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的俏长女——隽眷叶子
时间:2019-12-08 09:39:25

  今日苏诚志去了县城,宁氏是个没什么用的妇道人家,宁忠平只得来找苏云朵。
  苏诚志今日匆匆去往县城,是应县太爷之邀。
  昨日他们刚回到葛山村不久,县太爷就使人送来了贴子。
  秀水县数十年没有出过举人,这一出就出了三位,妥妥的是给县太爷送政绩。
  县太爷自然乐坏了,除了拨出一笔资金奖励三位举人,更希望三位举人能拨冗去县学露露面。
  县太爷的这封贴子,虽然语气十分温和却直接定了时间,请苏诚志今日巳时初刻务必去县学给学子们鼓鼓劲,午时还将在醉仙楼宴请三位举人,故而今日一早苏诚志就跟着送菜的马车去了县城。
  苏诚志中举而且还是整个燕山府的第五名,这些日子来葛山村拜会苏诚志的人不少,以宁忠平的见识不该如此着急慌张才对。
  苏云朵有些疑惑地看着宁忠平,心里想着这个姓殷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等等,姓殷?莫非是殷宝?
  苏云朵的目光转眼带上了询问,宁忠平与苏云朵之间还真是有些默契,很快就点了头。
  苏云朵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殷宝不是带着苏云英回京城去了吗?怎么又来葛山村了?该不会是苏云英贼心不死,又说服了殷宝来葛山村找事来了?
  紫苏大概也想到了殷宝,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端水来先给苏云朵净手。
  老大夫已经听说过殷宝和苏云英在府城做的事,他在京城多年自然十分清楚殷宝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仗着宫里的那位殷二总管在京城也能嚣张跋扈的混不吝的二世祖。
  虽然苏云朵有宁忠平护着,老大夫依然担心苏云朵吃亏,赶紧吩咐铁头和铜山跟上苏云朵,他自己收拾收拾也跟着下山。
  殷宝一行并没能进村,而是被堵在村口的老槐树下。
  苏云朵一行还没走到村口就听到殷宝的声音:“大家都别急别急,听我说听我说,本官来葛山村实非找苏举人的茬,而是来向苏举人道歉的!”
  道歉?苏云朵的眉头紧了紧。
  要说道歉,当日在府城殷宝就当人众多人的面公开向苏诚志道过歉了,又何必再来葛山村多此一举?!
  说话间苏云朵一行已经来到槐树下,只是乡亲们的注意力都在殷宝一行人的身上才没人见到苏云朵已经来了。
  宁忠平上前两步:“借过借过,还请大家让一让。”
  宁忠平在葛山村不是一日两日,他清朗又洪亮的声音早被葛山村的乡亲所熟悉,听到他的声音很快就让出了一条道。
  循着声音和让开的道,殷宝一眼就看到了苏云朵,像是看到了亲人,细细的眯缝眼顿时一亮,对着苏云朵就喊了起来:“苏姑娘,苏姑娘,你可来了。你快与大家说说,我并无恶意,我来葛山村真的只是向苏举人道歉,还请苏姑娘带我去见苏举人。”
  殷宝此来似乎真的没有恶意,可是就算没有恶意,只要与老苏家相关的人,都不能再进葛山村,这可是葛山村的新规。
  苏云朵才不会破坏这个规矩呢!
  刚才就已经有乡亲喊出了这条村规,于是苏云朵只淡淡地看了殷宝一眼道:“想必殷大人已经听乡亲们说了本村的村规,进村就不必了;我爹在府城就已经接受了殷大人的道歉,道歉就更不需要了。”
  殷宝没想到苏云朵拒绝得如此干脆,愣愣地看着苏云朵半晌没有说话。
  一直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的一个中年人这时开了腔:“那日的道歉不足以表达殷府的歉意,请苏姑娘代为通报一声,在下京城殷府管家仓某特来向苏举人表示歉意。”
  苏云朵的眉头微蹙,默默地盯着这个自称仓某的中年人看了半晌,确定这是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对殷宝突然转回葛山村来找苏诚志道歉就有了新的猜测。
  无论这个猜测是对是错,此时此刻苏云朵也远处通报,再说就算苏诚志在家,也不可能破坏村规将殷宝一行带进村。
  村里乡亲对毁了葛山村名声的老苏家的人可算是恨之入骨,就算早已出嫁的苏云玲要进葛山村都不行,更别说殷宝是苏云英的男人,他要进村更无可能。
  “抱歉,今日县太爷有请,我爹并不在家。”苏云朵不想与殷宝多费口舌,只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心里就够恶心的,于是冷冷答道。
  “可否麻烦苏姑娘与村长通融一二,让我们进村等候苏举人归来?”那位中年男子态度倒是很好,可是提出的要求明显有些无理。
  明明已经明白不能放他们进村的原因,却还要继续纠缠,苏云朵的脸更加冷了几分,乡亲们更是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老槐树下再起喧哗。
  “这位先生耳朵有病得治!”苏云朵声音清脆悦耳,说出的话却实在让殷宝那一行人不痛快,却也让老槐树下静了下来。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鼓掌声多人群后面响起,随即一个带着戏谑的苍老声音道:“我看也是,看来仓先生的耳病越来越严重了,的确得治!”
  乡亲们纷纷往后看去,宁忠平和铁头、铜山护着苏云朵进去之后重新合拢的人群再次分出了一条路,老大夫背着手脸上挂着笑慢悠悠地来到苏云朵的身边,对着那位姓仓的中年人和殷宝上下好一番打量。
  仓姓中年人在老大夫声音响起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待老大夫出现在他面前,脸上又有了变化,换了一种又敬又怕的表情。
  殷宝更是一付受到惊吓的模样躲在仓先生的身后,只可惜仓先生瘦得像竹竿,而殷宝却胖得像圆球,哪里能躲得了老大夫打量的目光。
 
 
第208章 惊吓(二)
  苏云朵看看老大夫,再看看仓先生和殷宝,心里好奇极了。
  真不知道这位仓先生和殷宝为何一见到老大夫就露出被惊吓到的表情,难不成老大夫与仓先生还有殷宝之间有过什么恩怨纠葛?
  “孔,孔大夫怎会在这里?”半晌这位仓先生才结结巴巴地问道。
  “仓先生来得,我来不得?”老大夫的反回看似平平淡淡,却颇为理直气壮。
  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堵得他先生张口结舌,老大夫的目光从仓先生身上移开,直接定格在龟缩在仓先生身后的殷宝身上:“哟,这不是殷二总管的大侄子殷宝大少爷嘛,怎么又犯病了?”
  殷宝忙不迭地又是摇头又是摇手连声道:“没有没有,我,我好着呢!”
  殷宝胖得像只球,那一番动作加上又惊又怕的模样,实在滑稽得很。
  没想到老大夫的战斗力并不比陆瑾康弱,不过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就将仓先生噎得说不上话,一句带着调侃的话又将殷宝吓得快成了软脚虾。
  老大夫这是比吉祥物还管用!
  将老大夫比成吉祥物,苏云朵也只敢在自己心里想想而已,可不敢让老大夫知道。
  苏云朵抿了抿嘴,索性与宁忠平站在一旁看起戏来。
  “说吧,此来何意?”老大夫上下打量着殷宝,眼中的不善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殷宝的心里后悔极了,当日他若听从仓先生的劝说直接回京城,此时只怕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京城的殷府享福了,偏偏他被苏云英的枕头风吹得又热血上了头,不顾仓先生的劝谏非要来葛山村意欲替苏云英找场子,没想到却意外地遇见了老大夫。
  虽然老大夫已经辞了镇国府的差事,可是殷宝却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对老大夫不敬的。
  老大夫既是殷二总管的恩人,也是殷宝的恩人,当年若非老大夫出手相救,他们叔侄早就不在人世了。
  不能对老大夫无礼,殷宝的心头却又实实在在地憋了一股子气。
  这股子气自然要出,好在还有两个出处,一个就是躲在后面车上不曾露面的苏云英,一个便是站在身边的仓先生。
  殷宝虽然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不过与苏云英还正热乎着,自然舍不得对苏云英出气,那么这股子气就只能出在仓先生身上了。
  “在下来此来葛山村向苏举人致歉。”殷宝恭恭敬敬地回答老大夫的质问,细缝眼一闪瞪了仓先生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都说了就在这里等苏举人,偏你多事非得进村!”
  仓先生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若是可以真想转身离开。
  若不是殷二总管有恩于他,他怎么都不可能跟着殷宝这样的人,受殷宝的窝囊气。
  可是谁让他受了殷二总管的恩,成了殷二总管的人,又应了殷二总管的托呢?!
  自从他应殷二总管所托跟在殷宝身边,一向忠于职守,以监督殷宝为自任,对殷宝是多有管束,由此也令殷宝很不喜欢他。
  两个月前仓先生被殷二总管派出京城办事,殷宝如同解除了紧箍咒,带着几个纨绔朋友胡吃海喝,也正是这个时候遇见了苏云英,并被苏云英迷得忘记了殷二总管给他定下的规矩,将苏云英收进了殷府,又在苏云英的撺掇下来了燕山府。
  仓先生办完事回到京城的时候,距离殷宝离开京城已经将近半个月了,得知殷宝纳了一个流放之女为妾,而且被那个妾室撺掇着去了燕山府,仓先生真正想死的心都有了,赶紧与宫中的殷二总管取得联系,又马不停蹄地赶来燕山府。
  仓先生就算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殷宝闯祸的速度,当他紧赶慢赶来到燕山府,殷宝和苏云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灰溜溜地离开燕山府返回京城。
  得知殷宝已经踏上返京之路,仓先生算是松了口气,他特地多在燕山府逗留了一日,打听了一番殷宝的苏云英在燕山府做下的事情,得知他们居然与陆瑾康和成然给对上了,仓先生是又急又气。
  待他终于找到殷宝一行人,更是气极,因为殷宝一行此时并非回京城,而是转道要去秀水县。
  离开京城的殷宝,远离殷二总管的视线,在仓先生面前摆足了主子的谱,不但将苏云英当成宝贝一样护着,甚至一意顺从苏云英的撺掇坚持要再前往葛山村替苏云英找场子,任凭仓先生将道理掰开揉碎了劝谏就是不回头。
  仓先生磨着后牙槽沉默良久,最终硬着头皮陪着殷宝来葛山村走这一趟,他太清楚殷宝闯祸的能力,若他不跟着盯着,殷宝只怕还会闯出更大的祸事。
  仓先生心里也是有他的小算盘的,他也想看看苏诚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成然和陆瑾康都出来替他撑腰。
  陆瑾康与殷宝不对付,出来替苏诚志撑腰还能理解,可成然呢?
  就算成然如今跟在陆瑾康身边做事,可始终都是圣上的人,怎么可能出来替个当时只有秀才功名的苏诚志撑腰?!
  也不怪仓先生有这样的想法,他到底是初来乍到,了解的事情并不多。
  虽然他在府城逗留的那一日打听清楚了有关殷宝在燕山府城发生的事,却因为时间太短并无法探知陆瑾康与苏诚志之间的渊源,更不知道陆瑾康与葛山村之间的渊源。
  他自以为那日陆瑾康替苏诚志出头对付殷宝,一是陆瑾康与殷宝一向不对付,二也是因为苏诚志借住在那座别院的缘故。
  毕竟别院的主人是苏家的那位孤寡老太太,而苏家的那位孤寡老太太是陆瑾康的姑祖母。
  待到了葛山村见到老大夫,仓先生才觉得有些不妙,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其中必定有他没能探知的渊源,自是十分懊恼没能坚持拦下殷宝。
  可是人已经到了葛山村,事情就摆在眼前,仓先生自然不可能做出殷宝那样的无赖状,只得迎难而上,对着老大夫抱了抱拳道:“在下作为殷公子的先生,得知殷公子对苏举人多有不敬,特地带着殷公子来向苏举人致歉。”
  “真的只是致歉,而不是找茬?”老大夫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就刚才殷宝那大呼小叫的模样,真是来致歉的吗?
  殷宝此行目的仓先生实在太清楚不过了,对面老大夫犀利的目光不留余地的质问,当着这么多围观的葛山村村民,仓先生是真的有些下不了台。
  看着仓先生讪讪然的脸色,老大夫沉默了片刻,总算没有继续犀利下去,看了依然躲在仓先生身后眼睛却时不时向后面马车张望的殷宝一眼,淡淡地说道:“既然殷公子是来致歉的,还望拿出诚意来。”
  说罢目光投向最后那辆马车,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如今就看殷宝舍不舍得了!
  苏云朵听了老大夫的话,又循着老大夫的目光看了眼那辆马车,微微有些惊心,那辆马车上坐着的只怕就是苏云英了。
  老大夫这不会是逼着殷宝要苏云英的命……吧!
 
 
第209章 惊吓(三)
  殷宝听了老大夫的话,先是没有什么反应,待他对上老大夫意味深长的目光,脸色瞬变。
  仓先生却眸光微闪:“公子此来自是极有诚意。”
  老大夫轻轻哼了一声,背着手对着赶着过来的柳东林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看戏的苏云朵:“丫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回去,答应老夫的事还没办到呢!”
  这里没她什么事了,殷宝这些人也压根不可能进得了葛山村,苏云朵展颜一笑道:“这就去,孔爷爷等着吧,我说到做到,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
  清脆甜糯的声音引得殷宝眯眼望向苏云朵,却正对上宁忠平阴冷的目光,不由缩了缩脖子,再不敢觊觎苏云朵那袅袅远去的背影。
  当然殷宝很快就没有了心思去觊觎任何人了,仓先生比苏云朵更明白老大夫的话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再看着葛山村的村民如防贼一般防着他们这一行人,仓先生更明白,葛山村的人远不如他想像中那么好糊弄。
  今日他们的所谓致歉如果不能令葛山村的人满意,后果将是如何,他不敢去想更不敢去赌。
  殷宝是殷家唯一的香火,虽然已经二十四、五却至今还没有诞下男嗣,妾室通房加起来十多个,如今却只有正室替他生了个女儿。
  仓先生倒不怕殷宝若会在葛山村出什么事,却深深担忧离开葛山村到京城这一路的安危。
  虽然他没在葛山村看到陆瑾康,可是既然老大夫在葛山村,足以说明陆瑾康与葛山村必定有些渊源,苏诚志能够借住在那个别院并非偶然。
  既然赌不起又要表示诚意,那么就得按老大夫的意思来,那个姓苏的八姨娘怎么都不能留了。
  仓先生这次是下了狠心了,拼着回京城以后被殷二总管处罚,今日也得说服,不对,是逼殷宝处置了这位八姨娘。
  “不行,他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当我殷宝是什么?”殷宝自然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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