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情况紧急,姜娆绝不可能将玉佩遗留在这隐蔽的盆栽中。
玉佩拿在手中,晏安神色清峻,冷冷看他一眼,声含隐厉,“ 你还有何话可说?”
周掌柜见到玉佩的那一刻,便慌了神,他仍嘴硬道:“ 小的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晏安出声清冷,“娆儿的玉佩留在这里,她在你这翠玉轩不见身影。既然如此,这翠玉轩也不用再开门做生意了,周掌柜去开封府走一趟吧。”
看着周掌柜慌乱的眼神,晏安又下一剂猛剂,声音露出厉色,“娆儿是当朝县主,周掌柜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此事的后果,一旦事情暴露,无人可保你平安。”
周掌柜脸色青白一片,迟迟不出声。
他当然知道此事后果严重,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背后仰仗的是顾家还有祁恒,他岂敢不按祁恒的吩咐行事?他又岂敢出卖祁恒?
晏安皱眉出了翠玉轩,沉声对身边的小厮吩咐,“派人查一查翠玉轩周掌柜的背景,时刻注意他的动静,看看他最近与何人见面。”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愈发清冽,墨眸冷冰冰的,好似锋利的冷刃,只有熟悉晏安的人,才知他此刻深深压抑的怒气。
娆儿是一个女子,如今不见人影,不知被谁掳走,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受到什么伤害,晏安不敢继续想下去。
晏安有力的大掌攥紧,他一定要赶快找到娆儿。
祁恒拿着大衣包裹着姜娆上了马车,看着怀中女郎姣好的容颜,他不由得低头在她鬓边嗅了一下。
她还是这般美,即便双眸紧闭,仍旧美的撩人心弦。
长睫浓翘,肌肤似雪,唇红齿白,俏丽又明艳动人,这样的女郎,哪个男子会不动心?
此刻的她,终于不再抗拒自己的接近,终于安分的躺在自己怀中。
再过不久,等到姜娆成为自己的女人,晏安知道后,会不会气的想要杀了自己?
想到这儿,祁恒阴沉沉笑出声,他就是要从晏安手中夺走一切,摧毁晏安的骄傲,让晏安知道,和他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等姜娆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帐幔非常陌生,屋内的一切摆设都让她觉得陌生,脑袋也晕乎乎的,还有些恶心的感觉。
明亮的烛光将房间照亮,此时已经是夜晚了。
看到此情此景,姜娆想起白日的事情,她在翠玉轩喝了一杯茶,没过多久便头晕目眩,晕倒在桌子上,然后又到了这里。
自己这是被人掳走了,也不知自己如今在何处?
姜娆硬撑着下去床榻,欲推开门,发觉门从外面反锁着,她又去到轩窗旁,打量着外面的环境。
她并没有来过这些地方,是谁将她掳走?
正在这时,外面传出脚步声,门从外面打开,一个侍女端着吃食进来,“县主醒了,天色不早了,县主用些吃食吧!”
姜娆出声发问,“ 谁将我带到这儿的?”
那侍女并不回答,她将吃食一一摆好,便重新锁上门离去。
姜娆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并没有动筷子,倒了一杯清茶,慢悠悠喝了几口。
不多时,屋门再次被推开,祁恒走进来,他着黑色锦袍,上面绣着绚烂的金丝绣线,“ 县主,可是不合胃口,怎的不见你动筷子?”
姜娆看他一眼,原来是他,是祁恒将自己带走。
“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将我带到这儿,三皇子这是何意?” 姜娆冷冷出声。
“县主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祁恒轻笑,“ 不防告诉县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似县主这样的美人,我亦早已倾心。只是可惜县主心中没有我,也不接受我的情意,无奈出此下策,将县主带到我这里做客。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要与乐安县主你相处几日。”
祁恒最后道:“县主若是愿接纳我,我会让你成为三皇子妃。”
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姜娆轻笑一声,她眉宇间神色疏离冷清,端起茶盏泼在祁恒面上,两瓣朱唇轻轻出声,“做梦!”
姜娆接着道:“我与二表哥乃圣上赐婚,我如今已是他人未婚妻,三皇子用这等卑劣手段将我带走,藐视天子威严,圣上不会饶你,我表哥也绝不会放过你。”
祁恒面上笑意消失,他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帕子,擦去面上的茶水,“ 县主性子烈,可你今日落到我手中,你以为晏安可以找到你吗?你的二表哥,哪里比的上本皇子!”
“我表哥他哪里都比你好,你堂堂皇子,如此卑劣无.耻,让人不耻。” 姜娆说话毫不留情,“ 三皇子妃的位置我不稀罕,若是你还顾忌自己的名声,现在就将我放了。”
“ 我这里有什么不好?县主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我这里应有尽有。” 祁恒神色阴沉,“ 我准备好多东西来招待姜小姐,县主看也不看一眼,就急着回去,真让人伤心。”
“既然来了,县主就好好的在这里做客,别想着离去。”
祁恒朝着姜娆走去,眸中染上一层欲.望,一把攥着她的皓腕,欲将她拉进自己怀中,“县主果真好颜色,即便是动怒,也比其他女子好看,你若是和我在一起,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姜娆不从,尽力挣脱,她使劲力气,一掌扇在祁恒面上,好看的眸子里满是嫌恶,“ 你真让人恶心。”
姜娆那一耳光力气不小,祁恒脸上瞬间泛红。
祁恒眉眼沉沉,面上浮现怒意,他直盯盯怒视着姜娆,抬手抚着侧脸,“ 你别太放肆。”
姜娆轻笑一声,语气讥讽,“这就放肆了?不过打你一耳光,比着你的所作所为,又算的了什么?”
两瓣朱唇轻启,姜娆话中带着威胁,“ 你若是惹怒了我,我不仅要打你,还有更厉害的手段等着呢!三皇子应该是一个惜命的人,我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生气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听到这话,祁恒阴沉沉瞪着姜娆看了一会儿,终于松开她的手腕。
他离去时怒火中烧,冲着身后的侍女吩咐,“看好她,不准让她出屋子一步。”
随着祁恒的离去,侍女听话的重新锁上门,站立在门外,无人再来到这里。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祁恒被自己泼了杯茶水,打了个耳光,估摸着今夜是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姜娆松了一口气。
用了些食物,毕竟时刻要保持体力,那个侍女再次进来将那些吃食收拾干净拿出去。
姜娆语气轻快,对着侍女道:“ 这位姐姐,你别急着出去啊,咱们说说话。”
这个侍女动作一顿,有些讶异的看着姜娆,似是没有想到姜娆会和她说话,“奴婢是个伺候人的,当不得县主如此称呼。”
姜娆轻轻一笑,将自己腕上的玉镯塞到她手中,“这里只我一个人,太无聊了,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解闷而已。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姜娆佯装漫不经心问道:“ 我这是在哪里啊?”
那个侍女有些犹豫,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镯,通体莹白的玉镯可真漂亮,看一眼就让人爱不释手,若是错过这次机会,许是她一辈子再也得不到这样好看的玉镯。
爱美的心思占了上风,侍女踌躇片刻,轻轻出声,“这是三皇子的一个别院。”
“这样啊!” 姜娆点点头,继续问道:“怎么只见你一人,其他下人呢?”
“ 三皇子吩咐让奴婢一人专门伺候乐安县主。”拿人东西手短,这个侍女看着姜娆挺温柔随和,好看的女郎总是让人格外优待,她忍不住提点,“ 外面有许多侍卫、小厮守着呢,县主就安心待在这儿吧。”
“县主若是缺什么东西,唤我一声,我就听到了。”说完这话,这个侍女不再说什么,匆匆离去,不忘锁上屋门。
明眼一看这个侍女也不会有那个胆子偷偷将自己放出去,姜娆也就不再为难她。
通过这个侍女方才那几番话,姜娆算是知晓了自己的处境,既然是三皇子的别院,说明应当是在开封城的郊外,这个别院到处是三皇子的人手,硬碰硬那是不行的,即便二表哥找到了自己的踪迹,可若是贸然前来,指不定会吃亏。
她要想一些办法,让自己离开这里。
姜娆沿着房间走了一圈,以防万一祁恒这个疯子有什么动作,她准备找一些可以防身的东西。
屋内无非就是一些瓷瓶和烛台,这个烛台倒是不错,挺锋利的,拿来防身最合适。
姜娆将烛台放在床头,又去到轩窗旁看了几眼,看不到什么人影。
她这才重新回到床头,既来之则安之,担忧恐惧解决不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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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表哥,可有我姐姐的消息?” 姜绾细眉紧蹙,一脸担忧,看到晏安的身影,便急急冲上去问道。
晏安收敛心头的担忧,宽慰姜绾道:“ 还没有什么消息,不过你放心,开封府已经派人在搜查,我们府上的侍卫也在到处搜查。”
姜绾哪里可以放下心,不过她知道,出了这等事情,其他人定也很担忧,尤其二表哥,估计比他们这些人还要忧愁紧张,她不能再给晏安增加负担。
姜绾点点头,“ 二表哥,我相信你说的话,姐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这一夜,晏府灯火通明,没有几个人能阖上眼睡下,派出去不少人手,找寻了不少地方,也没有找到姜娆的踪迹。
晏安还借用了太子祁毓的人手,却也没有任何消息。
“ 二郎,许是明天就有消息了,你…”,看着晏安严峻的神色,祁毓安慰的话没有继续说出口。
他与晏安自幼时便交好,两人可谓是一起长大的,即便是在他最卑微落魄的时候,晏安也不曾疏远他,一直助他成事。
祁毓很了解自己这个至交好友,外人道晏二郎君子端方,好像对谁都不曾生气冷淡,但其实,除了晏安的亲人和家人,很难有多少人走进晏安的心中。
他算一个,姜娆自也是走进晏安心中的女郎。
像晏安这样的郎君,一旦认定一个人,便不会轻易放弃。
正如他自己,在他未立为太子时,晏安也不曾因他不受祁宣帝宠爱而断交。
在姜娆未来到开封之前,也有不少女郎向晏安表明心意,可晏安总是一一拒绝,不给其她女郎一丝机会。
而晏安一旦心里有了意中人,便不会轻易放弃,祁毓看的明白,自己这个好友是真的很喜欢姜娆。
他无法想象,若是姜娆真出了什么意外,晏安又该如何自处!
祁毓叹口气,他在晏安肩膀上用力拍了拍,“你放心,孤会继续派人全城搜查,不找到姜小姐,决不罢休。姜小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夜,晏安望着夜色,夜幕沉沉,不见星河,柳梢头的月牙儿也不见了。
他内心的挫败无以复加,满心焦虑又自责,他总是对姜娆说着要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和伤害,可他没有做到。
自打姜娆来到开封,这已经是第二次遇到危险了,他作为姜娆的未婚夫,没有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子。
夜长梦多,多一分拖延就多一分危险,如今他焦急担忧,派出去的人手满城搜寻,却连娆儿在哪里都不知道。
若是他晚一步找到娆儿,娆儿受到什么伤害,那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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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即便被祁恒掳走带到这个不知在何处的别院,姜娆心态很好,并不寝食难安、食不下咽。
好像一条咸鱼一样,既来之,则安之。
祁恒告诉她这个别院里为她备了许多好东西,眼下姜娆被关在屋子里不能出去,她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当然要怎么舒服怎么来,祁恒想看着她主动服软,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上午她让人来说书,下午看歌姬跳舞,晚上让小厮说几个笑话听,无聊了再让下人带两只学话的鹦鹉来,满屋子叽叽喳喳的,颇是热闹。
祁恒是个会享乐的主,他别院里的歌姬、吃食、花鸟等等,自是不一般,皆是上等,这下子可便宜了姜娆。
没几天过去,姜娆竟然不仅没有瘦下去,反而还胖了一些。
除了不能出屋子,偶尔还要应付祁恒这个脑子有病的人之外,姜娆感觉一切良好,神清气爽。
负责专门伺候她的那个侍女不禁在心里嘀咕,她就没见过比姜娆还淡定从容的女郎。
要知道现在姜娆是被人软禁起来的啊,甚至还有可能随时被祁恒强取豪夺,可不是来别院里看风景放松心情的。
许是这几日祁恒被政事拖住了脚,除了刚来到别院的那一夜他出现过一次,接下来的两天很少露面。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这天中午,祁恒再次出现。
祁恒甫一进去屋子,就看到一个说书女先生在一旁说的慷慨激昂,而姜娆在一旁听的兴致勃勃,还听书边小呷一口清茶。
看到这番场景,祁恒不禁眼角抽了抽,他还没有时间享乐呢,姜娆竟然这么悠闲。
他设想过很多姜娆被囚禁在别院后的表现,可能会央求他放了她,可能会忧愁消瘦、满脸清愁吃不下东西,也可能视他为仇人、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当然还可能会受不了这种压迫从而主动投诚,成了他的人。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过会是这种情景,姜娆不仅没有任何不适应,反而吃得好、睡得好,气色比以往更加好了几分。
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出现,如今这样的姜娆,让祁恒有些摸不着头脑。
祁恒突然有种感觉,好像这个别院是姜娆的才对,姜娆才是这里的主人,而不是被他掳走带到这里的。
这个女说书人讲的是一个恶贯满盈、强娶娘家妇女的混.蛋,因这个混.蛋行径卑劣,女说书人讲到激愤的时候不禁入了戏。
她连连唾骂几句,“这个混帐,那可真不是个东西,教养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就应该将他塞回娘胎里重新做人。”
祁恒恰好听到这番话,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个说书人好像在骂他似的。
一看见祁恒出现,那个女说书人停下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