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偏要宠她——纪开怀
时间:2019-12-10 10:38:29

  她又惊又怒,又羞又急,偏偏浑身发软, 使不出力气,在他越来越放肆的动作下, 抖得越来越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她喘息方定, 用尽全力挥手。
  “啪”一声脆响。他毫不在意,墨玉般的眸子闪闪发光,舔了舔唇,低低笑了起来:“一巴掌换一亲小公主芳泽,值。”
  天下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望着他毫不悔改的模样, 气哭了。
  她哭了很久。他被她哭得不知所措,先是皱眉, 然后开始笨嘴笨舌地哄她。她哪里肯理他。他实在哄不住, 索性取过一柄刻玉的小刀塞入她手中。
  “这是做什么?”她吸着鼻子,抽噎着问他。
  他抓着她手,将刀抵上他的胸口,声音温柔:“好乌兰, 你要实在生气难过,拿这个刺我一刀。别哭了可好?”
  她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小刀,甚至没有留意到他直接唤了她的名字,如被烫到般松了手:这个疯子!
  他望着她,眼睛亮得惊人,低喃道:“乌兰,你太心软了,你这样,会让我更想……”
  会让他更想怎么样?后面的话她没听清,也不想听清,推开他要往外跑。
  他从后面抱住她:“等等。”
  她挣扎着,愤怒地瞪他,一脸戒备:“你想做什么?”
  他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低声下气地哄她道:“你这样跑出去,被人看到会怎么想?”
  她愣住,随即迁怒于他:“都是你的错。”
  “嗯,都是我的错。”他毫不推诿,全盘认下,柔声道:“你等我一会儿。”放开她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拿了一条浸湿的帕子进来。
  她伸手要接,却落了个空。他拿着帕子,动作轻柔地擦过她脸。她惊讶地发现,帕子竟是温热的。他服侍起人来,倒是细心。
  他最后擦了擦她红红的鼻头,帮她抿了抿散乱的发丝,望着她目光如噬人的饿狼:“你可想好了,若是要带我回去,我想要的你都能给我?”
  他想得美!他这般放肆,她没有叫人砍了他,已经是看在两人过去的情分上了。
  她愤愤离开了玉山矿,去了这次出来的另一个目的地温泉汤池。
  温泉汤池是玉山矿的奴隶无意间发现的,后来阿尔善汗知道了,命奴隶们仿造大安的式样在这里建了座行宫。虽比不上大安宫殿的精美奢华,却也是应有尽有,比住帐篷可舒适多了。
  她在里面住了几天,乐不思蜀,渐渐将被小奴隶轻薄的伤心冲淡了不少。北卢人素来开放,未婚男女在一起幕天席地的事也是常有的。她伤心的不过是自己的初吻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小奴隶夺走了。
  这日她如往常般在温泉池泡汤完毕,刚刚披上外袍,外面忽然一阵喧哗。一阵兵刃交碰声后,温泉池的大门被撞开。一群面目陌生的北卢武士簇拥着一个高大的青年,打散了她的护卫冲了进来。
  那青年二十余岁的模样,狼眼鹰鼻,耳垂金环,披发二绺于耳侧,戴皮帽,着貉袖,身背豹皮箭囊,脚蹬乌皮长靴,一看便身份不凡。
  见到她,他一对眼珠子便仿佛粘在了她身上,哈哈大笑起来:“阿尔善的小公主果然在这里。巴鲁没骗我,果然是个罕见的美人儿。”
  她惊怒不已,裹紧了身上的羊皮斗篷:“你是谁,怎敢如此无礼,擅自闯入?”
  青年笑容张狂,向她走近,用着半生不熟的大安话对她道:“乌兰公主原来还不认得我?记住了,我叫古达木,即将成为你的丈夫。”
  她脸色大变:她知道古达木这个名字,是草原上最强的部落达罕儿部的王子。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等等,他刚刚说巴图没骗他。她想起来了,巴图是那个与吉仁争权失败,最后被赶出阿尔善部的她的另一个哥哥。
  巴图向古达木出卖了她。古达木这次是有备而来,难怪她的护卫毫无反抗之力。
  她见势不对,转身就逃。
  古达木大笑:“小公主别怕,你这么美,等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不慌不忙地跟上她,却不急着将她抓到手中。如猫戏老鼠,将她逼得左闪右避。
  她狼狈不堪,左右护卫却没有一个出现,显然已被古达木的人控制。心中渐渐绝望。忽然,古达木发出一声惊叫声,原地跳了起来,怒道:“谁,是谁暗箭伤人?”
  没有人应答。
  她回头,看到古达木的小腿上不知何时插了一支黑漆漆的短羽箭,鲜血正汩汩流出。
  古达木惊疑不定地看了一圈,发狠拔去插在他小腿上的短羽箭,脸色沉下,命令手下:“把她给我抓起来!”
  她慌不择路,蓦地撞入一个坚硬的怀抱中。似曾相识的气息冲入鼻端,她抬头,看到了小奴隶熟悉的面容。
  浓黑的眉,明亮的眼,望着她闪闪发光。她鼻子顿时一酸,如遇亲人:“鹰奴!”
  他手中拿着一张小巧的弓,上面搭着短羽箭,见她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背,微微蹲下,她来不及多想,跳上了他的背,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
  他扭头看她,目中闪过她看不懂的情绪:“乌兰,你可想好了,选了他可以锦衣玉食;选了我只能风餐露宿,受苦受累。”
  她从鼻子里哼了声:“我才不要选他,他太丑了。”
  这个理由……他啼笑皆非,眼中漫上笑意:“你可不能后悔。”
  这时候,古达木也发现了他,指挥手下都追了上来。
  他从容地又放了一轮箭,将人逼退,背着她,越过了温泉池后的围墙,跳入了围墙后的茫茫山林中。
  她只觉风声呼呼从耳畔划过,吓得又搂紧了他几分。
  也不知跑出去了多远,等到再也听不到身后追兵的动静,他终于停下。背着她找到了一处背风的林地。
  林中有一棵巨大的枯木,中间被掏空出一个树洞,恰好容两人躲入。她向后贴上树壁,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距离。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倒也没有过分的举动。
  怕引来追兵,也怕引燃枯木,两人没有升火。北地夜间的寒意侵入,她冷得吃不消,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他向她伸出双手:“不想冻死的话就过来。”
  她心中天人交战,半晌,苦着脸,慢吞吞地靠近。他不耐烦起来,伸手将她扯入怀中,炽烈的吻再次压了下来。
  她呜呜地叫着,却很快溃不成军,任由他予取予夺。迷迷糊糊间,她仿佛被什么硌到,蓦地清醒,用力推开了他的脑袋。
  他呼吸不稳,低头将刚刚坏他好事之物拿出来,却是一枚未成形的青玉簪。
  玉质粗陋、雕工朴拙,簪头展翅欲飞的苍鹰刚刚雕好一半。
  她嫌弃地皱了皱眉,试图掩饰刚刚自己的软弱:“这玉质,还有这雕工也太差了。”
  他没有说话,将青玉簪重新放好,将她搂紧。
  少年的体温源源不断传入,温暖着她。她缩在他怀中,见他再没有别的动作,安心下来,渐渐昏昏欲睡。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怎么会在温泉池那儿?”他来得也太巧了。
  他迟疑了下,才答道:“路过,原本打算在那里借住一宿的。”
  路过,借住?什么时候奴隶能有这个自由了?
  不对!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他的打扮:头戴狼皮帽,穿一件斜襟羊皮袄,着一双小牛皮皂靴,全然没有了在玉山矿时奴隶的模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浮上脑海:“你又逃跑了?”
  他没有吭声。
  好啊,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要逃跑,所以不肯答应随她回去。温泉池离玉山矿不远,应该就是他计划好的逃跑路线的第一站。
  等等,除了古达木一伙,她没有发现有人闯入温泉池,他却突然出现在那里。她头皮一麻:“你是不是早就躲在温泉池那里了?”在她进入温泉池之前就在了?所以她才没有发现。
  他干咳一声,耳根发红,点了点头。
  她呆若木鸡,他如果早就在的话,那她岂不是全程被他看光了?
  她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他目光游移,红了脸:“其实,还挺好看的。”
  “轰”一下,热浪瞬间席卷全身。
  她恼羞成怒,再忍不住,“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
  “嘶,”倒抽凉气的声音响起,“朝朝,乖囡囡,你是不是醒了?”耳边响起男子低沉如琴音的声音。
  什么乖囡囡,谁是他的乖囡囡?她气得一下子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条肌肉贲张的健壮手臂,正被她不客气地用力啃着。她抬起头,目中映入一张俊逸不凡的面容,眉飞入鬓,黑眸如墨,眸中情绪翻涌。
  她迷迷糊糊,还未完全清醒,愤愤松了口,望着这张熟悉的容颜哼了声:“登徒子,谁让你不要脸的。该叫人挖了你的眼睛的。”
  他瞳孔骤然一缩:“你在说什么?”
  不对,这个神情不是鹰奴的!
  她蹙起眉,望向四周,锦帐雕床,画壁铜灯,空气中氤氲着冷梅的香气。她的意识渐渐回笼:这里是……太极殿西堂的寝宫?
  她不是北卢阿尔善部的小公主乌兰,而是大安丞相之女花朝;他也不是那个放诞无礼,以下犯上的小奴隶鹰奴,而是大安高高在上的君王。
  她试图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如被重物碾过,软绵绵的一点气力都没有:“我这是怎么了?”
  他道:“你刚刚失去意识了。”
  记忆慢慢回笼,她面上氤氲出热气。她服侍他沐浴,却被他强行抱入桶中。她第一次知道,男子竟可对女子做出这样多的亲昵之事,比祖母教她的册子上所画还要过分许多。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对她肆意而为。情到浓处,他将她抱回寝殿,之后,她便失了意识。
  一次两次的这样,他怕不是要有阴影吧?她心虚地瞄了瞄他。
  他已披上外衫,不复先前共浴时危险又诱惑的模样,神色严肃,凛然生威。若不是她亲身经历,断不敢相信这样威严的人能对她做出种种羞耻之事事来。
  道貌岸然!她腹诽了一句。
  “陛下,太医到了。”外面响起谈德升的声音。
  他淡淡吩咐:“让他等着。”拿起堆放在床头的中衣,抱起她为她穿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不由面红耳赤。
  他的动作却自然之极,仿佛不知为她做过多少次。
  她蓦地想起了梦中的鹰奴,想起他轻薄乌兰时的放肆,想起他为乌兰温柔细心地拭泪,想起他身上那支未完工的青玉簪……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
  她无力地倚在他怀中,轻声问道:“陛下,你真的不认识鹰奴吗?”
  他不动声色:“鹰奴是谁?”
  她望着他毫无异色的模样,心中动摇起来:她是不是想太多了?可青玉簪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和鹰奴种种相似之处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想放弃:“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是个北卢的小奴隶,陛下能不能帮我查一查?”
  他低头看了她片刻,点头:“好。”
  她不死心,又问:“青玉簪,是陛下亲手雕的吗?”
  他看着她:“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
  她道:“陛下赠我之物,自然是有特别之处。不是吗?”
  他低头理了理她的衣襟,让她整个人都半靠在他怀中,声音淡淡:“怎么这么多问题?先让太医看病,回头朕再慢慢告诉你。”
  章太医走进寝殿,便见帷帐低垂,帐后隐隐见到交叠的人影。帐中传出窃窃私语,那个威严赫赫,高高在上的君王似在低声哄着怀中女子什么。
  他不敢多看,先跪下行礼。
  年轻帝王的声音从帐后传来,淡漠而充满威严:“你好生给她看看。”
  章太医心头一凛,低头应是。
  纤纤玉手从帐中伸出,笼烟依规矩盖上帕子。章太医伸出三指搭在脉上,闭目凝神许久。
  章太医的额角渐渐沁出汗来,脉象还是和上次一模一样。可再找不出原因,休说是陛下,他自己都觉得交代不了。
  他跪下,斟酌着回话道:“陛下,娘娘的病情与上一次一样。至于病因……”他迟疑着没有马上开口。
  赵韧看了朝朝一眼,将她放下,为她掖了掖被子,召了章太医去隔壁细谈。
  朝朝没有在意,她心中隐隐意识到,她的几次昏迷,应该和她梦见鹰奴有关。
  梦中的乌兰和十四岁时的她一模一样,娇气,骄矜却又心地柔软,完全就是另一个她;而梦中的鹰奴,与赵韧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十四岁之前,她曾经做过许多预见未来的梦,父母的和离,父亲的离世,甚至姜润的背叛……她都提前梦到了;十四岁那年,她第一次梦见鹰奴,梦见自己的死亡,因此改变了北上散心的行程。
  如果这也是一个预见的梦的话,是不是代表,如果她没有改变北上散心的行程的话,按照预言的轨迹,她原本就该遇见鹰奴?
  会不会,那个吉仁从大安接回的乌兰公主,其实压根儿就是她自己。
  她会被试图逃跑的鹰奴掳掠,会被觊觎她的他轻薄,被他所救。却不知为何,还是被迫嫁给了古达木。所以才会有先前,他劫掠新娘的那个梦。一直到最后,她死在了他怀中。
  可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会成为北卢的公主?如果赵韧就是鹰奴,他为什么不肯承认?一个小小的奴隶又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魏郡王之子,甚至登上大安至尊之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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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半夜, 朝朝忽然惊醒。
  昨夜她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连赵韧什么时候回房都不知道。这会儿醒来, 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 被他紧紧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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