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像做梦。
殷遥刚刚洗澡时,看着浴室里他的一切,就是这种感受。
殷遥任肖樾抱了一会,后来是他自己松了手。
“我洗澡去,你先去卧室睡吧。”他说。
殷遥拿着手机去了房间。
他的床上是灰色的四件套,殷遥在枕头底下发现他的剧本,随意地翻了翻,看剧名像个古装武侠戏,他已经看了小半,台词都有作标记。
殷遥想起落在她家里的那个剧本,不知道后来他是不是又重新要了一本。
肖樾洗完澡进卧室,殷遥依然在发消息。
他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下巴抵在她肩上,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还没回完?”
“嗯,生气了。”殷遥说,“我哄哄她,今晚不是半途放了她鸽子吗?”
肖樾没出声,看她发完一条,才开口,“所以,你为什么没吃完就走?因为我吗?”
“不然呢。”殷遥侧眸望他一眼,“我说过了,你忘了?”
肖樾没忘,她那时生气地朝他大声说话,都是气话,但也透露出她吃醋了。
“她是公司安排来的,负责我的衣服。”他向殷遥解释。
“我知道。”殷遥反省过,“是我自己的问题,不知道怎么了,就不想看到她碰你,在影棚里就有点生气了。”
“……所以你才帮我弄衣服?”肖樾眉目微动,有点明白了,“你不理我,是在因为这个生气。”
“不是。”殷遥侧过身,目光笔直地看他,有点秋后算账的意味,“我就是不明白,她摸你碰你都没关系,我碰一下你就催我?”
“我没有催你。”肖樾愣了下,“我只是想和你说话。”
殷遥:……
无言以对。
她盯了他两秒,手伸过去想敲他脑袋,但最后也只是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头发上,用力地揉了一下。
“服了你。”她有点无语地说出几个字,脑袋埋在他胸膛上,手臂越过他的身体,将手机丢到床头柜上,“睡觉吧。”
“你困了吗?”
“还好。”殷遥说,“但你明天要早起工作。”
“嗯。”肖樾这样应了一声,抬手摁掉卧室的灯,但他并没有睡觉,在黑暗中搂起殷遥的腰,换了个姿势,手摸过去解她衬衣的第一粒扣子……
在客厅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想这么做。
殷遥还真没料到他会这样,按住他的手:“你不想睡了?”
“睡不着。”他亲下去,有点认真地开始前戏部分。
殷遥被他揉捏得晕头晕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来了套子,糊里糊涂地问他:“你是不是禁欲太久了啊……”
没指望他回答,但他在进来的那一刻,嘴唇压到她耳朵上,哑着声音告诉她:“嗯,九个月了。”
……
天亮的时候,殷遥懵懵然地醒了一下,翻个身,浑身发酸,困得想要继续睡过去,手胡乱地一摸,身边已经空了。
她怔了怔,忽然彻底惊醒,缓了两秒,从卧室门底下的缝隙中看到外面灯是亮着的,心又落回去。她坐起来,捡起床尾的衬衣穿上,一边扣扣子,一边起身下床。
开了房门,看到客厅里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
他正在系领带,回头看到她,愣了一下。
殷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我帮你。”
她仰起头,捏着那条酒红色的领带,手指在他衬衣领子下方忙碌了一会,“好了。”
肖樾眼睛垂着,“我吵醒你了?”
“没有。”殷遥朝他笑一下,身体贴到他身上,正要说话,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她惊讶,“你……”
肖樾皱眉。
殷遥伸手去碰,被他格开了。
殷遥笑眼弯弯,“你怎么回事啊?”
“现在是早上。”
“哦,意思是,不是因为我,是……”殷遥扯住他的领带,踮脚凑到他耳旁,说了两个字。
肖樾脸都红了,将她按到怀里,“别闹了。”
第42章
殷遥被他搂住,就听话地不闹了,手指松开,认真地将他的领带抚平。
她显然睡眠不足,困意犹在,身体懒懒地靠着他,在他身上闻到香水味儿,其实刚刚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现在靠近了才更明显。
这款男香一贯清淡,有种年轻纯净的气息,越闻越舒服。
殷遥知道是她送的那个,没玩“明知故问”那一套。
“你穿西装真好看。”这是上次晚宴上碰到时就想说的话,现在补上了,她声音也同样的懒,软绵绵的,手指捻着他的一粒西装扣,“你今天要工作一整天?”
肖樾嗯了声,告诉她,“下午录个节目,要很晚才结束。”
殷遥点点头。
肖樾看着她细密的额发,停顿了下,说:“我明天回横店。”
“……明天?”殷遥抬眸。
“嗯。”他垂着眼,睫毛微微动了动,“还有部戏在拍。”
殷遥明白了,他只是回来跑通告,并没有杀青。
这样连轴转有多累,殷遥可以想象,当然不会向他抱怨见面时间太短,反倒是肖樾更在意这个,皱了皱眉说,“晚上结束了,我去找你。”
“好啊。”殷遥笑了下,“那你好好工作,晚上见。”
她从肖樾身上离开,站直身体帮他扯一扯西装的肩袖。
肖樾的助理这时候打来电话,车已经到了,在楼下等着。殷遥不再耽误他,送他出门,看他走到电梯外,摁了下行键。
殷遥没关门,仍站在门口。
等电梯上来的这点时间,肖樾侧过头看了看她,在电梯快要到八楼时,他忽然走回来,低头说:“亲我一下。”
这么突然的索吻,弄得殷遥很意外,但她顺从地仰起脸吻了一下他的唇。
肖樾走后,殷遥在他的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八点半离开,去工作室上班。
汀汀给她送早餐,注意到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这种情况不多见,汀汀心中讶异,带着疑惑出去了。
没过三分钟,薛逢逢走了进来。她的眼神不会比汀汀差,猜都没猜就说道:“你昨晚外面过的夜?”
殷遥嗯了声。
薛逢逢自打从靳绍口中得知梁津南去了南边,殷遥和他没什么牵扯之后,已经放下心,再加上今年工作愈加繁忙,她无暇关心殷遥的私事,只要不影响工作就懒得过问。
殷遥原本有意坦白和肖樾的事,但薛逢逢没问,她也就没提,打算晚点再说,毕竟他们才刚刚和好。
薛逢逢过来,主要是谈公事,谈完之后,她约殷遥下班一起去靳绍那儿。
上回靳绍生日,殷遥人没过去,托薛逢逢带了份礼物给他。
也确实很久没见,殷遥点头答应了。
其实靳绍压根没指望殷遥这天晚上会去,所以看到她时实打实地愣了一下。然而殷遥走进酒吧,第一眼没去看他,视线落在右手边,果然,驻唱歌手又换了人。
薛逢逢看到一桌熟人,过去打招呼。
殷遥径自走到吧台,靳绍朝她露出招牌式笑容,语气中却颇有几分郁闷:“我当你这辈子都不来了呢。”
殷遥坐下,说:“我前段时间好忙。”
靳绍淡笑了声,没戳穿这借口,给她递一杯起泡酒,“不带他来了?”
这个他指的谁,他们俩都知道。
“他没时间。”殷遥接了酒,“都快忙死了。”
看来还在一起啊。
靳绍眉微挑,手肘撑在吧台上,“他红得挺快啊,我最近都看到他的广告了,”他叹口气,面色颇遗憾,“看来是没机会找他试甜品了,上回喊他,他就没来,我还当你们分了呢,原来是真忙啊。”
“上回?”殷遥一愣。
“是啊。”
“你怎么找他?”
靳绍无辜地说:“我有他微信啊,之前喝酒加的。”
殷遥:……
没想到这俩人居然还互加了微信。
“你什么时候找他的?”
“好几个月了。”靳绍回想了下,“五月还是六月?”
殷遥:“他理你了?”
“理了啊。”靳绍说,“人是没来,说他在拍戏,发了段语音替我远程指导了食谱。”
殷遥有点惊讶:“语音还在吗?”
“在吧。”靳绍拿起手机翻了翻,给她看,“这儿。”
一条38秒的语音消息,点开就听到肖樾的声音,低沉的,语速不快不慢,他说食谱里的牛奶有点多余,可能会影响味道,又说到几种调整方式,中间偶尔停顿,有轻微的呼吸声。
殷遥听得心绪复杂,不知他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回答这样磨叽的靳绍。
脾气好得有点傻。
她将手机还给靳绍,“你以后别随便骚扰他。”
“我哪儿骚扰他了,这不是讨论正经问题嘛。”靳绍说,“别说,我跟他还挺投缘的,你下回带他来玩啊。”停一停,摸摸鼻子,“上次那样的事儿,我保证不再犯还不行么?我拿他当你男朋友,好好儿招待。”
“他本来就是我男朋友。”殷遥想起上回他带肖樾喝酒,把人给弄醉了,皱眉说道,“他喝不了那么多酒,跟你玩不到一块儿去。”
“男人喝点酒怎么了?”靳绍一笑,“你护他也护太紧了,这要成了你老公还得了?门都不让出了吧。”
也许是突然听到“老公”这两个字,殷遥愣了一下,有种异样的陌生的感觉。
靳绍真是破天荒地看到她类似“脸红”的表现,难免惊怔。她从前和梁津南在一起,靳绍从没见到过她恋爱中是什么模样,那些年她不回国,也不跟大家联络,若不是梁津南向他们兄弟几个透露,谁也不晓得这件事,后来这几年她身边虽有人,却都不是正儿八经的关系。
靳绍这回总算确定,殷遥的确是来真的,动了感情,倒真有了点小女孩儿的样子。
他感慨地垂头,心中叹息一声,想到去年年底梁津南在这喝得酩酊大醉,含含糊糊说一句“没可能了”。
此刻,靳绍总算有了同感,免不得暗暗惋惜,可怜梁津南还在南边耗着,家里不顺利,出了岔子也得把他拉过去收拾烂摊子,前妻远走国外,现在挚爱又有了新欢,实在背到家了,也不知道年底能不能回北京来。就算回来,恐怕也只会应了那句,没可能了。
殷遥没在酒吧多留,陪薛逢逢喝完两杯酒,她频频看表,八点一过,打包一份糖水就先走了。
薛逢逢看着她匆匆出门的背影,眉头皱起:“不知道急着干什么。”
“约会呗。”靳绍接了一句。
“你也知道她身边有人?”薛逢逢审视他一眼。
“是啊,你以为只有你知道?”靳绍笑一下,“她男朋友我还见过呢。”
???
“男朋友?!”
“是啊,你不知道?”
薛逢逢:……
殷遥赶在九点前到家,并没有闲着,从衣帽间拖出两箱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又将肖樾的衣服都放进洗衣机清洗一遍,烘干后挂回衣柜。
忙完这一切已经快到十一点。
肖樾还没回来,殷遥并不奇怪,她以前就从黄婉盛那里了解到,录节目录到凌晨之后是常有的事,肖樾也说了要到很晚结束。
她没有干坐着等他,在书房忙自己的事。
为肖樾拍的样片,修图师已经完成后期,挑不出差错,但殷遥总觉得不是十分合心意,于是趁这个时间,她自己重新修一修,想看看不同风格。
一旦忙起来就很容易忘记时间。
听到敲门声时,殷遥才发觉肩膀已经有些酸了。她起身往外走,开了门,最先看到的不是肖樾,而是一束粉百合。
不知道他这么晚哪里买的,挺大一束,飘着淡雅的香气。
殷遥接过花,看到他明显疲倦的脸庞,伸手拉他进来。
“忘记密码了吗?”
他摇头,却并不说为什么不自己进来,殷遥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弯下身子帮他拿拖鞋,依然是以前穿的那双,她打开鞋柜的时候,里面那双红黑的男款运动鞋还在。
肖樾看到了,目光微顿。
他没有说话,低头换鞋,将外套脱了放在边柜上,只穿着一件长袖。
殷遥走进去将花放下,回头见肖樾跟过来,看出他已经很累,她什么都不多说,只问:“要去洗澡吗?”
肖樾点头。
他从棚里直接过来的,家都没回,除了那束花什么都没带。
殷遥指指卧室,“你的衣服在衣柜里,缺什么和我说,我在书房,还有点事情先去做完。”
“好。”
肖樾进了卫生间,随意看一眼,他的毛巾、剃须刀和洗漱用品都换了新的,位置没变,还放在老地方,他草草冲了澡,用了殷遥的浴巾,去她的卧室穿衣服。
一切摆设几乎都是老样子,连床品的颜色都没变,唯独落地窗边那块地毯上多了个毛茸茸的熊猫。
打开衣柜,他的衣服好好地放在里面,抽屉小格里有他之前还没穿过的内裤。
殷遥忙完,回到卧室,见肖樾在落地窗那边,拿着那只大熊猫在看。
他刚洗过澡,头发蓬蓬的,身上穿着去年她买的那套灰色的棉质T恤和长裤,袜子没穿,光着脚坐在毯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