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绮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一接通便道:“严叔,叫两个人过来,力气大点的。”
另一边严管家一脸莫名,小姐很不喜欢家里的人去他们那边,说是姑爷说的,收了岳家的房子和安排的工作,已经汗颜了,再不好事事麻烦岳家。
这套听着好听,不过白爹和严管家都嗤之以鼻,姓朱的哪儿是这么清高的,只是对方通常知情识趣,说话也好听,又有白老爷自己年富力强,自然会替女儿安排好一切。
即便是不入眼,但能让女儿活得开心,别的细微之处也不必计较。
白绮从没有用这种严肃命令的语气跟严管家说过话,严管家琢磨事情不小,隐约听到电话那边的嘈杂声,以为小姐遇到了什么麻烦。
巧的是他这会儿被重要事务绊着抽不开身,便连忙点了好几个魁梧心细的人过去,让他们有事立马打电话。
朱母这种泼妇是一连叫骂三小时不带喝水的,把大白天睡懒觉的朱云飞妹妹朱云美吵醒。
对方穿着睡衣一头黄毛蓬乱,不满道:“妈,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朱母见她衣服懒散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还睡觉,你妈都被人嫌死了?也不知道出来帮忙。”
朱云美满不在乎,趿拉着拖鞋往楼下走:“还没开饭?我都饿死了。”
“睡醒了就吃,怎么没懒死你?”见白绮始终在里面装死不出声,又实在心疼闺女没吃饭,朱母悻悻的呸道:“就不信你不出来,正好等晚上云飞回来掰扯。”
说完便下了楼!
白绮倒是不怵跟人吵架,不过跟这种自己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泼妇吵那是抬举对方,现在的身体可比定期健身的原本的自己虚弱,对方虽然五十岁了,可到底是大半辈子务农的,还有个帮手,真打起来吃亏的是自己。
白绮把耳朵一塞,房子贵的好处就是隔音效果好,音量调大点也不怎么受影响,只隐约听到外面的骂声停了。
没让她等多久,就来了电话,那头毕恭毕敬道:“小姐,我们已经在门口了,方便开一下门吗?”
白绮点点头,虽说这个世界的自己没用,但家里的人还是有规矩的。
她扯掉耳机开门下楼,一来到客厅就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
朱云美正懒在沙发上吃零食,见她下来眼神都没给一个。
朱母这时候端着一碗炒饭出来,见她立马脸色一横,将炒饭重重的放朱云美面前:“哟,你还知道下来呢?我还以为你要在里面躲一辈子呢?”
朱云美被吓一跳,看见炒饭不乐意了:“妈,这什么啊?我不吃,家里这么多好吃的我干嘛吃这个?”
朱母冷笑:“有得吃就不错了,有吃的时候就多吃点,省得哪天咱们两个拖累的被赶出去,连炒饭都没得吃。”
朱云美知道她妈在教训嫂子,混不在意,甚至转头对白绮特别自然道:“嫂子,不能因为中午没我哥就这么苛刻我啊?昨晚你不是说今天去买和牛?快点快点,给我做那个。”
朱母连忙打她一下:“那个晚上等你哥回来一起吃。”但对于闺女使唤儿媳妇这种事,却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甚至催促道:“行了行了,先不跟你计较,你进去给云美做点吃的,对了,先把灶上的药喝了。”
“什么药?”正要往玄关走的白绮突然好奇。
“还能什么药?你跟云飞都结婚三年了,到现在都没个消息,再蹉跎下去是不是想我老朱家绝后啊?”
说着朱母怀疑的看着白绮:“你们白家就你这个闺女,这还这么大的家业呢,你爸能不想生儿子?头一年你怀的那胎也没坐住,该不是你家有什么遗传病瞒着我们吧?”
“不行不行,这几天你跟我回去检查一下,反正你去了这么多次医院检查不出来,我们镇上有个老中医,可灵了,这药就是我托他们舅妈寄过来的,镇子里多少不能生的吃了他的药第二年就抱小子了。”
白绮似笑非笑,翻找记忆力,原主竟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喝朱母端给她的莫名其妙的东西了,甚至收过不少乱七八糟的狗血符,百子衣什么的,这会儿还在卧室里呢。
她就乐了:“我家正经有皇位继承的都不愁呢,你们那根劣等染色体倒是顾惜得紧?”
“你说什么?”朱母和朱云美抬头道。
“我说——”白绮懒懒道:“你们这一家子,往上三代和五服以内我都看过了,全是些歪瓜裂枣,朱云飞算是基因突变,做不得准。不过卑劣,贪婪的基因却是遗传了的。”
“当初流掉那胎是好事,哪怕一半的风险,世界上你们这种贱人能少一个也是一个。”
朱母哪儿听得这话,直气得脸色紫涨,站起来就要跟她理论。
白绮自然不会跟这种人多纠缠,三作两步打开了房门,外面是五六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白家的保镖。
白绮往里面指了指:“把这两个女的给我扔出去,扔远点。”
保镖们虽然面面相觑,倒没有提出质疑。
朱母和朱云美被架起来之后,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反应过来后立马撒泼大叫——
“天呐,不活啦,这是要造孽呀,被雷劈的儿媳妇赶婆婆出去啊。”
“嫂子,嫂子你疯了?我不走,等我哥回来看他怎么——”
“等等!”一片混乱中白绮突然道。
几个保镖把人放下来,朱母和朱云美怼开他们,以为白绮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脸上惊慌未定之余又得意道:“果然你还是怕云飞。”
白绮指着桌上的那盘炒房和厨房的药:“炒饭拌药里,喂她们吃完再走。”
说着对朱母笑笑:“您难得进一趟厨房,这么厚重的心意哪儿好浪费。”
这已经不是寻常婆媳吵架的地步了,饶是几个保镖也有些迟疑:“小姐,这——”
白绮冷脸道:“这点事都办不到?要不要我让老严重新叫批人来?”
众人哪儿敢犹豫?端药的端药,按人的按人,愣是在客厅上演了一场酷刑,把炒饭拌着黑稠的苦汤汁应给两人惯了下去。
白绮看着这一地了狼藉,在两人呛咳叫骂中慢悠悠道:“不说好东西吗?多吃点多吃点,祝你俩明年就抱上大胖小子,三年抱俩。”
第2章
朱家母女吃完一锅中药泡饭,唇齿留香,肚皮溜圆的被撵了出去。
白绮之前特意交代扔远点,保镖们便实诚的将两人开车扔到了主城外高速公路上,面对荒无人烟的处境,连支手机都没给她们留。
可怜朱云美还真空穿着睡衣呢,不过这就不是白家人关心的事了。
保镖在路上就把事情通知了严管家,所有母女俩出门没多久,白绮就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严管家电话里语气很担忧,虽说这事本身不算什么。
白家大小姐别说把婆婆和小姑撵出来,就是每天照三餐对她们动粗,白爹也能把这事捂下来。
只是白绮从小性格温驯,最怕与人发生冲突,也从未咄咄逼人,这是受了多大委屈才愤而爆发的?
白绮听着那边小心翼翼的劝慰,知道挂了电话严叔肯定会立马深挖整件事,便道:“没事,叔,是朱家那边的事,我自有打算,您别管。”
“对了,一会儿我去医院看我妈,最近她状况不好,爸头上白头发又多了,您别拿我的事让他操心。”
“有需要我肯定直接找您,看今天我不就没客气吗?”
严管家虽还有些迟疑,可白绮的考虑也在理,且不免欣慰最近虽然因为夫人的病家里焦头烂额,但小姐总算是有所长进了,最后还是答应暂时不做干涉。
白绮是不可能以憔悴的形象示人的,便上楼翻出原身寥寥无几的化妆品,勉强化了个淡妆。
其实不光她,就算原身每次见父母,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或者也有些许逞强的意味,也会稍作打扮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充足的。
否则以白爹的敏锐,也不可能被蒙混过关。
只是朱家母女运气还算不错,被扔高速路上没多久,便拦到了一辆车。
热心的司机不但同意把两人载回来,还借了她们电话。
两人连忙给朱云飞打了电话,哭诉半天,这回她们都不用捏造是非了,直接就让正在公司的朱云飞开着车冲了回来。
白绮刚下楼就撞见对方,怒火冲冲,赤急白脸的开门进来,途经之地空气都变成热的。
他看见白绮,冲过来咬牙道:“你可真会给我惊喜,我在公司上班,兢兢业业的替你们白家打工,得到的什么?”
“我亲娘和妹妹被自己老婆赶出家门?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白绮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打量157。
身上的定制西装剪裁精良,脚上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擦得锃亮,限量领带,钻石领夹,珍贵名表,就连西装口袋里的丝巾都讲究非常。
与自己世界的157相比,这里这个可谓意气风发。
白绮的舌头抵了抵牙床,突然问道:“每天是我给你准备行头对吧?”
“什么?”朱云飞不懂她现在为什么现在还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也不需要对方回答,绝大部分的事白绮都可以在记忆力翻找。
合着这个世界的自己,也并不是毫无品味之人,只不过这份精力全用来打扮157了,自己倒是随意将就。
朱云飞直觉白绮有点不对,眼神气质氛围表情全给他一种陌生感,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压迫力。
这让习惯白绮言听计从的他下意识的产生危机感,或许还有自己都没察觉的本能上的畏缩。
立马为现在的状况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是不是他妈今天闹得太过了?
于是朱云飞语气有所收敛,自以为放低姿态道:“我知道我妈那人,有时候说话是不经脑子,可绝对是刀子嘴豆腐心。”
“一辈子都这样了,要改肯定是不可能,咱们做儿女的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哄着让着?”
“她年轻的时候吃苦太多,要是性子不厉害,也不可能把我好好的养这么大。就算为了我,你也别跟妈置气了。”
“来!咱们现在就去接她回来,算是看在我的份上,你低头跟妈道个歉,她说什么你也别回嘴当耳旁风就成,做婆婆的在媳妇面前都要面子,晚上我再单独的说她一顿怎么样?”
白绮听完就乐了,157这不挺会做人的吗?听这话简直是高情商老公处理婆媳矛盾的教科书模板。
可这样有眼色的人,却在日常无数次自己老娘不分场合挑剔数落妻子的时候视而不见,每每矛盾快要暴发的时候再跳出来做暖心人。
可见对方能软饭硬吃,除了这里的白绮本身够蠢以外,157也绝对够圆滑。
他早就对白绮进行了全方位的情感控制,而他老娘就是这些年不断加深巩固的帮手,坐任老娘磋磨妻子,自己再装好人。
白绮一不会轻易让父母操心,二为了这么体贴的老公也不会让他难做。更何况低嫁的婚姻,即便为了证明自己没选错人,对外更不会轻易倒苦水。
所有一个亿万身家的千金就被一家子贱人欺负成这样了。
朱云飞对自己在夫妻面前的话语权很自信,却见白绮脸色淡漠道:“不行,我不管你怎么安置你妈和你妹,反正从今往后再不准进我的房子。”
习惯白绮万事百依百顺的朱云飞怒了:“你——”
“她说我妈那个病秧子活不了多久了。”白绮突然往前一步,脸色因为愤怒甚至透着些狰狞。
朱云飞被她眼睛紧紧的钉着,质问道:“平时一些小摩擦我都可以忍,但唯独这个,我绝不原谅她。”
朱云飞被她逼视得口干舌燥,倒是没有怀疑白绮撒谎,自己的老娘自己清楚,说话刻薄无中生有的事他从小见识到大的,而且关于岳母的病情,私底下也不是没这么说过。
只是愤怒于老娘的愚蠢,明知道父母就是白绮的底线,别的都任人磋磨,偏偏拿这个最不能碰的话题发作。
他都耳提面命过多少次了?
朱云飞还想替自己老娘狡辩,就听白绮道:“我现在要去医院看妈,回家之前你最好把她们的东西全都清理出去。”
转身前突然道:“也不知道我爸现在在不在医院。”
朱云飞头皮一麻,自己老娘对岳母的病情大放厥词,撞白绮手里可能只是一通发作而已。
但要是被岳父知道了,他不死都脱层皮。
于是也顾不得替老娘妹妹伸冤,连忙道:“我陪你去吧。”
白绮回头,似笑非笑道:“放心,我也不想轻易让爸妈操心,事情能到我这里为止最好。”
后面的话不用说,如果那俩泼妇不识好歹今后回来闹的话,自然只有请大人出马了。
朱云飞不管心里多愤怒,多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也只得把老娘和妹妹安顿在外面。
带着一车行李把两人安顿在自己买的一套公寓中时,朱云飞不耐烦的对一路喋喋不休的朱母吼道:“行了,平时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白绮还真的是任由你欺负的?”
“无知村妇,你的婆婆款摆得是那么理直气壮的吗?我跟我说过多少次,让你差不多就行了,白正德还没死呢,公司也轮不到你儿子。”
“好不容易最近有个好项目老爷子属意我,万一白绮在他面前哭诉,或者让他看出点苗头,你儿子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是不是毁个干净你才开心?”
“要不我干脆回去种地得了,反正我妈也是这么希望的。”
朱母连连喊冤:“那遭雷劈的骗你啊,云飞你说的话妈哪句不放在心里?我又不是傻的,她冤枉我。”
朱母指天划地的发誓,朱云美也连连佐证:“对啊,她今天突然就疯了,不但赶我们出来,还有那药汤泡饭,我吐了一路,哥你看我嘴里都起泡了。”
朱云飞嫌恶的推开怼自己面前掀嘴皮给他看的妹妹,觉得这家伙粗鄙不堪,数落道:“我还没说你呢,你也二十多岁了,学不去上,工作也不找,成天在家好吃懒做还要你嫂子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