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明日不进宫?”吕雉设宴的日子定下,衣裳刘元让人送了进宫,但刘元却没有要进宫的意思,张良再一次不确定地询问刘元。
刘元却点头道:“不进,反正最后哪个都不可能成为皇后,且由她们争。”
“就算没有皇后,总还有夫人美人的。”张良笑笑地提醒刘元一句,刘元道:“那又如何,我还要与她们亲近?”
作为一个妾,身份定下了,只有人上赶着想亲近刘元,断没有刘元主动去求着人找人的道理。
张良道:“殿下从来不参加宴会,我以为殿下会想看看的。”
“如此宴会不过是一群女郎斗美斗贤,好看的人我看得多了,比她们聪明的人,留侯就在眼前,在留侯的面前,谁敢说自己聪明?”
刘元认定张良最聪明,张良道:“闲来无事,我们出城散散心。我在城外有几个小庄子,其中好几个都有温泉。”
听明白刘元不想进宫,某留侯便想哄着刘元出城住个十天半个月。
“那我们今晚就去。就说我突然身体不适,多泡泡温泉对我的身体好,直接出城等着选皇后的事情落幕我们再回来。”乍然一听刘元就心动了,看看她这日子过的,在家里也不说多闲,温泉庄子多好,听得刘元都要垂涎三尺,期待地看向张良。
“还没看到庄子便知殿下一定会喜欢。”张良笑得温和,他就是专门为刘元买的庄子,刘元的身子要用心调养,温泉泡着对身体好。
“留侯知我。”张良一片良苦用心,刘元心下感激,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颊,“留侯有心。”
“得殿下一句,甚喜。”张良却不满足刘元亲了亲脸颊罢了,说完一句已经吻上她的唇……
始元长公主府往宫中送一封信,然后赶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宫,此事知道的人少,有人记挂着,有人却不以为意。
不过吕雉的宴会上不见刘元,倒是有人悄然地打听了,得知刘元身体不适,昨天连夜去了留侯的温泉庄子,道是温泉庄子可以养身体。
只是设宴见见各家有心要送女人进宫当皇后的人,要定下皇后的人选并不容易。
当然吕雉也注意到平日里最是傲气的人家压根连女儿都不带进宫,纯粹就是进来看看,不曾失礼也没有驳了皇家的面子罢了。
“太后,各家的贵族没几个带女儿进宫的。”情况吕雉只一眼看过去便心知,宫人小声地提醒,吕雉脸上早在出现前就已经挂着笑容,“预料之中的事,也是我疏忽了。”
宫人没明白吕雉所指的疏忽是什么意思,吕雉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冲着一旁的人轻声道:“难得见到诸位,身子可都好?”
当皇后那会儿,没什么事吕雉并不会见诸命妇,同样的,命妇们没什么事也不会寻上吕雉来。
吕雉打起招呼来的人却是从前的沛县老人,如曹参的夫人。
曹夫人冲着吕雉道:“劳太后惦念,我们都挺好的。”
比起从前来不知好了多少,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吕雉闻之笑道:“都好就好。”
说着一些家常话,似乎还与当年在沛县时一样,有人听着了没能忍住地道:“看看太后与那些所谓的夫人说的话,总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都不像一个临朝称制的太后。”
“你知道什么,戚夫人叫太后折磨成什么样子你就没听说过?所以,管好你自己的嘴,别乱说话。”夫人们与吕雉并无过多的往来的人,只是点头之交的人小声地讨论着。
“我们家没准备送孩子进宫,你们也不打算?”总有人看到各自的身边并没有带适龄的女郎,若是不对头的人总要问上一句。
“皇后这个位子只有一个,与一堆人抢,上赶着让人挑,我们家的孩子没有那么轻贱。”
没错,虽然吕雉放出风去要选皇后,只是打着设宴的名声招呼人来,于许多傲气有风骨的人家来说,他们并不愿意叫自家的孩子进宫让人这么挑拣。
“说的是,瞧瞧真正的勋贵谁带女儿来了,也只有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才会巴巴的想要送人进宫。
“就是。”言语间显露的都是对于刘家人的不屑,就算刘家的人当了皇帝又怎么样,他们自家的孩子都是宝贝,容不得人挑挑拣拣。
“诸位还是慎言的好,太后与陛下设宴并无强迫之意,一切随心,想要自家的孩子当皇后的就带来,若是不想便不带。如同我们各家有意结亲,哪个不是用这样的办法挑人的,最重要还是得两家有意。”
有人说一句公道话,面对吕雉和刘盈的时候他们倒是恭敬得很,背过头说的尽是不堪入耳的话,这般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挑三拣四的。
说话的是一位颇显得严肃的夫人,只是她的身边同样也没带女郎,话落下本来还想说得更难听的话,却在看到此人时住了嘴。
这是长安城里最是公正的一位夫人,出身高贵并非她们这些妇人可比,故而就算说的是偏向吕雉的话,可却没有人敢接话。
至于吕雉注意到本来说得正高兴的人突然没了声音,无声地询问了一旁的宫人,宫人暗指那一位说话的夫人。
吕雉一眼看了过去,不管是作为皇后还是太后都得认得各家的女眷,这一位夫人她也认得,想到此人的禀性,只怕她会是所有贵族的夫人里第一个没有骂她的人吧。
298章无心为帝
想到这里吕雉有些明了,笑得更加真诚了,“眼看着孩子大了,闹出来的也多了,还是你们好,都抱孙子了,我还得为陛下的终身大事着想。”
“太后为陛下费心,陛下定会记在心上,将来更加孝顺太后。”刘盈的品性其实没得说,就算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到现在为止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外人看来如是。
吕雉笑着没有多说,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好与不好自己知道就是。
“陛下来了。”吕雉在宫内先招呼着人,前朝的男人们尽交给刘盈,刘盈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许多的人。
一眼看到其中不少的青年才俊,吕雉笑意加深,她没想齐全的事倒叫刘盈补上了。
相亲现场又不是只有一个人相亲才算,那么多的郎君,哪一个不是百里挑一的。
“怎么没有人说还会有其他人来?”一眼看到刘盈身旁站着的郎君们,俊美的,粗犷的也有。好些人都奇怪刘盈是从哪里带来那么多的人。
“朕听说学宫里的学子不少都想进宫瞧瞧,虽说阿姐不在城里,便去与小叔提了提,让小叔作主许朕将人引进来。”似乎明白在场的人心中所存的疑惑,“大好光景,既然要赏花,同乐之。”
都说同乐了,谁还能有别的意见,没看到各自的丈夫全在打量叫刘盈喊来的人。
在学宫读书的人不管从前是什么出身,他们读书都是为了出人头地,都是为了可以在朝廷上有得一席之地。
眼看可以在刘盈的面前留下印象,如何不让人欢喜得入宫来。
看来他们这位皇帝陛下虽然叫刘元的光芒显得黯淡,人也是一个聪明人。
“诸位都请入座。”刘盈大意说了自己为什么会带了那么多人,这便请人入座,他也走到吕雉的面前,吕雉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母子两人的目光相触,都明白各自的意思。
刘盈想着贵族们的性子,他们怎么会愿意自家的女儿随人挑着为不为后,为免自己尴尬,也莫让人觉得刘盈太没人要,刘盈就把学宫里合适的人都叫上,都是可以成婚的年纪,其中虽有寒门出身,却也有贵族的人。
虽然没有知会各家的家长,可是在学宫里就得听管学宫的人说搞乱,刘交作为一个挂名的校长,给自己的侄子撑腰的事必须得做。
“人多了就是热闹,我方才还觉得人太少了显得冷清了。”吕雉笑意不减地朝着众人开口,刘盈很是认可地点头道:“看来朕与阿娘想到一块了。”
下面的人听着他们母子说话,看来带其他的郎君前来的事虽然不是吕雉与刘盈商量好的,却都各合彼此的意。
一群人在一起说话聊天,畅所欲言,女郎们都不放过机会地表现自己,其中以吕家的几个女郎最是积极,刘盈看着眼中尽是温和,却也如同看着其她女郎一般的疏离。
就算早就知道刘盈不想立皇后,面对刘盈一视同仁的态度,总有人不死心的。
刘盈出去解手的时候便叫人堵上了,娇羞羞地朝着刘盈见礼地道:“陛下。”
“嗯。若是没有重要的事就回去坐着吧。”刘盈叫教坊的女郎们上了一堂课,一对上堵路的女郎,脑子只闪过一个念头,此人接下来该会怎么做?是装晕还是假意站不稳地往他怀里倒?
脑子闪过无数的念头,脚步不停地往宴会的方向走去,女郎似乎着急地想要拦住刘盈,不想竟然把脚扭了,整个人往刘盈扑来,刘盈暗暗补了一句果然,果断地一闪,却没有要接人的意思。
女郎怎么也想不到刘盈竟然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见到刘盈后退而且没有半点要伸手的样子,惊得小脸煞白,等倒在地上的时候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抬头看向刘盈,不可置信地唤道:“陛下。”
“此女记下告知太后,下一回不许再放她进宫。”刘盈连动都不想动,反而指着女郎吩咐身后的内侍吩咐,内侍朝着刘盈作一揖,“诺。”
刘盈得了答案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可是却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算了,不必告诉太后,人就让她呆着,朕也想看看,她还有什么别的手段,也算让朕开开眼。”
突然改变主意的人,哪怕他们心中诧异,却也不敢询问刘盈何意的,只是乖乖地应了一声是,抬眼看了那一位女郎,暗叹这人的运气还算不错,竟然叫刘盈改了主意。
若是刘盈与吕雉提了此女下回不能入宫,精明的贵族们必是明白此女做了失了颜面的事,往后此女就算想嫁人都没那么容易。
女郎也明白,在刘盈的话音落下之际脸色发白,好在刘盈最后改了主意,她心中暗喜,却也记下了刘盈说的话。她的手段吗?这位陛下虽然年轻,却非常人,至少没有外面的人传的那么无能。
宴会办到最后,没有人看出来刘盈对哪一个女郎有心,倒是贵族的夫人们看到一个个年轻有为的郎君们,有心的人都记下了,暗想下一回一定要把女儿带上,若是能让他们各自有心最好!
整场宴会最是活跃的人就是吕家的女郎,还不仅仅是一个,瞧得与吕家情份不错的人都暗暗叹息,怎么能如此不知礼数,失尽了颜面。
等人都散了,吕媭直接寻到吕雉的面前,“阿姐为何让几个侄女闹腾?”
掌了兵练兵的吕媭比起以前少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犀利,吕雉看着变化极大的吕媭笑意更深,“我与兄长提过,他们却听不进去我能如何?”
吕媭不悦地皱起眉头,“阿姐不会让我们的侄女进宫为后吧?”
“你觉得呢?吕雉看着越发精神的吕媭欢喜,伸手抚过吕媭的头,就好像从前那许多年一样。
“不能。阿兄们都开始有私心了,要是再让侄女进了宫,他们的心必不会在阿姐的身上。阿姐,我们不能由着阿兄摆布。”吕媭立刻冲着吕雉叫唤起来,吕雉道:“我知道,元儿和盈儿都提过这事。”
吕媭听得更是哼哼起来,甚是不高兴地道:“阿兄真是的,也不想想我们吕家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权势再也没人可比,他还想再出一个皇后,打得如意好算盘。”
吕雉道:“这是我与阿兄们的事,你莫要插手,你看你想当女将军挺好的。”
吕媭看向吕雉道:“阿姐的意思,你不在意?”
不在意吕泽他们各有各的算盘,不在意他们各打各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