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突然觉得其实想虚空这样, 把一切都忘了, 什么都不管的活着也挺好。
“小白你那是什么眼神？太可怕了！”像极了老母亲看儿子时欣慰的眼神。
慕白收回视线解释道：“刚刚我们在虚空镜里面, 就是那个金光里面, 他让我看了看前世晏琛的人生。”
——前世没有她插.入时, 晏琛的人生。
“那你看到了什么？”
慕白表情浮夸：“哇那里面虚空你死的好惨啊。”
虚空：“………”
“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慕白瘪瘪嘴：“好吧，那没良心的我要去找晏琛了，你去不去？”
虚空听到这句话颠颠的跟了上来：“晏琛不是死了吗？他在哪里？”
“没有死, 是出远门了。”慕白纠正道。
虚空没有反驳：“那我们去哪里找？”
慕白想了想，摇摇头：“随便逛逛找找呗。”
书里面的世界, 晏琛放弃反抗选择自杀，但现在的世界，晏琛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努力, 从改契约书到和褚顷零合作以及最后杀死际麟。
晏琛都在自己抗争。
所以，斗争了这么久，她不相信晏琛在最后会选择死亡。
更何况，晏琛还说了，让她等他。
既然如此…那就多走走路, 多找一找，肯定能找到的。
*
景和二十年, 皇城内。
虚空在皇宫里面飘荡了好几个月了, 有吃有喝有美人儿，舒服的他都想一直待在皇宫了。
在酒足饭饱后，经过某个宫殿时，小镜子抖了抖。
这熟悉的气息, 这骇人的气势。
——真是像极了晏琛。
虚空慢慢飘到上空，镜身慢慢爬上围墙露出个尖尖，跟装了探测仪似的左右乱晃。
最后终于锁定了目标，还没等他靠近目标，镜身突然被抓住，吓得他差点当场表演野狗狂吠。
虚空看清人之后舒了口气，随即不满道：“赶紧松手，老子差点都被吓尿了！”
慕白松开虚空，满脸无辜：“我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这样突然冲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虚空觉得这句话里面的信息量有点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晏琛在这里？”
不然为什么没有半点惊讶，还能时间刚刚好的拦住他！
虚空冷哼了一声：“亏我一直在帮你找，没想到你找到了竟然都不告诉老子，我生气了！”
慕白：“………”
正要开口安抚虚空的时候，慕白突然看到了一双沾了点泥土的嫩白的手掌慢慢伸了过来，直接拽住了虚空。
虚空：“啊啊啊啊谁他妈拽老子！小白你愣着干嘛，还不赶快他妈救我！！”
慕白冲他使眼色让虚空朝后看。
虚空扭过镜身，卧槽，竟然是晏琛，那就不用怕了，毕竟晏琛现在还是个小屁孩。
而且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
右手还那个铲子，脸上和身上都有泥土，看着就是个没长大只会玩泥巴的小屁孩。
虚空认识到这个事情后笑的逐渐猥.琐，终于到了翻身奴隶把歌唱的时候了。
于是他拖长音调：“呦，没想到都十五六了还蹲在地上玩泥巴呢。”
晏琛小脸挂着一道泥土色，看着又脏又蠢，眼神有些茫然。
看着蠢萌蠢萌的。
虚空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真没想到大反派小时候竟然玩泥巴！”
晏琛慢慢侧开身体。
——露出来了半截身子都埋在泥土里，血肉模糊，被虐.杀的猫。
猫的前腿软趴趴的耷拉着，似乎是生生被人折断。
小奶猫的眼睛瞪得浑圆，哪怕它已经没了气息，都能让人从眼睛中体悟到它的恐惧。
虚空的笑声逐渐变弱，小镜子抖动着身体朝后退了几步，再看晏琛时：“嗝。”
他条件反射的就想去找慕白依靠一下，结果发现慕白早他妈溜了！
溜了！
晏琛依旧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如果忽略他身后入土半截的小猫，这幅画面还是很好看的，但加上死相惨烈的小奶猫，组合在一起，无端诡异。
晏琛歪歪头：“你是谁？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慕白在皇宫里是隐身的，凡人是看不到她的。不过晏琛作为神兽转世这种隐身法术对晏琛是没用的，但刚刚慕白站的地方正好被遮挡住，晏琛是没看到她的。
虚空闭上眼睛不去看泥土里的尸体，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然后才回答：“我是虚空，知世事，博古今，晓万物。”
晏琛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就那样安静的盯着他。
虚空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怂，毕竟现在晏琛只是个凡人，一个凡人能做什么？
一个凡人能威胁到他虚空镜吗？
不能！
所以虚空放肆大胆起来：“你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是想要亵渎神灵吗？”
晏琛微微蹙眉盯着他。
虚空秒怂：“其实我是来给你送温暖的。”
晏琛：“？”
“你想不想要个温柔体贴又漂亮的妻子呢？我可以送你一个哦。”
晏琛语气并不严厉，但掷地有声：“不要。”
虚空：“……”
呵，等以后你恢复记忆就后悔吧。
老子走了！
“你要走吗？”
虚空停下身影，回头：“不走老子呆在这儿干什么？看你虐.待猫儿？”
提起这个，虚空就老父亲心情泛滥，觉得应该好好教育教育熊孩子，怎么能从小这么残忍呢？
他清了清嗓子，极其大胆的教育大反派：“小猫那么可爱，你为什么要虐.待猫呢？你要懂得团结有爱，你忘记你自己也是一只猫吗？！”
“你这样是会找不到妻子的，你夫人是只猫你也忘了吗？！”
虚空的声音在晏琛冷淡的眼神中慢慢变弱。
“你吓老子干什么！老子走了！老子去找你妻子了！”
“等等。”
虚空停下脚步，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主动和大反派搭话，为什么不先去找慕白，为什么不是让慕白承受这些？！
“怎、怎么了？”
晏琛似乎突然提起了点兴趣：“你是说，我夫人，是只猫儿？”
虚空：“是的没错！”
晏琛：“我还没成亲。”
虚空叹息一声：“你们俩都可以三世情缘了，成亲不成亲重要吗？！”
晏琛觉得虚空说的有道理：“那我要一只猫。”
虚空：“？？？？”
“你不是来给我送温暖的吗？”晏琛说，“我想要一只猫。”
虚空默了一瞬，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那只猫是你夫人变得可以吗？”
晏琛反问：“不然你以为是哪只？”
虚空更小心翼翼了：“那你是准备虐.待你夫人吗？”
晏琛盯着他不语，危险韵味十足。
虚空打了个哆嗦：“好的，我懂了，我这就去找猫，今晚就给你送温暖。”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晏琛盯着虚空离开的地方，半晌又蹲在地上继续埋土。
过了会儿，屋里走出来一个衣着打扮相当讲究的男孩，看起来和晏琛差不多大，趾高气昂的走到晏琛身边。
“处理好了没有？”
晏琛慢吞吞的站起身：“嗯。”
“真是的，一点都不经玩，折腾两下就没命了。”
晏琛沉默不语没有接话。
他身上灰扑扑的，脸上也沾着灰尘，身形瘦小，站在衣着华丽的男孩身边理应被比下去，但又因为晏琛五官昳丽，气质出众，浑然天成的有股矜贵，竟然没被比下去半分。
男孩不满的皱了皱眉：“宫里还有谁养的有宠物吗？”
身边的太监急忙回道：“您想要，那多的是，咱家再给您寻两个？”
“赶快的，我今晚就要。”
男孩不耐的回了句，转身进屋时，露出来的容颜，赫然是际麟。
晏琛等际麟进屋后，才慢吞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比起际麟奢华的寝宫，他的寝宫就简陋的太多，仅仅只有一个伺候的太监。
不远处的洒水宫女们聚在一起。
“那里住的是谁啊？”
“你是刚进宫的吧，这位可能轻易提起来。”
“为什么啊？”
“别问了，少知道点，过得时间长。”
老宫女朝晏琛住的地方看了看，想起很久以前，晏琛还是太子是的样子，只不过可惜，元后病逝，继后大权在握，太子仅仅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被废除，而皇帝眼里只有那位蛮横丑嚣的二殿下。
想到二殿下最近虐.杀动物的行为，老宫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晏琛的母后还在就好了。
*
虚空找到慕白的时候，慕白变成猫正趴在树上睡觉。
虚空当下不满的叫道：“你还是不是人！我刚刚一个人对付晏琛，你知道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你知不知道！！”
慕白慢慢睁开眼，喵了一声，没办法，她还没想好以哪种姿态出现在晏琛面前，再说了，现在晏琛还没成年，她再禽兽也没法向晏琛下手。
再说了，万一晏琛因为年龄差把她当姐姐了，这就不好了。
虚空依旧骂骂咧咧：“你别跟老子说喵语，现在，你给我走，我们去见晏琛！”
“哦？”褚顷零突然凭空出现，落在慕白身边，捏起小镜子，“找到晏琛了？在哪？”
虚空缩了缩自己的小身躯，从褚顷零手中逃走躲在慕白身后：“我才不告诉你，略略略～”
褚顷零眼皮一跳：“我能碎了这小镜子吗？”
慕白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能。”
“我们去找晏琛了，改天再聊。”
然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等虚空回过神，他们已经在皇宫内了。
说实话让褚顷零跟着找晏琛挺尴尬的，万一褚顷零再想要复个仇，报一报当时被困在幻境的仇，万一再扰乱她和晏琛的感情……
毕竟这一百多年，褚顷零总是朝灵神派跑，甚至想将灵神派变成第二个魔域，搞得她每天就四处飘，连灵神派都不敢回。
慕白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褚顷零，拎着小镜子问道：“你刚刚和晏琛谈了什么？”
虚空迟疑了会儿：“那什么，晏琛说，他想要只猫。”
“？你认真的？大反派放着美人儿不要，要一只猫？”
“也不是，他说，他要让你变成猫的样子。”
慕白：“……”
“他有前世的记忆吗？”
虚空思索了会儿：“有没有并不重要，关键你现在能去接触晏琛了。”
说到这儿，虚空就开始哭诉：“小白，我答应了大反派总不能出尔反尔，不然我会死的，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幸亏你跑的快，不然我觉得咱俩都得交待在一个凡人手上！”
“……”
慕白和虚空一起站在门口，虚空盯着慕白看：“你都站在这里十分钟了，怎么不进去？”
慕白：“害怕。”
近乡情怯的害怕，她想过很多次和晏琛的见面，各种唯美的场景，唯独没想到，竟然会被虚空当只猫献给大反派。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见晏琛。
“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反正大反派现在是凡人，也找不到咱们。”
虚空听到她的话，啧了一声：“你还知道他是个凡人，你想想动动手指都能捏死他，现在就是翻身当主人的时候，让晏琛跪在你脚下，每天歌颂你赞美你……”
“行了，别说了。”慕白心累的阻止了虚空的话，“我还不想在作死的路上一骑绝尘而去。”
虚空：“那好吧。”
“但我挺想让晏琛跪在我脚下，歌颂我赞美我，如果他能每天高呼一声'我就是个狗东西，慕白是世上最美的美人'，就更好了。”
虚空：“………”
论作死，他还是差点火候。
虚空正想在说些什么，突然门开了，瞬间虚空从灵魂身边发出了极度谄媚的气息：“您出来了，我给您说，这就是我给您送的小温暖。”
虚空回头。
？？？？？？妈的！人呢？？
再低头一看。
“喵。”慕白化成猫，满眼无辜的盯着晏琛，前爪轻轻挠了挠晏琛的裤腿。
晏琛抿着唇一言不发，盯着脚下白色的小奶猫，视线极浅。
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再去看看哪个宫里的人还养的有小动物，给咱家带过来，太子殿下今晚要呢。”
跟在晏琛身边的随从凑到他身边：“殿下，最近太子对您好像有很多意见，要不…将这小猫送给太子？”
慕白前爪又蹭了蹭晏琛的裤腿。
她敏锐的察觉到，晏琛听到那句话之后，视线变得极沉，但却没有任何反驳。
“是个好办法呢。”
慕白身体一僵，完全不相信大反派竟然会这么绝情！
虽然现在，大反派对她还没什么情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