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宇抿紧唇。
林珂不知不觉又提到陆昭珩，她赶紧转移话题, “刚才的话你都不用放在心上。”
乔思宇低一低头，“其实, 刚才, 我有点高兴……”
“什么？”林珂没听清。
“没什么。”乔思宇抬头看她，“你去哪里？我送你。”
林珂皱眉，她现在还不想回去，姚婧媛也走了。
“你去哪里？”林珂反问他。
乔思宇说：“回学校。”
“那我跟你去学校吧, 上次不是还没参观完吗？”
乔思宇点点头，“好。”
林珂伸手要拦出租车，乔思宇说：“前面走两步就是公交车站，坐公交车很方便。”
林珂赶紧放下手，小心维护他的男生尊严。
“好啊。”
陆昭珩的车一直跟着公交车到T大，看着林珂和乔思宇下车，两人一同进去校园。
“我喜欢的人他有最干净的笑容，最清俊的眉眼……”陆昭珩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年青就是资本，不光是说女人，男人也一样。乔思宇不光年青，还优秀、俊美、蓬勃，未来不可限量。
他陆昭珩也会有“嫉妒”的情绪，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猛地打方向盘调头，在他还没被嫉妒冲昏理智之前，离开。
陆昭珩一进公司，全公司都感觉气压莫名低了一度，大家都小心翼翼，气都不敢大喘，哪个傻子会往枪口上撞啊。
许晋第一个躲得飞快。
“许晋进来一下。”陆灭霸金口一开，许晋就是飞天遁地都躲不了。
许晋真的是视死如归，硬着头皮进去办公室。
“陆总早安。”
陆昭珩脱了外套，扯开衬衫领口，幽幽说：“还早？”
许晋冷汗都要下来了，“是不早了，呵呵，中午您想吃什么我陪您去吃？”
陆昭珩声音不咸不淡，“除了吃饭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许晋心里叫苦，欲哭无泪啊。
“啊，对了，公关部的Cora，说是脸上突然狂冒痘请假了。”
“这种事也值得跟我报告？”
许晋脸都要笑僵了，说：“这点小事，确实不值得跟您汇报，但是，Cora是因为用了咱们派发的面膜才致痘的，您之前不是让每人写一份使用报告吗？”
陆昭珩终于停止了阴阳怪气。
许晋继续说：“我现在手上已经收到差不多九十份试用报告，要怎么处理？”
陆昭珩沉默半晌，问他：“时趣背后的老板查到了吗？”
许晋点头，“查到了，是杜平川。”
“果然是他。”陆昭珩早猜到了，“把那些报告想办法交给杜平川。”
“啊？”
“找个合适的人，别让他起疑。”既然杜平川有意讨好林可，陆昭珩就帮他一把。
乔思宇写程序，林珂百无聊赖，登上APP，她这几天没有更新，下面全都是留言关心她的。
“小姐姐几天没更新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我们会一直粉小姐姐的，不离不弃。”
“想小姐姐的第四天……”
林珂看着鼻子有些发酸，经营AL的初衷只是当生活调剂，或者说是为了“生计”。现在，要她把AL交出去，竟然会有不舍。在她最落魄无助的时候，是AL帮她找到自信。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是AL帮她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AL对她来说，不仅仅只是一个“代号”，不仅仅只是一个赚钱工具。
所以，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AL毁了。
林珂调出面膜的那十万订单，一眼看过去，密密码码，眼睛都要瞎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随时关注APP上的反馈，有问题及时解决，不能让事件扩大。
“在看什么？”乔思宇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林珂回神，揉揉眼睛，“没什么。”
“这些订单……”乔思宇一目十行，“虽然姓名身份电话各不相同，但是，都是同城。”
“啊？”林珂惊愕，她看半天都没发现问题，乔思宇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这里可是有十万个订，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不敢断定全部，至少有80%是。”乔思宇目光专行，随手挑了几个出来，对应坐标，来真是同城。
陆昭珩说他是天才，还真是。
林珂摆摆脑袋，怎么又想到他了。
“这些订单有什么问题吗？”乔思宇问她。
林珂说：“这个面膜是有问题的，这十万订单来得太蹊跷，一旦闹起来，会很严重。”
“十万订单，人力、物力、财力都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林珂皱眉，“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人这么大手笔只是为了黑我？”
乔思宇想想，说：“也可能，不是冲你。”
“什么？”
“可能是冲陆昭珩。”乔思宇说。
“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可是……对付我，对陆昭珩也不痛不痒啊。”她又不是陆昭珩什么重要的人。
“商场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可能是他们嗅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乔思宇可不像他表面看的那么单纯不谙世事呢。
林珂当然懂这个。
乔思宇说：“要不要，告诉陆先生？”
林珂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陆昭珩。
“先看看，看什么人会跳出来。”
林珂在乔思宇的实验室待到天黑，孤男寡女，也不太好，林珂再不情愿还是要回陆昭珩的别墅。
陆昭珩没回，程盈雪在等她。
明明白天才撕破脸，这会儿还能自然亲昵，林珂真是佩服。
“做了一桌子陆先生爱吃的菜，他今晚有应酬不回来，你吃过饭了吗？要是不嫌弃的话……”
林珂笑着打断她，“不好意思，我不是对什么东西都有胃口。”
程盈雪一点儿也不生气，还是优雅的微笑，“那既然你没胃口，我也不打扰你休息，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林珂到她对面坐下，等着接招，“说吧。”
“请你把AL的帐号密码交给我。”
“怎么，陆昭珩没给你吗？”林珂明知故问。
程盈雪十分真诚，“陆先生让你收拾完烂摊子再交接，我可以帮你。”
“噢，谢谢你，我惹的事，我担着。再怎么着，也不用一个外人来帮忙。”
程盈雪知道来软的是不行了，轻哂一声，“其实，不管你找什么借口，迟早也是要走，何必要赖在这里惹人生厌呢。”
林珂手指敲敲桌面，“做为过来人，我得真诚的告诫你一下。”她抬手指一指屋子，“这个屋子里的规矩姓陆，陆先生最讨厌就是有人越俎代庖，自做聪明。”
程盈雪这下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来想奚落林珂一顿，没想倒被她抓了把柄。
笑容殷勤，声音也软了，“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想帮忙。”
“我想，我应该没误会。帮忙就算了，我怕你越帮我越忙。”林珂起身，“你慢慢等陆昭珩，我得回屋睡美容觉了。”
程盈雪捏紧拳，已经落了下风就不能硬碰，来日方长。
……
陆昭珩约姚婧媛，姚婧媛足足挑了两个小时的衣服，再做头化妆，匆匆赶到“约会”地点。
姚婧媛捂着小心脏，这可是陆昭珩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第一次约她。她得给这个日子重重做上记号，以后可是纪念日。
她站在会所门口，平复了再平复才进去。
陆昭珩在等她。
姚婧媛感觉好不真实，脚下虚浮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她清清嗓子，用最甜美的声音，“昭珩哥。”
“林可知道你来吗？”陆昭珩直接问。
姚婧媛楞了一下，“她，不知道，我们白天就分开了。”
陆昭珩淡淡看她，“坐。”
姚婧媛乖乖女端坐到他对面，莫名有点儿紧张。
“时趣的合约是你去签的？”陆昭珩太直接。
姚婧媛心子一紧，“……是。”
“你知道时趣的老板是杜平川。”陆昭珩从来都是这样锋利，直击要害。
“我，没有，不是……”姚婧媛心跳好快，害怕，怕陆昭珩误会。
她想多了。
陆昭珩开门见山，“有样东西你替我交给他。”
姚婧媛有点儿蒙。
陆昭珩拿出文件袋递到她面前，说：“别让林可知道。”
“我，她……”
陆昭珩声音依旧淡淡的，“你也不想她知道你在背后算计她吧。”
“我没有。”姚婧媛低下头。
“我相信你……”
姚婧媛欣喜抬起头，陆昭珩把后半截说完，“是无心做坏事。”
姚婧媛的心情像坐过山车，“我，我……”
陆昭珩点点资料，“别让杜平川起疑，你和他的事，我不会告诉林可。”
“那你……”姚婧媛最在意的还是陆昭珩。
陆昭珩看着她，“小时候当你是妹妹，现在也一样。”
陆昭珩走了，姚婧媛一个人呆呆坐在原地，一步错，步步错，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
一连几天，林珂都没碰到陆昭珩。他回来的时候，林珂已经睡了；他起来的时候，林珂已经走了。
乔思宇帮她查订单，她占用了他的时间，又不能直接谈钱，只能给他送东西。
“这个手机是广告商给我试用的，功能太多，我有点儿玩不转，你替我试用吧。”
“这个男士手表是我抽奖抽到的，我也用不上，你试试。”
“这个鹅牌羽绒服我码子选错了，上身像裹了床棉被，太难看了，你帮我穿吧。”
乔思宇抿一抿唇，“九千的手机，七千的手表，一万的羽绒服……我得同时打三份工，攒两个月才能还给你。”
“你……”林珂急了，“还是不是朋友，这只是朋友间的小礼物。”
乔思宇笑笑，“我帮你，也只是朋友间的小帮忙。你送我这么多东西，性质就变了。”
“我……”林珂越不想伤他自尊，越是伤到他了，“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我只是……”
“我明白。”乔思宇眼睛真诚地望着她，“我知道你是真心把我当朋友，我也是真心想帮你，不是，别有所图。”
他越是这样真诚，林珂越惭愧，他真的真的很优秀，陆昭珩的眼光从来不会出错。
又想到他了，林珂真是要疯了，双手狠狠拍自己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乔思宇以为她是自责，抓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我不知好歹，要打你就打我。”
“你们在干什么！”杜平川见过姚婧媛立刻来找林珂，想在林珂面前挣回面子。一进来就看见乔思宇抓着林珂的手，妒火中烧，扔下资料袋，挥手就给了乔思宇一拳。
乔思宇生得白，削削瘦瘦，杜平川一拳就嘴破脸肿，见血了。
“杜平川！”林珂本能挡在乔思宇前面，“你神经病啊，为什么打人，凭什么打人！”
她越护着乔思宇，杜平川火越大，“这种白斩鸡有什么好？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喜欢他弱吗？”
林珂：“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
杜平川看林珂是真生气了，整整衣服，“我今天不是来纠缠你，更不是来打架，是有正事跟你说。”
“你的正事跟我也没关系。”林珂怒道。
杜平川捡起地上的资料袋，“这些是你接的面膜推广的真人试用评测报告，上面清楚记录了不同年龄不同肤质的使用感，绝对真实。”
林珂楞住了，“你怎么会……哪儿来的？”
杜平川心里窃喜，果然成功引起她注意了。
“哪儿来的你不用管，这些试用报告绝对比检测部门的成份分析有用。”
林珂接过资料看一眼，格式整齐、条理清晰、叙述详尽，遣词造句更是严谨周详。
“这像是你花钱请写手写的。”
“这些都是匿名用户，我都不知道谁是谁。”杜平川确实不知道。
“杜先生，这里是实验室重地，闲杂人等请离开。”乔思宇鼻青脸肿还是不卑不亢。
“闲杂人等？”杜平川真的很讨厌这个乔思宇，比讨厌陆昭珩还讨厌。因为他觉得输给陆昭珩不丢脸，输给这样一个小人物，太丢脸。
林珂怕两人再打起来，拦在中间，乔思宇将她护到身后，无畏直面杜平川，“这栋楼每一层都有保安，只要我喊一声，杜先生是要自己体面的走，还是被人抬出去？”这一刻乔思宇很迷人，足够让任何一个女孩心动。他甚至符合林珂对理想对象的所有幻想，可是，心脏会加速跳动，却不够刻骨铭心。
目的已经达到，杜平川也不想再在林珂面前失态，“好，我走。我再警告你一遍，不属于自己的不要妄想，再让我看见你碰她，我废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