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骗我——是个打字机
时间:2019-12-17 13:47:54

  完美遗传了祖母的张树曜不仅男生女相,甚至青出于蓝。他皮肤白皙光滑,眉清目秀,眼睛清润澄透,薄唇高鼻梁,笑起来时绚烂阳光,安静不笑时又温和动人。
  这样精致漂亮的张树曜,只要上好妆便能立即登上戏台,毫不逊色的演一出“生”角。
  且他这段时间大病一场,身体瘦弱很多,原本清秀儒雅的面貌变了,五官更加立体菱角分明,耀眼到夺人眼眸。他身上还多了些郁郁寡欢的味道,莫名诱人接近。
  蔷薇温柔的环绕着张树曜,朵朵小花绽放在他身旁、鬓角,从侧面望去,沉默寡言的他少了平时的意气风发,脸上多了些柔弱和沉郁。
  月光下,花中失神的俊美干净青年,诡异且奇妙的形成了这么一副极其美丽的画面。
  就连站在二楼窗户偷窥的林棠溪也不由放慢了呼吸,下一秒她下好决心,急忙冲下楼梯急急奔了出去。
  她一把打开门,漠然地盯着被她制造出来的动静惊扰的青年,冷淡地说:“你找我干嘛?”
  张树曜先是将目光从闪耀着光辉的月亮上移开,凤眼淡淡凝望立于台阶上方的林棠溪。他的神情慵懒,待看清出来的人后,他茫然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嘴角不可自已的上扬,缓缓笑了。
  张树曜缱绻缠绵的唤道:“溪溪,我好想你。”
  他的笑容很甜,声音是温柔的。这种几近极致倾其所有的温柔一点都不腻人,反而像是大海深处孤独了一辈子的鲸鱼遇见了同伴,抛弃了冷漠和孤傲后只为对方一人歌唱乐曲。就算再严酷残忍的心肠,也会被这种纯粹到极致的喜悦和真挚所触动。
  林棠溪感动吗?有一点。心软了吗?没有。
  于是她冷冷淡淡的回应:“哦。”
  她的态度太过漠然,刺疼了青年那双含有微弱期望的双眼。干净秀美的青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无助的低垂下头,垂落的黑丝发尖遮住他失落的眼。
  下一刻张树曜又重新抬眸振作起来,强撑笑颜:“我最近生病了,你知道的,生病的人总是会想很多。我想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每天检查监督我吃药……”
  夜晚的风很轻,一阵不注意便会跑出很远。风中传来青年的絮叨,时不时会独自发出怀念的笑声。
  林棠溪眉毛拧了起来,毫不避讳的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她赶客的意识太直白了,张树曜的开朗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他清润的嗓音变得很低,讪讪道歉:“对不起,我话太多了。”
  张树曜太久没有见到林棠溪了,他待在病房的日子每天都在回忆从前的时光,怀念那个女孩。想念的日子过得尤其漫长,以至于他今天见到对方,在不知道两人下一次见面的情况下,他根本停不下那些憋在心中的话。
  他其实也知道林棠溪不耐烦见他,可他忍不住啊。张树曜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现在赖皮反复的行为会惹人厌烦呢。可是他依旧忍不住,忍不住来见她,忍不住诉说自己的相思,更忍不住挽留和祈求。
  张树曜自嘲的想,真丢人啊。
  林棠溪摇了摇头,不赞同的看着面前的人,言简意赅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以后不要来找我说这些了。”
  分手了,就都过去了。分手了,你的情绪便与我无关了。
  张树曜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却还强撑着不肯落下,委屈又难堪。他努力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开玩笑说:“分手了就不能找你吗?可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吧。”
  林棠溪一点都没为之动容。如果自己不能给他承诺和未来,那么她在这个时候心软反而才是害了张树曜,所以她冷冷的拒绝道:“不是了。”
  开玩笑,分手了做朋友那一套放在谁身上都能算数,反正她和张树曜不可能!纠缠了六七年,证都差点领了,这种情况怎么做朋友?
  不说张树曜那点子想复合的心思,单说林棠溪自己就不会同意这个荒谬的提议。
  做朋友就会知情对方的生活,要是有一天张树曜来通知她参加自己的婚礼,那她是去还是不去?
  虽然两人分了,可张树曜毕竟是她爱了那么久的男人,想一想对方会娶别的女人会跟其他人共度余生,会用对待自己的温柔和耐心娶对待另一个人,林棠溪本就不算大的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去吧,装大方为难自己。不去吧,又上不得台面感觉像是认输了,还损失一份份子钱!
  尼玛,这下子林棠溪看张树曜的眼神凶狠起来:“不可能!,做朋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张树曜:“……”
  林棠溪惧怕他如猛虎洪水,张树曜苦笑不敢强求。他只能转移话题,说道:“我要走了。学业已经耽误了很久,得赶紧补上了。”
  他一说话,知道内情的林棠溪不由对他升起一股崇高的敬意!是个人才啊!国之栋梁!
  张树曜反反复复病了快两个月,本来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身体脆弱极了。可就是这样的他,居然时时刻刻不!忘!学!业!
  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比你牛逼的人比你更努力。
  身为学渣中的战斗机,林棠溪想到离开了张树曜后就开始放飞自我的自己。她最近一周翘了六节课,被辅导员拉去公开教训,她顿时脸红通通了。
  林棠溪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暗想:果然自己和张树曜不是一路人,学渣和学神是没有未来的!
  张树曜还不知道因为他给自己又不知不觉的挖了个坑:“明早我就要走了,所以想来你这里碰碰运气。”
  他露出一个很开心的笑,身上被月光照耀的清冷气质立即消散褪去:“幸好你还愿意见我。”
  张树曜决口不提自己苦等了四个小时的时间,不提夕阳和月亮的凄清陪伴。他诚挚的笑里满庆幸,是真的开心。
  林棠溪不知道,这是他这两个月来最开心的一次了。
  林棠溪打破了张树曜不为人知的幻想:“我最后重申一次,以后别来找我了。”
  她厌倦了这场永无止境的纠缠,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家,“你记得听话,不要让我厌烦你。”
  她的威胁对张树曜十分管用,对方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急切地解释:“我听你的话,可我还是想见你。”这话说的,标准的舔狗发言,简直没有一点骨气。
  张树曜说:“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已经仔细想过,是我不够照顾你的感受。我没有借口,是我承诺照顾好你却没有做到,我对不起你。不管我们还在不在一起,我是希望你快乐的。”
  林棠溪站在台阶前,站定,回头,眉眼凌厉:“那就别再来打扰我了。”分手后她剪掉了自己留了几年的大波浪,头发很短很短,把她姣好的五官完完整整的凸显出来。
  张树曜被她绝情的眼神钉在原地,目送她消失在自己眼里。这一刻他猛地清醒过来,喊道:“再见。”他不知道林棠溪听到没有,因为关门的声音很重。
  夜晚的风陡然冷的让他受不了,张树曜无法自抑的打了个寒颤。
  “我想你。”他失神呢喃道。
  明明还没有离开,他却已经开始想念。
  张树曜最后痴痴站了一会儿,确认林棠溪不会再出来见自己了,才慢慢起身往外走。
  他的背影沉默,脚下踏碎一片皎洁柔和的月光和零星的花瓣,月光打在他白皙的肌肤上,使得他单薄的的身影莫名凄凉。
  二楼同样的位置,漆黑一片。林棠溪一直站在那里望着张树曜。
  她嘴边,修长的手指尖一点猩红默默燃烧,烟雾缭绕。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是预告,接下来我要开始虐男主了。
还有,我一个喜欢看甜爽沙雕文的作者,把原定的爽文写成虐文已经很伤心了,你们居然还问我会不会be?!我用我非洲酋长的身份发誓:我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我都不会写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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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张树曜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消息, 确切的说,是林棠溪单方面屏蔽了他。
  她在连续一个月收到对方不间断的日常问候和告白后, 万分不耐烦的拉黑了烦人的前男友。张树曜大概是知道了她诀别的决心, 也维持了自己的男神风度,再也没有冒然打扰她的生活。
  失恋的日子过得很快, 五月份的来到,校园进入毕业季。
  林棠溪匆匆忙忙从一辆出租车上跳了下来,她一手捏着自己的衣领, 一手拿着自己的学士帽。她穿过挤校门口拍照的毕业大军,朝着操场上自己班级的位置奔去。宽大的学士服扬起,露出一截光洁白皙的小腿。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她脸色绯红呼吸急促的蹿到班级最中间,辅导员给她预留出来的位置, 回头弯腰朝大家鞠躬道歉, 语气诚挚, “路上堵车了,实在对不起大家。”
  同学们早就在等她,此时见到她也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模样, 都是笑吟吟的打趣:“大忙人可算来了。”离别时刻没人愿意当恶人给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就连那几个被抓住说林棠溪坏话的前室友也只是瘪瘪嘴, 没有说任何扫兴的话。
  一群人拍完在学校的最后一张照片, 便接连准备散去,要不回寝室收拾东西,要不和关系稍好的人互相拍照留念。
  林棠溪平常在班级里独来独往, 没有几个朋友,要不是因为辅导员一直对她不错,多次强调让她一定要来拍合照,林棠溪甚至都不会来这么一趟。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孤孤单单一个人,可没想到周围围上来了好几个平时跟她不熟悉的同学。
  “林棠溪你能不能给我几张洗平风的签名啊我妹妹特别喜欢他。”
  “当明星助理工资高吗?你看我也能去吗?”
  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不断响起,林棠溪忙不胜忙,不得不躲过这群人自己偷偷溜走了。
  林棠溪这半年的实习期没有去做其他的,整天跟在洗平风身后拎包提饮料,把一位当红明星的小助理演绎的深入人心。洗平风身为当红流量,林棠溪当然也时常被狗仔拍到,加上她没有特意隐瞒,所以很多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她的工作。
  林棠溪独自走在校园的路径上,头上是大片大片的槐花,白色的花串传来侵人的香气。林棠溪猛地恍悟,距离她和张树曜彻底分开,已经近一年了。
  她没有故意打听对方的消息,可毕竟张树曜是高中的风云人物,加上她头上挂着一个天才前未婚妻的称号,所以就算林棠溪不想听,也会有大把的人不经意的告诉她。
  槐花花期只有一个月,现在已经到了凋零的时期了,地上层层叠叠铺满了花瓣。
  听说张树曜回去后继续了自己之前的研究,只花费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取得了硕士学位,从UCLA荣誉毕业。半年后他取得了博士学位,并抛弃了自己研究了数年的夸克粒子理论,转而投向超弦理论。就在前不久,张树曜正式被CIT聘为正教授。
  天才的优秀履历,像是一道天堑隔在凡人面前。
  林棠溪呼出一口气,最后低头真诚的笑了笑,为自己,也为张树曜。
  一年的时间,林棠溪每天过的自在逍遥。因为洗平风的关系她还能近距离吃瓜娱乐圈内的妖魔鬼怪。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的幸福感直线上升,曾让她饱受折磨的病几乎已经全好了。
  林棠溪眯着眼睛满足的浅笑,语中用轻柔欢快的语调哼着自己最近看的动漫的主题曲:“用冻僵的手划亮天空,为你点亮未来的祝福之灯。”
  她当初为了狠心道别而剪短的发已经慢慢长长,风拂过还能掀起几根黑发。林棠溪背靠旁边的槐树,一手拿着学士帽,遮住穿过树叶的朝阳,看上去美极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洗平风最近出的新歌,对方趁着她不注意时设下的。
  电话那头男声一如既往的活泼:“你拍完毕业照了吗?快回来啊!一手消息!上次跟我们撕逼的那个小鲜肉被拍到丑闻了,现在正在公司挨训,听说要被封杀,现在正在哭着道歉。机不可失,快回来看他被骂!”
  当红流量就那么多位置,洗平风上位了就得挤掉其他人,因此看不顺眼他的人多了去了。前段时间和他们同个剧组的小鲜肉就是这样,对方不敢明面上跟洗平风对撕,只好拿林棠溪这个明面上的小助理撒气,哪知道洗平风知道后立马就跟他撕起来了,这事当时闹得还挺大。
  要论记仇,林棠溪跟洗平风两个人可以说是不相上下。她也不装什么文艺伤感女神了,当即蹦了起来,大声喊道:“我靠千载难逢啊!等我等我!你给我留个位置,我现在赶紧回来吃瓜!”
  ——
  “这周你有跟她联系吗?”
  “……没有,她不想见我。今天是第189天。”张树曜端坐在椅子上。明明是来进行放松的心理治疗,他却时刻保持着这种端正的姿态。
  “你感觉还好吗?还会发生前几次的阶段性崩溃吗?”
  张树曜摇了摇头:“不太好。我很想她,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哭,想要回去跪下去求她别离开我。”他眼睛平静无波,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崩溃的次数越来越多,上次我下课后,我没有等学生来问问题,就逃走了。”
  “为什么?”医生尽职尽责的询问缘由。
  “底下的学生中有一位华裔女性。”
  医生疑惑了,“她和你的前女友很相似吗?”在外国人眼里,亚裔的相貌其实都差不多。
  张树曜语调很轻:“她们一点都不像。眼睛,身材,样子,哪里都不像……但那节课后我去厕所吐了很久,直到呕出来的只剩酸水。”
  医生从善如流的在档案上的情感依赖症旁边再加上偏执型人格。
  张树曜的病情变得严重,负责的医生皱起眉,语气严肃:“我的建议不变,你最好扩大自己的社交,认识一些新的朋友或者或者专注你的学术研究。这些都能帮助你将注意力从你的前女友身上转移。” 
  张树曜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他无所谓地偏转头,安安静静的望向窗外碧蓝的天空,身上有内而发的散发出一股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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