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际麟身上，窃窃私语。
“真的是际麟杀了霍沁？”
——这是一开始并不相信的弟子们。
“我们要为小师妹报仇！”
——这是悦峰派。
“当年的真相终于有人揭露了！”
——这是当年人魔大战留在来的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有人在讨论刚刚的景象，有人在讨论霍沁死的凄惨，还有人在讨论际麟狼心狗肺。
际麟当下便知道晏琛打什么注意，想利用仙城所有的人杀掉他，痴人做梦。
他高喊：“所有人听着，晏琛是逆贼，只要你们跟随我杀了晏琛，我答应你们，助你们成神。”
“只要你们站在我身边，从今天开始，天道就会庇佑你们。”
崇敬并不长久，但利益可以长久。
试问，谁不想被天道庇佑呢？
人群中慢慢出来了一个门派站到了际麟身边，紧接着又站出来了许多。
褚顷零嗤笑了一声：“被这种小恩小惠蛊惑的，都是些小门小派。”
虚空：“大门派成神不容易，小门小派就更不容易了，他们被蛊惑也很正常。”
“准备怎么办？”
晏琛微微蹙眉，神色很是严肃。
带的褚顷零都觉得沉重：“怎么了？一些小门小派，很容易解决的。”
“不是。”晏琛说，“我感受到了慕白的气息。”
按理说，她应该在皇宫，而且，他也没告诉慕白他今天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慕白就出现，飘在空中。
“际麟。”
际麟听到她的声音，抬头：“慕白？”
慕白眨眨眼：“我给你带了一个人哦，你一定会喜欢他哒。”
际麟：“？”
慕白将虚虚朝前面推了推：“你和这面镜子一定有好多话要说。”
际麟：“……”
都是虚空镜，他和一个叛徒有什么好说的？
虚虚被推到前面，哭的稀里哗啦，声嘶力竭：“际麟！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际麟：“……”
老子怎么知道当初答应过你什么？！
“闭嘴！”
虚虚：“老子不闭嘴，我就要说！你当初说要帮我成神，结果呢！用完老子就把老子扔了！还把我变成一面镜子呜呜呜呜呜呜呜！你知道我这几万年都是怎么过的吗？！你这个，负心汉！”
慕白：“……”
负心汉不是这样用的，唉，就说不能看太多话本。
听了全程的虚空心力交瘁，他的内心，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的认知。
能不能，别这么丢脸？！
慕白飞到了晏琛身边，先发制人：“为什么不告诉我？”
准备问慕白为什么她会来的晏琛沉默了下：“我自己能解决。”
“你上次自己解决，你就死了。你上上次自己解决，你也死了。”
晏琛：“……”
慕白放过了这个话题，默默的盯着他问了别的：“你登基为什么穿喜服？”
晏琛：“……”
他轻咳了一声：“先解决际麟。”
“哦。”
场面被小镜子一打岔，许多门派都纷纷停下了脚步，他们还不想变成镜子过一辈子。
虚虚在那边还叫嚣：“老子帮了你，你还把老子变成了镜子！你快把老子变回去！”
际麟：“……”
难道不是你自己把自己变成镜子的吗？！你说什么呢你！
被虚虚缠的不胜其烦的际麟，终于忍不住了，拔出了剑，直冲虚虚杀了过去。
虚虚呀呀呀的叫着：“小白快救我！我要死了！他想杀死我！”
慕白正要过去的时候，被虚空按了下，“我去救他。”
虚空挡在了小镜子面前，金光乍现，阻挡了际麟，让际麟无法上前半步。
褚顷零：“动手吗？”
晏琛指尖微微收紧，感受到规则在他手中流动，失去了仙城内大多数门派支持的际麟，天道的约束陡然变弱。
而他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际麟，是天道。
如果规则和天道不能平衡，那就毁了天道，寻找新的制衡。
晏琛抬手，无数的光束喷涌而出，散发出比金光还要刺眼的光芒，虚空和际麟都被包裹了起来，形成了巨大的光球。
慕白仿佛听到了际麟垂死挣扎时咬牙切齿的声音。
“晏琛，你怎么敢！”
兀地，光球炸开，光芒慢慢消散，只留下虚空一人。
褚顷零目瞪口呆：“结束了？这么容易？”
他千万魔族将士还在候命呢，他们还没出场呢！
晏琛点头：“很容易。”
“那你还死了两次？”
晏琛盯着他微笑不语。
感受到危险的褚顷零回来个微笑，闪身出了虚空镜。
慕白：“刚刚是怎么回事？”
晏琛：“日行一善终有回报。”
慕白：“？”
你知不知道你在这书中的角色是大反派？你好意思说这句话？
最后晏琛和慕白解释。
第一次的死亡，是因为天道的力量压过了规则，所以际麟能借助天道杀了他。
第二次死亡，是为了割裂天道和规则之间的联系，他是规则的化身，际麟是天道的化身，他们俩本来是联系起来的，而之前因为天道强大，所以在他们之间下了限制。
——杀了际麟，晏琛就会死；而杀了晏琛，际麟却不会死。
所以，在第二次的死亡，晏琛将天道和规则的联系割裂开。
而刚刚，如果世间只有一个规则，那无人知晓规则是对还是错，只有相互制衡，不断调和才能达到微妙的平衡。
晏琛所做的，是抹灭际麟，让虚空成为新的天道。
抛出了内心渴求，在论道会净化人类心中污浊的虚空镜，再合适不过。
晏琛解释完之后，慕白还没说什么，虚虚突然叫了一声：“老子差一点就能成为天道？！”
慕白啧了一声：“你差的不是一点，是一点点。”
虚虚叹了口气：“这就是命运啊。”
慕白正想着怎么安慰这个小镜子呢，小镜子突然有开心的蹦了起来。
“小白，你说我刚刚演的怎么样？！我演的好不好？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演了，真爽！”
慕白很配合的鼓掌：“演的真棒！”
晏琛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小白，该回去了。”
“还用回去吗？你真的要当皇帝？”
“你先回去，一会儿就知道。”
慕白哦了一声，闪身回到了宫中，命妇们正在叩首。
这意味着他们这场战争没耽误多少时间。
慕白百无聊赖的坐在上首，无聊的想睡觉，而且完全不知道晏琛要做什么。
虚虚还被她握在手中。
小镜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感觉自己体内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嗯，毕竟你另一边成了天道。”
“那我能让他帮我变成人吗？”
“你去问问他？”
虚虚沉默了会儿，否定道：“算了算了，人太麻烦了，我还是当镜子吧。”
“虚虚。”
“嗯？”
“不管是人还是镜子，你都是最好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慕白怕小镜子心中难过，毕竟同为一体，另一半成了天道，结果他还是面镜子。
虚虚啧啧了两声：“我当然是独一无二的！”
他是虚空内心的渴望，他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情感，虚空对慕白的，很微弱，但不是没有。
成了天道，也不能事事如愿，哪里比得上他天天陪着慕白呢？
虚虚在心底炫耀了一圈，暗戳戳的将情感传递给了虚空，格外嚣张。
“晏琛来了。”
慕白听到虚虚的话，抬头看向天空。
底下的命妇自然也看到了：“是皇帝！他是真龙天子！”
又是一顿叩拜。
晏琛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熊猫崽抬轿子的，估计是晏琛念决化出来的。
晏琛对着慕白微微笑道：“我来接你了。”
抬手牵起慕白，抱着她进了娇子。
底下跪着的章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望着晏琛消失在天边，而周围的人都在跪拜。
此刻才知道自己错失了什么，如果她态度强硬一点，早点嫁给晏琛，嫁给还是大皇子的晏琛，她是不是也能得道成仙。
然而现在再怎么计较都没有用了，她和慕白，中间隔着一道天堑，无论如何都迈不过去。
坐在轿子里的慕白：……真有排场。
轿子里也是别有洞天，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个小屋子了，隔间甚至连帮她化妆的人都有。
最后慕白在他们的服侍下，换好喜服，化好妆，乖巧的坐在轿子中。
感叹从前世到今生，竟然结了三次婚。
轿子落在竹林中，刚刚结束大战的仙城内各门派都收到了请柬，前来贺喜，毕竟神兽大婚，与天同庆。
虚空和褚顷零站在一起。
里面还在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虚空问褚顷零：“被困在幻境上万年，你可曾有过……”
“不曾。”
没等虚空说完，褚顷零就回道，他知道虚空要问什么，无非是被困在幻境上万年，心中难道没有怨恨吗？
可，“谁说我魔族被困在幻境上万年？”
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罢了。
人魔大战结束，晏琛死后，际麟根本镇压不住幻境，于是只能躲进幻境调快时间，穿梭了上万年的时光，直接到了晏琛出生的时刻。
晏琛第一次进幻境时才十八岁，当时慕白只是个凡人，而晏子华让晏琛思过五百年，晏琛耗得起，慕白身为人类耗不起。
所以晏琛利用幻境，直接穿梭了五百年的时光。
之后，没过多久，他们魔族就被放了出来。
几十年的光阴，对他们这种有着无尽寿命的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瞬。
褚顷零没多解释，举杯朝虚空碰了碰：“喝酒吗？”
“出家人不喝酒。”
虚虚劝他：“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快喝吧，我至今都没尝过酒呢！”
虚空眼皮跳了跳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叫虚虚？”
虚虚：“好听不，我自己起的名字。”
褚顷零在旁边笑：“虚空，没想到你的内心这么有趣。”
虚空面无表情。
不，他并不想要这么有趣的内心。
婚事的礼仪繁琐，晏琛心中恨不得直奔主题，但也得按照流程来，等终于到了心心念念的洞房花烛夜时，晏琛眉梢都染着笑意，进了喜房。
褚顷零自然不会去闹洞房，去闹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洞房，得是多欠才能做出来的事。
虚空此刻也是要走的：“一起？”
褚顷零：“好。”
虚空：“听说，魔域内处处是昏暗，但有一处极美，不知贫僧可否去看看？”
褚顷零不知道想了什么，神色晦暗不明：“我带你去。”
竹林的热闹慢慢消散，又恢复到了宁静，竹子随风摇曳，如同屋内一同摇曳的烛火。
晏琛第二天起床，听着虚虚嘿嘿嘿猥琐的笑容，决定无中生友。
“我有一个朋友。”
虚虚愣了下，新婚第二天提自己朋友做什么？
晏琛顿了顿继续说：“他和他夫人，嗯，第一次之后，他夫人，不让他碰了，他问我为什么，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虚虚先是微怔然后爆笑：“晏琛你是不是因为技术不行被踹下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晏琛这次连笑都不笑了，直勾勾的盯着虚虚，威胁韵味十足。
虚虚轻咳了一声：“别别别，我不想去幻境，我给你分享几本书，对你会有，不对，对你朋友会有帮助。”
晏琛拿过虚虚递给他的书，掀开第一页瞬间合上。
虚虚还在旁边：“你合上干嘛啊！学学呀！要不我给你语言教学？”
“不用了。”晏琛唇角抿了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尖泛红，最后属于人类的耳朵消失，熊猫耳腾的下窜了出来。
然后就被人捏住。
慕白捏着他的熊猫耳：“在做什么？”
晏琛手忙脚乱的将书收了起来，连耳朵都顾不上：“没什么？”
慕白很少见晏琛如此慌乱，想要看看被他藏起来的是什么，结果晏琛一下子变成了熊猫，两米多高的那种，直接叼起她出了屋子。
慕白：“……”
难道晏琛是想变成熊猫找回昨晚丧失的尊严？
慕白被放下后，闪身飘到另一边，离晏琛好远好远：“我饿了，我想先吃饭。”
熊猫崽的脑袋垂下来，可怜巴巴的盯着他，似乎在说为什么要离他那么多。
慕白看着有点于心不忍，慢吞吞的走到他面前：“你变小一点，我抱着你去吃饭。”
晏琛眼神一亮，果断变小，钻进了慕白的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