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镇说完便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是不是很感人?”
似乎女孩子都很容易被这种凄美的爱情故事打动。
林若秋却只觉得它很像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变体,太老套了,以致于让人提不起激情,而且,不觉得话里有些漏洞么?她道:“既然是世仇,想必分外注意,何以这对有情人先前都未知彼此存在?既然相约私奔,为何那么容易被人发觉,其中是否有内鬼捣乱?三更半夜,谁吃饱了撑的来山中闲逛,还专程听崖下鬼泣,这人有毛病吧?”
楚镇见她抛出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题,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似你这等说,天底下就没有好故事了。”
显然怨她破坏气氛。
可林若秋也很无辜嘛,她那个年代早早就受到爱情小说熏陶,看得多了自然也就腻了,哪像楚镇这个奇葩皇帝,大把年纪了还能维持一颗少女心。
不过他对情人坡的掌故这样熟悉,显然并非头一次来,林若秋遂问道:“陛下从前来过此地么?”
楚镇点点头,其实连情人坡这名字都是他编的。从前代先帝爷南巡的时候,他闲来无事,亦会到这山间来走走,似乎在松风的荡涤下,一切烦恼都能消失于无踪——他虽为长子,却并非先帝爷最钟爱的孩子,昭宪皇后多病,亦从不过问政事,魏太后则将满腔希望倾注在邺王身上,企图为幼子寻求朝中支持,其他有子嗣的妃嫔亦皆虎视眈眈。那个时候的他,无一日不担心自己的太子之位会因此而被废黜,纵使他最早对皇位并无太多渴念,可一个被废黜的太子,注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最终只会沦为俎上鱼肉。
想起那些刀光剑影的时光,林若秋不禁对皇帝产生同情,固然如今看来他什么都有了,可谁能想到这一路走来其实并不平顺?天底下没有一件事是轻而易举的,身为天子,他所承载的负担与恐惧只会比常人更多。
林若秋握紧楚镇的手,企图在沉默中给予他力量。
片刻后,她感到皇帝的指尖有了几分暖意。楚镇感激的望向她,笑着起身道:“咱们回去罢。”
只怕魏安等人早就急得焦头烂额,恨不得将扬州城尽皆翻遍,若再不回去,这些人就该自刎谢罪了。楚镇难得任性一回,亦不想因此弄出杀孽。
经过休养,林若秋脚上的燎泡已好转许多,就不要他背了,只挽着皇帝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山间草丛里,她缺乏夜视能力,全仗着楚镇指路——真亏他怎么辨识下山路径的。
奈何此人能力虽强,却一肚子坏水。明知道她胆小,楚镇还故意拿那对殉情人的事来吓她,偶尔听到草丛里窸窣响动,林若秋便唬得往皇帝怀中一跳,身子也跟着抖三抖:她既怕有鬼,也怕有蛇——尤其怕毒蛇。
楚镇忽然停下脚步,声音沉沉的道:“来了。”
“什么?”林若秋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愈发紧挨着楚镇的腰腹,随即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而她所贴着的部分似乎亦有些异样——仿佛皇帝的衣兜里藏了只斑鸠,还突突跳动着。
她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去。
楚镇朝她点点头,窘迫得不知如何解释,他也不知这反应怎么一下就起来了,可它就是来了。
“你是想在这里?还是,回去再说?”片刻之后,楚镇小心翼翼提议道。
林若秋只觉得血往头上涌,一张脸紫涨成猪肝色,且喜黑暗中看不分明。皇帝是不是将她想得太开放了,怎么想她都不可能选前者好吧?
第132章 相好
不过皇帝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来, 不至于片刻都忍不住吧?
林若秋小声问道:“很急么?”
楚镇点点头, 脸膛也是红的,像火堆中一团余烬。
林若秋估摸着应该是那药效的作用, 可是这么多天都不见反应, 怎么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难不成是量变引起质变?
没听说治病像这般治的, 她怀疑那大古先生通巫术, 太玄乎了。
此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无处歇脚,可若折返回去找那家猎户,借人家的房子总归不太好意思, 林若秋只得道:“您暂且忍一忍吧, 回去后便好了。”
野合她肯定是做不出来的,那得是远古部族的王后, 踏巨人脚印有孕的伟大女性, 可社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文明自有它的一层遮羞布,哪怕此刻无人注意, 林若秋也过不去心上那道槛。
可巧山脚有陆陆续续的人声传来,隐约还可看到火光,林若秋喜道:“想必是红柳她们找来了,咱们快过去吧。”
楚镇原本还想劝几句,见状也就不再提起。
林若秋搀着他的胳膊, 踉踉跄跄来到山脚下, 果然就看到红柳率领一帮侍从来回搜寻, 手里俱擎着火把,魏安则率领另一只队伍从侧面包抄过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在剿匪。
听到动静,二人忙汇聚过来,及至看清来人,红柳便喜极而泣,且哭且嗔道:“娘娘您跑哪儿去了,害奴婢好找!”
魏安被她抢先一步,又惦记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古训,只得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转而上前惊讶的道:“陛下怎么好似吃醉了一般?”
林若秋下意识挡在皇帝身前,免得被人瞧出异状,她自个儿却宝相庄严的道:“不过是本宫闲来翻看古诗集,偶然向陛下提了一句,说向往古人曲水流觞的风雅逸闻,陛下这才来了趣致,邀本宫到山涧清溪赏玩,不想一时迷了路,才耽搁到现在。”
故事虽编得合乎情理,可魏安身为忠仆,不得不埋怨两句,“娘娘您可害苦咱们了,即使要外出,怎的不带护卫随从,幸而无恙,万一出了事……”
忽见红柳不满的瞪向他,魏安便及时改口,陪笑道:“自然了,陛下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是不会出事的,倒是咱们多虑了。”
又阿谀二人趣味高雅,有先贤遗风。
楚镇仍在装醉,半边脑袋靠在林若秋肩上,连搭理人的意思都没有,看来铁定是要将此事糊弄过去了。
魏安到底陪伴皇帝多年,情知这位主子看似规矩严谨,有时候却极为放纵,这次的事,只怕也是他撺掇淑妃娘娘干的,难为淑妃娘娘还一力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样贤惠的女人,到哪里能找到啊。
两厢一对比,魏安越发感慨主仆俩的个性大不相同,淑妃娘娘的婢女倒跟块顽石一般,哪怕是团火也难将其融化。
他悄悄望向一旁的红柳,红柳仍面无表情举着火把,魏安不由往后缩了一下,经过那茬醉酒的闹剧之后,他几乎不敢接近她了,生怕她会不由分说掴自己两掌。
方才找人时倒是合作愉快……
等他醒过神来,却发现队伍已沿原路渐渐返回,忙三脚两步跟上,心里暗暗责备自己为了儿女私情竟把陛下给忘了,他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么?
不过陛下还真用不着他照顾……但看那两人相依相偎的模样,魏安心里不禁又甜又酸,甜的是陛下跟娘娘两情相悦,他这个外人看着也高兴,酸的则是他不知几时才能有这般好福气。
看来他也该加把劲了。
到了田家为他们置办的宅院,林若秋便道:“陛下今日吃醉了酒,精神不济,就到本宫房中歇息吧,你们明日再过来。”
众人无敢不从,就算淑妃娘娘出于私心想留住陛下,他们还能说半个不字吗?反正林淑妃霸着皇帝也不是一天两天,不霸占才奇怪呢。
只可惜田知府准备的那帮歌姬,个个如花似玉,却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时运不济啊。
众人散去后,唯独魏安仍勤勤恳恳的留下来,一会儿静悄悄的踱着步子,一会儿却将耳朵贴在连廊的墙壁上,细听里头动静。
红柳端了盆热水进来,见他鬼鬼祟祟没个正形,不由得竖起柳眉,“你做什么?别扰了主子们歇息。”
魏安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讳莫如深的道:“你听听,我觉着陛下跟娘娘可都没睡着。”
红柳是个姑娘家,一向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听了他这番言语不禁踌躇起来,她本是见皇帝有了些醉态,才打盆热水来供两人洗脸解酒,若真如魏安所说,那她还要不要进去?
忽听里头低低的一声惊呼,红柳来不及细想,还以为里头出了事,忙一把推开门,可巧撞见林主子正在为陛下宽衣——还是穿衣?她忙尴尬的背转身去,讪讪道:“娘娘可好么?”
林若秋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遂命她将水盆放下,道:“折腾了半宿,你俩想必也累了,今晚上不必值夜,回去歇着吧。”
红柳忙带上门出去,又提溜着魏安的耳朵将他也给拎走,省得做贼一般惹娘娘不快。
这厢林若秋却松了口气,还好没来得及办事,否则真叫红柳撞破就太难堪了,但也不怪红柳误会,平素她侍寝时房里都是静悄悄的,忽然变得这样激烈,怎叫人不起疑?
直至外头没了动静,楚镇忙松开按着裤头的手,神情复杂的向林若秋道:“你也吓了一跳,是不是?”
林若秋很不愿意瞧那个地方,却不得不又瞧一眼,再点点头,尴尬的道:“古先生真乃神人也。”
纵使大古在此之前表现出绝对的自信,还扬言能使皇帝变得“和常人无异”,林若秋认为此话的可信度该打个折扣,她知道现代医学里头,通过外科手术可以实现部分增长,可在当下细菌感染都能要命的时代,这种法子当然是不现实的,何况仅仅服药。
可方才解开腰带的刹那,她着着实实被惊着了,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亦不为过。并非那物大得有多么稀罕——她也没见过几个常人的样本,无从参考——可是跟楚镇先前的惨状比起来,简直称得上可观。
现在楚镇可以堂而皇之的向她道:“待会儿恐怕有些疼,你且忍着些。”
林若秋觉得皇帝有些骄骄之态,正想打击一下他的傲气,楚镇已吻住她的香肩,笑容可掬的道:“等会子可别向朕讨饶。”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林如秋扬起下巴,半点不肯在气势上输人一筹,“陛下这般夸下海口,可别叫人笑话才是。”
天底下的男人大多经不起激的,皇帝也不例外。楚镇隔着衣裳在她肩头狠狠咬了一口,林若秋吃痛才要出声,嘴唇已被人堵住——余下的事不谈,接吻对他俩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了。
楚镇的手沿着她光洁丰润的胳膊一径下滑,林若秋半点不惧,反倒挺了挺蝴蝶骨,十分勇敢的迎上前去。
她原以为楚镇就算得了秘药的帮助,可一个屡战屡败的生手不可能有多厉害,可谁知楚镇并非故意诓她,技巧的不够完全可以靠力气补足。
末了她还是忍不住喊起疼来,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仿佛层峦叠嶂被人一点点劈开,每一块山石都在哆嗦。
还未来得及除下的耳坠子被她晃得叮咚作响,如同屋檐下的风铃,煞是清脆好听,唯独她的面庞却布满细汗,可知并不十分好受。
楚镇于是分外温柔起来,放缓了动作,又一点点舐去她脸颊上的汗珠。
事毕之后,楚镇好似发现了新天地,带着点小人得志的笑意道:“如何,这回朕总算叫你满意了吧?”
林若秋趴在枕上哼哼唧唧,躲懒不肯起身,“说得轻巧,您明知道臣妾不在意这些。”
这话自然不尽不实,从前是知晓皇帝有方面的毛病,事前调低了期待值,自然也只能装作满不在乎。可人往高处走,若在切身经历之后还来表现自己的三贞九烈,那就是实打实的虚伪了。
楚镇自然看得出她的虚伪,将她拉到自己膝盖上,轻吻着她的额发道:“不管怎么说,如今咱们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林若秋知晓他此刻多么高兴,本想附和一下,可眼皮却止不住的耷拉下来——爬了一天的山,又经过方才那番折腾,她实在是太累了。
楚镇见她疲态陡生,只得放弃继续磋磨她的念头,轻轻拍打她的肩背,温声道:“睡吧,朕守着你。”
林若秋迷迷糊糊唔了声,阖上眼睛,往他怀里钻了钻,小鼹鼠一般紧贴着他胸口,继而安稳睡去。
楚镇搂着怀中柔软娇躯,心底的满足一点点漫上来,直至今日,他才找回了男子应有的自尊,过去那些阴霾仿佛一扫而空,不再给他带来重压。
他深信今后的日子也将这般轻松适意。
第133章 画舫
次早醒来, 林若秋望见皇帝熟睡面容,模糊记得一点昨夜的印象,遂下意识向被中探去, 指尖传来的触感却令她怀疑自己做了一场梦。
楚镇被她吵醒, 先是一怔, “怎么了?”发觉她手放的位置有些不合时宜, 遂调笑道:“大早上的,怎么这样顽皮?”
显然以为昨晚上她没尽兴,此刻又来索欢。
及至将她那只手扳开, 楚镇触碰到那物应有的所在, 他脸上的笑容便倏然消失。
他所感知的,分明与从前一般无二, 难道昨夜都是一场幻觉?
林若秋见他呆愣,焦急的道:“陛下您也梦见了是不是?”
这不科学呀, 再怎么日有所思, 两人也不可能做同一场怪梦——梦里还能联机的?何况那些感觉都是切实存在的,这会子她还隐隐作痛呢。
太奇怪了,林若秋二话不说便趿鞋下床,要去寻古先生理论。不带这样作弄人的,她听说有些江湖异士能通幻术,当时历历可感,过后才发觉一切全是虚妄, 难道那古先生根本不懂治病, 全靠这些小把戏来骗取信任么?
楚镇好说歹说, 才算将她劝回房中,他一个人去就行了——这种事还是得男人出面。
林若秋不服气的道:“我脸皮可不薄呢。”
楚镇刮了下她的鼻梁,无奈道:“朕怕古先生脸皮薄。”没见过这样的,比他自己还情急。
林若秋想想也是,她一个女人家未免太不矜持了些,便乖乖在房内等候。
等她洗漱完毕,喝了两碗稀粥,又吃了一张薄饼之后,楚镇已回来了。
林如秋见他脸上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失望,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只得惴惴问道:“如何,古先生到底治好您的病没有?”
楚镇见她忧形于色,只得原封不动将大古的话照搬过来。据那人所说,若幼时发现得当,或许有回天之力,可像他这样的成人,想完全复原如初是不可能的,蛊毒的作用,无非是使血液集中,所谓的与常人无异,也只是在充血的片刻发挥作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