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像是惩罚一般,刮了周遡挺拔的鼻梁。
“变了就是小狗哦。”
周遡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而他的心里想的却是:
没关系。
为了明年的初雪亲的美,从现在开始就要每天的努力练习。
阿呆不知道周遡心里想的那些弯弯绕绕。
她心里想的只有一点:初雪的吻唉。
就像电视剧里,女主在初雪时候吹蜡烛,鬼怪就是会来到她的身边。
他不是她的鬼怪,他是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
嘻嘻。
阿呆在心里忍不住的偷笑。
周遡走在前面,懒得理落在他身后的南瓜。
可是没走几步,就又放慢了脚步。
明现是在为了等她。
笨蛋。
什么明年的初雪还要亲。
明明是从今往后的每个初雪,他都会亲她呀。
——
日子过的飞快。
距离上次阿呆参加Halloween的party,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周遡也变得越来越忙。
每次赵柯和王冕来家里的时候,脸色都算不上好。
似乎收敛起脾性里与生俱来的吊儿郎当后,赵柯和王冕的确看起来还挺正经的。
只可惜之前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了,早已扎根在阿呆的脑袋里。
嬉皮笑脸,满嘴跑火车的。
不过周遡没什么变化。
不管是情绪上还是脸色。
他也没和阿呆多说什么。
说了也是徒增阿呆的烦恼。
她这样的单细胞生物,不太适合太过复杂的思考。
他不说,她就不问。
因为他对她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信他。
阿呆的心就落了地。
她不再去想那些周家的事情,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是想了也不会明白的。
索性她干脆每天该上班上班,该作画作画。
将自己彻底的充实起来,她才不会胡思乱想。
除去美甲店朝九晚五的工作,阿呆卯足了劲在收集别人废旧的易拉罐。
可乐的,雪碧的,Canada dry的,还要各种各样说不上来名字的汽水易拉罐。
五颜六色攒了一整个地下室。
就是为了做出她满意的作品。
不过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出什么样子的作品。
连周遡她也不告诉。
不但如此,她还每次进出地下室的都锁上门。
生怕周遡打开偷看。
一切弄的神神秘秘的。
不过这阵子周遡太忙了。
忙到根本无暇顾及太多。
这天陈生来家里找周遡。
周遡刚忙完店里的交接回到家,就被陈生拦在门口。
他说:“阿遡,我们谈谈。”
周遡让阿呆拿了东西先进去。
阿呆顺从的进了门,却偷偷的拉开窗帘的缝隙。
虽然她很信他。
但是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知道陈生来找周遡,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听见。
站在庭院里的周遡,两手插袋,他站在台阶上,从上往下的俯视陈生,满脸的冷漠。
“我说过,游戏不玩到最后,谁输谁赢还真的说不准。”
只听见陈生怒斥着周遡:“阿遡!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玩火!”
“玩火?”周遡挑眉,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与其说玩火,不如说是你们没有预料到而已。”
任周家的任何人,都没想过,周遡会把这场游戏的局做的如此之大。
大到每个人稍稍有一丝的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陈生怒意不减:“是!我们是没有预料到,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些布局,拉拢的那些股东,就是在将你的继承权,一点点的拱手让人!”
周遡居然凭借着自己这些年经营的人脉资源,压低股价,做空周氏集团,鼓吹股东重新举办股东大会,选择新的周氏集团的掌权人。
这无异于玩火自焚。
原本板上钉钉的继承权,周遡居然想要拱手让人。
“那就让,没什么好稀罕的,”周遡根本不在意,说到底,他根本就不屑去拿,连动个手指都懒,“谁喜欢谁拿去。”
不过是一堆烂摊子。
“周遡!你真的太让人失望了,”陈生真的是恨铁不成钢,“我教了你这么多年的本事,你居然都反用在了这些地方。”
玩弄权术,鼓吹股东,压低期望,暗仓低价买入高价卖出。
周遡玩弄资本市场的手段,在这些天的争斗中,让他彻底看了个明白。
却也让他这个老师情何以堪。
他悉心教出来的学生,终于胜于他了。
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而依旧处在静养状态的周老爷子,更是终于认清了。
当年,是他养虎为患了。
他低估了一头猛虎,更低估了猛虎的野心。
以前,他以为自己拿住猛虎的软肋,只是没想到,终有一天,他会被反之咬一口。
还是连皮带肉,被撕咬的鲜血淋漓。
白骨涔涔。
“周遡,收手吧,趁这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之前。”
陈生劝他。
可惜周遡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收手了他就不会逼我回去了么?收手了我的弟弟就能回到我身边了么。”
覆水难收,周遡始终相信这一点。
陈生叹了口气。
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一头一意孤行的狼的。
“周老爷子托我给你传话,让你好自为之,”这是陈生走前的最后一句。
只是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的告诫周遡一句:“周老爷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吃一个闷声的哑巴亏。
不是周老爷子的作风。
周遡明白,他太懂周老爷子的手段了。
也许因为,他骨子里,依旧流的是周家的血。
但是他还是那句话:“我说过,游戏不玩到最后,谁输谁赢还真的说不准。”
第89章 Moschino
“唉!阿遡!你回来啦……晚上我做了小鸡炖蘑菇,还有梅菜扣肉,晚上吃南瓜粥好不好?”
阿呆手上拿着锅铲,腰间围着围裙,笑容灿烂。
她装作一副能量满满的样子,似是平日无异。
但是她的小动作又怎么能躲过周遡锐利的眼。
笨蛋,想偷看就不要把眼睛瞪那么大。
还躲在窗帘后面。
生怕别人看不见。
他又不是眼瞎。
“过来,”周遡伸出手,对着她张开双臂,“到我的身边来。”
阿呆不明所以。
但是却还是照做了。
她靠近他。
接着猝不及防间。
便被周遡一把搂在了怀里。
她的脸就这样跌进他滚烫的胸膛,好闻的杜松味混着难闻的烟味。
以及还有为了掩盖烟味而喷的松木与海盐的香水味道。
他的下巴抵着她。
他的双臂紧紧的将她箍在怀里。
这才感觉到她活生生的存在。
就这样鲜活的,生动的,活在他的身边。
他的小雏菊。
“怎么了,阿遡......”阿呆笨拙的问出口,“发生了什么吗?”
她明知故问。
更多的,是带了点试探。
但是阿呆是真的不适合说谎。
只要一说谎,她的脖子就会忍不住的泛起红色。
眼神也会开始闪烁与游离。
他叹了口气。
这怀里的呆子,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
周遡磕在她的额头,“要相信我,知道么。”
他没有在和整个周氏集团最对。
他讨厌的,厌恶的,只是那个人而已。
“我相信的,”阿呆点点头,“我最相信阿遡了。”
“无条件的相信。”
因为他是周遡。
“所以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知道吗?”
周遡像是想要寻找一个保证。
更多的,其实是慰藉。
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想要听到她亲口承认。
一个情绪几度不安稳的人,总需要找一个宣泄口。
而他找到的,是她。
他的小雏菊啊。
只要深埋在她的身边,就能闻到雏菊的清香。
然后让神经慢慢的镇定。
阿呆小声的说“知道了”。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又有些不安:“不会……有生命安全吧?”
这是她最关心的一点了。
周遡揉了揉她的脑袋,黑色的长发总是被他揉的乱糟糟的。
“不会的,又不是在演电影。”
还生命安全。
阿呆是怕的。
之前Naomi的那个教训,够她摔的惨的。
所以她不得不防着点。
“乖乖待在家,出门也让人跟着,听见没,”周遡捏了捏她鼓鼓的耳垂。
“出门采风也要吗?”
最近阿呆总是一个人背着画板到处跑。
“也要,”说到这点,周遡开始板起了脸。
“最近少出去,躲过这阵风波。”
周遡算了算,距离他撺的股东大会,也没多久了。
熬过那阵风头就好了。
—
只可惜。
周遡低估了周老爷子的决心。
阿呆是在三天后的傍晚走丢的。
说走丢都是好听的。
家里的锅上还炖着梅干菜烧肉。
也不过是个收垃圾的功夫,转眼间阿呆就不见了。
她出门换鞋的时候还和陈妈说的,外面家家户户都将垃圾放出来了,垃圾车也快要来了,趁着这个时候,她去看看有没有别致的易拉罐。
今天是收垃圾日,家家户户门口都会搬出分类垃圾箱。
那时候是最好收集垃圾罐的时候。
陈妈没在意,觉得不过是在小区里转悠两圈,很快她便会回来。
这一走便是一整个下午。
陈妈这才察觉出不对,她赶忙call给周遡。
周遡听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陈生。
陈生的电话被他反复打了很多次,都是无人接听。
周遡赶回家。
他找遍了整个街区,都没找到阿呆的下落。
最后反倒是陈生主动给周遡打去了电话。
“阿遡……?”
“你把阿呆藏到哪里去了?”周遡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的声音里,是刻意压抑后的低沉。
陈生察觉出来。
周遡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在爆发边缘的情绪。
“你冷静点,阿遡,”陈生深吸口气,捏了捏紧皱的眉心,试图解释:“我没有听到过周老爷子要……”
“我问你!”
“周明清把她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周遡突如其来的拔高音量,让陈生的心头颤了颤。
“阿遡,我真的没有,你冷静点,也许是你搞错了……”
可惜周遡根本听不进去。
“这个世上除了周明清还会有谁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
既然明的来搞不过,就玩暗的。
这种卑劣的手段,也就周老爷子玩的顺手了。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可以算是这方面的专家。
“你现在在哪里?在家吗?我现在过来。”
陈生抓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准备出门去见周遡。
他怕他一步错,步步错。
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可是,他却被周遡接下来的话短暂的止住了动作。
只听见,电话里传来周遡冰冷的声音:
“陈生,如果被我发现,真的是你在后面搞的鬼,我不会放过你。”
“更不会放过周家。”
—
“遡哥……”
在黑暗中,王冕凭着记忆,摸开了灯。
屋内一片漆黑,周遡手边堆着的,是一片空酒瓶。
手边还有堆得满满烟蒂的烟灰缸。
阿呆失踪了三天。
他们将整个多伦多都快要掀翻了,也没找到阿呆。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毫无痕迹。
“啊,是你啊……”
刺眼的灯光让周遡的眼睛短暂的失明。
他的声音犹如破败的琴弦,嘶哑不已。
“有消息么,”周遡用手挡住双眼。
三天的不眠不休,让他的双眼充斥着红血丝。
“遡哥,你去睡一会儿吧,有消息了我叫你,”王冕不忍心看见如此颓废的周遡。
这三天,足够让他看见周遡的疯狂。
他们或许低估了这个阿呆在周遡心中的分量。
有人捏住了周遡的软肋。
想要看他痴狂。
那么那些人该满足了。
因为他真的疯了。
“没事,我在等等,”周遡抬手,看了眼手机。
依旧没有任何的信息。
他忍不住的捏了捏紧皱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