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贪欢惹的祸——常冬
时间:2019-12-16 10:35:29

  温桑也疼得龇牙咧嘴,偏偏敢怒不敢言,这样子更加取悦了季斯衍。
  疏朗清越的低笑声传入耳畔时,温桑也下意识地一怔,呆呆地仰头看着他。
  她一向知道季家的哥哥长得好看,但没有一次是这么直观的感受。
  少年身姿挺拔,慵懒地靠着身后的艺术墙,细框的眼镜中和了那双眼睛与生俱来的侵略性,沐浴在暖光下,整个人分外的清隽和善。
  哪怕知道这只是表面,彼时的温桑也还是受了些许的迷惑。
  听说他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季爷爷在临摹,落笔刚好是那句“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在孩子辈看来没什么联系的事情,老人家总能多想,不仅因此对刚出生的孙子寄予厚望,更是取字“仰山”,还望能力出众之余,不忘“高山仰止,景行景止”。
  想到自己考了八十多分的数学卷,听说他从来都是满分答卷的。
  温桑也不由得叹气,怎么能有这种让人眼红的存在呢,还是她隔壁的“别人家孩子”。
  “小不点,你看什么。”
  见个小屁孩看着自己,脸上出现了类似苦恼思索的表情,季斯衍不由得来了兴趣,开口逗她。
  “看哥哥好看。”
  听她脆生生的还一脸骄傲地回答,季斯衍没忍住,又动手捏了捏她的脸。
  温桑也到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脸上的婴儿肥是不是就是被他捏出来的。
  ·
  所幸温桑也平日里也常在高档会所里走动,红樽坊的侍者又是受过专业培训的。
  哪怕见温桑也小脸未施粉黛,一袭长裙分外朴素,在认出她后,还是保持着职业微笑将人引向陈谦和所在的餐桌。
  温桑也以为自己来得过早了,谁知道对方比她还积极,招呼着她点单。
  “我对食材的新鲜度向来比较看重,芝士蜗牛用法国白蜗牛,白葡萄酒用伊慕酒庄的酒……香槟开餐,餐后来一瓶兰姆酒。”
  等一口气对一旁iPad点单的侍者说完后,陈谦和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镜,有些抱歉地对温桑也笑笑,“不好意思,我对食材这方面比较讲究。”
  温桑也笑了笑,表示没事。
  陈谦和是刚留学回来的,比温桑也大了三四岁,长相比下有余,一身书卷气,人看着也很精神温和。
  他喝了一口茶,看了眼温桑也放在一旁的书包,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明亮稍显文静的一双眼睛,鼓起的苹果肌,唇角荡开两个浅浅的酒窝,绯色如玫瑰的双唇娇艳欲滴,看得让人有些心痒。
  陈谦和心底满意的同时,不忘询问温桑也,“温小姐是大学生”
  他得到的资料是这样显示的,但她给他的直观感觉,还很稚嫩,像个乖乖的邻家小妹妹。
  温桑也坐姿端正,跟个小鹌鹑似的,有问必答,“嗯,在南大读书。”
  温桑也的话不多,都是陈谦和问了她才回答,陈谦和只当她是害羞,反而更加积极主动地找话题。
  如果可以,温桑也更想要一个人安静地埋头苦吃。
  “斯衍,你在看什么?”
  在一旁的侍者上前帮季斯衍点烟后,见季斯衍一手夹着烟,递到唇边,慢悠悠地往外吐烟圈,姿态漫不经心的,双眼却是直直地看向楼下的某个地方。
  和季斯衍同窗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傅随第一次在除却公事上,见他这么专注的样子,不免好奇。
  红樽坊坐落在胡同道的寺庙里,占地面积极大,幕后老板明显也没有节约用地的想法,一排长廊坐席直直蜿蜒整条胡同道。
  即使出入的均是名流,也仅仅只是被许可在一楼长廊用餐,二楼平日里有安保严格把守,只用来招待分外尊贵的客人。
  “没什么,”季斯衍和傅随素来交好如兄弟,话也不由得多了些,“看到个小不点。”
  傅随差点没被季斯衍那三个字的称呼逗笑。
  这小不点,怕还是个女人。
  不过他对此私人事情兴趣倒不太大,转移话题,“我刚回国,一下飞机就看到你要进军房地产的通稿,怎么,股票还真玩腻了?”
  “新一轮的财富榜,赚钱的不都是搞房地产的,”季斯衍吸了一口烟,也没在人前的斯文样,自负霸道,“季斯衍这三个字,天生适合榜首。”
  “一个户主不是很好解决的事情,几十亿的工程就因为一个小户主的不配合而罢工,既然他们不适合房地产业,那也怪不了我对他们降维打击。”
  如果说傅随的性格是温柔中稍显强势霸道,季斯衍则是完全的自负,得天独厚的优势也完全给了他自傲的资本。
  资本家对于每年一度的财富榜或许不太上心关注,季斯衍却是抽空会去多看一两眼。
  别人拖家带口整个家族齐上,他也不愿意,负其傲性,非要一个人,不然拖上季家早几年就是第一了。
  等傅随离开的时候,温桑也和陈谦和刚好用餐完毕。
  陈谦和是自己开车来的,利落结账后便想着尽风度送温桑也回去,顺便刷一波存在感。
  温桑也有些想不通。
  刚刚还好说话的人,怎么突然就强势起来,非要送自己回家,一点都不顾忌女孩子的意愿。
  难不成和季斯衍一样,就是个表面君子。
  可是,季斯衍表面君子的功夫也做得比他好看不止一星半点了。
  想到自己自从刚刚看到那一双眼睛后,就想起季斯衍不知道几次了,温桑也忍不住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克制自己停止瞎想。
  二楼,季斯衍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一同起身,也自然没错过温桑也不太情愿的小表情。
  “席秘,”季斯衍叫着他身后站着的贴身秘书席然,冷声吩咐道。
  “给陈耀知打个电话,”两双修长的手指握于腹部,慢慢地收拢,像是一瞬间网住了自己的猎物一样,“增资案我看了,但是陈公子做了件让我很不满意的事情,我期待他的好消息。”
  陈谦和今天开的是一辆十分低调的宝马,温桑也原本都做好上车的准备了,就是在想说法要坐在后车座上。
  谁知道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陈谦和抱歉地表面不能送她回家了。
  温桑也心里开心得不得了,面上还是按捺着,摆摆手表示没事。
  陈谦和大为感动她的善良懂事,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
  温桑也一脸“吃屎”的茫然表情,回过神来刚要找他理论摸头这件事的事情,宝马早已在胡同道口消失匿迹了。
  夏夜的晚风虽不凉,但还是闷热的,让人心烦。
  林舒怡笃定陈谦和会送她回去,便也没让司机来接,偏偏温桑也的手机又没电了,打不了电话。
  红樽坊又是名流出入的场所,外面打车到这里容易,想从这里打车出去,却是分外的不容易。
  温桑也觉得自己够倒霉了,偏偏还“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还没走几步呢,幽蓝深邃的天空毫无预兆地就下起了小雨滴。
  不得已,温桑也只能在红樽坊的区域内找了个小拱门避雨。
  在她放下自己拱在头顶上遮雨的双手时,冷不丁的,从雨幕中,笔直的两束车灯照射在她面前,连地板上蜿蜒的小水洼都一清二楚。
  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地,在她避雨的拱门停下。
  后座的车窗慢慢地降下,朦胧昏黄中,温桑也看到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鬼斧神工的一张脸。
  脸蛋的主人薄唇微启,简单的几个字,声音泠泠,像是要温和地融入这片雨幕中,又如石子一般,重重地砸在她心上——
  “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今天更新早了
  拉我傅总出来遛遛
 
 
第3章 三点贪欢
  如果说早知道会遇到季斯衍,温桑也一定,一定会死死地扒住陈谦和不放,没皮没脸的也会让他把自己送回家,徒步走回去都行。
  毕竟季斯衍可是比起陈谦和不知道高出多少段位的斯文败类,更别说两个人还有过那样的关系。
  但无论温桑也心里面再怎么疯狂吐槽,迫于季斯衍多年的压迫,面上还是一片乖巧,腼腆着笑坐上了车。
  不是她不想拒绝,是她根本拒绝不了。
  依照她对季斯衍的理解,他这个人,强势自负到根本不容许别人拒绝他一次,所有事情都必须要在他的掌控之中。
  季斯衍给了她一次拒绝的机会——
  在那晚过后的晨起结婚提议上。
  温桑也怎么着,都没有胆量敢拒绝第二次。
  由于刚刚多少淋到了点雨的关系,一进低温的车内,温桑也不由得摩挲了下自己的双臂。
  温桑也全身上下是娇养出来的精致细腻,肤色更是如上好的白瓷釉,不过来回两下,就泛起了小范围的红。
  季斯衍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眼角低垂,抬手便调高了后车座的温度。
  温桑也刚要说声谢谢,一条洁白干净的毛巾递到了她面前,跟着是微微低沉的嗓音,“擦擦。”
  毛巾下,是筋骨微凸的手腕,Hublot Big 棒 高级表盘踞其上,往下尽收眼底的白皙手背与修长手指,无一不在昭示属于男人的筋骨感和力量。
  温桑也从小就觉得,华艺哪天要是破产了,季斯衍这脸这身材这手,搁富婆市场里那都是要撕破脸争抢的对象的。
  手还是那双手,像艺术品一样,美手的主人动了下,露出了掩盖在表带下的一条粗长疤痕。
  温桑也不由得面色一变,有些愧疚和心虚。
  在曾经震惊了整个上流圈和社会各界的绑架案里,季斯衍为了救她,被歹徒狠狠地划过一刀,险些切断了整个手部神经。
  而这会儿,那双手正搁在她脑袋上,隔着单薄的毛巾摩挲着她的头发。
  温桑也回过神来,原本放松的身体猛地一僵。
  可能是季斯衍见她没接毛巾,没耐心地上手帮她擦手,她刚刚怎么就没反应呢。
  只是没等她抬手,头顶上便罩下一道低沉嗓音,“别动。”
  季斯衍擦得分外细致,像是捏着毛巾,带着一根一根擦过她头发的执拗,仿佛要将她头顶上装着的什么脏东西擦掉一般。
  温桑也想不到自己头顶上有什么脏东西。
  刚刚下雨的时候,她直接把书包拿起来挡在头上了,除了发尾微湿,再者就是刚刚陈谦和揉过她的脑袋。
  季斯衍为她吃醋。
  这种事情温桑也是想也不敢想的,只是身后搁着个压迫性极强的男人,炙热的呼吸喷薄在颈后,温桑也还是不自在地瑟缩了下身体,就连包裹在凉鞋内的玲珑小巧的脚趾头也不由得害羞蜷缩起来。
  温桑也今天正好穿的是Jimmy Choo露趾的细高跟凉鞋,车内白炽灯的照耀下,季斯衍很明显地就看清了她两趾间,脚背上的一颗红色小痣,眸色不自觉地有些暗沉。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把控着两只小脚的柔软触感,脚心处更是娇嫩得不像话,让他说不出的舒服。
  季斯衍骨子里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也就在自己认可的人面前收敛些。
  如果自己眼前坐着的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何况温桑也那天拒绝了他的求婚,说是把他当哥哥看,季斯衍不得已伪装一副好哥哥好兄长模样,估计立马就能逮着人在车上来一回。
  在脑海里将温桑也的衣服撕碎之前,季斯衍强硬地克制住自己不该有的想法,瞥了一眼温桑也放在一旁的书包,蹙眉问道,“最近缺钱花了”
  这些年,季斯衍对温桑也虽然仍不是太亲近,但基本的关注还是有的。
  更别说他妈妈很喜欢温桑也,家里来了一些新款包,总要拉着温桑也挑选一二。
  没道理之前非名牌包不背的小不点,会突然换起了风格。就连裙子的质感,一撕就碎,看着也不像是她会穿的。
  季斯衍自己都比她还清楚,温桑也全身上下穿的,就连私密的衣物,那都是要高级工坊手工制作的。
  小姑娘对自身的吃穿用度娇气挑剔得要命。
  高级工坊的工人必须围绕着她一个人服务,不能经手其他人的衣物;什么芝士蜗牛要用法国的白蜗牛,鱼子酱要用最高级的鲟鱼Beluga,鲍鱼要南非空运过来的……
  这些搁季斯衍眼底纯粹是没事找事,矫情做作,以往温桑也在有他的场合提这些要求,被他轻飘飘地看一眼就乖乖不说话了。
  以至于温桑也在他十几年的淫威之下,在他面前收敛到一定的怂怂地步。
  温桑也尴尬地摇了摇头,补充道,“我有钱的。”
  她不好拒绝她母亲的安排,只能从自己身上下手,换下一身精致衣裙,还特地淘了一个几十块钱的书包,希望自己稚嫩土炮得对方看不上眼。
  谁知道……
  陈谦和今晚对她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季斯衍收起毛巾放在手边,无意地开口,“家里逼你去相亲了?”
  相亲这种事,温桑也是觉得羞耻的,特别这个人还是季斯衍。
  只是哪怕自己不说,季斯衍也能知道。思及此,温桑也点点头,瓮声瓮气嗯了一声。
  温桑也刚刚在餐桌上也喝了点小酒,又在外面淋了点雨,又谨记着是在季斯衍面前,放软的声音一下子更软了,带着一股事后的微哑。
  听着她的声音,季斯衍的眉心不由得狠狠一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上调温度的原因,季斯衍觉得有些热,忍不住闭了下眼睛抬手解下衬衫上扣。
  没听到季斯衍的声音,温桑也忍不住动了下脑袋,想去偷瞄他。
  季斯衍惯来是钟爱黑衬衫的,平日里要是带着眼镜时,分外的禁欲清冷,举手投足之间也自带着一股贵公子气质。
  这会车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陡然横劈在他脸上,脸部线条维.稳精致,半明半暗下贵气横生,温桑也也不由得看呆了。
  像是一瞬间回到了在季宅的午后,落地窗晴阳暖光,少年俯身,捏着她脸颊,清冷的桃花眼满是她的倒影。
  在那双长而卷翘的睫毛动了下就要睁开眼睛时,温桑也红着脸极快地转移目光,还此地无银地转过头盯着车窗外,和自己的红脸蛋和羞怯的眼睛对视。
  她假装专心致志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绿化带和车流,也没注意到身后男人微微侧了下头,瞥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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