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头声声慢——张大姑娘
时间:2019-12-13 09:32:34

  二舅妈舍不得钱,在外面赚钱多,能攒下来钱,“从小就皮,没法没天,这不是在我跟前,不然我打死他算了。”
  晚上了还在忙,二舅妈跟二舅是真吃苦,两个人是真的攒钱,吃穿用都节省的很厉害。
  就这么一个儿子,没想着多大出息,就是想着在学校里待着别惹祸,然后出来找个轻快一点的活儿干。
  “不行,我就回家去吧。”
  二舅妈回来了,先去了学校找大万。
  大万在那里老老实实趴在那里睡觉呢,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二舅妈站在教室门口,有人就笑,不知道找谁的。
  她是一肚子的气啊,什么孩子啊,刚要喊一声,就看见天花板掉下来一块儿,正正好好的砸在大万脑袋上了。
  大万就蒙了,怎么了,好好儿的睡觉呢,头就突然疼了,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热热的,滴滴答答的都是血。
  “儿子啊,儿子。”
  二舅妈就扑上去了,她的心啊,过山车一样的。
  准备好的一肚子气,就这么没了,这什么学校啊,好好儿的上课,天花板还能掉下来一块儿,倒霉不倒霉呢。
  大万哥回家养伤去了,学校里面给医药费,脑袋上缝了两针,每天乐呵呵的。
  “儿子啊,你中午吃什么?”
  二舅妈许久不见儿子,疼的跟什么一样,一口一个宝贝,姥姥年纪大的人了,听不得这个。
  “不想吃。”
  “怎么能不吃呢?”
  大万就不说话了,他妈做饭是真不好吃,这个慢慢是知道的,有一年过年来出门,她来找大万玩,然后就看见二舅妈蒸的馒头,真的是船一样的,鞋拔子一样的。
  那时候二舅妈热水煮豆腐,加了一点盐,然后吃的稀里哗啦,吃什么都香的人,她能吃的很。
  好在二舅这些年,他不做饭,也没嫌弃过二舅妈做的饭,你做什么样我就吃什么样儿的,不挑。
  大万哥不一样啊,他是在外面过过潇洒日子的人,自然是不大稀罕二舅妈的菜。
  慢慢姥姥疼孩子,“这孩子,你们不在家,每回吃饭就不行,饭量小,养猫儿一样的胃口。”
  疼孙子是真的疼,但是真的跟不上节奏的。
  二舅妈不肯闲着,回家来了,就想着在外面找个活儿干,比在家里种地要好很多。
  送着大万哥到慢慢家里,“正好慢慢也放假了,你在这里养着,到时候去医院换药,别欺负你妹妹。”
  送下来大万哥,二舅妈就匆匆去了城里面去了,上河的村医院还是不错的,老中医很有一手,因此送大万哥来养伤,定期还能换药。
  看着慢慢苦大仇深的坐在写字台那里写作业,一笔一划的,大万哥安静如鸡的打开了电视。
  慢慢写作业就一直没有专门的房间,就是从小到大的那个写字台,就在客厅里面,写字台上面的墙上挂着电视,无论家里来人还是聊天了,慢慢都避不开。
  这要不是定力极好的孩子,还真的是坐不住的,铁定心早就飞了。
  大万哥拿着遥控器来回的换台看,时不时的呵呵哒,真的是悠闲日子乐趣多。
  马永红在厨房里面做饭,侄子来了,炖鸡吃,“大万啊,吃不吃香菇,我给你不加菜,用香菇吃。”
  “行啊,二姑,做什么都行,我都吃。”
  “待会多吃点。”
  手脚麻利的出去做饭了,对着娘家的外甥很好了,大万是经常在身边的,哪怕就是大舅家里的双胞胎外甥,也是到了年尾的时候抓了家里的鸡给他们吃,觉得念书辛苦了。
  慢慢难道不喜欢看电视吗?
  喜欢。
  十三四岁,花儿一般的年纪,喜欢热闹,喜欢出去走走,看看不一样的东西,好奇的很,什么都新鲜,什么都觉得自己可以,世界都是围着自己转悠的,自己就是小仙女一样的。
  慢慢就不去听,自己写作业,写了一会儿,觉得影响蛮大的,就拿出来文言文,小声的背课文。
  她脑子不是很聪明的孩子,那种看一两遍就记住的事情,不存在她身上,除非是特别喜欢的古诗词,看一遍能记住个绝句就了不起了。
  “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之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
  “哈哈哈哈”
  慢慢看了大万哥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第二段,“夏蚊成雷,私拟作群鹤舞于空中,心之所向,则或--”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大万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笑的直拍大腿。
  慢慢就捂着耳朵,“余常于土墙凹凸处,花台小草丛杂处,蹲其身,使与台齐,定神细视--”
  “哎呦,哎呦,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万哥乐的不行了,找不到北了,看电视跟傻子一样的,笑起来的时候,丝毫不顾及一下脑袋上的伤口,慢慢担心的看了一眼,生怕白纱布上面见了血。
  见她不翻书了,大万还有心情拍拍身边的位置,“来,一起看。”
  慢慢就坐在那里了,“好看不?”
  “你看就知道了。”
  马永红在外面生火,听着里面俩孩子一阵一阵的笑声,扯着嘴角笑,低头笼火。
  泥巴胚子的炉子,上面放着高压锅,下面的木头堆起来火光,带着烟味儿熏得锅底发黑。
  上面的螺丝帽儿像清醒起来,一圈一圈的转起来,“慢慢,看看几点了,十分钟。”
  “奥,知道了。”
  慢慢就掐着点儿,高压锅开了要十分钟,她总是干这样的活儿,一会儿看一眼表,生怕熟的太大了,肉都掉下来了。
  大万哥是个极为是在的人,他现在个子不算高大,人瘦得很,那小腰能比得上女孩子了,力气却大的很。
  家里晒着粮食,就在院子里面,马永红都够呛搬得动麻袋,大万哥扛起来就揍。
  马永红看着高兴,“这没想到,还没等年纪大了,就先托了外甥的福呢。”
  家里没有儿子,就两个女儿,都是没指望干活的,去地里面干活什么的,她不是忙不过来,不带着孩子去。
  大万哥无论在外面怎么样,他在家里听话,从来不是懒散的孩子,一些重活什么的,干起来一点不偷懒。
  听着马永红夸,大万也高兴,收拾好了,就拉着慢慢,“走,街上玩去。”
  溜溜达达的就到了张老二家里,顾青青也在呢,她现在是两边跑,大多数时候是来这边的。
  桌子上摆着石榴,屋门口有两颗石榴树,一颗是甜的一颗是酸的,五月里开花,十月份的时候结果。
  甜石榴难得的很,尤其是不开口的能放的住,一直到冬天,既好看,还能拿出来吃,一些老太太没有什么护肤的产品,就用石榴籽。
  早上起来捏开一个石榴籽,就当是擦脸水了,一点儿也不皮肤干。
  “吃石榴。”
  张老二好客,怕桌上的不够吃,又对着大万表哥指了指外面的树,“摘个大的,自己摘。”
  上河村的老人家里几乎家家户户有石榴树,都是新房子建好的时候就种好的,不在大门口外面,而是在屋子外面。
  年头越长的石榴树,结的石榴越大越好吃,可是慢慢长到这么大,没有吃过一个石榴。
  她喜欢吃石榴,也喜欢摆在桌子上看着,黄色的皮里面,是红宝石一样的籽儿,那么好看。
  有时候她看到花开,有时候看到一个个的宝瓶的青果子,青色的,指头肚大小的,在尾巴那里开了口,跟个喇叭花一样的。
  中间鼓囊囊的,带着一股极大的生命力在流动,然后看着渐渐的变成红色,突然一天开了口,硕果累累。
  张老二家里的总是在不知不觉得时候,全部摘完了,然后藏起来,你看不到她放在哪里了,也看不到她吃,总而言之,这石榴对于慢慢来说,只是观赏的。
  大万哥自来是不会客气的,他伸手就去摘那个最大的,还没开口的。
  慢慢看了一眼奶奶,她知道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是她带着一点兴奋,接过来那个最大的抱在怀里,小声的说了一句,“我想给妹妹一个。”
  这算是什么大事儿不成,大万哥眼力劲多好,跳起来,啪嗒就能找到第二个最大的,张老二家里的嘴巴还没有张开,肉疼的恨不得掉下来眼泪了。
  顾不得这是亲家外甥了,直接就开口了,“好了好了,吃完了再来摘,摘下来那么多干什么,都还没熟。等着过几天熟了好吃,不然都是酸的,吃不了全白瞎了。”
  她的东西,放烂了扔垃圾里面,喂猪喂狗都不心疼,给人吃大概就心疼的不行了,那每年都要养着的小猫,从生下来就是吃火腿肠的。
  大万不知道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觉得是不是年纪大了眼不好使,“这都熟了,再不摘就全烂了,看看皮儿都干了,怎么没熟呢?”
  顺手就给又摘下来三四个,拿着手里面,张老二家里的彻底坐不住了,“好了好了,吃不了那么多,在树上还能多放一段时间,摘下来那么酸,谁吃呢?”
  大万完全是不理解她的,抱着一抱的石榴,拉着慢慢就走了。
  慢慢知道奶奶的意思,转过头去就笑,真的是,还能这样啊。
  出来了,对着大万竖起来大拇指,眼睛里面都是崇拜啊。
  大万抹了一把刘海,这孩子是个杀马特,前面的头发特别长,“吃吧,你不是喜欢吃,我们家里也有,是甜的,等着给你拿来。”
  抱着回家,马永红就笑了,“你奶奶不疼死了?”
  疼是真疼。
  大万哥是个闲不住的人,到了晚上的时候,闹着要去摸知了猴。
  “这个时候没有了,早就没有了,你看都听不到蝉叫了,早半个月的话还有呢。”
  马永红就劝着,你说去小树林里面,磕磕绊绊的,两个孩子她不放心。
  “没事儿,二姑,我们就去看看,看一圈就回来了。”
  没辙,一个孩子一个手电筒。
  慢慢就很高兴了,没人带着她去,她小时候也想着去,可是大孩子不带她去,她自己不敢去。
  跟在大万后面,屁颠屁颠的。
  如果她小时候有个哥哥,那现在慢慢绝对不是这样的性格的,就一直很崇拜大万了,“我们能找到吗?”
  “他们都没有人去,只有我们去吗?”
  “没有也没事儿,我们就去看一看。”
  大万扭过头来,用力拍了一下慢慢的肩膀头,极为鄙视的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傻,谁去摸知了猴,这时候你就是抠破手指头也没有了。”
  “那去干什么啊?”
  “傻,去摸螃蟹。”
  这简直是刷新慢慢的三观了,原来伪装的如此到位,是为了摸螃蟹啊,她清楚的听到了心动的声音。
  她是极爱干这样刺激的事情的,这样新奇的充满乐趣的事情。
  比起来摸知了猴,摸螃蟹大人是更不让去的,因为螃蟹都是在深井旁边,那井大的很,直径要十米,一旦掉下去了,捞都捞不上来的,因此孩子们是严禁去摸螃蟹的。
  可是螃蟹是个好东西,到了晚上的时候,自己就爬出来在井口那里,伸着手就拿到了,回家里吐口了,油盐炒一下,是个难得的野味儿。
  慢慢没吃过,但是听同学们说过,还有河里面的小鱼,油炸的知了猴。山上的螳螂腿,蚱蜢腿儿,如果有山蝎子的话,更是大补了。
  李大福美滋滋的在家里咂摸着小酒,看着外面的月亮,倒是很有情趣了,“二八的--俏佳人——啊—懒梳妆--”
  “崔莺莺哟得了这么点——”
  “病啊躺在牙床——”
  “躺在了床上她是半斜半卧——”
  李果果在隔壁屋子写作业,听着时高时低的曲儿,厌恶的恨不得当自己死了。
  他太知道李大福什么人了,今晚喝高兴了,无非就是心愿达成,一肚子的坏水终于吐出来了。
  小树林里面早就有人了,说是小树林,其实是河两岸的高高低低的树,杂草丛生,有的是百年大树没有主儿的,有的是自生自长的,还有的是自己栽种的等着儿子结婚当木料用的。
  在这个夜晚,漆黑一片,只有星星点灯。
  李大福的大舅哥,早就拿着洛阳铲,挖了不长不短的一个距离了。
  “哥,咱们真的不找李大福了?”
  “呸,找他个孙子,王八蛋玩意,等老子发了这一笔,回头我弄死他去,还跟我绕弯子嫌弃我妹子,给我等着吧。”
  那人还是不放心,“可是这地儿咱们不熟悉啊,谁知道那公主坟是哪个地方啊?”
  “我这不是想着咱们能让他套一下村子里面人的话儿,别到时候挖破地皮了都找不到,岂不是白忙活了。”
  大舅哥这小暴脾气啊,“呸,你爱干不干,赶紧滚蛋,这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你要是想找人来分一点,就赶紧滚蛋。别挨着你爷爷我的事儿,到时候别给我眼红就行。”
  一句话,不干就滚蛋,这是无本的生意,挖到了就是赚到了。
  那人赶紧闭嘴了,拿着工具一起干,这些人也不懂,都是街面上的混子。
  听着李大福说了那么一次,放在心上了,也不知道去哪里勾搭了一个风水先生,据说还破懂得盗墓呢,两个人一拍即合,跟着大舅哥合二为一,在这里盯了很久了,连着挖了三天了。
  都是趁着晚上的时候,这个时候,树林里是从来没有人的。
  大舅哥是越挖越心动啊,越挖越来劲。
  大概盗墓的人是会上瘾的,因为你要从一个地方开始找盗洞,这风水先生果真是有两把刷子。
  点了穴,愣是在冢子沟这一片荒树林里面,找到了公主坟,然后就开始挖。
  大舅哥对着这人,深信不疑,很是有两把刷子的人,照着点穴的地方就开始挖,已经很深了,他们一干就是大半个晚上,天亮之前走人,生怕给人家发现了。
  那盗洞不过是半人高,细长仅有一人进去,斜插在地上进去的入口,进去三五米,确实豁然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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