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提醒也提醒过了,顾南泽抿了抿唇,未与她说上话,今日又躲着他的眼神,心中的烦闷徒增。
“侯爷路上小心,我便告辞了。”
顾南泽说罢,弯腰又行了个礼,便转了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他的马栓在另一处。
侯爷逗了人也得到了他一句提醒,觉着他还是为着自家姑娘想的,想了想,刚张口准备唤住那年轻人。
谁料马车帘子忽的掀开,自家女儿探出头唤了一声顾哥哥,待那年轻人回头,自家女儿撩了裙子跳下马车,奔着向他跑去。
“小心些!”侯爷轻呵了一声,看着她安全落地也就无奈的摇了摇头,调转了马头给他们俩说话的空间。
顾南泽听见身后的姑娘唤他,立刻回了头,看见她不管不顾的从马车上跳下来,下意识担心的向前走了一步。
哪知她提着裙子跑到自己跟前来,那双眸子在夜里灯光的映衬下,竟含了水光。
自那樱桃小嘴中吐出的话都含了委屈,“你都不知晓唤唤我么,爹爹又没说不许你见我!”
“我...我担心你不愿见我。”想到她今日殿内的眼神回避,顾南泽垂了眸,语气低低。
晏时欢瞪大了眸,有些气鼓鼓的,“怎么会!”
“你今日为何不看我?”顾南泽有些低落着问道。
晏时欢哪会多想,便直接将心中话说了出来,“那不是担心你未来妻子不喜欢么?”
她瘪了嘴,委屈巴巴的。
哪知他这次并没有如往常那般,见她委屈便心软,反而心中来了几分气。
“未来妻子?”顾南泽低着气压猛的看向她。
什么未来妻子,他只能与她......
“娘亲说,顾哥哥已到婚龄,你是要相看妻子的...”她说着这些话,下意识的有些排斥,说着说着那双眸里的委屈化了雾气,姑娘连忙垂了眸不让他看见。
听见她细微的鼻音,顾南泽不用看也知晓,只能叹了气,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让她下意识抬头看着他。
他眼里认真,也含着一腔隐忍,“我不娶妻。”
“啊?”
“我说,我不娶妻。”顾南泽耐着性子,低声重复。
隐隐的,心中有些开心,晏时欢抬了眸,眼里还带着些些雾气,姑娘有些小惊喜的弯着唇,“那你可以继续陪我玩了?”
哪知得到如此回答。
又是无奈又是有些心酸。
为了他心中的隐秘情绪。
“嗯,陪你玩。”顾南泽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
姑娘愉悦的用小脑袋去蹭蹭他的手,笑得一脸甜。
可是忽的,姑娘脸上表情顿住。
顾南泽低头瞧见,微微皱了眉,“怎么了?”
“可是男子都要娶妻的啊,顾哥哥不娶的话,别人会议论你的。”晏时欢有些苦恼的说道。
“议论又如何。”顾南泽不在意的说着,又突然低了头,语气微沉:“那阿欢呢,希不希望我娶妻?”
这一下,就将晏时欢问愣住了。
既不想他被人非议,又不是很想顾哥哥娶妻。
因为她觉着,顾哥哥又好看,人又好,应该要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才配得上的吧。
很好很好...
忽的心尖有些酸疼,让她捂着胸口眼角有些发涩。
“嗯?想还是不想?”顾南泽见她久不回答,微微弯了腰,靠近她。
“我...”不想。
但是晏时欢没有说出口。
“那得看顾哥哥想不想呀?”她盯着他的胸口,有些失神的回答。
他想听她娇气的,有些任性的说她不想。
可是她没有。
顾南泽的手紧了紧,复又放下。
忽的转了话题,顾南泽认真交代道:“往后,要提防些四皇子,不要与他独处,他叫你出门也不要应。”
晏时欢抬起头,疑惑的问道:“四皇子是谁?”
顾南泽低声道:“今日宴会坐那你右前方那个,你还与他点了头。”
晏时欢的重点放在了前半句,完全没有听出后半句的酸味。
“是他啊,我不喜欢他。”晏时欢皱着眉道。
轻轻勾了笑,他将她的眉头抚平了去,“我也不喜欢。”
晏时欢宛如被顺毛的小动物,乖巧得不行。
他靠她有些紧,又是倾身过来。
晏时欢闻见了他身上的酒味,小鼻子皱了皱,伸出一只手指抵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得远了些。
“顾哥哥喝酒了。”
顾南泽被推了也不恼,轻轻点了头,“阿欢不喜欢?”
她点了点头。
顾南泽又靠近了一些,本欲答,忽的看见小姑娘因他靠近又有些小嫌弃的样子,少有的少年气生了出来。
“唔。”
“顾哥哥你做什么!”
晏时欢忽的被揽了腰,按在他怀中。
“熏你。”
顾南泽搂着柔软的身子才发觉他做了什么,忽的很是懊恼,可是又舍不得放开。
小姑娘初初长成,可是身段已有窈窕之姿。
此刻相贴着,足已让男人红了脸。
索性是在夜里不大看得出来。
男人深觉着自己的不是,立马松了姑娘,喉结动了动,故作认真道:“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晏时欢心中的剧烈跳动还未平静下来,有些愣的安静点了一下头。
却又听见他柔声道:“往后下马车要细着些,不可再如今日这般了。”
他会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来得如此早嘿嘿嘿!
第十七章
自宴会一别,顾南泽便继续忙着朝事。
好不容易得空歇了一日,又被同僚们约去喝酒。
拒绝了许多次,同僚也是好心热情邀请,顾南泽便不好再拒绝,拿了邀约贴赴了酒约。
.
竹音阁。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敲打着窗户,与楼下说书人的声音混在一块,别有一番引人入胜的味道。
一身黑衣的男人在屋檐下收了伞,周身沾了湿气,扑面而来冷冽气息。
顾南泽用手拂了拂衣袍,似乎要将那湿气拂去。
正巧有一男子撑着伞,步履匆匆的自雨幕中跑至他身旁。
一下迅速收了伞,男子歇了一口气,一转头,发现顾南泽的存在,面上顿时一喜。
“丞相大人!阿任说你应了约我们还不信呢。”男子笑意满眼至眼底,爽朗大方的邀了他一同进去。
“走走走,咱们去雅间。”
顾南泽点了点头,与他并肩而进竹音阁。
“阿任看见你来一定很开心。”林斯谦走在他身旁,眼里带着些兴奋。
虽顾南泽与他们是同龄人,但总是老成得很,甚少与他们这些年轻官员一同小聚。
不过他也猜到几分,他们皆是承了父辈人情得的官职,比起他来更多几分享乐,所以顾南泽与他们这小聚恐怕有些格格不入。
如今赴约,怕是他那好友阿任每次给他递帖子罢。
“为何开心?”顾南泽似有不解,开口问。
“我那贤弟听闻大人与国师学了许多常人学不着的东西,便早早仰慕万分,恐怕已成为执念了。”林斯谦回答道。
顾南泽闻言思附片刻,“其实并不稀奇。”
林斯谦笑笑,并未多说什么。
两人靠近一间雅间,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已有众男子开怀畅饮之音。
敲了敲门,林斯谦略微领先顾南泽一步,伸手推开了门。
雅间内众人谈笑声微顿,看向门口。
前面的人是熟悉的好友,倒是不奇怪。
令众人瞪大眼的是林斯谦身后略带疏离的男人。
“丞相...丞相大人?”
起初是茫然出声,再是惊喜起身,楚天任含笑迎向顾南泽。
顾南泽颔首示意了一下,随着他的动作落坐。
“丞相大人今日竟赏脸前来,卑职深感荣幸!”楚天任稍饮了几杯酒,被酒意渲染,更是激动几分。
对上热切的眼神,顾南泽轻勾了一下唇,客套着与他往来几句。
余光里,身旁的同僚们看向他的眼里皆有几分好奇,收了方才进来那刻的随意。
顾南泽微顿,淡淡出声:“随意便好,不必拘束。”
“好好好,大人咱们来喝一杯?”有胆大的,大着嗓门朝他举了举杯,也不管他是否应了,仰头一口饮尽。
“不管如何,卑职先干一杯!”
顾南泽不动声色的挑了眉,身旁的楚天任倒满了一杯酒推到顾南泽面前。
“嗯。”骨感的手执起酒杯,冷嗯了一声,仰头,酒入侯,杯尽。
“大人够爽快!”大嗓门见他干了,开怀的笑了起来。
“不及你们。”顾南泽淡淡回应。
男人们啊,只要一壶酒,共醉一场,便能称兄道弟。
酒饮到浓处,便是谈天说地。
“顾兄好酒量,咱们这些人都快醉过去了,你还如此清醒。”大嗓门撑着头昏昏欲睡,一边强打精神说着话。
“...心定便不会醉。”
他没有刻意去练过酒量,可每次都喝不醉,喝得再多也只是头有些疼罢了。
叹罢他的酒量,众男人也不知聊了什么,便扯到了女人身上。
耳边偶尔几句荤话,顾南泽不感兴趣,垂眸饮着酒。
他们已喝到吐字都不怎么清晰了,仍在扯着胡话。
顾南泽淡淡看着,没人刻意唤他,他便静坐着听他们说。
他的位置恰好对着窗,窗外的雨比他来时小了不少,现只蒙蒙细雨在飘着。
湿气很重。
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是否与他一般看着窗外的雨出神?
或是在屋内做女红。
又或者拿着让小丫鬟买的话本子在读。
乌云遮天,天色有些暗,屋内的灯光应是更暗的,该让丫环点亮火烛才是。
忽的,顾南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天气,她最是可能在睡觉的。
许是睡在塌上,小小的一个人儿缩成一团,呼吸浅浅,软糯软糯的。
“......顾兄?顾兄?”林斯谦的声音忽的响起,让顾南泽回了神。
“...何事?”
林斯谦喝得微醺,也不知晓是醉酒还是争论的原因,微微红了脸,仍在不甘心的与他们争论。
“我说侯府千金比霜降公主要貌美,可他们不赞同,顾兄你说是不是晏姑娘好看些!”
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顾南泽未想到他们是在谈论她。
“......自是...”晏家姑娘。
话还未说罢,楚天任便将他的话打断,扯着嗓子有些大舌头的嚷着:“阿谦你别再辩了,咱们都知晓你已向晏家提亲了,你自是觉得晏家小姐好的。”
闻言,顾南泽下意识看向林斯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