔三差五,在她说寝室有哪里让她不满意,或者有那么点不适应的时候,季诚就会给她说住外面这些她不习惯的都可以避免。
他也不多讲,每次就讲那么一点,可是每次都勾得她心痒痒,想答应,又不好意思开口。
终于在半个月后的某天,B市的气温急转直下,薛卉盖的还是秋天的薄被子,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就发烧了。
她请了一天假,在室友的陪同下去了学校医务室。
校医给她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七,光吃药已经压不住了,必须得去医院打点滴。
薛卉给季诚打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感冒发烧,难受得她一听见季诚的声音就忍不住想哭。
季诚课上到一半,听说她高烧,来不及和老师请假,就走出了教室。
到医务室的时候,小姑娘刚吃了一片退烧药,额头上贴了一片降温的贴片,脸颊酡红,比喝了酒还严重。
季诚抱她离开了学校,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一系列的检查做完,医生出了诊断结论,薛卉只是因为不适应B市的天气受了凉,普通的感冒发烧,由于已经吃过退烧药,到医院后体温也降下来一点了。
季诚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是不太放心,让医生给她开了间病房。
病房是VIP间,只有她一个人住。
薛卉很少生病,这一次一发烧就接近三十九度,难受得她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到医院后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