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只有我和你——钦点废柴
时间:2020-01-03 10:26:34

  郗姗姗笑而不语。
  -
  隔壁李夫人到洗手间倒水,顺便和熊丽瑾搭话:“你们这刚才可真热闹。”
  刚才烤串小分队全程低声说话,跟乱党地下接头似的,比外头走廊人声差得远。
  熊丽瑾想要接话,柳芝娴本着对客户的礼貌,截过话头。
  “嗯,弟弟妹妹和闺蜜,有空就顺便过来看看。”
  熊丽瑾还不知晓两人认识,笑着附和。
  李夫人随口闲聊,打听到柳新觉工作单位和职位。
  说知道单位地址,之前她老公去过那边出差。
  柳新觉顺势问到李先生在何方高就。
  李夫人轻描淡写讲出一个可以完全碾压柳新觉的官衔。
  柳新觉恭维几句。
  李夫人目标又转移到熊丽瑾身上,听说是“自己开一家小旗袍店”,她唉声叹气,说这年头成衣发达,裁缝行业可能不太景气。
  熊丽瑾笑容僵硬着说是,不动声色把话题扯到对方女儿身上。
  李夫人自豪地说在本地电视台当记者,状似不经意提到,跟康昭是老相识。
  熊丽瑾脸色刹那间泛白。
  她乍然想起去年柳新觉住院期间,医院里护士背地说起康昭女友身份。
  就是本地电台记者。
  柳新觉惯常“谦虚”,说:“当记者好,不像我们家女儿,只是给别人种种花草。”
  柳芝娴只想把床头摇下,躺平再也看不见这些人。
  李夫人轻声笑:“对,我们家花园就是她打理的。”
  简简单单一句事实,给李夫人包装得像柳芝娴进李家为婢似的。
  熊丽瑾讶然,柳新觉也沉默片刻。
  父母质询的目光扫来,柳芝娴烦躁迎上去,“李夫人是我们公司的贵客。”
  李夫人叹气,“女孩子干这行蛮辛苦的,又是泥土又是杂草,哎,万一用到农药,会不会影响以后生小孩?”
  柳芝娴维持礼仪,说:“施肥打药工作基本由花农来做,我主要是监工。而且体检除了甲状腺小问题,其他方面功能良好,生孩子的事顺其自然。”
  激将法对柳芝娴格外奏效,后半句以牙还牙,别说李夫人,连自家父母也惊愕片刻。
  李夫人还想说什么,外头来人,孔玫走了进来。
  她说一直在忙,现在才有时间过来看看。
  孔玫于柳氏夫妇而言,是不速之客,两人又换上感恩式的谦卑,而且在同龄佼佼者面前,这份谦卑要比面对康昭这位优异小辈时沉重得多。
  李夫人在旁抱臂冷观,在老闺蜜面前自在随意,与柳氏夫妻形成鲜明对比。当初在樊柯和柳芝娴面前嫌弃女儿的劲头,如今全用在柳芝娴和她父母身上。
  孔玫关心过柳芝娴病情,李夫人充当一个中介角色,强调起柳家三口的职业和社会地位。
  看似无意谈及,实则句句有的放矢。
  孔玫没表现讶异,可能康昭已经事先提过柳芝娴家情况。
  孔玫说,柳先生工作压力小,正常上下班,能有更多时间陪伴家人;
  柳夫人开店时间自由,打烊还可以和老姐妹喝茶跳广场舞,多好;
  小柳年纪轻轻有自主创业的魄力和能力,前途无量。
  一番实事求是的赞美,舒坦柳家三口的郁结,也将李夫人驳得哑口无言。
  孔玫转头辞过柳家三口,和李夫人到垂帘另一侧探望李京蔓,及时抚慰老姐妹不平衡的心灵。
  垂帘另一侧传来李京蔓细弱的声音,也不知醒来多久,听见多少。
  孔玫从出现到离场,礼仪周全,言辞叫人如沐春风。
  柳芝娴再次暗叹,有其母必有其子。
  那种捡到宝的优越感充斥心头,柳芝娴捡起手机给康昭发出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柳新觉没多久也回家,熊丽瑾留下来陪夜。
  其实柳芝娴可以自行下地,已无大碍,母女俩也没什么好聊的。
  但李京蔓有母亲陪着,柳芝娴也私心想有人陪,营造一种不受冷落的假象。
  就像上学时候,同学买了新文具盒,她也很想拥有同款一样。
  她不想做一眼看过去就特殊的异类。
  这种较劲很幼稚,也很真实。
  尤其和男朋友的前女友较劲,柳芝娴作战般精神高度集中,保证自己以最佳状态出现在潜在情敌面前。
  熊丽瑾却不这么想,熄灯前,她用仅仅两人听见的声调老生常谈。
  “阿娴,你看到今晚状况了么?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就算他们家没看低我们,他们的亲戚朋友也始终瞧不上我们家。”
  柳芝娴平躺着,吊顶的方形大灯过分耀眼,她眼睛有点涩。
  父母总是用否定情况提醒她防患于未然,是为了她好,却不知实则一种变相打击。
  柳芝娴不想再费心扭转他们的观念,消极应战:“也不一定会结婚。”
  熊丽瑾更是一惊,“你都二十六岁,离三十岁没几年,女人头胎过三十岁都算高龄产妇了。”
  “……关灯睡觉吧,有点累。”
  柳芝娴缩回被窝,医院空调开得低,她紧紧掖好棉被。
  康昭应该已经载着弟弟妹妹回到南鹰镇,得空回她微信。
  【抱抱。】
  昏暗中,似有小小烟花绽放,柳芝娴心情回转了一点。
  康昭的聊天文字从来不花里胡哨,表情很少,有也从不和文字同一句。标点符号一个不落,没有多余空格,工整得像卷宗文字。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还加句号,突然有股禁欲的严厉感。
  显然喂不饱柳芝娴。
  她回复:【敷衍噢】
  康昭发回一个拥抱的系统表情。
  小小的一个人,连五官也不齐全,动也不会动,跟平常灵活的他大相径庭。
  但正经的风格又出奇一致。
  柳芝娴暂时忘记刚才不快。
  【还不够,要听声音】
  康昭甩视频请求过来,柳芝娴却又给掐断。
  【我妈妈在这】
  热恋中的情侣急着表达心情,又缺少一点默契。
  康昭改发语音:“我以为你睡着了,乖,早点休息。”
  中间单独的那个字很罕见,柳芝娴险些以为幻听,重复几遍才确定。
  她受到猫的待遇,变成乖巧软糯的一团,缩在他怀里受宠。
  这个男人太贴心,柳芝娴见不到人时,偶尔会生出一股危机感,总觉得这个恋人不存在,即便存在也不属于她。
  她还是想快点见到他。
  康昭两地奔波,请假几天,估计所里工作积累不少,柳芝娴自己也乏了,不再叨扰他,发一个“么么哒”表情包熄屏睡觉。
  不久,枕头底手机又震动一下。
  应该是康昭的消息。
  柳芝娴有种别扭的小心理。
  她不想由自己的消息结束聊天。
  最终,她没去理,等第二天醒来,她相当于收到一则新消息,也是极其准时的morning call。
  没想到次日清晨,柳芝娴收到三条。
  两条昨天晚上的——
  “妮妮刚告诉我,儿子老婆生了四只小猫,你回来可以去看看。”
  “睡着了?晚安。”
  最后一条六点多,康昭的正常起床时间——
  “一会医生查房确定出院时间告诉我。”
  早知道她昨晚就不省着了。
  柳芝娴盘腿在床上看完,护士又来把垂帘别到墙壁边。
  柳芝娴已经生龙活虎,邻床李京蔓还在躺着,昨天据说得24小时才能下床。
  熊丽瑾收拾好折叠床,给她打包早餐上来就回家。
  查房时医生问过情况,批准她一会办手续出院。
  柳芝娴麻溜换下病号服,收拾东西缴费拿报告,一直等到近中午才办通。
  樊柯本来今早要来探病,正好顺便捎她回南鹰镇。
  樊柯本着公司名义,给李家母女送了花和水果,离开时顺手将柳芝娴行李箱拉走。
  李京蔓半醒不醒躺在床上,跟被打晕的鱼似的。
  李夫人凉悠悠道:“你说人家怎么就那么厉害,一个两个男人都给她鞍前马后。”
  李京蔓缓回一口气,“你是想让我再长一个瘤子吧?”
  李夫人哀哀道:“怎么能说这种话,我这不是为了激励你么。人要碰上势均力敌的敌人,自身才会变得更强。”
  樊柯车上,柳芝娴查看今日工作日程,发现康昭家和李夫人家的花园又该修整了。
  她跟樊柯提一嘴。
  樊柯说,李夫人家的黄了。
  柳芝娴第一反应,现在刚过春天呢,怎么就黄了,再一想,回味过来。
  她问:“什么时候取消的?”
  樊柯停车等信号灯放行,摸摸下巴,“也就昨天吧,突然跟我说终止合作。”
  “……”
  柳芝娴拨动包包上的拉索头。
  樊柯做一个不怎么郁闷的怪脸,“不过许老板家这单生意稳了。”
  柳芝娴:“……”
  柳芝娴出院这天上午,康昭再度进山。
  两人完美错过。
  他给她打电话,说平安树已将放到她宿舍阳台上,申请成为“常住居民”。
  车窗外树木急速后退,柳芝娴笑着说:“批准。”
  康昭好像故意将手机拿开一些,其他人的声音跑进听筒。
  “媛媛,我爱你。”
  ——来看他的搭档大志也将一起进山。
  康昭那道悦耳的声音回来,隐隐含笑。
  “听到了么?”
  果然故意让她听见。
  柳芝娴另一手欢快逗玩拉链头,玉镯在阳光中清润有泽。
  她嫣然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那边轻轻清嗓子,“你都知道了,还用我说么?”
  柳芝娴嗔道:“狡猾。”
  康昭说:“我会想你的。”
  柳芝娴笑:“再说一遍。”
  那头有人叫他,康昭跟那人说,跟我老婆打着电话,等会。
  柳芝娴心如擂鼓,咚咚咚心跳震着耳膜。
  “谁是你老婆呢?”
  樊柯抽空望她一眼,满脸调侃的笑意。
  柳芝娴稍稍低着头,没注意到。
  那边康昭说:“谁应谁就是。”
  柳芝娴:“你要说大声点,估计应的人不少。”
  康昭:“我又不是康熙,后宫三千。”
  “……哦。”
  柳芝娴皱皱鼻子笑。
  柳芝娴扯嘴皮从来不是康昭对手。
  但康昭这人也厉害,把控有度,言辞面命占上风,暗里藏着撩拨,又不侵犯她的自尊。
  而且也不是原则问题上的争执,柳芝娴其实乐在其中。
  康昭说:“那你是应了。”
  看吧,柳芝娴又落进他的温柔陷阱。
  柳芝娴:“早去早回,你老婆孩子等你回家吃饭。”
 
 
第46章 
  樊柯将车停在停止线前,惊愕地扫过她腹部,可惜包包挡着,什么也见不着。
  “不对啊,阿娴,你不刚做手术么,孩子都怀上了?!”
  柳芝娴将手机塞回包里,哗地拉上拉锁。
  “那是,连孙子也准备有了。”
  樊柯依旧一张加强问号脸。
  柳芝娴说:“康小昭——猫,公司的橘猫啦,它跟其他女猫生的小猫也出世了,等断奶就接回来养。”
  樊柯焦点还在那个奇特的名字上,“康小昭……”
  柳芝娴纠正,“橘座。”
  樊柯发出呵呵呵怪笑。
  柳芝娴岔话题,“男朋友不在的时间要好好挣钱。”
  柳芝娴私心觉得这样的关系也不赖。
  小别胜新婚。
  康昭工作的时间,她也忙自己的事,还拥有相对独立的自由。
  而且,最主要是,康昭所处环境特殊,深山老林杳无人迹,寂静之中更多时间用来思考自我与自然。
  他处在一个相对纯净理想的环境。
  若是康昭像樊柯这样,三天两头灯红酒绿地陪客户,俗世浑浊,人心难测。
  原生家庭的打击教育让自卑根植于骨髓,柳芝娴本来就没看透康昭,更难预测万一哪天一个强有力地的情敌站在面前,她是否有足够自信抢回他。
  樊柯感叹:“阿娴,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事业是事业,男人是男人。”
  柳芝娴说:“事业是主食,男人是甜点。”
  樊柯评价,“思路清晰。——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柳芝娴拉下挡光板,掀开小镜子,捧着双颊左看右看。
  “有那么明显么?”
  绿灯放行,汽车重新上路。
  樊柯又发出“鹅鹅鹅”得逞的笑,含沙射影一句:“你的这道甜点热量太高了。”
  柳芝娴愣了一瞬,“等轮到你的那一天,你肯定比我膨胀得更厉害。”
  樊柯颔首:“看来我以后老婆一定是大美人。”
  “……”
  -
  康昭进山后的第三天,柳芝娴和康曼妮、熊逸舟带上营养品一块去看小猫。
  正值周末,康锦轩却不见人影,不知跑哪鬼混,半点也不晓得中考压力。
  网吧是不可能再进,康昭跟网吧老板打过招呼,不许再放康锦轩进去。
  其他大人出门干农活,偌大的宅子空无一人。
  三花猫妈叼着小猫挪过窝,三人找好一会才在康曼妮房间找到。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