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这哭着跪着喊着的,动静就有些大了,樊哙正好是过来想要看看刘元,还没进屋就听到这哭哭啼啼的,关心地冲了进来,还以为是刘元,没想到是个侍女。
“刘元,怎么的,这人欺负你了?”明明哭的是这侍女,樊哙还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刘元一下子笑出来了,樊哙就算长得不怎么样,却是一等一爱老婆和家人的人。
“要欺负也只能是我欺负人,一般人能欺负我。”刘元对着樊哙也不怕说,这样丢出一句来,樊哙一听点头道:“这样说也对,你还能叫人欺负了?”
樊哙一听回头就冲着那侍女喊道:“闭嘴,不许哭,再哭把你扔出去。”
……还以为来个人能帮她做主的,结果这比刘元更凶残,侍女哭着就要站起来跑了,刘元道:“记着去与萧先生说,别让我亲自去说。”
侍女起身就要跑的动作,刘元更是补上一句,让她别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了。
“啊,说什么?”樊哙听着刘元还有叮嘱,侧过头了一句,刘元道:“她知道。”
“那还不赶紧去。”樊就随口问一句,刘元既然不打算说,他也就不问了,只管帮腔。
侍女真是哭都没办法哭,顿了半响最终还是跑了,刘元笑眯眯地问道:“姨父来找我是怎么了?”
“啊,还不是想问问你姨母有没有给我带信!”樊哙一脸的期待,刘元笑了出来,“有,还有东西要给你。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
刘元这一来也是很多事,东西倒是没及时给上樊哙,樊哙听着还真是有,欢喜地道:“那敢情好,我在这儿等着你,快去拿,快去。”
迫不及待的样子,刘元想到吕媭来之前特意交待她的话,想这夫妻和睦,露出了一抹笑容。这世上,有刘邦那样三心两意的渣男,也有樊哙这样一心一意爱重妻子的人。
然后,刘元刚把东西准备给樊哙,这已经有人冒头了,刘元一看来人便唤一声萧先生。
萧何看着樊哙在,点了点头,这才与刘元问道:“适才的侍女,为何不喜?”
刘元道:“话太多,而且嘴太毒。”
这个理由,萧何应了一声,这样的理由,足以让刘元不要人,萧何还想说什么,刘元道:“先生若是能找到个嘴严又懂事的,便与我送过来,若是没有便不用了。反正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
直接将萧何想说话给堵了,萧何却点头道:“这个要求倒是不高。行,我去安排。”
萧何那是说就去做的主儿,刘元也不问萧何来这儿到底是做什么,她不觉得自己那样对一个侍女有什么问题。
一个伺候的人,不该问的就不能问,她是来伺候刘元的,不是来与刘元指手划脚或是其他的,原本在刘元身边的人,也不是她一个刚来就该打听的人。
樊哙拿到了媳妇给的东西,欢快地跑了,一点不想与刘元多呆的模样,刘元……
好在阿花跟琼华回来了,阿花手里还端着一盆水,见着刘元将水放了上去,“不用别人,我可以。”
一顿,刚开始反应不过来阿花的意思,阿花指了手里的盆,刘元明白了,刘元道:“初到砀郡,我们熟悉,有人能帮着我混熟了挺好。”
“那也不用别人。”阿花非常肯定地告诉刘元,她虽然傻,但是看身边的人做多了,她也知道什么事情应该怎么做,也相信自己能够做好。
刘元笑笑道:“所以你们刚刚就是去弄这个了?”
指着阿花手里端着的盆,阿花顿了半响,最后点了点头,琼华道:“阿花虽然不说话,凡事却心里有数。她的鼻子可真灵,远远就闻着味,知道哪里是哪里。”
小声地与刘元吐这一句,刘元轻轻地笑了,“可不是,当初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过的,速度快,鼻子灵。”
琼华道:“还是得找个人来专门照顾小娘子,我又不会,阿花就更不会了。”
刘元对琼华和阿花的定义原本就不是侍女,但看起来,情况一变,她是得找一个专门帮她们管家里那些琐事的人才行,这么一想,萧何再一次去而复返,这一次,带着个干瘦黝黑的女郎来。
“瞧瞧此人,可还成?”萧何指着那女郎与刘元问,刘元一眼看了过去,笑与萧何道:“有劳先生了。”
想想萧何也是不容易,外面的事要管,刘元这来了,还得给刘元安排伺候刘元的人,萧何道:“满意就好。”
“多谢先生。”萧何能用这么快的速度把人给弄了过来,刘元忙作一揖而谢之,萧何道:“你唤我一声先生,总不能让你白唤了。”
这另有所指的话,刘元道:“先生此意,另有所指。”
萧何摇了摇头,“你啊,心思太多。”
刘元看向萧何,端是一副尽听先生教导的模样,萧何看着这样的刘元,似乎不管她现在有多厉害,她还像以前那样,一但萧何有话要说,她都聆听教诲的样子。
其实,或许曹参说得对,他总怕刘元聪慧太过,将来未必是幸事,因而时时想要压着刘元,孰不知刘元根本不需要人刻意压制,一个人,对待父兄家人是何模样,对待身边的人是何模样,便能看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不必担心这个人会坏得不利于天下。
“趁着天还早,随我来。”萧何这般冲着刘元说了一句,刘元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萧何已经往前走。
好在刘元已经梳洗完毕,穿的虽然还是沛县带来的旧衣裳,刘元也落落大方地跟在萧何的身边,想着萧何这是要带她往哪儿去。
很快刘元就知道了,萧何带着刘元去了一间房,一间满屋子都是书简,更有一张地图,那是大秦的地图。
刘元眼睛一亮,立刻走到地图前,地图哎,从前她不觉得一张地图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在大秦,想要一张地图,尤其是整个大秦的地图,简直比登天还难。
“先生这是?”刘元看着地图倍觉好奇,而对于萧何的用意,更是好奇万分。
“既要随军西征,你不知方向,如何行军,如何攻城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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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章舆图
几个问题一丢出来, 刘元已经明白萧何此时带她来此的来意,而在这时,一道声音轻道:“萧兄请了我来,怎么我还没到, 就想先授课了?”
这声音刘元就是听过一次忘不了, 更别说不止听了一次。
“张军师。”哪怕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刘元还是与张良打起招呼,张良温和一笑, 风度翩翩地道:“萧兄与我提及尚未教过小娘子看舆图,今日正好闲, 便邀了良一道来与小娘子授课。”
哎哟,萧何真是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那是面面俱到, 叫刘元打从心里佩服。
“多谢先生,多谢张军师。”萧何能为刘元设想周到, 刘元岂能不谢。
“张兄请。”这两人年轻差距如此之大,却以平辈而交,刘元听着那叫一个心下暗颤呐, 最终都化作无声, 还是先学本事要紧。
难得萧何终于不再想着处处压着她,还请了张良这样的王者之师来,刘元定是要捉紧机会学习的。
萧何走到那张大图前,指着上面的地图, “自禹以来,天下共分九州,秦以前,以列国各据一方,我与你细说各国原本所处的疆域,你要记下。”
刘元跽坐下忙不迭地点头,看了桌上放着的空白竹简,赶紧打开了,执起一旁的笔,抬头看向萧何。
张良本来就那么随意的看着,刘元如饥似渴的的眼神瞧着萧何,似就在等着萧何授课,不禁露出了笑容。
人生能遇上一个好学的弟子,那是莫大的福份,刘元天资聪慧不假,最难得的的更是这样一颗好学的上进的心!
萧何在一旁给刘元解说各国的疆域,还有大秦的州县,刘元听着迅速记下。当然也会适时指出一些问题,比如萧何提及的眼下各国的王一道起义,王为谁,各要城的守将又是谁。
问题一丢出来,张良对刘元更是多了几分肯定,这样聪慧的女郎,就算年幼,就算只是一个女郎,也莫怪她敢领两千人马自沛县而出,到了砀县,她能将人数扩张到四千。
善于捉住重点,做出精准的判断,这是天生的将才。
“这一副舆图其实并不齐全,今之天下,对各州各地,山形地势记载最为详细的东西,应该在秦丞相府。”萧何说得七七八八了,突然与刘元吐了这一句,刘元道:“先生放心,若入咸阳,第一件事我便为你守住丞相府,丞相府的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
这口气,引得萧何笑了,“你倒是认定了我们一定能先到丞相府?”
“那是自然,西征必胜。”刘元非常的肯定,如要说先前刘元的肯定只基于历史,听萧何和张良指点完地图,配合天下形势,刘元是笃定了他们一定可以第一个过函谷关,进入咸阳。
“小娘子真是自信。”张良在一旁听着,面对信心满满的刘元露出了一抹笑容。
“为何不自信。秦亡六国,虽为天下大定,杀列国贵族,焚书坑儒,所行之事,诸国无人敢忘。既不能忘,必思反之。始皇一死,震慑各国的嬴政不在,纵然大秦的铁骑还在,又如何。一人主心,一将号令千军万马,将不复存,天下之人,也将无畏之。看看西征直入咸阳的守将,哪一个是我们的对手?”
刘元指着西征之路,那些个人,没有一个能拦得住他们,没有!
张良看向萧何,萧何的眼睛亮得惊人,一个人能得到这要一个弟子,一点就通,那是何其难得。
“虽则如此,亦不可掉以轻心。”张良还是点了一句,不令刘元过于欢喜。
刘元道:“军师是有别的想法?”
“战事若起,百姓遭殃,良以为,若能不战而降,方是上策。”张良把自己的想法道了起来。
刘元道:“各城之内,将军不少,贵族就更不少了,但不知道这些地方,秦军待百姓如何?”
此问一出,叫二人皆是茅塞顿开,张良道:“说得极是,若以百姓打开城门,迎我们的大军入城,岂不比说服秦军更佳?”
“秦军亦出自百姓。”刘元这般吐了一句,萧何直接笑出声来,“说得极是,这天下的秦军,皆是百姓,百姓兴亡,他们总不会无动于衷。”
与张良对视一眼,皆是懂了对方的心思,也知道这一次出征,他们究竟该怎么做,怎么样让他们的大军,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得到城池,过函谷关,直达咸阳。
“萧先生,军师,你们让我们很是好找,这不说好了喝酒吃肉的,你们怎么到这书房来了,咦,刘元你这孩子,你怎么也在这儿?”樊哙的声音自外面传了来,人也接着走了进来,萧何皱着眉头问道:“你如何进来的?”
“就那么进来的。你安排的那两个人,弱得跟什么一样,我一动就把他们打昏了,如何能拦得住我。”樊哙这打了人也是认得极快的,萧何听着走出去一看,果然看到守门的两个将士被樊哙打昏在了地上,气得萧何指着樊哙半天说不出话来。
“姨父,这地方往后你还是少来。”刘元知萧何气什么,这件事也确实关系重大,便出言与樊哙讲讲道理。
“啊,这什么地方,我还不能来了?”樊哙不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