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嗓音,眉眼婉转:“真是……更有收藏的价值了。”
轰冻娇冷笑一声,刀上火焰升起:“炎之呼吸,壹之型。”
在外人看来极为凌冽的攻击对上弦之贰的童磨而言不过是挠痒痒,他扇子一挥就打掉了那燃满火焰的刀刃:“小姑娘,还是不要随意玩火哟,如果你那张脸烧坏了我可是很苦恼的。”
话音未落,那被扇面沾到的火焰瞬间暴起,沿着扇骨的痕迹一直燃烧到童磨的手臂,血肉烧焦特有的气味顷刻放出,并有着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烈焰-幽冥。”
原本火红的光炎在几秒内转变为了幽蓝的深色,这是火焰上深到最高温度时才有的颜色,温度高达3000摄氏度,在此刻上升到了整体,形成了一朵朵幽蓝的火花。
这不是炎之呼吸,这是属于少女自身的个性!
她的火焰还不能时刻达到这样的温度,有很大可能会把自己灼伤,家里唯一能掌握这样火焰的只有安德瓦,就连她的大哥轰灯矢,也因为这样危险的个性而受到侵蚀,脸上和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疤痕。
在用冰把整个火焰快速包裹住丢出去,鬼的手臂已经留下了严重的伤痕,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组织快速修复再生,但他仍是疼的厉害,青年脸上已经没了最初的盈盈笑意,露出了两分苦恼,瘪了瘪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不行,这样可不行哟。”童磨表情严肃,扇子合拢,不停在嘴边晃动,嘴里嘟嘟囔囔,“不行呢,女孩子怎么能玩这么危险的东西,真是不听话!”
他眉眼上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展现出,愈发显得亲切和蔼:“还是先把你关起来,给点教训吧。”
“想来记住了苦痛,你就会听话吧。”
【血鬼术·蔓莲华】
数条缠绕着冰莲花的冰荆棘凭空出现,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超她袭来,轰冻娇一个打滚避开,那些藤蔓却仿佛有意识般自主行动,与刀刃相撞,砍碎了一条,另一条马上从背后偷袭,使得她应接不暇。
她直接抛开刀的掩饰,在身后竖起了一道道冰墙,作为后位的防护。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童磨一下子兴奋了,“我一开始就发现了,你这个能力好奇特啊!明明是人类却能使用血鬼术,真是太特别了!”
隐藏在暗处的身影一动。
“呐呐,你这是血鬼术?还是阴阳术?鬼杀队的那些人竟然会放任你一个人跑出来吗?他们真是太不上心了。”童磨不停追问道,话语诱导,“我真是迫不及待看到你成长的样子呀!嘛,虽然到时候我可能真的会被你杀了。”
“你还有闲情说这些话吗?!”
冰墙的保护给了她很好的发挥空间,手心个性浮动,寒冷与烈火同时释放,朝着童磨袭去。
青年轻轻一笑,提着裙裤轻松一跃。
露出身后已成骷髅的尸体。
轰冻娇大惊,已来不及收手,只能硬生生调转方向,冰刺和烈焰在左边的空地造成了无数的坑洼,身体内两种个性相互碰撞而造成损坏,一口淤血郁结在胸口。
就在此时,带着冰莲的荆棘突破了防御,刺进了她的腰部。
“哼!”
少女闷哼一声,却还是突如其来的伤害而慢了半拍,荆棘瞬间缠上,固定住她的手脚,把她压在地面。
“真是可惜呀!如果不去管那具尸体的话,你应该还可以跟我打上几招的。”
童磨摇着头,遗憾地说道,缓步来到少女跟前,蹲下来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疑惑:“为什么要去管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呢?相比之下,不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些吗?”
轰冻娇努力挣扎着,冰莲将她的手心压向地面,就算可以释放个性也会因为没有足够的空间展开而伤害到自己,荆棘刺破了她的手腕,鲜血流淌出来,顿时这片空间满是甜腻的香气。
“真是……上等的美味啊!”童磨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深深的痴迷,“不用尝就知道,这一定是最上等的食物!”
“那么,这位不知名的漂亮小姐。”他用扇半遮脸,手朝她缓慢伸出,“就让我先收取点利息吧……”
一直处在黑暗中的身影终于动了,一刀干脆的斩击,瞬间将童磨和少女分开,在两人中间划出一道深深的刀痕。
刚刚还一脸从容的鬼满脸疼痛,捂住自己血流成河的手腕,属于他的那只手掉落在了一旁,是被刚刚那一招给砍断的。
他第一次起了怒意,大声吼道:“你到底在做什么?!难道也要跟我抢夺这个猎物吗?!”
挡在轰冻娇面前的是一个宽阔的背影,他身着一件紫黑格羽织,手持一把长刀,有些杂乱的头发扎在脑后,从背影来看,只是一个普通的武士。
可少女分明在他身上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比之童磨身上,更腐败的味道。
他转过身,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照亮了那张脸庞。
不属于人类的,六只眼。
童磨还在怒吼着,他现在真的很生气,明明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同伴,突然跳出来想要与他争夺食物,偏偏他还没有把握打赢对方,只是不甘地吼叫:“黑死牟,你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上弦之壹,黑死牟。
为什么……会有两个上弦?
然而这位仅仅屈居于无惨之下的鬼并未发怒,只是静静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女,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迷茫和探究。
轰冻娇抖着唇,不知为何,这只鬼眼中的情绪,比之死亡更让她感到恐惧。
没有去管后面同伴的吼叫,他只是一直盯着眼前的少女,不言不语。
良久,单膝跪地。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他声音极小地说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伸出手,覆上了她的脸颊。
彻骨的冰寒从两人相接触的部位传来,少女浑身一颤,身体冷的不像话。
他的手心,没有一丝温度,像月光那般寒凉。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他又重复了一遍。
轰冻娇已经不再去思考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大脑告诫她快速行动,趁着这只鬼貌似在发什么神经的时候,挣开束缚,逃离这片空间。
“娇娇。”
他这样说道。
少女瞪大了双眸。
第二十六章
他在, 叫谁?
明明是自己的名字,此刻听起来却万分陌生,她来到这里不过短短数日, 接触过的人屈指可数, 为什么会有人认识她?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鬼手上有着属于剑士的厚厚的茧子, 掌心宽厚, 指甲也修剪整齐, 不像一般的鬼那样尖利狠绝,甲盖浅粉, 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除了那凉透的温度, 这一双手, 像极了人类。
童磨的手已经重新长了出来, 上弦之鬼的再生能力是极强的,恢复后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是那被砍掉的地方到底在隐隐作痛,令他有些不快。
已经很久没受过这样的伤了, 偏偏对方还是比他高一位的上弦,就算要打, 他也不一定有把对方弄死的可能。
即便他把猗窝座从上贰的位置拉了下来,也不代表他能成为上上壹。
黑死牟和其他鬼可不是一个等级的。
“看来你是决心跟我争抢这个女孩了吗?”
挤出一张笑脸, 童磨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拿好手中的扇子:“难得你想要, 这次我就让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
算了,只是一个美味的食物, 他要就让给他好了,再去找别的就行,不过是人类。
这样一想,原本那生出的微微苦恼也很快消散。
他转身离去,本来也就是和黑死牟聚在一起谈事情,事情谈完了,美味也不见了,他没有任何留在这里的理由。
这块土地上只剩下一人一鬼,还有躺在一旁的尸体,冰荆棘由于主人的消失已不再束缚着少女的肢体,可她却依旧不敢动,鬼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脸颊上,凭他的实力,只需轻轻一点,就可让她丧命。
“真的很神奇呐。”手指从脸颊移动到下颌,激起一连串鸡皮疙瘩,“他也是,你也是,为什么这世上例外的存在会有这么多呢?”
他那六只眼实在有些瘆人,整齐地排列在脸上,瞳孔呈现出金色的裂痕,眼白部分则被血色覆盖,左额和右侧脖颈有着火焰样的花纹,愈发显得他面容诡异。
此刻这六只眼一起盯着她,冷汗一点点从体内冒出,打湿了额发,被这个鬼轻柔地撇到了一边。
“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鬼,也就是黑死牟感慨道,这种情绪于他而言已是陌生,好多年没有出现过,“跟我第一次见你时一模一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强撑着身体,轰冻娇直直对上着鬼的视线,无论面临怎样的困境,她都绝不能退缩,此乃英雄尊严。
“是记不到了吗?”黑死牟喃喃自语,“还是转世……算了。”
他还记得这个少女蜷缩在缘一的身后,对他投来复杂的目光,明明是双生子,两个人得到的却从来都不一样。
另一只手也探出,似是要感受更多少女的温度。
没人发现,他的动作竟算得上小心翼翼。
像是触碰一个随时破碎的梦。
“轰!”
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随即就是炸·药**的巨响,烟雾瞬间笼罩聚合,将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轰冻娇只觉得无力的身体被人扛起,飓风在她耳边吹过,刮得脸颊生疼。
在逐渐远离的过程中,她看到那个鬼直起身,似在凝视自己的手,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烟雾阻挡了她的视线,没有鬼的追击,他们逃跑得很顺利,到底失血过多,轰冻娇只觉得眼前发昏,渐渐维持不了清醒。
在昏睡前的最后一刻,她似是听到宇髄天元懊悔的声音:
“对不起……”
她陷入了深层黑暗。
轰冻娇再度睁眼时已经是第三日,她昏睡了整整两天,腰间和手腕上的伤已经被好好包扎,稍微一动就疼得厉害,嗓子干涸,她张了张口,几乎发不出声。
见她醒来,照顾她的小清哭的稀里哗啦,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直说生怕以后见不到她了,少女扯开嘴角笑笑,想要安慰,却实在说不出话,只能虚弱地抬起手臂,摸摸她的小脑袋。
莫哭了。
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哭泣了。
轰冻娇的受伤在队里引起了很大的重视,直接正面对上上弦竟然还能全身而退,甚至没有缺胳膊少腿。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放过她,但这已是一个足够引得人探究的事实。
“不知道那是上弦之几,但绝对不弱!”急于救人的宇髄并没有看清那个穿着和服鬼的面容,他之前也从未接触过,“他没有追过来真是万幸。”
要不然,带着昏迷少女的他还真没有一战之力。
“更可怕的是,恐怕当时还有一个上弦存在。”探索了现场的炼狱这样说道,当时在场有三种截然不同的攻击存在,除却轰冻娇的,还剩下两种,分属于两个不同的鬼。
蝴蝶忍捏紧了拳头。
“是童磨,上弦之贰。”
那个杀了姐姐的童磨。
她看过那个游女的尸体,和她见过的其他被童磨吃掉的女子一样,只是还没完全吸收完,如果当年不是自己及时赶到的话,姐姐可会是那副模样吧,连最后一口气都不能留下。
“不排除是上弦之中发生了冲突,一时争执才让那女孩捡回了一条命。”伊黑小芭内这样分析着。
“又或者是,他们也发现了冻娇的能力,产生了兴趣。”竹帘之后,产屋敷坐在软垫上,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灾难,又是一次机会,一次让他们抓住马脚接近上弦的机会。
“更有可能,鬼舞辻无惨通过他们的眼睛看见了什么,下达了指令。”
提到这个名字,空气在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它代表仇恨,代表一切罪孽的源头。
“是我的错。”宇髄苦笑一声,这种情绪在他身上很难见到,“我不该将她一个人放在那里,无论什么理由。”
“不要这么想,谁知道会有上弦从那儿经过。”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很努力了。”产屋敷轻轻咳了两声,调整自己的呼吸,“我的孩子们,尽管放手去做吧。”
“我们终将胜利。”
轰冻娇卧床了整整四天才得以下床,手腕的伤口基本已经痊愈,腹部却只是刚刚结痂,她还不被允许进行高强度的运动,只能每日坐在庭院内,自主进行着全呼吸的训练。
“你还好吗?”虫柱手下的女孩,负责后勤的神崎葵悄悄来到她身边,手上还端着一盘柿饼,仔细端详了她的脸色,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好了不少。”
“葵小姐。”轰冻娇轻唤了一声,“谢谢。”
“别跟我客气了。”神崎葵坐在她旁边,自己先拿起一个柿饼嚼起来。
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温暖舒适,在这宁静美好的氛围中,几日前的经历仿佛一场噩梦,荡然无存。
“葵小姐,”轰冻娇开口,“藤姬……就是死在鬼手下的游女,她怎么样了?”
“……队里已经把她好好安置了。”总算到来的问题,不怕她问,神崎葵就怕她不问,“游女是没有资格入葬的,往往一卷草席裹了丢到野外,但她是因鬼而死,所以在隶属于鬼杀队的土地里给她划了一块位置,前些天已经埋进去了。”
“那就好。”
右手挡住了微微刺目的阳光,少女虚眯起了眼睛,嗓音低沉而沙哑:“这些天我偶尔会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才导致了这一切。”
神崎葵急忙说道:“不是的,这件事……”
“我知道。”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