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同学特别不屑的对她说,就她还想绑住褚安州,实在痴人说梦,褚安州家世显赫富贵,人又天资聪颖,博士毕业后是要到国外发展的,让曹宛乔趁早滚远点,别到时候哭哭啼啼求褚安州留下来
曹宛乔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这么羞辱,她也不废话,回了一句“干妳屁事”,简单粗暴的让对方愣住,就气冲冲的自己回去了。
她知道褚安州不是那女人说的那样嫌弃她,否则做什么跟她交往呢?只是她越想越气,这段感情她本就一直没有自信,且褚安州从未跟她说过家中状况,还有毕业后可能出国的事。
就没看出来褚安州有多喜欢她。
她可以去求证褚安州,可想了许久,这三个月来也累了,心上的累,褚安州跟她的差距这么大,她确切的认识到,两人不合适。
她看着过世父亲的相片,喃喃问:“要是爸爸在就好了,能告诉我这个男人究竟好不好。”
等到褚安州空出时间约她,一见面她就提了分手,褚安州愣住,问了理由,她十分冷静的说两人个性不合,褚安州沉默许久,点了头。
曹宛乔想着就这样吧,反正这段感情开始得那么容易,结束得也如此简单,挺好的,她有过一个男神的恋人,以后可以向儿孙炫耀呢。
只是要临走之前,忽然被褚安州拉住手臂,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人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褚安州低声说了句:“妳要好好照顾自己。”
曹宛乔心跳得很快,可也想反问何必如此,便胡乱点点头,褚安州才放开了她。
分手后,曹宛乔心里轻松许多,当然有时候也会怀疑分手的决定,只是这白开水般的交往关系,能够留恋的地方实在太少,她便轻易的抛在脑后了。
一周后,褚安州倒是给她传了讯息,说知道女同学对她出言不逊的事,他很抱歉,想见面谈谈,曹宛乔只想了一会儿,便回讯拒绝,那些话只是导火线,没有那些话,她认为他们终有一天还是会走向分歧的道路。
时间早晚而已。
她回了讯只当事情结束,谁知隔天下班后走在路上,就被车撞了。
曹宛乔忽然醒了过来,梦境就在此刻戛然而止,她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精雕细琢的刻纹,让她有霎时的迷惑。
对了,她穿越过来了,还嫁给了一个王爷。
因龙凤花烛彻夜燃烧,一室灯影摇曳,她坐起身,望向一边榻上,靖王姿势特别规矩的睡着,曹宛乔有一瞬间,竟然觉得那身形有些像她前男友。
她摇摇头,都怪忽然做了前世有关褚安州的梦,让她有了奇怪的幻觉,若靖王是她前男友,不可能会娶她的,她可是抛弃了他啊,对一个男人来说肯定很伤自尊。
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下了床,轻手轻脚的靠近靖王。
褚安州耳后有三颗小痣,她有次无意间看到,还说像星座似的。
她想看看,靖王的耳后,是怎么样的。
第29章
曹宛乔站在靖王身边的时候,犹豫了下,他睡姿朝上,那么端正,怎么看耳后呢?她略弯腰,往靖王的耳朵伸手过去。
不料,一只大掌猝不及防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靖王双眼倏地睁开来,在昏暗中闪着犀利的光芒,曹宛乔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妳在做什么?”
靖王低沉冷冽的声音传来,曹宛乔心脏缩了下,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见靖王慢慢坐起身,还抓着她手腕。
曹宛乔正觉得这样的靖王很陌生,只见他彷佛回过神来,认出她的脸,眼神不再那么具有侵略性,缓了语气说:“原来的靖王睡着时警觉性很强,有人接近就会自动醒来,到现在这身体还保留这样的反应,吓到妳了?”
曹宛乔摇摇头,觉得自己的举动好像小偷似的,有些心虚,便尴尬的说:“我就是见你头上有只蚊子……”
靖王微蹙眉。“蚊子?我在这里睡了一年多,从未见过蚊虫之物。”
曹宛乔打哈哈的说:“那是我看错了吧?”
靖王不甚在意,低头却看到自己还抓着曹宛乔手腕,放开来,只见那细瘦的手腕微微发红,想来是自己刚醒没有掌控力道的缘故,他愧疚道:“抱歉,疼吗?”
曹宛乔忙摆手。“不疼不疼,别担心,过会儿就好了。”她被放开了手,便站直了身子,指了指自己床铺道:“我看外头还黑着,我还继续睡,你也是。”
靖王却也站起身,走到窗边,略打开窗扇,看了看天色又关窗,回头对曹宛乔说:“五更了,我要去巡兵。”
曹宛乔一愣。“巡兵,这么早?”
靖王解释道:“王府后边就是近卫军的军营,约有两千余人,原本的靖王几乎一日不落的在这个时候去巡兵,我也就继续做了。”
曹宛乔知道五更是凌晨三到五点,看那还黑沉沉的天色,也就约略四点吧,靖王居然每天都必须这么早起床去巡兵,曹宛乔露出佩服的神色。“昨夜洞房花烛,今早还得巡兵,你就算不去,他们也不会怎么样吧?”
靖王摇头道:“本来近卫军就不需管理如此严格,原本的靖王是对军营之事有兴趣才如此,我则是因为前王妃的死尚未水落石出,必须掌控兵力,才能安心。”
他没说的是,藩王近卫依法不超过三百,但皇权低落,各藩王都像他一样,登记在册三百人,实际上都是超出这个数字,还有就是松州本身各县城聚集起来的军力,明面上应该效力皇帝,可暗地里都是听藩王调令,松州兵强马壮,不但震慑其他藩王,也让皇帝忌惮不已,这也就是为什么靖王抢了上京选秀的女子,娶来当王妃或令其改嫁,京城至今不敢下旨训斥的缘故。
这么多兵勇管理起来劳心劳力,可其中好处太多,褚安州便延续了掌控松州军力的习惯。
他坚持要去巡兵,便叮咛曹宛乔:“妳再去睡会儿,我巡兵回来,再喊妳起床去祭祖。”
曹宛乔本还羡慕靖王穿过来当王爷很好命,原来私底下要付出这么多努力,有些惭愧,便乖巧的说:“去吧,小心天黑路滑。”
靖王心中触动,穿越过来每天清晨天未亮就去巡兵,本来还不觉得如何,现在有了老婆,只是一句简单的叮嘱,便让他心中熨贴不已。
他忍不住摸摸她头顶,说:“知道了。”
便转身自己套了外衣,往外走去,曹宛乔见他出了门,打了个呵欠,本还觉得人家巡兵自己睡觉不大好,可靖王的床铺实在太软太舒适,她很快又睡了过去。
“恭请王爷、王妃起身。”
听到房外留福的声音传来,曹宛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见靖王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一卷书,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已经大亮,她完全醒了过来,坐起身问他:“你回来了?怎么没叫醒我?”
靖王放下书,看到曹宛乔一脸睡眼惺忪,毫无防备的模样,煞是可爱,目光柔和道:“看妳睡得熟,反正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不喊妳了,没想到留福这么不长眼。”
曹宛乔揉揉眼睛,笑了笑。“他可能以为我们睡过头了呢,今日除了祭祖,我还得见那些后院的女人,赖床会被人笑的。”
靖王却霸气道:“谁敢笑妳?”
哎,这话也有道理,先王爷王妃都早早就过世了,王府亲眷都不住在王府,没有需要战战兢兢奉茶的对象,至于后院那些女人,曹宛乔倒是想看看她们怎么对待她这个新王妃。
靖王虽这么说,曹宛乔还是起身,靖王只好去开了门,留福领着一众仆从在外等候,看主子开了门,安静利落的鱼贯而入,捧着水盆巾帕,华服佩饰,有条不紊的开始进行工作。
碧儿上前来帮曹宛乔梳洗,在靖王府一众奴仆里,她看起来竟也有了一种稳重感,若是从前那样毛躁的性子,肯定要四处张望,满脸好奇了。
此时三个丫鬟上前,各捧衣带珠宝,口呼:“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
留福便道:“历代王妃规矩身边六个一等大丫鬟,王爷说了减去两个,除了娘娘您带来的碧儿姑娘,这三位分别是松儿、竹儿、梅儿,以后就伺候您左右起居,若有不妥当的,尽管告诉小的,小的必严惩不饶。”
曹宛乔看了三个低眉顺目,长相虽清秀可也没什么出众之处的丫鬟们,她望向靖王,只见他淡淡道:“人太多怕妳不自在,这三个还算懂事。”
言外之意就是这三个松竹梅是他拣选过的,曹宛乔安下心,前一个王妃无端横死,身边伺候的人她当然要有所防备,靖王既给她挑了这几个人,想来是可以信任的。
只见碧儿拿出几个锦囊,给了那三个丫鬟,一脸警戒。“这是娘娘赐给妳们的,日后用心伺候。”
曹宛乔微讶了下,松竹梅三个自然答应不迭,曹宛乔先让她们起来,碧儿替她擦脸的时候,才悄声说:“留福公公昨晚给奴婢的锦囊,有很多个,说今日赏的人多了。”
曹宛乔没想到这事,还得赏赐下人吗?她也没那么多嫁妆好挥霍,留福倒是周全,准备了这些,顾全她的面子,正这么想着,碧儿开心的小声说:“这肯定是王爷吩咐的,王爷果然喜爱您,连这种小事都替您想好了,还有新房设在平天院,您的寝殿设在之前住过的将胥院,奴婢听留福公公说,王妃能住前院,这是历来没有的,可见王爷对您的用心呢!”
曹宛乔听得愣愣的,忍不住望向镜中反射出那个让留福伺候着穿上正衣的男人,只见他注意到她的目光,双眼微弯,露出温柔的笑意。
第30章
曹宛乔看见那笑意,心跳漏了一拍。
她觉得靖王这一连串的安排,必然是因为方便他们两个来自同样时空的人生活罢了,只是听碧儿这么一说,好像真有些宠爱的意味,她毕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被这么对待,心中感到丝丝甜意。
哎,曹宛乔,妳清醒点,别会错意了!她认真的告诫自己。
不过只是想想嘛,若是上辈子有个这么体贴温柔的好人在身边,她说不定会心动的。
可惜没遇到。
她这头胡思乱想,却没发现碧儿跟松竹梅暗中较劲,松儿擅梳头,上前替她盘髻,竹儿则是拿出眉笔胭脂,准备替她化妆,梅儿则是捧了托盘,上头几个金光闪闪的首饰,在旁等着她拣选。
碧儿这时哪还有从前那样勾引男主人的心思?跟这几个蹄子争宠都来不及了,她拿了几个话题想讨曹宛乔欢心,曹宛乔这才回过神来,回了她几句,后知后觉被这几个丫环团团围住,有如众星捧月。
妈耶,这就是当王妃的感觉吗?简直不要太苏爽!
谁没幻想过当公主的梦呢?曹宛乔着实虚荣了一把,待一众丫鬟伺候毕,她一身华服高髻,金珠玉饰,完全看不出从前那个市井小姑娘模样。
她走到靖王面前,兴奋的展开绣花团云宽袖,问:“我好不好看?”
在场的奴仆一静,从未见过靖王称赞过哪个后院女子,也没人敢惹那张冷冰冰的脸,故而都在心中暗叹新王妃的天真。
谁料,靖王温声说了句:“好看,妳穿什么都好看。”
曹宛乔俏脸一红,微嘟嘴抱怨:“后面加那句就不老实了,我是说跟之前的打扮比嘛,是不是现在好看多了呀?”
靖王一愣,作为一个男人,只觉得心爱的小女子怎么样都美丽可爱,穿什么其实没太大关注,尤其古代衣服层层包覆,王妃的服饰更是繁复迭加,没什么看头……不是,是没什么好关注的。
可曹宛乔这么一说,靖王再傻也知道该认真看一回,便上下打量后,评点道:“有点太金光闪闪了,穿得那么多是没有从前瘦,只不过也显得更矮,走路约莫不太方便。”
靖王这么一说,室内瞬间落针可闻。
曹宛乔差点以为自己没听清,敢情、敢情靖王是认为她这身打扮显得又矮又胖又暴发户吗?
她一瘪嘴,回身对碧儿说:“快把这几个钗子拔下来,还有换套衣服来!”
碧儿都为自家主子心疼了,靖王说话怎么这么伤人呀?之前还以为他愿意哄主子来着,没想到却说这些气人的话,碧儿忙上前扶住曹宛乔说:“奴婢立马给您换,别着急!”
靖王心中有些慌张,他又说错什么了?情急之下,他拉住曹宛乔手腕,把人带到面前来,柔声道:“我不是嫌弃妳,妳就是只穿件单衣也好看,还有之前太瘦了,现在穿这样刚好,但又怕妳穿得太多,走路不小心跌倒。”
曹宛乔原本也就只是想找个人赞美自己的妆扮,谁知靖王这么不解风情,她也不是真生气,就是怕靖王说得是真的,穿出去被那些后院女人嘲笑。
现在靖王当众这么哄她,她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笑道:“你这又太夸张了点,只穿单衣有什么好看的?哎,你说得也对,穿得是太多了。”她又回头吩咐碧儿:“减去两个钗子,罩衫换件薄的来。”
碧儿方才见主子们不避讳众人的‘打情骂俏’,脸色微红,此时听曹宛乔吩咐,忙应了一声。
靖王见曹宛乔笑了,这才放心的放开她手腕,只不过在心中反驳,就是穿单衣才好看,曲线朦胧,脂白隐约。
经过这番插曲,仆从们对这个新王妃有了新的认识,看来新王妃十分得王爷喜爱,从未见过王爷与后院女子这般调笑,就连前王妃也不曾,可别看新王妃出身市井,有了王爷的宠爱保护,只怕后院百花都要凋零。
新王妃受宠的消息,在这些仆从们口耳相传之下,不到半日就传遍王府,这些小事暂且不提。
曹宛乔总算打扮完毕,靖王在门口等着她要祭祖,她走了过去,只见靖王伸出单手,掌心朝上。
曹宛乔不解其意,靖王却一覆掌,牵住她的手。
她心中一顿,靖王没有太多表情,或者那个大胡子看不出来太多表情,曹宛乔便告诉自己,这是演给外人看的呢,他们新婚之初,自然是该表现得恩爱一些。
王府自有祠堂,两夫妻牵着手来到此处,下人们已摆好香案祭品,王府长史已在此等候,曹宛乔跟着长史口呼章程,依序向各牌位下跪奉茶,最后来到前王妃的牌位前,曹宛乔抬眼看了下,前王妃原来是襄氏,只见长史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皇族不依民间习俗,继室需向元配行侧室礼,乃因皆为皇上册封王妃之故……”
曹宛乔愣了下,难怪长史会犹豫呢,她又不是皇上亲自册封的靖王妃,这规矩该不该行都有些为难,只是今日祭祖才说,就有些其心可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