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煊彻底给气笑了, 看了看时间还早：“去吃点东西？然后看电影吗。”
季小凉有些担心：“你都一整晚不睡了, 现在早点回去睡觉吧。”
单煊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点能睡着，怕是猪吧。走吧。”
单煊带着季小凉吃过饭之后，定了一场看起来比较爱情剧的电影，选了个情侣座。
两人进场之后，季小凉问道：“怎么这里感觉不太一样啊，你是不是走错了啊。”
单煊牵着她的手，往最后一排的情侣沙发坐了进去，不得不说这个设计十分深得人心, 每个位置都给隔开了, 只能看得到屏幕，情侣坐在这里可以十分自在。
季小凉被牵着坐下来的时候, 瞬间也有些懂这是什么位置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你还定情侣座了啊。”
单煊一手搭在沙发上，低头凑在了她的耳边：“小女生不就是喜欢这种吗？我觉得也挺好的，以防你哭的时候整排椅子都在颤抖。”
季小凉抬起了头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往他胸口一阵乱锤：“我现在就去买普通座, 看看那排的人怎么给我震的。”
讲完之后赌气就起身想往外走，单煊一把拉住了她，将她往怀里拉：“不行，震我就可以了，别去震别人。”
“！”季小凉脸猛地一阵爆红，连忙推开他，娇嗔道：“我怀疑你在搞黄色！我是个单纯可爱的学生，你不能如此。”
单煊给听乐了：“我哪里搞黄色了？怕是你想的不纯洁吧。”
季小凉不再搭理他，连忙伸手指着屏幕：“开始了开始了，雅致，端庄，别打扰我看电影。”
单煊对这种情情爱爱的电影，一向没什么兴趣，困意渐渐来袭，他想起了之前睡着之后就分手，怎么也不敢再睡。
扫了一眼旁边看得入迷的季小凉，他伸手想去玩玩她的小手，手刚碰没两秒就被打开了。
季小凉凶巴巴道：“别弄，看电影呢。”
“……”单煊一阵委屈。
期间单煊有试过喂季小凉可乐，甚至想像网上说的那样将她靠在自己的肩上，都被季小凉一一的拒绝。
并且到最后，她暴走道：“你今天怎么了！”
索性单煊放弃了挣扎，让季小凉安安分分的看完整部电影，自己无聊的玩着手机。
在知乎刷到之前收藏的电影院甜蜜瞬间，单煊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自己被拍的略微发红的手臂，按了一个“反对”心里才彻底舒缓一点。
看到结尾的时候，身旁的季小凉哭的稀里哗啦，她伸出了一只手给单煊。
单煊一看，果然女孩子还是需要温暖的，刚十字相扣上，就给甩开了。
“我，要，纸，巾。”季小凉一字一句道。
“……”
单煊再也不想看什么愚蠢的电影了。
看完电影之后，单煊才彻底觉得解脱了，他幽幽道：“季小凉，之前分手是不是有个原因是因为我在电影院睡着了？”
季小凉还在哭戏中没缓过来，愣了两秒才点了点头：“是的。”
单煊接着问道：“是不是因为看到旁边的情侣接吻，所以你不开心。”
季小凉这时候大脑才彻底开机，猛地想起来自己刚刚在电影院做的所有事情，瞬间，颜面扫地。
她试图挽回：“其实也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并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而且她也彻底发现，网上说的不一定是准的，……自己认真看电影起来，真的不想给人打扰。
两人出了电影院之后，单煊刚想拦的士，就被季小凉按回了拦的士的手。
“单煊哥哥，咱们以后不按照网上花里胡哨的方式谈恋爱了好不好。”季小凉踮起脚搂着单煊的脖子道：“我觉得，咱两可能不太适合那种腻歪至极的方式。”
单煊往她下巴亲了一口：“嗯，我觉得也是。”
“那就这么约定好了噢，让我们依照我们自己的方式去谈恋爱。”季小凉眨着眼睛，眼里都是星光。
“好。”
两人后面接着腻歪了许久，单煊才拦的送她回家，直到她进门了，单煊才转身走。
李琪的话给他打了一个响铃，他回到家之后看着自己的母亲，不知道怎么开口。
“回来了呀，怎么那么晚呀，妈妈今天煲了好汤，给你加热一下。”
林舒芳将汤煲开炉加热起来，随后念叨道：“妈妈经常不回家，咱们家也不能没有烟火气息，你看看冰箱全是泡面一点都不健康……”
单煊深吸了一口气：“妈，我有事跟你谈。”
林舒芳调了小火，转身笑眯眯道：“怎么啦，要谈什么呀。”
“我……想学画画。”单煊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她的表情。
“学画画？学完之后跟你爹一样到处飞是吗，将我搁置在这，讲什么狗屁梦想是吗，要抛弃我了是吗。”林舒芳沙哑着声音歇斯底里的吼着：“你不是答应过妈妈，再也不画画的吗，为什么突然要重新画画，为什么！”
单煊没吭声。
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在削弱，他喘不过气，有点窒息。
“答应妈妈，不要学画画好吗，不要抛弃妈妈好吗，妈妈只有你了啊……”林舒芳跌坐在了地上，掩面哭泣。
单煊走向前去，跪在了地上，将林舒芳扶了起来，他坚定地看着她：“妈，我想学画画，我觉得我还是很喜欢画画，我放弃不了它，我想考湘大，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像是保证一样，他再次道：“我，永远都不会像他一样离开你，我绝对不会像他这样，抛弃妻子，相信我好吗。”
林舒芳甩开了他的手，走去了炉子旁熄灭了火，“你喝吧，加热了。我走了。”
不留任何情的，她再次关上了大门，离开了单煊的视线。
单煊无力得看着门口，对自己冷嗤一声。
难道被抛弃的，始终不是他一个人吗。
*
夏季的雨，闷热而使人焦躁。
单煊距离上次跟林舒芳联系，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两母子像是在赌气一般，谁先低头，谁就认输。
单煊拿起画本，用铅笔再纸张上摩擦作响，过了许久，他撒下了铅笔，一把撕掉了那一页，重新起笔，随后再次撕掉，一次比一次更加
季小凉去找单煊的时候，他正闭目养神，半阖着双眼。
季小凉看着桌上乱七八糟的书本，轻轻的伸手去整理，整理好之后准备回到位置上，让他多休息一会。
坐她隔壁的女生轻轻的喊了一声：“季小凉同学，那个…他好像心情不怎么好。”
说完之后怕季小凉误会，连忙道：“地下都是他上课时画画的废纸……”
季小凉微弯下了腰，将地面上几团被蹂.躏成一团的废纸捧在了怀里，朝她点了点头，用唇语道了一句谢谢。
她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张张的将纸团摊开抹平，在外行人的眼里里面的画属实是不错的，但至于为什么纸团的主人如此对待，也许是对自己不满吧。
季小凉叹了一口气，将纸张塞进了抽屉里，走去了李琪的办公室。
解铃人还需系铃人。
季小凉敲了敲李琪办公室的门，里面传了一声“请进”，她才走了进去。
“老师，我有事情想跟你谈谈。”季小凉有些踌躇不安地站在李琪面前。
李琪对于季小凉的过来，并不尴尬，她微笑着：“是关于单煊的事情吧。”
季小凉点了点头。
李琪道：“单煊这孩子吧，确实是块学美术的好料子，但是他并不希望我练习他的母亲，而他父亲似乎也常年在外。”
季小凉抿了抿嘴，斟酌道：“如果打给他的父亲呢？”
李琪拿出了单煊的学生档案递给了季小凉，季小凉看到父亲那栏填写：“已丧”时，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愕。
李琪拿回了学生档案，从便利贴下撕了一张给了季小凉，“这是我从学校拿到的电话，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让他跟他父亲好好沟通一下。”
季小凉犹豫了一会，接过了纸条：“我考虑一下，谢谢老师。”
季小凉带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了教室，经过后门的时候，单煊已经醒了，刚好与季小凉对视上。
季小凉下意识心虚的撇开了视线，看着地面快速的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直到晚上两人一起散步的时候，季小凉的手还拽着兜里那张浸了汗的便利贴条。
“季小凉，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单煊停下了脚步，往栏杆上靠去，神色带着探究。
季小凉僵在了原地，不敢抬头跟他对视。
“你去找李琪了吧。”
四五秒之后，季小凉才缓缓抬头与他对视。
摸不透他的情绪，摸不透他的想法，他的表情像是在诉说“今天下雨了”那般轻松。
“其实，我也没那么讨厌他。只是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被在乎过。”
单煊自嘲的笑了笑，原先还想安抚下被惊吓的小白兔，却感受到了怀间一暖。
小姑娘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口，闷闷道：“笨蛋，我在乎你啊，我最在乎你了。”
☆、七十九个酸柚
单煊往她脑门弹了一下，轻笑道：“好了, 赶紧回宿舍吧。”
第二天季小凉睡的十分沉, 无论袁靖涵怎么拉扯她，她都醒不来。
袁靖涵往床尾拍了好几次，她喊道：“小凉啊, 迟到了啊, 赶紧起床了啊。”
季小凉邹了邹眉翻了一个身, “帮我, 请假一节课……我不行了。”
季小凉是睡到了第三节课才彻底醒过来的，她冲冲洗漱完就往教学楼跑。
“同学，请问一下高二三班怎么去？”
季小凉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前面的教学楼：“你好，我就是高二三班的，带你过去吧。”
那个男士朝她道了一句谢谢，季小凉也没顾得及看清他的样貌，“那个我们可能要快一点噢, 我迟到了好久了。”说完之后步伐快了许多。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但季小凉感受到两人的步伐始终保留在一个平面上。
到了班级之后，季小凉连忙打了一声报告, 就溜进了自己的位置。
坐上位置之后，她心虚地从抽屉拿起书随便翻着一页，开始有模有样的做着题目。
“单煊，你出来一下，你父亲找你。”李琪朝单煊招了招手, 轻声道。
季小凉听到这里，才猛地抬起头，跟那位自己带路的男士彻底对视上了，他朝自己微微一笑。
季小凉这才彻底看清楚了他的样貌，戴着一顶渔夫帽，身穿着牛仔马甲，浑身的皮肤都呈黝黑，加上脸下巴的胡子，很难让他往画家搭拢，像极了一个渔夫。
季小凉还真没想到自己带着岳父进了教室，她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对视。
季小凉感觉脑子在轰轰作响，隐隐约约听到李琪说：“先自习”，剩下就是班级哄闹的声音。
季小凉是等到中午的时候，才见单煊回到班级，季小凉走向前扯了扯他的衣袖：“还好吗？”
单煊见着季小凉，原本那根紧绷的弦才彻底放松下来，他低下头蹭了蹭季小凉的肩膀，缓缓道：“如果我要学画画，我就要转班了。”
季小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转班呀，在这班肯定没有在专门学画画的班专业。”
单煊接着道：“我暑假就要去集训了，要集训到明年的三月份才回来上文化课。”
季小凉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后更加用力的乱揉单煊的头发，“太好了，我还没试过异地恋的感觉，感觉应该挺好的。”
单煊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季小凉拉开了单煊，见单煊一副深仇大恨的表情，噗呲的笑了一声：“真的没事啦，不就异地恋吗，难道你对你自己不放心？你会给学艺术的小姐姐勾搭走？我还挺不懂画画的，会不会跟你很不搭啊。喂……怎么又咬人啊！”
单煊没听完季小凉的话，就完她锁骨咬了一口，从牙缝挤出声音：“再给我乱说试试。”
季小凉这下再也不敢开玩笑了，讨好道：“你看，咱们一个数学天才，一个美术天才，合起来就是文武双全金童玉女了啊，我觉得可以。”
季小凉偷偷的瞄了单煊一眼，他的表情仍然很僵硬，她小声道：“刚刚在办公室交谈的不愉快吗。”
单煊回想起了刚刚在办公室里，两人像是在谈一场生意一般的聊天，丢人，且尴尬。
“他让我在出国深造，跟艺考之间做抉择，并且将我所有成绩都分析了一遍，在用隐晦的方式告诉我，如果我不画画我会是一个多么没用的废材。”
他眼眸微眯，唇角微弯，接着道：“随后当着我跟老师的面，拨通了我母亲的电话，还挺感动的，他们因为我拨通了这五年来第一通电话。”
季小凉不知道怎么安慰比较好，只能像哄小孩一样不断的拍打他的背，不再说话。
直到陆续有同学进来了，两人才去饭堂，饭堂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索性去小卖铺买了两桶泡面随便解决了这顿午饭。
季小凉捧着泡面坐在台阶上，她侧着头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七班，以后应该都在那里上课了吧。”
七班到十二班都是艺术班，在隔壁的教学楼，平时除了午饭时间，基本没什么偶遇的机会。
单煊道：“明天就会转过去，手续今天下午再办了，今天下午我应该不去上课。”
季小凉噢了一声，不再说话，用勺子将泡面卷成一个圈，往嘴里呼了几口气，随后送进了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