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特助。”温璟意再一次打断他的话,唇角扬起笑,“我说的抱憾终身,可就是真的抱憾终身。”
最后还是林绵绵走过来,委婉地问温璟意文件袋里可是重要的东西。
温璟意打开文件袋,随手取了一封信交给林绵绵,笑道:“林特助不妨拆开来瞧一瞧。”
林绵绵与方怀一道拆开信件,她脸上渐渐浮出异色。不知前因后果的情况下,方怀对信里的内容看得云里雾里,但见林绵绵面有异色,便皱了皱眉头。
林绵绵将信纸塞回信封了,看向方怀:“这字我认得,是阮小姐的字迹。”
方怀差点惊掉下巴,再一想信上的内容,忙道:“我这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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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璟意坐在沙发里,看着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今天是个阴天,屋里没有开灯,男人的剪影被勾勒得几近完美。他的轮廓很深,鼻梁笔直高挺,下颚骨是那种欧美男模式的棱角分明。
此刻,他阖着眼,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一股令人着迷的气质。
温璟意有些心酸地心想,可惜这个男人永远都不能成为她的。
过了许久,荆南翊喉结轻滚,嗓音带了点颤:“M是谁?”
温璟意温婉一笑:“荆总,这点恕我不能透露,M并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无论是您,还是阮歆棠。”
荆南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蓦地站了起来,冲出办公室之前朝她微微颔首:“温小姐,今日之恩,荆某没齿难忘。”
第58章
这厢阮歆棠收了工, 徐冰妍等人邀她一块儿去吃烧烤。阮歆棠一边穿外套一边笑道:“最近都吃胖了, 我要开始新一轮节食了。”
小葵朝她眨眨眼:“怕什么, 简温姐最近不是不在嘛。”
阮歆棠走过去捏她脸, 半开玩笑道:“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害我的了?现在简温姐是管不到你了,那她就只能变本加厉地念我了!”
“大棠棠,过分了啊!当初明明是你非要喝, 我打死你!”小葵作势要去捶她。
阮歆棠忙躲到徐冰妍身后,弯眸笑:“我们之间就只有一杯奶茶的情谊,喝完就没了。”
徐冰妍跟着她俩闹腾了会儿,转过身向阮歆棠提议道:“那我们不如去喝个奶茶吧。”
阮歆棠还未表态,助理忙上前道:“棠姐,简温姐说看不住你,我就不用干了。”
鉴于阮歆棠有许多次偷喝奶茶的前科,简温离开前自然对助理耳提面命了一番。
阮歆棠谢绝徐冰妍的再三邀请后,回到酒店做了一小时的瑜伽。温璟意打来电话时,她正拿着玻璃杯小口小口地补充水分。
阮歆棠看到来电显示上的“温璟意”三个字,动作顿了顿。她放下玻璃杯, 平复了一会儿莫名起了波折的心绪,才接起电话。
“歆棠,好久没联系了。”温璟意的笑声犹如春风拂面。
阮歆棠笑着说:“是啊, 我前些天遇到唐瑶了,她也在横店拍戏。”
“那等我改天来探你们班。”温璟意主动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然后方道:“歆棠,我要结婚了, 可以邀请你来做伴娘吗?”
阮歆棠顿时心里一个咯噔,张了张嘴巴,喉头却一时发不出声来。
温璟意:“我和荆南翊终于要结婚了。”
阮歆棠隔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笑出来:“恭喜你呀,璟意。”
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转过千万个念头,最终被记忆里男人那一句曾附在她耳畔问出口的话而占据——
“要是我爸妈反对我们在一起,逼我跟别人订婚,你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跑来带我走吗?”
温璟意:“歆棠,伴娘服你喜欢什……”
“璟意。”阮歆棠用手掌根按了按额头,也不想与她周旋了,直接笑道:“荆南翊又想干什么?”
温璟意笑道:“好吧,是我骗你的,跟他没有关系。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一下子就看穿了?”
“你的性情我还是挺清楚的,如果真要和他结婚了,你是绝对不会来我面前说这些话的。”阮歆棠抿了抿唇角,“帮我转告他,我不管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温璟意笑了,“你误会了,这通电话是我自己想打给你的,与荆总无关。”
阮歆棠止住话,走到窗户边靠着墙壁。
温璟意半是揶揄半是调笑地开口:“歆棠,我怎么感觉你特别希望荆总继续对你纠缠不休?”
温璟意既然看过信件,自然就知道,阮歆棠并没有完全放下对荆南翊的感情。
温璟意这话说得其实过于冒犯了,以她们之间的关系,远没有亲密到可以胡乱调侃对方的地步。阮歆棠下意识将指尖抵进掌心,尽量用云淡风轻的语气问道:“你想说什么?”
温璟意轻轻笑:“歆棠,你为什么不相信荆南翊呢?”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阮歆棠,”温璟意的语气重了些,“为什么你愿意相信你的经纪人简温,却不肯相信荆南翊?”
阮歆棠知道唐瑶应该是把简温手上藏唐瑶黑料的事告诉过温璟意了,她笑了笑,回道:“你相信唐瑶,我相信简温,就是这么简单。”
“那荆南翊呢?你为什么不相信他?”温璟意锲而不舍地追问。
阮歆棠勾了下唇角,淡淡地平铺直叙:“因为他不值得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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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前面就快到了,车是开进片场还是?”以荆南翊这迫不及待的状态来看,司机毫不怀疑他会要求开到阮歆棠身边,好让他打开车门拎了人上来就走。
果然,男人片刻都等不得:“开进去。”
他再一次打开手机看着温璟意昨晚发来的那条短信:【她说你不值得她相信,看来你真的需要加油哦。】
紧接着,司机就听见男人冷冰冰地改口道:“就停前面吧。”
八.九点的春日阳光正是最宜人的时候,阮歆棠待在自己的休息区,舒舒服服地阖眸小憩。
她今天戏份开始得早,早上不到五点钟就爬起来赶到片场上妆。拍完晨间戏后就短暂地闲了下来,等下一场戏。
荆南翊找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美人浅眠图,小姑娘陷在椅子里,瓷白.粉嫩的小脸安静乖巧,眼睫毛如同两扇蝴蝶翅膀一般。
他喉结轻滚,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起。
阮歆棠正是睡得朦朦胧胧之际,隐约间似乎听见总制片人与导演的声音,好像是在喊……荆总?!她心一惊,还未来得及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顿时感觉整个人浑身一轻。
阮歆棠遽然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颚骨。她又惊又怒,立马挣扎起来:“你!你干什么!”
荆南翊垂眸,薄唇勾起笑:“自然是收拾你。”
片场有人想要拦,被制片人一个眼神制止了。导演看着荆南翊抱着阮歆棠离开的背影,皱眉道:“这……”
制片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拍着导演肩膀:“小情侣吵架,我可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咱们荆总露出这么和煦的眼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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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南翊直接抱着小姑娘进了车里,司机立马为他们合上车门。
一脱离人群视线,阮歆棠立马扬起手一巴掌甩过去。
“啪——”
她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荆南翊没有躲,生生受了她这一巴掌,整张脸都被打得往一侧倾斜。他舌尖顶了顶腮,旋即转回脸来,勾着那双似笑非笑地妖孽桃花眼睇着她。
阮歆棠怒目而视,咬牙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跟你之间不是早就毫无纠葛了吗!”她既恐惧又愤怒,恨不得用目光从他脸上戳出两个洞来。
司机上了车,眼观鼻鼻观心地升上后座挡板,然后发动引擎驶离片场。
荆南翊勾了勾唇角,伸手一把掐住小姑娘腮帮子,不怀好意的目光紧盯她乌眸,威胁道:“我可不想再从你这张小嘴巴里听见让我伤心的话,不然,我立马亲死你。”
阮歆棠手脚并用地踢他打他,他就是不松手,反而伸出另一只大掌扼住她一双小手。她又急又气,呜呜两声,饱含怒意的明眸顷刻间就浮上濛濛水雾。
荆南翊忍着亲吻她眼睛的冲动,滚了滚喉结,同时松开制住她双手与腮帮子的两只手。
原以为得了自由的小姑娘会给他再来一巴掌,结果她倒是渐渐平静了下来,只冷声质问:“荆总这又是演的哪出?”
荆南翊笑得颇为邪魅狂狷,那股子只在她面前释放的轻浮浪荡劲儿登时展露无余,“强抢良家妇女,押回去做压寨夫人。”
“荆南翊!”
荆南翊唇角弧度渐深,黑眸浓郁如墨。
小姑娘穿着杏色襦裙戏服,发上的金镶玉流苏步摇来回摇晃,晃得他心里尽起涟漪。
阮歆棠攥紧拳头,怒目瞪着他,一字一字往外蹦:“荆总,烦请自重。”
荆南翊笑了,嗓音低沉轻缓:“不用像看敌人一样看着我,放轻松。糖糖,哥哥确实想了不少法子惩戒不听话的小家伙,希望你别给我机会用到你身上。”
没想到,他依旧是这么得……不可理喻。
阮歆棠扭过头,咬紧牙不再搭理他。
男人的笑声如夜色深处流淌而出的大提琴,“哥哥是不是很可恶?”
阮歆棠往远离他的那一侧挪了挪,整个人简直要贴到车窗上。
若是以前的荆南翊,此时定要拽住小姑娘、强硬地将人按进怀里了。然而现如今的他,只是含笑看着她毛绒绒的后脑勺,笑道:“糖糖惩戒哥哥的法子算得上心狠手辣,哥哥总得回报几分……”
阮歆棠蹭地转回头来,质问的话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
“没有吗?”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勾唇笑,“那便没有吧。不如糖糖想些别的法子欺负哥哥,哥哥可以受你欺负。”
“心甘情愿。”他补充道,字句研磨,尾音缱绻得仿佛耳鬓厮磨处。
十分钟后,迈巴赫在酒店门口稳稳停下,门童上前为荆南翊拉开车门。
荆南翊长腿一迈跨下车门,回身望着车里一脸冷淡的小姑娘,温柔浅笑:“阮小姐,律师在总统套房,我想和你就某些事宜进行商榷。”
阮歆棠勾起唇角,笑得有些清冷。
她是偏柔和的长相,瓷白.粉嫩的小脸胶原蛋白充足,可口得像一只白里透红的水蜜桃。而当这副长相配上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笑,整张小脸顿时无比明艳起来,美得娇艳欲滴。
荆南翊垂眸望着她,再度滚了滚喉结。
阮歆棠:“荆总这是又要用什么手段?”
荆南翊笑着朝她伸出手:“那不妨上去看看,我都给你挖了哪些坑。”
阮歆棠绝无可能去牵他手,自顾自地从另一个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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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抵达,荆南翊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猜,阮小姐现在想必很后悔当初没有坚持解约,并且正回想过去这些日子里,哪些地方可能被我挖了坑。”
阮歆棠走出电梯,“就算当初解了约,以荆总您的手腕,照旧能逼得我无路可走。”
荆南翊跟在她身后,慵懒地抬起桃花眼,笑道:“阮小姐,我很好奇,你不是忘不了褚闻么?怎么没跟他复合?”
总统套房就在电梯口不远处,阮歆棠走了没几步就到达门口。她回过头,语气稀松平常:“多谢荆总关心,但这不关你的事。”
她本可以说,因为褚闻不同意我进娱乐圈。但演惯了悲欢离合后,她更知道怎么样的言语与表情,才能显得更为真实可信。
荆南翊低低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阮小姐不复合,难道不是因为心里住了别的男人么?”他蓦地上前几步,双手撑住门板,整个人微微压下,将小姑娘禁锢在狭小范围内。
男人带笑的桃花眼低垂,黑眸深邃静谧,如裹挟浪潮的滚滚江水般冲她袭来。
阮歆棠轻轻蹙了下眉头,正要开口呵斥,身后的门顿时打开了。
方怀一点没有打扰到老板雅兴的愧疚感,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总裁,阮小姐。”
方怀身后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气质斯文儒雅,又不失干练与气场。
“荆总。”打过招呼后,中年男人将目光转移到阮歆棠身上,露出礼节性笑容:“阮小姐您好,鄙姓刘,今日受荆总委托,处理合法财产转移中的赠与财务行为。”
阮歆棠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刘律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被荆南翊轻轻推进套房内。
刘律将拟定好的赠与协议拿出来,一条一条地念下去,并作出相应解释。
之后,他取出另一份协议:“股权方面,荆总目前持有星盛乐未31.6%股份、树梨科技38%股份、华森集团4.7%股份。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七十一条规定:股东向股东以外的人转让股权,应当经其他股东过半数同意。股东应就其股权转让事项书面通知……”
刘律告诉阮歆棠,股权暂时无法转让,但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将实际持股人变更为阮歆棠。
荆南翊懒散地靠在沙发座里,漫不经心地笑道:“这就是我的全部身家了,如果没有其他疑问,就签字吧。”
阮歆棠到现在都还处于发懵状态,直直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男人的目光温柔缱绻,“我的全部身家,都归你了。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签字吧,阮小姐。”荆南翊顿了顿,继续笑道:“或者你可以把协议带走,字我已经都签过了,你可以找信得过的律师仔细对一下协议内容。没有阴谋,没有手段,我就是把我所有的财产交付到你的手上了,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