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你做了这个决定就不要反悔。”
“你知道的，人的血液只有这么多，你会死的。”
季央哀伤地说：“我只想让裴展不要再做错那么多事了。”
她低下头，眼眶有点红：“我早就后悔了，不应该……”
后面的话仿佛都带上了啜泣，声音低不可闻，却又一字一顿说出：“不应该抛下他的，我当时只是太恨他了。”
“但谁又知道，爱和恨其实不可分割。”
齐玖有种仿佛回到了初中，班上那群女生每天读着言情小说，摘抄下里面的话，然后每天读，脸上那种沉醉的表情和现在季央的如出一辙。
简直是噩梦……
齐玖得承认，他是真的不了解爱情，这种奇怪的感情，所以面对季央的话，也是半信半疑了。
季央履行了自己说的话，她每天都会来实验室等着被抽血。
每次脸上的表情都是那种哀婉到极致的。
面对补血食物，也食不下咽，整个人越来越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每次从那细瘦的血管中抽血，齐玖都会有种感觉，这人活不久了，他向来冷血的心居然有一丝不忍。
但是季央如此义无反顾，仿佛印证了她当初说的话，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裴展。
齐玖真觉得很不可思议，在末世居然还有这种为自己爱的人赎罪的圣母。
不怪他联想到这个词，实在是季央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圣洁的微笑，仿佛头上都笼罩上了一层光晕。
到后面，抽血的次数越来越多，她身体越来越差，但就像不会疼一样。
裴展率领的丧尸兵团果然和雷霆发生了冲突，但是由于有齐玖研究的融合和季央血液的药剂，无论对于多少级丧尸的抓咬都有抵抗作用。
齐玖更是给雷霆中每个参加作战的异能者都发了抗丧尸病毒药剂。
看上去有着摧枯拉朽之势的丧尸兵团居然一时也没有攻下雷霆。
但是季央的身体却越来越不行了。
齐玖看着都有点于心不忍，季央却只是说。
“我应该感谢你，齐玖，你拯救了大家。”
“这样裴展做的孽会少些吧。”
“我小时候听家里的老人说过，人如果这一生作恶太多，死后会下地狱的，我只希望裴展不要下到十八层。”
齐玖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不太对，不太像是好话的样子。
季央却闭口不谈了。
那天抽完血之后，她脸上已经是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瘦弱不堪。
临走时，季央对齐玖说：“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
“等我死后，你把我的尸体给裴展好不好？”
齐玖一愣：“为什么？”
“我想他一定很恨我，我抛弃过他一次，这算是我还他的吧。”季央脸上的笑容如此的柔弱。
齐玖说：“没有必要。”
季央却道：“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请你一定要满足我。”
齐玖觉得有点难受，现在他越来越相信季央说的是真的了，如果不是真的，有谁会这样心甘情愿为另一个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见齐玖点了点头，季央才放心离开。
她回到住处之后，拿出日记本。
她现在手里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写出的字也是歪歪扭扭的。
把这一切全部收入眼中的系统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了，不对，它不是人，它怎么会有鸡皮疙瘩。
“宿主，我都完全屏蔽你的痛觉了，你现在又不是没有力气，为什么要这样写字啊。”
季央翻了个白眼：“你懂不懂做戏要做全套。”
“这样真的有用？”系统有点怀疑。
季央认真地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上裴展的名字，然后往纸上滴了两滴水，试着营造出是泪水把纸打湿的效果。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然后季央又问：“你确定，如果我离开这个世界以后，男主的情绪起伏还会继续采集的对吧？”
“我确定。”系统不厌其烦的回答。
季央说：“那就好。”
然后趴在桌子上，继续写字，时不时滴两滴水，看上去只有那么真了。
丧尸兵团和雷霆僵持了很久，但丧尸王一直没有露面，他更像是在等着什么。
季央死去的那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对于这一天，她自己早有预料了，虽然痛觉被系统屏蔽了，但身体发出的信号却让她知道自己的情况。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齐玖的眉心却紧皱。
听着季央交待后事，季央看上去却并不觉得悲伤，她看起来还挺高兴的，嘴角微微上扬。
“齐玖，你记得答应我的事，送我去见裴展。”
齐玖看着她这样子，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心中也不免叹了一口气：“我会的。”
虽然他觉得季央太傻了，但是他会完成她的遗愿。
在听到齐玖的话之后，季央终于闭上了眼睛，她是带着笑容离开的。
脑中清脆一声叮响“恭喜宿主脱离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个番外，等我！
第125章 第五个大佬（完）
末世第五年，世界秩序渐渐恢复。
丧尸已经基本被消灭完了，经历过末世的人都知道末世得以结束，是齐玖研究出来的抗丧丧尸病毒药剂起了很大作用。
当然其中同样重要的是雷霆基地的老大裴展的领导，他们两人，一文一武，终于在末世第五年，让末世结束。
末世前的丧尸兵团让所有从末世中活下来的人记忆犹新，那时丧尸兵团攻打雷霆。
雷霆一直坚守，在双方僵持了一周后，丧尸兵团却忽然瓦解，就好像是古代打仗，将领先亡，整个丧尸兵团便这样被雷霆杀光。
而关于丧尸王的传说，也仅仅传于人们口中。
有人说，丧尸王的长相和雷霆的老大裴展相似，但大家都否定了这一说法。
当时丧尸兵团的彻底瓦解，也有裴展很大的功劳呢。
丧尸兵团瓦解之后不久，齐玖研究出了抗丧尸病毒，并且无偿发放给活着的人类。
那时候雷霆的大门前排着长队，全部是来领药剂的人类。
而雷霆果然分文不取，就像在做善事一样。
为了以防有人抢夺，裴展还亲自坐镇。
来领药剂的人类看到裴展，都说雷霆的老大虽然看上去不好惹，但其实内心善良，不爱权势，是一个难得的好人，身为强者还关心弱小。
后来，也是得亏裴展率领雷霆的异能者，寻找丧尸，捣毁丧尸窝，拯救了世界。
但末世之后世界的重建还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城市毁了建筑毁了，人类文明的一切在末世中全部销毁。
全世界的人口大幅度缩减。
但只要人还在，就可以重建家园。
在雷霆基地里生活的人是比较幸福的，他们伤亡比较少，并且占有绝大部分资源。
各个基地的科学家们，研究出了适合现在土壤种植的农作物，可以维持人类生活。
在末世中，人性中的恶性被最大限度挖掘，而现在末世结束，每个人身上都又披上了一层人皮。
不过在这时，社会的治安便显得格外重要，在末世中几乎所有人都杀过丧尸，这样刺激性的生理体验往往会对以后的生活产生很大的影响。
这个时候又是雷霆的人站出来，主动承担了□□的重任。
生存下来的人莫不感谢雷霆的领导者裴展，觉得他真是一个大好人。
在外人眼中，裴展应该是那种心中装着天下的大善人。
但实际情况，却只有少数人知道了。
关于重建家园这件事，总要有人站出来，大家都觉得这个站出来的人应该是雷霆。
但是雷霆却拒绝了，最后带领大家重建家园的人是官方的军队。
随着家园重建的完成，雷霆却在慢慢瓦解。
这是从内部的瓦解，据说是裴展离开了雷霆，而雷霆中有能力的异能者可以自行去谋求想要的职位。
凭借着雷霆在末世中为全人类做出的贡献，这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至于裴展这个人，大家评价应该是不贪权势，清风明月。
末世第六年，人类社会开始渐渐有了雏形。
相比于末世，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只是普通人还是占据了大多数，虽然这个世界有规范异能者的法律，但这本身就是异能者自身制定的。
在更多的地方，是异能者对普通人的欺凌。
不过经历过末世之后，这些也并非难以忍受，至少不会动不动就遭到生命威胁。
深夜的酒吧，人声依然鼎沸。
在角落里，有个黑衣男人正在喝着酒，现在能这样肆意喝酒的应该是有钱人，毕竟这时候大家都还比较穷。
因此也没有什么人敢去招惹他，这个世界，有钱人肯定是异能者。
不过还是有两个不死心的女人摇曳着腰肢走上去，看清男人的脸庞，心跳都有片刻的激动。
真是太帅了！
就是这样喝酒的动作，手举起，喉结微动，在昏暗的灯光下，分明的五官宛如刀刻，十分隽秀，让人一眼沉迷。
女人放柔了声音，弯下腰去，胸前的雪白呼之欲出。
“你好，介意请我喝一杯酒吗？”
男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该怎么形容那一双眼，里面似有群星璀璨，可能因为喝了太多酒，导致有些迷糊，这样看人的时候，真让人心跳都停止。
女人压下口中的惊呼，这可真是一个极品，今晚出来真是赚到了。
女人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很有自信，她是一个异能者，在这个世界享受着高等的待遇，从来没有遇见拒绝过她的男人。
但眼前这个男人，在看清她的时候，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女人有些被拒绝后的恼怒：“我看上你是给你面子。”
“滚。”男人的声音平静，一双冰雪般的眼中让人看了遍体身凉。
女人不再说话，身体却有微微颤抖，这个男人只用了一个眼神便让人觉得他的可怕。
相比于色，女人更爱惜自己的命，知道这个男人自己惹不起，只能灰溜溜走了。
该不会是老二有问题吧，送上门来的都不要。
男人仍然一杯一杯地喝着酒，看起来有些醉意了。
这时候酒吧里另一处却传来一阵喧嚣，原来是一个异能者看上了酒吧里的服务员，服务员是一个年轻的女生，普通人毫无还击之力。
哭声很凄惨：“我只是服务员，求求您放开我。”
另一个男声醉醺醺的，听见女生这样说，啪的一耳光打过去。
“老子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你们这些普通人可不要忘了，是谁给了你们现在的生活，现在连个身体都不愿意付出？”
周围一片起哄，能来酒吧里消费的大多是异能者，自然也觉得男人说的有道理。
女生哭得更凄惨了：“我只是一个服务员，我家里面还有年迈的母亲，求求你放过我。”
男人跟没听见似的，狞笑着扑上去。
“砰”的一声。
在男人还没接触到女孩身体的时候，他自己被一脚踹出去老远，摔在墙壁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他妈是谁！谁敢踢老子？”
站在女孩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男子身量极高，身材偏瘦，一张脸更是出色，他低下头对女服务员说：“起来。”
然后走到男人面前，在男人还没爬起来的时候，一脚又把男人踢出几米远。
男人是一个力量型的异能者，而这时却在黑衣男子的脚下毫无还击之力，男人在接二连三被打之后，终于慌了。
而一旁的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没人敢上来帮忙。
慌不择言开口：“你也是一个异能者吧，为什么要帮着普通人？”
黑衣男子走到男人面前，低头看他，宛如看着没有生命的野草：“普通人也有生活的权利。”
“可是我们消灭的丧尸，普通人就应该为我们服务。”
黑衣男子一脚把男人踹出酒吧，男人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身体不停颤抖咳嗽，嘴里吐出鲜血。
黑衣男子走到他面前：“那你也没必要再成为异能者了。”
男子踩上他的手腕。
男人发出剧烈的惨叫声，感觉到手腕像是碎掉一般，最终忍不了这疼痛晕死过去。
而黑衣男人已经离开，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似的。
第二天电视上便播出了这条新闻，主持人说异能者欺负普通人固然有错，但希望异能者之间也能遵守法律规定，因为昨晚的男人手粉碎性骨折，即使是力量型异能者，手也恢复不了了。
冬冬看到这条新闻时，便知道这出自于谁手了。
他叹了一口气，如果姐姐还在，会认出这个人是裴展吗？
这个向来冷血的男人，现在居然会见义勇为，为普通人打抱不平。
在末世，他是最看不起没有能力的普通人的。
是谁让他变化这么大的，冬冬只能想到是姐姐。
季央用她的死改变了这个男人。
冬冬一开始特别讨厌裴展，可后来他也不得不承认，裴展是有些可怜的，虽然这点可怜并不能让他不讨厌裴展。
有些时候，他都在想，姐姐是真的喜欢裴展吗？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会用自己的死来让他痛苦一辈子吗？
那些说过的话，从别人口中一一告诉裴展，还有那些日记，最后用她自己的尸体去报复。
是的，与其说是喜爱不如说是报复。
冬冬去裴展的住处，他还是住在老地方，原来雷霆基地中。
推开门，室内被打扫得很干净，但冬冬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在二楼最左侧的房间，那是裴展经常待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