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苏莘的微博下, 都涌来了一帮作者粉和书粉,有的对这本书的影视化表示了期待,还提名了一些明星出演主角;有的对资本表示了愤慨, “垃圾公司又来毁我原著!”;还有的则惊叹, 苏莘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居然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老总,掌控这样惊人的资金进行投资, 到底是空有其表的花瓶, 还是才貌俱全的女王,值得在未来一探究竟。
为此苏莘的微博热闹了好几天,不仅粉丝数飙涨了几万, 互动数据也节节攀升。
苏莘打了电话给徐东苏,郑重地向他表示了感谢。
“不用客气, 我倒还觉得是我占了便宜,”徐东苏幽默地道,“几百上千万的版权费我看不上,还是从你手里抢到股份让我心动,毕竟要是以后影视大爆了,我分成赚的比版权费多。”
“就对我这么有信心?”苏莘开玩笑问。
“真的有,要不然那天我就不会改变主意了,”徐东苏正色道,“我卖过很多版权,很多老总买的时候都对着我夸夸其谈,其实连小说的内容都不知道,只有你,是真的看过这本小说,也知道角色的内涵。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是真的喜欢这本小说,也是真心想做影视的。我是个感性的文人,一直觉得这本小说在寂寂无名时能得到你的喜爱和赏识,这很重要。”
苏莘颇为动容。
徐东苏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是对她最好的肯定。“那好,徐老师,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会尽我所能好好开发这个IP。”
“叫我名字吧,老师老师的,让我想起学校的噩梦。”
“那你也别叫我苏总了,这让我想起一个笑话,天上掉下来一块大石头,砸到的十个人里面有九个是老总。”
两人都笑了起来。
“对了,我还想八卦一下,”苏莘好奇地问,“你怎么会想到去荭江文学网开了一个马甲?那里可是女性向网站,男作者凤毛麟角。”
徐东苏轻咳了两声:“说起这个还挺不好意思的,当时我们几个好友在打赌,说是男频女频小说泾渭分明,男频作者再大神,到女频也掀不出什么水花,我并不服气,就到荭江开了一本男主视角的小说,结果你也看到了,写了几十万字,快完结了才勉强有了点话题度,要不是你来买我的版权,我丢脸就丢到家了。”
苏莘乐了:“那我们都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缘分。”
“对,缘分,所以,后续的影视能做到什么程度,也看缘分吧,你用不着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不靠这些版权费吃饭。”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文学和影视的事情,徐东苏的知识渊博、言辞风趣,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挂了电话,苏莘的心情愉悦,所有的一切,让这个IP的开发有了一个美好的起点,接下来的艰难险阻,好像在这一刻也有了淡淡的温情,变得不再可怕。
很快,双休日到了。从初夏到深秋,这几个月来,苏莘把全副精力都放在了星河娱乐上,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的时间,所有的神经都紧绷着,就连晚上睡觉前,都要仔细检查一下一天的工作有没有什么纰漏。
这个双休日终于有了一个空挡,她美美地睡了一个懒觉,下午开车回了上安山去探望苏廷允。
父女俩有阵子没碰面了,一见女儿,苏廷允有点心疼:“怎么瘦了?平常是不是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赶紧找个保姆,好好盯着你的一日三餐。”
“爸,你就操心你自己吧,”苏莘把一杯铁皮枫斗茶放在了他的面前,“罗阿姨说,你经常偷懒不去锻炼身体,偷偷跑去棋牌室打麻将。”
苏廷允大为尴尬,转头瞪了罗珍蕙一眼:“又偷偷和小莘告状。”
罗珍蕙神情自若地道:“是你自己说的,谁都管不了你,你慌什么?”
苏廷允气结,猛灌了自己几口茶,抱怨了起来:“看看,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吃也不能吃,玩也不能玩,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莘盯着他一语不发,眼圈渐渐红了。
苏廷允被她看得发慌,忙不迭地道:“这是干什么?我就这么一说,你哭什么?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不去打麻将了,不去了不去了。”
“爸,麻将室里有人抽烟,就算不抽也有三手烟,对你的肺很不好,”苏莘吸了吸鼻子,轻言细语,“罗阿姨管得你紧,也是为了你好,你别伤她的心好不好?”
“好好好,都听你的,”苏廷允无奈地道,“小罗,你尽管管我,以后你指哪我打哪,行了吧?前两天是我不对,以后我改。”
罗珍蕙原本还板着的脸憋不住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苏先生,这可是你说的。”
一场小风波就此结束,大家一起吃了晚饭,休憩了片刻之后,苏莘便陪着苏廷允出去慢跑。
父女俩刚走出院子门,没跑了两步,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山村的马路很小,也就是两三人宽,苏莘拉着苏廷允往旁边让了让,可身后的人非但没超过他们,反倒和苏廷允并排跑了起来,打了声招呼:“爸,晚上好,小莘,你也来了啊。”
苏莘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简亦慎穿着一身运动装,神情自若:“我在旁边租了套房子,双休日有空了就来陪陪爸,和他聊聊天。”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别出现在我面前,”苏廷允恼火不已,“你怎么这么恬不知耻呢?”
“没关系,你不想看到我,那我就跟在你后面,”简亦慎往后让了让,神情恳挚,“我爸说了,知错就改还算有担当,算不上什么羞耻,你就看在我爸的面子上,让我陪陪你,算是我稍稍弥补一点以前的过错。”
苏廷允气乐了:“小莘,电话呢?给简成泽打个电话,让他把他儿子来拎走!”
旁边有村民停下脚步看热闹了,苏莘赶紧拽了苏廷允一把:“爸,我们跑我们的,别理他就是了。”
山村的夜晚,空气清新,幽静的夜色中不时传来狗叫声,还有偶尔传来的虫鸣。村子不大,因为有陡坡,苏莘怕苏廷允的身体吃不消,跑跑停停,绕了两圈。
苏莘努力让自己忽略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可简亦慎却阴魂不散,时不时地说上几句话。
“爸,星河最近上了两次热搜,你知道不?”
“小莘买了个大神级别的IP,成了香饽饽了。”
“你们小心脚下,有青苔。”
……
苏廷允板着脸充耳不闻,拉着苏莘快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问:“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已经来了好几回了,送来的东西全都让我丢出去了,可人跟狗皮膏药似的,骂也骂不走,我怕你心烦,也就没告诉你。”
苏莘定了定神,叮嘱道:“爸,你别理他就好了,千万别为了他生气。”
“行,我不生气,”苏廷允正色道,“不过,你要是真的对他没有那个意思了,趁早让他死了心,要不然这样纠缠,以后你还怎么找对象?”
苏廷允的出发点有点清奇,苏莘有点无语:“爸,你说什么呢?我现在忙得很,哪有功夫想这个?”
“那可不行,必须要想,”苏廷允恼火地道,“你哥怎么回事?这散心好几个月了还不回来。总让你顶着算怎么回事?等他回来看我不好好教训他一顿!女孩子就该在家里好好享福,哪有这么辛苦地在外面打拼的道理?”
苏莘哭笑不得。
苏廷允的观念其实很死板陈旧,男主外、女主内,儿子要出息,女儿拿来宠,对苏何严格要求,恨不得能吊起来打着成材,对苏莘却是无底线的溺爱,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碰到她面前。
结果现在,高压之下苏何过得痛苦不堪,不负责任地跑了,而苏莘却临危受命,不得不挑起大梁。
或者,等有一天她能重现星河当日的辉煌,苏廷允就能承认,女孩子也能撑起一片天空吧。
“爸,你就让他在外面多玩一会儿吧,反正公司现有的框架在,没什么大事,我也就是签个字而已。”她哄苏廷允。
苏廷允叹了一口气:“我这不是也想他了吗?你们一个个的都往外飞,我也没几年可以看到你们了。”
苏莘的心一沉。
她只顾着体谅苏何的心情,却忘了苏廷允也需要儿女的陪伴。
苏何这阵子只是零星发来过几条微信,最近的一条说是要去登雪山,到时候会拍视频给她看。
“爸,那我到时候催催他。”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到了家门前,门口等着的布多多急急地迎了上来,围着他们转圈圈,可一看到他们身后的简亦慎,布多多就色厉内荏地朝他叫了几声,缩到门口去了。
真是一条怂狗。
苏莘让苏廷允先进去了,转身迎视着简亦慎。
深秋的夜空,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轻洒,将简亦慎的身影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原本锋芒毕露的男人,在此刻有了几分柔软。
可惜,一切都是假象。
在他身边呆了三年,苏莘比谁都明白,这个男人无情的时候有多冷漠。
“你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她的心里有一点烦躁,手指在额前的发梢捋过,米棕色的发丝一簇簇地垂落了下来。
简亦慎目不转睛地看了片刻,忽然想起了那长长的发丝在他肌肤上轻拂而过的触觉。
柔软、滑腻,还带着一丝清香。
血液流动有加速的迹象,一丝热意从身体中泛起。
他有些狼狈地避开了视线:“你……你说什么?我……只是想来陪陪爸,你们都不在身边,他挺寂寞的,我和他说说外面的事情,也好让……”
苏莘越发烦躁了。苏廷允说的没错,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要让简亦慎彻底死心才行。
“你知道吗?现在你做的这些事情,都让我想起从前的我有多卑微、有多可怜。”她冷冷地打断了简亦慎的话,一丝克制不住的快意从心底泛了起来。她想远离简亦慎,远离从前的种种,可简亦慎偏偏纠缠不清,那么,索性就在彼此心口都插上一刀,让这一切都痛快淋漓地结束吧。她不相信,骄傲如简亦慎,能够忍受她这样的恶语。
“以前的我,有多么让你讨厌,现在的你,就有多么让我厌恶。简亦慎,你这样一个天之骄子,需要卑微到这种地步吗?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想要自我感动地表现你深情的人设呢?”
简亦慎的脸渐渐泛白。
这一字一句,仿佛剜心的刀,刺入心口,带出一片血花。
原来,一片真心被踩在脚下的感觉,是这样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醋哥被你们这帮小妖精撸得jing尽人亡……
留言的小妖精们这是去哪里了?怎么少了一半呜呜呜┭┮﹏┭┮
第32章
当晚, 简亦慎住在了村子里。
他租的小别墅就在苏家的旁边,隔了一座墙,坐在露台上, 刚好和苏莘的房间两两相望。
深夜的山村, 气温有点低。露台上有两把藤椅,还很有情调地拦了一个小小的葡萄架,可惜,现在葡萄叶都已经掉得光秃秃的了, 凭空多了几分凄凉。
简亦慎坐在藤椅上,看着苏莘房间的灯光亮起,又看着她推门而出到了阳台。
可能是夜色太浓, 苏莘并没有发现简亦慎在隔壁的窥视。她静静地在趴在栏杆上站了一会儿, 随后仰望着天空,目光定在了西边一颗最亮的星星上, 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相隔不过几米,虽然在同一片星空下,却好像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天堑。
简亦慎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莘应该是感觉到了寒意, 抱住双肩后退了两步,对着星星喃喃念叨了几句,恋恋不舍地进房间去了。
整个山村的灯, 一盏一盏地熄灭了, 苏莘的也不例外。
是真的到了放弃的时候了吗?为了苏莘,也为了他自己。
简亦慎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早晨起来, 头有点疼,喉咙哑了。昨晚在露台上呆得太晚, 有点感冒的迹象。
简亦慎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楼下请的一个村民老王叔已经过来了,替他准备了早餐,他随便吃了点,然后在庭院里摘了一筐西葫芦、割了点青菜,让老王叔给隔壁送过去。
这栋别墅他已经搬进来一个月了,庭院里的菜地是房东开垦的,原本他想全部修整成花圃,后来看这些小苗长势喜人,便心血来潮把它们都留了下来,每次来住的时候花点时间松土施肥,这次来一看,居然还真的可以吃了。
要是苏莘能吃到他亲手种的菜就好了。
他有点期盼。
可惜,老王叔灰溜溜地回来了,说是隔壁不肯收,“我放在他们家门口了,不过十有□□是要被扔进垃圾桶了。”
“扔就扔吧,你每天照常送过去就好。”简亦慎淡淡地道。
“这不是浪费嘛……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老王叔嘟嘟囔囔地走了。
简亦慎又在院子里折腾了一会儿,这才换好衣服出了门。
他自从创业以来,每天被KPI、利润率、投资额所围绕,几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闲暇时光,可最近,那些数字和代码叠加起来的成就,好像对他失去了诱惑力。
回到老宅,差不多是吃午饭的时候,郑茗潇正在沙发上打电话,也不知道和谁聊得正开心,一见儿子回来了,立刻三言两语挂了电话,叫住了正要上楼的简亦慎:“亦慎,快过来,妈有事和你说。”
简亦慎头痛欲裂,很想上去吃颗药睡一觉,却不得不回到沙发上坐下。
“是这样的,你李阿姨家的女儿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长得很漂亮,性格也特别好,温柔体贴,对了,她还会唱歌,在国外的时候经常去公益演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简亦慎揉了揉太阳穴。
“她很仰慕你,说是想要认识一下,”郑茗潇喜滋滋地道,“晚上我们一起去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