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乔白他一眼,“谢焕生在,我能有勾搭帅哥的胆子?”
傅宇萌哈哈笑:“于乔,你真怂。”
于乔不屑哼笑:“也不知道谁怂,下午摸个豹子还临阵逃脱来着。”
傅宇萌:“……”他小时候被猫抓过,怕猫不行哦。
两个人互损几句,便安静地看着远处。
整个天地一望无际的辽阔,风毫无阻隔地吹拂杂草,带着股草腥子味,有些冷。往头上一瞧,天空是没从有过的澄澈,这里没有城市厚重云层的遮挡,每一颗星星可以被人看得清楚。
亿万星辰在他们上空,如钻石般璀璨闪烁,好几颗离得近,放佛唾手可得。
傅宇萌难得感伤,正经说:“城市的夜晚是没有星星的。”
于乔噗嗤一声就笑了,谁说这话,都挺正常的,唯独傅宇萌用一口偶像剧男主的台词腔,于乔受不了。
“是了,城市的夜晚的确没有星星,因为全被雾霾挡住。”
“笑什么笑,古诗里就有人写手可摘星辰。你个肚子没点墨水的女人肯定不懂。”傅宇萌把手往天空一伸,两手指靠近一颗最亮的星辰,像是把它从星空摘下来。
“星星的光是每个人都想要的,你看我能不能把它摘下来咯?”傅宇萌仰着头,眨着大眼睛天真问。
于乔笑了声:“摘星星可是个累人的活。”
傅宇萌瞧了她一眼,一句话的信息量很多。
很快,傅宇萌就看懂于乔了。他俩在一起混迹的时间也挺久,傅宇萌对自己的感情懵懵懂懂,对其他人比自己敏锐多了。
于乔扭头,摸摸凉飕飕的脖子说:“你看我干嘛?要借钱,别找我,最近穷。”
就知道于乔要东扯西扯打哈哈,傅宇萌盯着于乔问:“乔妹,你跟谢焕生是不……”
“打住。不许问。”于乔回过头,她看出傅宇萌找她就不是闲聊的事。
傅宇萌捂住嘴,闷声闷气还是问出了,“是有矛盾了么?”
于乔喝了口啤酒:“叫你别问你还问。怎么你巴不得他跟我散了,你跟我好上啊?”
“我靠,你别瞎说,要出人命的。”
“那你就别瞎想,我跟他好得很,人是我辛辛苦苦追来的,那我能跟他轻轻松松断了?”
傅宇萌表示能,点点滴滴都看得出。
要是以前谢焕生和于乔出游,于乔会开心炸了,时时刻刻挂在谢焕生手臂上。再比如,就在刚才,谢焕生被别的女人搭讪,以前的于乔就会像捍卫领地的小狗,勾住谢焕生的脖颈,嚣张到表演三分钟法式热吻。
而不是默默走上天台喝闷酒。
他捂住嘴,瓮声翁气问:“那你的戒指呢?”那天一到节目组,傅宇萌就发现于乔手指上的婚戒换了,不是婚戒,是女式钻戒。
他们俩拍一部戏时,在剧组于乔也是没带那朴实到没什么亮点的婚戒。
可就算是戏里有规定摘掉戒指,一场戏完了,于乔也会带上。可那部戏,从开机到于乔退组,傅宇萌都没见过于乔的宝贝戒指。
“不是带着么?”于乔伸出手,假装炫耀给傅宇萌看。
晃眼一过,手指上没有。
于乔心里一叮咚。她沉了眉,翻身就跳下栏杆,下楼。
“去哪儿?”傅宇萌按住歪歪倒到的啤酒瓶问。
“东西丢了。”
第16章
刚巧两人身形不离走下楼,就被谢焕生撞了个正着。傅宇萌垂着脑袋看地板,跟在于乔身后。
“你们俩去哪儿?”
傅宇萌嘿嘿笑了声,把手上拎着两瓶黑啤,藏在背后,点头哈腰:“在楼上玩。”
“喝酒了?”
傅宇萌的眉毛扭曲成S型,嘴硬说:“没、没有吧。”
于乔被禁酒这件事,傅宇萌几年前就知道了。
当时,他们一伙人笑于乔怂,朋友圈里的姐妹都是管他们男朋友管的特别严,自己浪的翻天,只有于乔是个耙耳朵,居然被男朋友管。
连跟他们出来撸串,吃饭这会儿时间,都能接到谢焕生三四个夺命电话。串撸到一半,还没去KTV唱歌,谢焕生的车就开到了。
于乔的小姐妹都笑于乔是她们的耻辱。
于乔半醉半醒举着酒瓶说:“你们瞎闹什么,就是羡慕我。”转头就被谢焕生揽住腰,拖走了。
交际越来越少,于乔也丢了很多朋友。
谢焕生挑了眉,眼神黑沉,显然是不相信傅宇萌的鬼话,有没有他还看不出来吗?
“你们在楼上能玩什么?说来听听。”
“看星星,聊会儿天罢了。”
“看星星?”谢焕生加重语调。
“不是不是。重点在聊,我哪敢跟于乔风花雪月。”傅宇萌摆手,又挠了挠后脑勺,“我是问乔妹……”
于乔从司机那里拿到钥匙,正好听见,反手拍了傅宇萌肩一巴掌,“不许说。”
傅宇萌又捂住嘴。的确不能说,这里还有很多节目组的人,说了就是在爆大料,鲁源非得砍死他不可。
傅宇萌被谢焕生的扑克脸吓住,于乔看他太怂,不想放他在这里露馅,拎着傅宇萌就往空地停车的地方走,到了车前,打开车门,把傅宇萌扔进驾驶座。
“开车。”
谢焕生拦住于乔,“现在又是去哪儿?”
“你管不着。”火气不知道怎么就上来,或许在外国女人搭讪谢焕生时,就憋着了,于乔挥开谢焕生的手,“我有急事。你让开行吗?”
傅宇萌默默下了车,踮着脚尖偷偷溜回宿舍。
谢焕生没动,冷笑一声:“我管不着。那谁还管得着,于乔我是不是让你有什么错觉了?
于乔冷冷说:“就是错觉。难不成你还以为你是我的谁?可——”笑。
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于乔就被谢焕生搂抱起来,扔进了副驾驶座,甩上车门。
于乔:“你他妈——”
谢焕生拿了于乔的钥匙,车门锁住。
本来想把傅宇萌扔出去,结果,人很识相地溜了。
谢焕生坐上驾驶座:“你不是说有事要办,去哪儿?”
于乔下颌咬得很紧,抱着独臂,气闷:“……。”
两人开到下午去的屠宰场,这里是专门供给食肉动物粮食的地方,每天早上,各个凶猛动物营的负责人都会来这里取货,一般是剁了头的小羊或者成堆的内脏。羊是给猎豹,鬣狗喜欢掏肛,吃内脏。
有几个饲养员在这里拿着麻|醉|枪镇守。
于乔提了猎豹的食物,手上整得血糊糊,便把戒指放在洗手池边,洗手,瑞克那边一催促发车,于乔一慌,就把戒指忘了。
于乔不想让谢焕生跟着进去,谢焕生面无表情没理她。
他们敲了敲铁栅栏的门,开门的是个女饲养员,金发,年龄有些大了,一看是于乔,笑着把锁链解开。
“是你啊?我等你很久了,下次别把贵重物品随处放,基地里面人太多。”
“多谢了。”
饲养员从自己宿舍掏出个小盒子,于乔松了口气,幸好装在盒子里,不会被谢焕生看到。否则丢脸大发了,还以为她是多么在乎这个戒指。
刚准备接手,饲养员啪嗒一身打开盒子。拎出里面的钻石戒指,放在于乔手心,女人用一口澳洲腔的英语数落:“新婚夫妇吧。以后多注意点,你看你的丈夫,脸都快掉在地上去了。”
饲养员做个下拉嘴角的鬼脸。
于乔只好笑笑,扯了扯谢焕生的衣角,说完谢谢就走了。
谢焕生沉默开车,于乔的酒劲儿也上头,握住戒指在愣神。
这边的黑啤有魔鬼啤酒的著称,喝了容易醉人。
谢焕生斜了一眼淡淡说:“你很在乎这个戒指。”
于乔被他的话吓得一惊,抖了抖手,戒指掉落,她又紧张地去搂。
“我才没有。我就是觉得太贵了,舍不得,毕竟镶了钻石,是个值钱货。”
“是吗?”谢焕生猛踩一脚刹车,停下。
于乔小声:“嗯。”她还愣愣看着手心上的戒指。
她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眼眸里明明有万分珍惜的光。
倏忽,谢焕生泛起冷笑。
一手抓住于乔的戒指,往窗外扔了出去。
于乔弹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谢焕生,谢焕生淡淡说:“钱我可以赔给你,戒指我不送你了。”戒指是谢焕生在节目里赢回来,是于乔说想要,谢焕生才为她赢回来的。
他摊开手,双手空空,表示真的扔了。从包里默默掏出一包烟,点燃。
于乔气疯了,隔着椅子踹了他一脚,骂了句:“谢焕生,你混蛋!”
急急火火地跳下皮卡车,打着手机电筒,往谢焕生那一侧翻找,这一带是猴子的园区,许多小猴子听见车的动静,在铁栅栏围观。关于人类情爱的闹剧,他们看不懂,却乐于欣赏。
于乔蹲在草丛里找了很久,双腿都蹲麻木了,手机也在报电量警告。谢焕生这边一包烟都快抽完了,他才下了车。他平时不抽烟,只有在工作压力最大,人最烦闷时,才来上一根。但最近三个月却有了瘾,根本戒不掉。
猛嘬了一口浓烟,拉起蹲在地上的女人往怀里裹。
于乔的身子冷透了。
“别找了,回去吧。不就一戒指,再买就是。”谢焕生淡淡说。
于乔甩开他手臂,一定要找。反复几次后,于乔控制不住甩了一巴掌在谢焕生脸上,很直接的一巴掌,手掌都掴痛了。
肉贴肉啪地一声,连猴儿都惊吓到了。
“谢焕生,你真的太过分了。”于乔吼出声,她抬起手臂抹了抹眼睛,哽咽的声音听在心里很难受,喃喃自语说,“是我的戒指……是我的……”
她突然怒火喷张,用力地推着谢焕生,歇斯底里地发泄:“是我的!你凭什么扔了?凭什么!”
谢焕生被她推得步步后退,退到了皮卡车厢上。
猛地,谢焕生杵灭烟头。
抱住的于乔的头,翻身,两个人的体位变了,于乔被谢焕生死死扣住腰压在车上。
嘴唇狠狠被锋利的牙齿一口叼住,谢焕生像发疯的野兽啃噬着,蹂|躏着,于乔想躲开,却被吮吸住,濡湿的舌头勾引着,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入腹中。谢焕生没有怜惜她的意味,于乔感觉空气快被抽干了。
嘴唇也很痛。
她唯一能反抗的手被谢焕生捉住,按在头顶,直到手指被套上一冰凉的小环,卡在指骨处。
谢焕生的动作才慢下来,一点点变得温柔,一寸寸含住,密密麻麻的吻落入,舌尖舔舐于乔唇上破皮的伤口,柔软而亲密地安抚着。
谢焕生放开后,于乔还喘了几秒,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上的戒指。
她双目猩红瞪着谢焕生,谢焕生嗤笑一声,好像对刚才于乔口不对心的硬撑表示不屑。他背过身,驻足说:“是你的。你得看住了,别再弄丢了。”
*
于乔跟谢焕生告白后,谢焕生也没拒绝,也没答应。他做了他心里一直想做的一件事。
那就是摸摸于乔的脑袋,挠挠她的下巴:“那你追着试试看。”
谢焕生是很少和于乔这么亲近,于乔再回过神时,谢焕生已经走了。手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把伞,也不知道是谁的,她晕乎乎地摸着下巴,扶着楼梯哈哈大笑。
有从剧院门口路过的演员,听见那笑声,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其中一个傻兮兮拉了另一人衣袖:“咱剧院真闹鬼啊。我好怕……”
于乔开始追谢焕生,当然不满足在剧院里见他,她开始去他学校候着。
她不接广告代言,时间用来演戏和上学,去剧组是扎堆排时间,比如两个月,三个月的档期给出去。正好进入期末考,于乔的经纪人也就没接戏了。
那会儿她经纪人还不是鲁源,也没到现在的公司,是个叫宋玲玉的女人在带她。
谢焕生便时常在他上课的教室里见到戴帽子的于乔。
上大课时,于乔喜欢坐在他旁边。
有些时候,没有书本,赤膊上阵听课的于乔来得比他还早。她扬着一张笑脸,向他招手,压低分贝呼唤:“谢焕生,坐这里,坐这里。”
谢焕生虽然面无表情,但总会坐在于乔身边。
同系的女生们都撇嘴:糟了,男神跟人谈恋爱了。
大教室里,老教授讲央行业务,于乔听不懂那些存款准备金率,再贴现之类的,她就捧着脸蛋,盯着谢焕生看。
谢焕生则是目不斜视盯着黑板。
于乔被眼睛毒的老教授发现,抽问于乔:“那位同学,你眼珠子不转,有什么那么好看?”
于乔很皮,笑嘻嘻站起来,没个正形,指着谢焕生,“老师,我盯着他看。他脸上有字,他好看。”
众人哄笑,拍手大叫在一起,老师怒发冲冠,把于乔吼了出去。
于乔朝老师鞠了一躬,大摇大摆走出门。
被老教授看重要求保研的谢焕生站起来,默默收拾书本,也跟着走了出去。那是谢焕生这辈子第一次逃课,当然结局就是期末挂了科。
那也是他大学唯一挂的科目。
第17章
于乔追人追的正起劲,日子一混,就把期末混到尾巴上。宋玲玉给于乔安排上两个剧本让于乔选,一个搞笑婆媳剧《我和婆婆斗智斗勇那些年》,一个民国剧《雨露烟云》。宋玲玉不推荐民国戏,民国戏不好过审,翻年一过,算是这类片子的小年。
拍了之后,指不定什么时候能上,要拍的话,那边开机在即,于乔期末考核完,就得即刻进组。大冬天拍春夏设定的剧,三分之二的场要穿旗袍,寒冬腊月露大腿,冻死个仙人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