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露是个双,想必陈家人并不清楚。
又也许清楚,但是这种事情,保守的陈家宁愿牢牢的捂住不让人知道。
可惜现在,闲事管到周遡这儿来,那周遡也自然不会放过她。
周遡“嗯”了一声,“这还不够。”
光光是曝光她双这件事,显然还不够。
他需要再加一记猛药,让周家那位彻底断了念想。
给他找女人?
呵。
他谁啊。
“那遡哥,你的意思是......”赵柯立刻明白了周遡的意思,语气里竟带着隐隐的兴奋感,“要不要将王冕手上分出来一部分人......”
王冕是周遡手上的一把剑。
刀剑出鞘。
必定让别嗯伤筋动骨。
为了陈露这种角色。
犯不上。
周遡沉思了片刻,最后决定:“王冕那暂时按兵不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
陈露这边,他还等着钓更大的鱼上钩。
暂时给她添点麻烦让她安稳点。
算是警告。
赵柯不再多话。
显然周遡已经做了决断。
“不过这个Naomi......”周遡冷笑,
“之前懒得管她,现在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
真是给脸不要脸。
他当初就是给了她脸面,才不过是让人扇她几个巴掌。
哪知道有些人不懂收敛,反而仗着狐假虎威,学会蹬鼻子上脸了。
周遡低下头,转了转小拇指上的银色尾戒,“既然有些人,不懂感恩,那就让她学一学,什么叫做知恩图报。”
免得跟狗似的,四处乱吠。
扰人清梦。
赵柯应下。
对于Naomi这个女人,周遡之前已经捺下了许多脾气。
现在才动手清理,想必也是看了过去的情分一二。
可惜有些人啊,就是只懂得寸进尺。
不懂分寸。
“那遡哥你的意思是……”赵柯是明白了他的态度,只是结果……
“你处理吧,”周遡垂下眼帘,淡淡的说道,“手脚干净点。”
“只一点,就是我不希望再在多伦多见到这个人。”
赵柯说知道了。
看来这个圈子里,是不会再听见Naomi这个名字了。
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就是现实里的反面教材。
啧。
阿呆终于从饭碗里抬起头。
她听他们的对话听的稀里糊涂的。
“王冕是谁?”
这个名字在周遡和赵柯的对话里,被频繁的提起。
让阿呆想忽略都难。
赵柯倒是诧异了:“你不知道王冕是谁?”
阿呆摇了摇头。
赵柯笑死了,他哈哈的拍桌:“要知道,王冕可是对你了如指掌,你居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阿呆更加一头雾水了:“我和他见过吗?”
王冕?王免?王缅?
什么冕?
周遡也忍不住笑了:“那天赛车的现场,跟在你边上的。”
阿呆这才恍然大悟,“哦!那个戴头巾的啊!”
“什么头巾!那是脏辫,喜欢嘻哈的人都这么搞,”赵柯忍不住吐槽,“你是不是火星来的?还是活在上个世纪呢你。”
阿呆委屈:“他也没说他叫什么啊。”
谁知道你们说的王冕是他。
赵柯还想说,周遡直接掐了他的话头:“行了,下次再安排你们见一面。”
那算是正式的认过脸了。
好让王冕心里有点数。
赵柯这边立刻急了,直接一句“卧槽”的粗口飙出来。
这呆子才上位多久,就能安排王冕来认脸。
要知道他当时可是跟着周遡屁股后面混了那么多年才知道他手下王冕的存在的。
“怎么,不服?”周遡挑起眉,一句话就甩了过来。
吓得赵柯立刻加紧了尾巴:“不敢不敢。”
他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阿呆却还是听的云里雾里,半梦半醒。
“王冕很厉害吗?”
她上次与王冕见面的模糊印象里,只隐约记得他头上的脏辫和那看上去好久没有洗过的头巾。
“卧槽,居然有人质疑王冕……”
赵柯惊了,他下意思的脱口而出。
阿呆更迷茫了,“厉害在什么地方?”
会上山下海?会飞檐走壁?
还是会百步穿杨过目不忘?
赵柯还想张口说话。
“吃完了没?”周遡见她的碗空了,直接插了话进来。
阿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饱了没,”周遡又问了句。
阿呆偷偷的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小肚腩,“嗯,饱了。”
她心满意足。
阿呆这点小动作又怎么能逃过周遡的眼。
他抿唇笑了笑,抬手很是自然的搭在她的肩上,“走了,呆子。”
说完忍不住偷偷掐了把阿呆腰上的痒痒肉。
差点没让阿呆一嗓子叫出来。
两人边走边打闹。
赵柯看着前面走着一蹦一跳的阿呆。
还时不时仰起头问出“王冕到底是哪个冕啊?”
“为什么他头上绑个脏辫?那多久洗一次澡啊?”
“为什么说王冕对我了如指掌啊?他怎么对我了如指掌的啊?监视我?跟踪我?还是偷窥啊?”
“王冕有没有女朋友啊,他多大了?啊?他喜欢玩游戏?不喜欢谈恋爱啊……”
等一系列蠢爆了的问题。
赵柯跟在他们的身后。
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等着周遡发火。
并且随时做好了救火的准备。
他等了又等。
直到最后。
只听到周遡隐忍着脾气的一句:“闭嘴。”
以及阿呆“呜呜呜呜”的口申口今声。
赵柯:CNM,今天又是被虐狗的一天呢:)
—
Yorkdale:多伦多的购物商场。
Saks:全称Saks Fifth Avenue,是一家美国奢侈品连锁百货公司,总部位于纽约市曼哈顿中城。
第70章 Thom Browne
阿呆的确很乖。
这段日子,她生活的轨迹几乎是美甲店、家和医院三点一线。
好在周遡那边收网的及时。
用赵柯的话来说,除非天上下刀子,那么阿呆这辈子怕是不会再在多伦多看见Naomi了。
天上可不可能下刀子阿呆不知道,但是阿呆知道的是,至少她再也没遇上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这下下午周遡从医院那边来了电话说要喝鸡汤。
乌鸡,里面放枸杞,山药一起炖,炖出来还要闻不出鸡腥的油腻味。
阿呆前前后后的忙了一个下午。
先是炖了骨头高汤,再和鸡汤一起炖用来掩盖油腻的味儿。
熬到最后汤都变得浓白了,像是一碗牛奶。
阿呆背着双肩包,怀里小心翼翼的搂着保温瓶里的鸡汤。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撒掉。
进门的时候便看见周遡倚在床头连着switch打游戏。
“来了?”周遡抬眼看见阿呆。
他直了直腰板,架起前面的床板,让阿呆将保温瓶放定。
打开之后满屋子的香味儿。
周遡拨了拨里面的鸡骨头,拿着勺子尝了一口,鲜的。
还挺好喝。
阿呆满脸期待的看着。
周遡跟着又喝了两口。
“还行吧,”他挑起一块鸡胸肉,放进嘴里嚼了嚼。
接着又很是嫌弃的吐了出来:“柴的。”
老的要命。
阿呆心疼被他浪费的粮食。
不过好在,阿呆怕他鸡汤的分量不够,特地又准备了份鸡丝凉面。
要是他不吃的话,自己就带回去当晚饭。
阿呆原本是这么盘算的。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阿呆只得从双肩包里拿出用塑料袋包裹好的饭盒。
周遡看着她一层层的打开。
“哟,装的倒好,准备吃独食?”
周遡嗅了嗅鼻子,闻见了陈醋的香味。
阿呆乖乖打开。
香醋的味道混着白芝麻还有麻酱的气味扑鼻而出。
阿呆怕鸡丝凉面的味道不够,特地还加了勺老干妈调味。
周遡挑起一块放进嘴巴里,嚼了嚼。
嗯,挺好吃。
这呆子的手艺是愈发精进了。
阿呆站在一旁,满脸的期待。
“好吃么,”她问他。
周遡勾了勾手指头,示意阿呆过来。
阿呆凑近。
他挑起一块面条。
“哎,你不够......”的吧。
阿呆的话还没说完,嘴巴里就被塞进一大块。
下一秒。
脸颊鼓鼓的。
她还想动嘴嚼一嚼。
却发现嘴巴塞的满满的。
“笨蛋,”周遡用筷子戳了戳她的额头,“也不知道在家吃过了再来。”
阿呆诧异,“你、你肿么几道(你怎么知道)......”
她还没吃过。
因为肚子叫的震天响啊,呆子才不知道。
周遡看着面前的这个使劲嚼着面条的呆子,没有说穿。
—
陈生是在周遡去换药不久后出现的。
阿呆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黑白电影。
画面里放映的是麦可寇蒂斯导演拍的北非谍影。
电影里的英格丽·褒曼纯真的眼中含着闪烁的泪,那些泪似落非落,犹如黑夜里最闪耀的星辰。
她说着台词:“……她敬仰着他,崇拜他,她当时以为……那种感情,就是爱。”
房间里窗帘拉着,灯光很暗。
陈生进门后,体贴的关上病房的门,接着开了灯。
灯光刺眼。
毫无防备的阿呆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双眼。
而电影刚好播放到Casabnca的音乐:“Making love on a long hot summer......”
阿呆抬头看陈生。
他的西装永远熨烫的整齐。
发型梳的一寸不乱。
上身的西装口袋里塞着一条浅蓝色的丝巾。
像是老派电影海报里出来的男主角。
阿呆犹豫的开口:“阿遡......他不在的。”
她有点怕他。
因此说话的口气都怯生生的。
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
胆小。
怯懦。
又惹人怜惜。
真不知道周遡怎么会看上她。
陈生不明白。
当然。
他也不想弄明白。
这不是重点。
“我是来找你的,”陈生抽出一张凳子,坐在阿呆的对面。
阿呆下意识的正襟危坐。
她挺直了背脊,仿佛是在被教导主任训斥的坏学生。
“你放松点,”陈生见到阿呆拘谨的样子后,弯了弯嘴角,“我不吃人。”
阿呆涨红了脸。
耳根子也跟着发了热。
不过被调笑了两三句后,肩膀倒是放松了点。
陈生轻咳了一声,正式进入主题:“不过......接下来说的话题可能让你不那么喜欢。”
他注定要当那个坏人的。
只要他在周遡身边一天。
这件事就不会改变。
阿呆后知后觉的“唉”了一声。
陈生以为她明白。
因此便自然的说出口:“离开周遡吧。他不适合你。”
阿呆是傻的。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她全然感觉不到陈生身上的冷漠。
听到这里,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离开……周遡?
“是......阿遡让你来说的吗?”阿呆蜷缩起身体,将下巴搁在膝盖上。
没由来的,她感觉身上有些冷。
陈生摇头:“我是代表周家。”
“......周家?”阿呆更不明白了,“和周家有什么关系?”
她以为她和周遡之间的事情就是两个人的事情。
无关其他。
陈生不知道对面的女孩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傻。
若是装傻,那么其中的心机,他便要将她重新的考量一番。
“江城周家,没听过?”陈生紧紧的盯着阿呆的脸,生怕错过她脸上露出的任何一丝情绪。
可是阿呆的脸上,除了迷茫,看不见其他。
许是真的笨。
也就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陈生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兜兜转转,周遡还是逃不过这种人。
他弟弟周钰是这样的。
眼前的这个叫阿呆的女孩也是。
不知道应该叫傻,还是天真。
“那是......什么?”阿呆仰起头,一脸茫然的问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