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这会儿你爹哪有空。”说到后面的话,眼神不禁地飘了,捉着脑袋很是心急。要是回去叫吕媭知道刘邦和那么多的女人同床共枕,吕媭会不会怪他没拦着?
但是真拦不住!樊哙亦是十分为难,深深吸一口气,朝着刘元道:“这秦王不能留。”
“好了,既然不是阿爹的命令,你敢杀了秦王,小心阿爹找你算账。”刘元挥开樊哙又要挥落的刀,再一次与樊哙重申一句,樊哙冷哼一声,“你还成你爹肚里的蛔虫了不成。”
“小娘子,我们还是去寻一寻沛公吧,我担心这会儿你劝住了,这位将军半夜里一想不开,一气之下跑过来将我给杀了,那我岂不是很冤。”子婴都是为了自己这条小命着想,想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把祖宗世代积攒的宝藏都给了刘元,这是何等牺牲。
宝藏眼下已经落在刘元的手上,他再把小命丢了,委实亏大了!
“也是,要不是阿爹亲自下令他不能动你,他还真有可能偷偷半夜找机会摸到你的寢殿,一刀子抹过。”刘元给了子婴一个赞赏的眼神,深以为子婴还是挺有识人之能的,完全猜到樊哙的本性。
这要不是胡亥叫赵高给闹得民怨沸腾,叫这位一早上了台,许是都没有他们的事。
“要去找你阿爹?”樊哙一听刘元的话,皱起眉头,刘元道:“若不然,你能舍得不杀他?”
反问樊哙一句,樊哙盯着子婴,“不能。”
子婴抖了抖,依然躲在刘元的身后,防着这人出手一刀抹过来。
“走。”刘元催促樊哙,同时也将子婴拉出来,让他走前面,没想到子婴不肯,走在前面不是等于离得樊哙很近,万一樊哙手快地将刀抹了过来,呵呵……
保持安全距离,还是让刘元走前面,他在后面跟着,跟着的好!
刘元眼看子婴这怕极樊哙的模样,吐了一口气,只能走在樊哙的身后,樊哙皱着眉头道:“虽说从前你想怎么去见你阿爹都行,现在,现在真是不太合适,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
樊哙说着站定,刘元道:“走,别废话,你就算是不去,我也一定要去。你是去还是不去?”
“去。”去不去刘元都要去,樊哙除了去还能怎么办。他只盼刘邦能节制点,别让孩子看到太多不能看的东西。
没想到刘元走到时候,张良正好让人踢开了门,刘元二话不说地跟上,樊哙伸手更快地将刘元拉住,“你等会儿,别进去。”
“好。”刘元一想里面的场面并不雅观,确实不应该进去。
“啊!”就这一会儿,屋里传出一尖叫,刘元脑补无数,最后还是归于平静,不多时几个宫女衣冠不整地跑了出来,刘元正在那儿数着数,结果樊哙直接数了出来,“一,二,三……”
刘元回过头看向樊哙,樊哙毫无所觉,只管吐字道:“这么多。”
“小姨父也想去试试?”半眯起眼睛询问一句,樊哙连连摇头,“可别,千万别,你这话也别当着你姨母的面问我,那不是要让我没媳妇?”
“你还用得着怕没媳妇?”刘元斜睨樊哙一眼地说,樊哙道:“那是自然,老子虽然是个粗人,那也不是一般的粗人,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媳妇,除了她,旁的人就是送上门来,老子也不要。”
就差竖起一块贞节牌坊的样儿,刘元点了点头,“好,看你最近表现不错的份上,你这话我一定告诉姨母。”
“对,对,对,这样的话你要跟你姨母多提,叫她知道我这一颗心就只有她,千万不能让她误会。”樊哙听着笑得牙都快掉了,刘元瞧着他这样,摇了摇头,“还是姨母的眼光好。”
想当初一开始吕雉是想把吕媭说给卢绾的,是吕媭自己看上了樊哙,非要樊哙不可,这门亲事才落到樊哙头上。
从前跟着刘邦的人都大富大贵了,如刘邦那样急于左拥右抱的人不知凡之,其他的人,怕是没有几个能如樊哙这样自制的吧。
一衬托,生生将樊哙衬成了难得的人物,刘元朝着樊哙竖起大拇指,樊哙一听那是高兴地笑了,“那是!”
明明刘元是在夸的吕媭,樊哙倒是比夸自己还高兴,这也委实是没谁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刘元没忘记一开始的来意,这子婴还在一旁看着,要不是樊哙把刘元给拉住,刚刚刘元就已经进去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行,进吧进吧。”樊哙会拦着刘元,还不是担心刘元看到不该看的,伤了眼睛,这宫人都跑过了,进去怎么样都没事。
“那你给我松手。”刘元的后领还叫樊哙提着,就是防着刘元跑进去动的手。
樊哙立刻听话地松开了,“你可真是我阿爹的好兄弟。”
刘元完了一句感叹,刘邦在里面做出那样的事,樊哙还巴巴地帮刘邦藏掖着,不敢让人看见。
“那是。”樊哙如何听得出刘元说的是反话,只管应上那么一句,很是引以为傲的口气,刘元……
“他那么傻的?”子婴听出刘元说的都是反话,樊哙却当成了夸赞,偷偷地问了刘元一句。
刘元还没说话,樊哙却听见了,扬着刀问道:“你说谁傻,你说谁傻了?”
子婴赶紧躲了刘元那儿,立刻改口,“我傻,我傻。”
可不是傻嘛,明知道樊哙想要他的小命,他还说樊哙的坏话,还被樊哙听见了,这天底下,没有哪一个有子婴这么傻的。
“好了,好了。”刘元哪怕也觉得樊哙挺傻的,也绝对不能说出来,安抚地拍拍樊哙的手臂,樊哙看在刘元的面子上,终是收回了刀。
“军师是不是看得太严重了?”正好他们这都已经进了屋,刘邦衣衬半解,虽然没听到张良都说了什么,刘元却十分确定张良会说什么。
显然刘邦并没有听进去,只以为张良在危言耸听。
“关中王,先入咸阳者是为关中王,说话的是怀王不假,良提醒沛公,项羽不是一个甘心居于人下的人,认了你为关中王凭什么?凭你手中的十万兵马?项羽手中至少有四十万的精兵。”张良知道如今项羽没来,刘邦是不愿意去相信项羽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当日怀王说出那一句,谁先入咸阳是为关中王的话,项羽也答应了不假,那是因为项羽认定了自己一定是第一个冲入咸阳的人,如今项羽在北牵制了秦军几乎的大半主力,这也是刘邦能够一路畅行的原因。
他们都不能否认项羽的功劳,更何况项羽自己。
明明自己立了最大的功,就因为差一点运气被刘邦抢了先,背信弃义又如何,项羽可不是一个能忍下一口气的人,尤其还是这样的气。
谁先入咸阳者是为关中王,好,刘邦先入了不假,若是刘邦死了,这个关中王将不复存在,项羽依然还会是天下诸侯之首是不是?
张良昨天叫刘元提了一句醒,满脑子已经翻转过无数的念头,都是关于刘邦,关于项羽的。
项羽不是一个能忍的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要是受了气,绝对会十倍百倍的与人还回去。
刘邦捉了捉头,十分为难地道:“要是比人马,我们自然是比不上项羽,可是天下诸侯当初是亲耳听到怀王所言,也都是亲口答应下此事的,突然出耳反耳,项羽不怕惹得天下非议。”
“以阿爹对项羽的了解觉得,项羽是一个怕惹人非议的人?”张良在劝说,却用着委婉的方式,可是对付刘邦这样的人,委婉的方式并没有什么作用,得直接的上。
“你怎么来了?”刘邦一看到刘元唬了一跳,连忙将身上半开的衣裳都拉好,不太确定刘元看到了多少。
刘元对于刘邦的动作只定义了一样,还知道点羞耻,委实不易。
“姨父欲杀秦王子婴,我碰上了,便来为秦王讨一句准话,阿爹是要杀秦王还是不杀?”刘元接下来的话并不希望被子婴听到,故而先把子婴的事说好了,再论其他。
“自然是不杀。秦王已经降了,降者岂能杀,那将来还会有人与降于我?”刘邦是连想都没想就回了这一句,瞪着樊哙道:“我告诉你,不要乱来,秦王子婴还是秦王,别人如何待他我们管不着,到我们这儿,我们就得以礼相待,你不许再拿刀冲着秦王喊打喊杀,听见没有?”
听到刘邦的话,子婴是大松了一口气,连忙与刘邦道:“多谢沛公,多谢沛公。”
巴巴地看向樊哙,樊哙虽然一脸不乐意,却还是吐道:“好吧,不让我杀,我不杀就是。”
终于得了这一句,子婴算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住了,他是有多不容易啊!
“秦王放心了,我们还有一些事商议,就不留秦王了。”张良此来是有要事,这关系着他们将来如何,眼看子婴的事已经解决,张良提了一句,子婴二话不说,“是,子婴告退,子婴告退。”
身为一个秦王却对刘邦这般恭敬,连带对刘邦身边的人也是这般态度,刘元是越来越欣赏这秦王了。
“元儿也退下。”刘邦有些捏扭地吐了一句,刘元道:“刚刚我问阿爹的问题,阿爹还没回答我,怎么就让我走了?”
刘邦深吸一口气道:“项羽自然不是一个畏于人言的人。”
“那好,我就问阿爹。要是你明明杀的秦军最多,也是你牵制了秦军大部份的主力,却叫另一个弱得你一只手都能举起来的人因此占了便宜,入了咸阳当上关中王,这口气你咽不咽得下?”刘元直接让刘邦换位思考,刘邦顺口就要答上一句咽不下,好在想起来话不能乱说。
“咽不下是吧?”刘元见刘邦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刘邦不说难道她就不知道了。
“一般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只在于谁能忍。对,如果换了阿爹,阿爹会忍下这口气,以待来日。项羽会忍吗?阿爹认识项羽以来,你什么时候见过项羽忍了?”刘元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丢出来,又不是非要刘邦回答的将答案丢出来,刘邦……
“沛公,当不当这个关中王并无关系,沛公要的也不仅仅是一个关中王。”张良一看刘元点破得差不多,立刻进言。
刘邦眉头挑了挑,关中王,一个关中王算什么,看看这偌大的咸阳宫,刘邦从前以为能够成为一个关中王是他这一辈子做到极致的事,可现在,他更想要再进一步。
刘元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咸阳宫现在看起来是挺好的,但项羽一但腾出手来,一定会第一时间开拔大军而来,我们趁着他没来之前,一定要先将该要的东西拿走。”
……张良细细一品这句话,觉有什么不太对,刘元无意解释,“阿爹如果不想惹怒项羽,这座咸阳宫最好就不要住,否则项羽一但听闻你住进了咸阳宫,只会以为你想成为第二个秦始皇,这是项羽绝对不能忍的。”
楚国的人,哪一个不恨得秦始皇咬牙切齿,项羽不会愿意效仿一个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当然也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效仿。
“我……”刘邦本能就要答一句他没有这样的意思,刘元已经抢先地道:“无论阿爹有还是没有,至少阿爹要做出来让天下人,尤其是项羽觉得,你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
这个时候的刘邦想不想当皇帝不重要,刘元不管,也不希望刘邦在这个时候对着张良说出不利于刘邦自己的话。
君子啊,总是喜欢言出必行的人,出耳反耳的那位,骗一次两次的行,想要一直骗下去,君子又不是傻子。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刘邦本来不当一回事,听着刘元和张良说来竟然如此严重,那为了以后,必须是要做出旁人愿意看到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