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与养兄后,他封王了——月寂烟雨
时间:2019-12-16 10:34:49

  大蒸笼家中有,炉子与大锅亦有,真要买的也就是大碗头,买个六七十个先看看,若不够再买新的。
  到时将碗头拉回家中洗,洗两回煮一回,基本卫生还是能保证,就是得专门找口煮碗的破锅。
  范溪一路都在思量,回家之后还将计划写出来。
  她记起前世之事后便缠着兄长们学写字,有前世记忆在,她进步一日千里,除字丑些外,一年能认能写的写的字比别人十年还多,弄得两位兄长大喜过望,直言她天分过人,过后又可惜她并非男儿之身,不然家中后继有人。
  范溪这头忙着,范远瞻上了山,先在山中逡巡了一遭,而后又沿着前几日发现的踪迹,进山打野猪。
  怕碰上老虎,他未进山进得太深,只在边缘几座山走。
  在山上走了三个多时辰,他在某个山坳歇下,从背筐里拿出范溪给他带上的饭菜,不由笑了一下。
  范溪将饭装得十分严实,大瓦盆里全是扎扎实实的饭与菜,未带一点汤汁。
  许是怕饭颠簸倒出来,她在瓦盆上覆盖了两张大干荷叶,盖一张荷叶便用绳子严严实实地绑一道,两张荷叶绑在上头,他这上山下山,居然一点饭菜都未漏出来。
  揭开荷叶,范远瞻拿出装了水的竹筒,果然,里头装的亦不是清水,而是满满的冬瓜蛋花汤,汤清料足。
  范远瞻迎着风吃完,竟吃出了惬意。
  饭饱汤足,范远瞻从背筐里头拿出刚在山下砍的竹子,细细地把这些竹子削成篾条,而后放进背筐,去追那只野猪的踪迹。
  他箭法准,人又胆大心细,十次打猎九次都能满载而归。
  这次亦如此,经过五个多时辰的追逐,从日出一直追到日落,今日总算把那半大的野猪射死。
  范远瞻将野猪背在后头,背筐背在胸前,赶在日落前将野猪背去常去的那家酒家卖掉,换回三百一十七文钱并一只烧鸡,匆匆赶回家。
  一家人都已在家,都等他用饭。
  范远瞻放下背筐,范溪端着脸盘手帕过来,低声问:“大兄,今日怎么那样晚,你未伤着罢?”
  “没,我心中有数。”范远瞻洗了把脸,压低声音问:“娘可有起疑?”
  “娘下午念叨你辛劳,应当并未起疑。”范溪跟他说了会话,确定他并未受伤后,提着他的背筐往后走。
  范远瞻叫住她,“溪儿,里头有只烧鸡,须得拿出来吃。”
  范溪拿出来,“家里有鱼,怎么还买了烧鸡?”
  范远瞻勾唇,“今日高兴,庆贺一番,天冷,今日吃不完便明日吃罢。”
  范溪狐疑望他一眼,乖乖拿着烧鸡往屋里走去了。
  范积蕴凑过来,“大兄,你高兴甚?”
  范远瞻揽住他肩头,“待会你便知,家里还有朱砂罢?”
  范积蕴点头,心中越发摸不透他大兄究竟想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收拾滚刀肉牛角娘,晚上见啦~
 
 
第25章 惊恐
  范远瞻自小便手巧, 小时扎风筝, 装索子套鸟, 甚至帮娘亲做绢花, 样样都做得来。
  范积蕴以为他兄长要做什么玩意儿哄溪儿玩, 却不想他拿那劈得极细的篾条来,用细麻绳子七绕八绕,便绑了个半球出来, 这球还不大圆,看上去像切了尾巴的大冬瓜。
  范积蕴不解, “大兄,你这是要做甚?”
  范远瞻看了他一眼,笑笑未说话, 转而从旁边三下五除二拿过一沓宣纸,用些许浆糊将一张张宣纸糊在这东西上。
  宣纸又薄又透,范远瞻刷刷将这玩意儿糊了个密不透风,接着又掰开刚刚搭好的架子,将三根蜡烛朝上夹起来并在正中, 这玩意一下变得如同个灯笼一般。
  “不对呐,这灯笼上面怎么不开口?”范积蕴满腹狐疑, 不知他兄长究竟要弄什么。
  范远瞻研开墨, 挑了只不那么秃的笔,撇去多余墨汁,刷刷几笔往这怪模怪样的东西上画,边画边说, “要的便是不开口。”
  范积蕴书也顾不上抄了,坐在烛光下看他动作。
  范远瞻并未学过画,却胜在手巧,只见他几笔画出来,却画了个人五官模样,接着放下墨笔换朱砂,朱砂刷刷一点,涂红了这人头灯笼的两颊与嘴唇,霎时便像外头清明或七月半卖的纸童子。
  “嘶!”范积蕴望着这裂开猩红大嘴的纸童子,心中诡异得紧,“大兄,你弄这玩意做甚,人瘆得慌。”
  “瘆人罢?”范远瞻不紧不慢地望了句,提起墨笔给这纸童子点了双目,这纸童子瞬间像瞪着人瞧一般,嘴里好似还在桀桀冷笑。
  范积蕴忙避了避。
  范远瞻却继续刷浆糊,在纸童子下半段黏上长长的一条裙摆,又提笔刷刷两笔画出交领,接着在灯下绑了根长长的棉线。
  他掀开纸裙摆,点着那三根蜡烛,不一会,纸童子轻轻飞起来,若不是范远瞻牵着拿根棉线,说不得还会飘到房顶去!
  然而纵使这样,已经足够吓人,那纸童子在半空中盯着人看,因里头有一团黄黄的光,血盆大口与点漆眼珠子越发诡异明显。
  “啊!”范积蕴短促惊叫一声,好一会方捂住胸口,看他兄长,“大兄,你弄这玩意作甚!”
  范远瞻将纸童子扯下来,掀开裙摆用篾片压灭里头的烛火,笑了一下,“你不是说要出口气么?走罢。”
  “就用这玩意出气?”
  范远瞻颔首,轻笑一声,“人若做多了亏心事,不怕人总怕鬼。走罢。”
  范积蕴看看他大兄,又看看纸童子,“大楚兴,陈胜王?”
  兄弟俩提着灯,悄悄走出去。
  今日无星无月,借着那点不知从哪来的暗淡天光,兄弟俩慢慢走到他们祖母家前。
  范远瞻低声道:“等会我点了灯,你便将鸡弄出来,戳戳鸡,尽量引得公鸡叫起来,公鸡一叫你便出去,径直往家走,你身手不似我利索,莫被人堵到了。”
  范积蕴忙点头,“嗯,我知。”
  村里头所有人家院子都浅,仿佛六岁孩童身高,兄弟俩身高腿长,略一跨便跨了过去。
  范远瞻蹲在牛角娘窗下的拐角,取出火折子,轻轻点燃孔明灯,火苗腾一下燃起来,热气烘得纸童子慢慢往上升,他轻轻伸手推了推,那灯便晃晃悠悠往牛角娘窗前飘去。
  范远瞻避在墙角,并不冒头。
  见着火光,范积蕴在另一头戳了戳鸡,一群鸡被弄醒了,咕咕地叫着,范积蕴轻轻学了声鸡叫,“喔喔喔——”
  几只公鸡立即被带动起来,高亢的鸡叫声瞬时响起,“喔喔喔——”
  范积蕴怕被人发觉,忙轻手轻脚跨过院墙往外走,身后鸡还在叫。
  范不难家三间卧房,桂娘与牛角娘睡在那头边角,范不难与萍娘睡在这头边角。
  他听见鸡叫,疑心有人偷鸡,穿着中衣,悄悄打开房门去看。
  不想一出去,就见一女鬼静静飘在他娘窗前,血目红唇,触不及防之下,范不难吓得一声嚎叫,“嗷——”
  他跨过门槛的脚顿了一下,囫囵一摔,险些把门牙摔掉。
  他被吓得脸色青白,顾不上鸡,手脚并用转身就往家里爬,一下撞到门框上,脑袋嗡一声。
  全家被他这动静惊醒,范远瞻也是一惊,手一抖,手中的线放长了些,那灯往范不难那边飘了一下。
  范不难刚从撞击中缓过神来,却见女鬼直往他扑来,顿时吓得肝胆俱裂,顿时装得门与墙哐哐作响,几乎夹着腿蹿上了床。
  三步并两步,范不难鞋也未脱,直接连滚带爬上了床。
  “鬼叫甚?”萍娘刚被他吵醒,还未明白外头发生了何事,却觉身下一阵湿热,还伴着尿骚味,顿时一声惊叫,又推又打,“要死!你作何爬床上尿?!”
  她转头方发觉自个相公浑身打着抖,身下还在淅淅沥沥地接着尿。
  范不难牙齿咯咯作响,虚弱得几乎说不上话来,“鬼,鬼在,在外头。”
  萍娘浑身打了个哆嗦,她素日胆大,此时却被吓得浑身僵直,从窗口望去,依稀能望见外头的火光。
  “啊——”她一声尖叫,顾不上被窝里的尿,与范不难一道将被子一拉,窝在床上发抖。
  牛角娘人老觉浅,一下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了,她不明所以,皱着眉,正想出去斥责儿子儿媳半夜还在嚷嚷,却不想刚一下床,床前一个白衣女鬼睁着一双血目正静静瞧她。
  外头一片漆黑,这女鬼的模样却格外清晰,牛角娘一下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呆怔在原处,双耳只听胸腔里一颗心跳得吓人。
  过了好几息,她方回过神来,慌慌张张转身想往床上躲,却布放一下撞上床脚,“砰”一声整个床都摇起来。
  范远瞻正在外头凝神听里头动静,听动静知晓她醒了,拽拽手中的绳子,灯笼飘上又飘下。
  牛角娘见这女鬼上上下下飞蹿,仿佛要夺门而入,瞬间吓得“啊——”一声叫起来,整个人往床上爬。
  身后那女鬼还在飘动,她禁不住尖声哭起来,又哭又嚎。
  与她同床的桂娘被祖母动静闹醒,转头却见一白衣女鬼,叫都未叫出来,双眼一翻便昏迷过去。
  村里其他人都住得近,听到动静,许多人忙走出来看,还未走到牛角娘家,便见她窗下有个白影,模样清晰异常。
  于是,这夜,无数人被吓得嚎叫起来,一时,大人嚎叫声,小孩哭声,狗叫声,无数声音混杂一起。
  范远瞻亦没料到事情闹得那样大,他忙扯着绳子,将灯笼拉到近前,用瓦片将火压灭,又将灯笼团起来,迅速压成一小团握在手里拽着。
  跑出来的人远远瞧着,亦不知墙角还有一蹲着的人,只见那白衣女鬼一个疾飞便消失在墙角,隐没而去,顿时吓得更惨。
  无数人跑动起来,人心惶惶。
  范远瞻趁机悄悄跨出范不难家院墙,沿小路往家赶。
  范积蕴就在家里候着,一见他回来,紧张叫道:“大兄。”
  “无碍,莫慌。”范远瞻说道,与范积蕴一道回厨房,从水缸里舀了一点水泼在锅里,而后将手中拽着的灯笼团点起火塞进灶膛,一把火烧了。
  他望着弟弟紧张的脸,轻声道:“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可知晓?”
  范积蕴忙点头。
  兄弟俩烧完东西,范远瞻特地将灰捅入灶膛下的灰堆里,与以前烧出的灰混在一起,这下便彻底瞧不见烧东西的痕迹了。
  范积蕴松口气,他兄长拍拍他肩膀,带头往外走,“睡罢。”
  “哎。”范积蕴用力一点头,跟在他屁股后头回了房。
  第二日一大早,村里沸沸扬扬,许多人在树下吃早饭时,都在说昨日闹鬼之事。
  许多人信誓旦旦,昨日瞧见一女鬼飘在牛角娘窗前,阴森森盯着她。
  “你家离得那样远,你怎么能见着?”
  “哎,昨日不是叫么?我爬起来一瞧,老远就看到了那白影,瞧得可清楚了!”
  “我也瞧见了,那女鬼还扭头朝我笑了一下,接着一闪,蹿到墙角原地不见了,好家伙,吓得我汗都出来了。”
  说话的人压低声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旁边人问:“你们说会不会牛角娘做了恶事,鬼找上门来了?”
  “我瞧着像是,不是说溪娘亲娘已经死了么,牛角娘收了钱答应要将人好好养大,却又想卖了人家,人亲娘不找上门来呐?”
  “哎,我瞧着也是。”
  “溪娘说不得真是她亲娘在保佑她呢,你们瞧前阵子的田螺,过几日又说要去卖什么饭,都说这些主意是梦到的,这么说来,可不是溪娘亲娘不忍她受穷,在梦里告诉她么?”
  “哎,我就说一十岁的小女娘哪来这些本事,原来根子在这。”
  “你们说,人亲娘都找上门来了,要不请人做个法,将人送走。”
  “反正我不怕,我又没做亏心事。”
  “我今早瞧见范不难又去请黄大夫,说是他娘病了,你们说牛角娘该不会是吓病的罢?”
  范溪一早起来去浇菜方知昨夜出了事。
  别人问她时,她一脸茫然,她完全不知此事何起,更不晓得她还有个已变成了鬼的亲娘。
  问话人见她这模样,又颇为怜惜地说了一句,“你娘疼你,许是怕吓着你,故不上你跟前来。”
  范溪胡乱点点头。
  她回去与柴娘一说,柴娘也才知这事,她倒不怕,闻言还解恨地吐了口唾沫,“该!谁让那老虔婆欺负你母女!”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爹与我叔每年给我讲乡下的鬼故事,开头必定是你知道那谁谁谁吧?接着便是与那谁谁谁相关的鬼故事……弄得我存了一肚子鬼故事。
  好想给大家讲鬼故事啊,打滚。
 
 
第26章 前夕
  这事传得十分远, 不出两日, 连外村人都知晓, 这么多人一起瞧见, 总不会瞧错。
  村里不安, 牛角娘一病不起,连范不难亦病倒了,他家一片愁云惨淡, 范远瞻与范积蕴两个上门看望,见一家子病的病, 怕的怕,每人都瘦了好些。
  牛角娘躺在床上睡了,范不难倒还醒着, 不过病倒了,一家子都在吃安神的药。
  “远瞻呐,”范不难双眼浊黄,叫住来看望自己的侄子,喘着气道:“我们对溪娘真无坏心, 你去与她说说,说说啊, 让她娘莫缠着我们了。”
  范远瞻垂眸看着他, 轻声安慰,“都是一家子,您还是她叔,她娘不会纠缠。”
  范不难脸色灰黄, 难看地笑笑,“可不是,都是一家子,她娘纠缠我们作甚?”
  范远瞻安慰几句,与范积蕴一道从他家出来。
  范积蕴见路上没人了,低声在兄长耳旁问:“大兄,这事是否闹得有些大?祖母他们真一病不起了可如何是好?”
  范远瞻一侧头,瞧见范积蕴满脸忐忑,望过来的目光带着不安。
  “莫忧,你刚未听向天他们说祖母与叔父的病已好些了?”范远瞻道:“此事与我等无关,回去安心做自个事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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