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那日,周博宇处处维护杨表姐,连连驳斥我这个未婚妻的面子,而且我又不是傻子,周博宇看向杨表姐的眼中,满是怜惜和爱护,我怎能不起疑心?”
“所以我事后让春风打听,发现杨表姐和周博宇不仅有书信往来,更是在书信中私定终身,引为知己,并且还写出非卿不娶和非卿不嫁的话来,更是佐证了我春猎时的想法。”
“我心中不忿,想要退了这门亲事,但是若只是在府中将这二人揭发,周家若是不愿意退这婚事,只说周博宇只是一时糊涂,做下错事,已经悔过,就像春猎的事情一样,到底不美,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为了将这婚事退的干脆,不给周家留任何余地,才有了今日的计划。周博宇口出狂言,出口辱我,和杨表姐私定终身,周伯母和阿娘亲自见证,周家无论如何也挽不回这门亲事了。这门婚事就非退不可了。”
“也算是思虑周全。”大太太倒是没有怪罪,而是担心地问道:“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阿娘,你说出来,阿娘难不成还能不站在你这一方不成?”
“我只是不希望阿娘担心罢了,阿娘每天操持着的事情就够多了,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就不想阿娘跟着费心了。”陆若华摸摸了鼻子,笑着道。她知道自己事先没有跟阿娘说,确实有些不对,只能认错。
“你不告诉我,那今天的事,事先给我通个气也行,让我有个准备,不好吗?”天知道她刚才杀了周博宇的心都有了,差点没有把持住自己。
“要是事先告诉阿娘,那周伯母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能看不出来?到时候我们就有些理亏了。”陆若华知道自己插手的这件事,瞒不过自己的母亲,毕竟这知女莫若母,但是有母亲当时生动的表现,周大太太定然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毕竟周博宇的那些话,又不是她逼着其说得,不是吗?
陆若华说完,原本等着自己阿娘训斥的,却是没有想到自家阿娘却笑了。
“你能有如此缜密的部署,以后阿娘也不担心你到夫家吃亏了。”大太太欣慰地笑了,即便女儿连自己都瞒着,但是女儿有了自保的本事,她从心底里觉得高兴。
“阿娘心中很是欣慰,你处理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好,发现周博宇和杨宛清的,只有我和你周伯母,没有波及靖北侯府的名声。”大太太很是满意道。她就知道她的女儿不是任性妄为的人,没有因为个人私怨,愤恨杨宛清,就将整个靖北侯府姑娘们的名声不当回事,将周博宇和杨宛清的事情揭露在大众面前,让两府丢尽颜面。
“阿娘。”陆若华心中温暖,将脑袋放在大太太的怀中蹭着这就是她的阿娘,给她的是最包容的爱。
“我是靖北侯府的嫡出姑娘,自然是无时无刻都要维护侯府的名声,维护姐妹们的名声。”这是她的责任,她从不会推托。她前世见过不少书中,写当着众人的面,揭露姐妹丑事的文章,便觉得这是个笑话。不维护姐妹的名声,自己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好了。”大太太搂着女儿道:“虽然这婚是退定了,但是到底还有你杨表姐的事在,还要禀明你父亲,老太太那里也要知道,所以我还要赶回去。“
“女儿就不赔母亲回去了。”陆若华想了想道:“出了这样的事,我有些伤心,想要在兴安寺中住些日子静静心。退婚的事就让阿娘和阿爹费心了。”
“这说得是什么话。”大太太也没有勉强,出了这档子事,女儿想在兴安寺静静也是常情。
“这事没处理好之前,家中定然乱得很,你在这兴安寺呆着,清净些也好。”大太太拍了拍女儿的手道:“我一会儿就回去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我知道,阿娘放心。”陆若华应道。不是她故意躲这退婚的事情,而是确实想要清净一下。自从杨宛清来到靖北侯府,她意识到这位是女主,而自己是横死街头的女配的时候,心中就一直有一种紧绷的感觉。心神从没有一刻是放松的,如今,这婚事已退,一切都偏离了原来的剧情,她的命运轨迹也早已偏离。
她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了。这种命运由自己掌控,而不是被人控制的感觉,真的很好。
所以,这些日子她真的有些心累,想要留在这兴安寺好好静静心。
大太太让人回府将女儿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送来兴安寺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看着被婆子压着的杨宛清,大姑娘等人都知道出事了。
杨宛清被大太太冰冷的目光看得心颤,还不待她说话,便被大太太命人压倒最后一辆马车,然后大姑娘带着剩下的姐妹们上车,一行人便赶紧朝着靖北侯府而去。
大太太看着已经从官署回来,面沉如水的丈夫,便知道已经知道了。索性也不废话,直接道:“我不管杨宛清如何,反正阿华的婚事必须退了。”
“夫人放心,自然是要退,我要让周家,让周博宇知道我靖北侯的女儿绝不是他们想欺辱就欺辱的。”靖北侯沉声道。他这些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聪慧无双,比男儿都不差什么,如珠如宝得待着,却被周博宇这么一个混账嫌弃,他如何能不气愤。
正在这时,只见外面回禀,宁远侯世子和周大太太来了。
“此事是犬子混账,我也没有脸为他求情。”宁远侯世子看着主坐上满是怒气的靖北侯,好言道:“此事是犬子对不住县主,有什么要求侯爷只管提,能满足得,我宁远侯府都会满足。”
他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含糊其辞,想要替儿子摆脱罪行都是不现实的事情,更会破化两府的交情。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敢想再将这婚事延续下去的可能性。他现在只希望,靖北侯能够看在过去的情面上,不将两府变成仇敌就好。
“退婚。”靖北侯沉声道。
“此事是犬子的过错,退婚也是应该。”宁远侯世子赔礼道:“是犬子对不起县主,这是我宁远侯府的赔礼,还望侯爷和县主不嫌弃。”说完,就将刚刚在府中拟好的礼单递给了靖北侯。
靖北侯却是看都没有看礼单,自是放在一旁,继续道:“为何退婚?”
这样奇怪的话,宁远侯世子却是立时明白了,这是要让他回答这退婚的事情,要和外面怎么说。毕竟,这两府有娃娃亲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外面多少人看着这桩婚事呢。
“是犬子精神有些失常,需要调理静养,不能耽误县主,所以才退了这婚事。”精神失常还能恢复,只要能让靖北侯消气,这都不算什么。
“此次的秋闱?”
“犬子精神失常,这次的秋闱自然也不能参加。”他知道这是靖北侯有意压儿子,但是也没有办法,晚出仕就晚出仕吧,只要绝了这仕途就好。
“世子是个明白人。”靖北侯这个时候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虽然儿子混账,但是宁远侯世子是个明白人,他也不能咄咄逼人。再者三年后的下次秋闱,他若是不想让周博宇出仕,办法有得是。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外面传来一声哀嚎。
“我的阿清啊,真是苦了你了。你放心,外祖母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此时,兴安寺中。
陆若华送走自家阿娘后,便带着人往兴安寺后面的竹林中散步。突然,一股血腥的慰道弥漫在鼻尖,只见前方倒下一位锦衣公子。
“县主!”春风看在倒在地上的人,惊道。
“没事,这都倒下了,上前看看。” 陆若华示意春风放松,上前一看,男子眉目精致,样貌绮丽,即便躺在这竹林中,也有一种凄美之感。
第29章 救下
靖北侯府
大太太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后, 便知道这位又要为了自己那位心爱的外孙女作妖了。随着老太太不顾下人的劝阻闯进屋内, 大太太朝着靖北侯的方向瞥了一眼,自己的娘自己解决, 她是没有闲工夫管了。
被自家夫人嫌弃的目光扫视后,靖北侯内心苦笑。他知道自己母亲向来是个难缠的主,若是难缠也就罢了, 但是他母亲不仅难缠,更重要的是, 他母亲还是非不分, 实在是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头痛地紧。
“母亲怎么来了?”夫人不说话, 靖北侯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我怎么来了?”老太太指着大太太气愤道:“若是我不来,我怎么能知道你们这么对待我的阿清。阿清她实在是可怜的紧,不仅年幼失母,你们这些做舅父舅母地还这般对待她,我倒要问问, 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让你媳妇押着回来, 还软禁起来?”
“看来母亲还不知道。”大太太听到老太太这番倒打一耙的话, 气不打一处来, 嗤笑道:“外甥女和宁远侯府大公子私定终身, 在兴安寺中不顾廉耻, 私相授受,在兴安寺中,两人抱在一起, 话语中已然私定终身,被我和周大太太亲眼看到听到,这才将她拿了回来。”
大太太到底是看着宁远侯世子夫妻二人还在,话中也没有过分激烈,让这二人看了笑话。
老太太大太太的话后,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档子事。正在众人以为老太太会气愤自己的外孙女时,却是没有想到老太太直接哀嚎道:“我的阿清如此善良单纯,绝不可能做出如此有辱颜面的事情。定然是有人引诱了她,她少不更事,一定是被人骗了。”
说完后,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宁远侯世子夫妻二人,责问道:“定然是你家儿子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学,引诱了年少不经事的阿清,是你们的儿子带坏了阿清,你们宁远侯府若不给阿清一个交代,我跟你们宁远侯府没完。”
大太太看着老太太撒泼的样子,不由嗤笑。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这位老太太打得什么算盘,不外乎知道杨宛清有错是事实,没有办法改变,便想要减轻杨宛清身上的责任。说杨宛清少不省事,一片单纯,是被周博宇引诱的,便能将错误全都推给周博宇。
但是老太太未免想得太过简单了,她说杨宛清单纯,杨宛清就真的无辜了,周家可不会将这个黑锅往自己身上揽。
大太太饶有兴趣地看着老太太和周家的较量,这恶人自有恶人磨,周博宇对不起她的阿华,如今被老太太赖上,周博宇也别想好过。
女儿的婚事已经退了,该要的补偿也拿到了,她现在十分有兴致看看老太太和周家的较量。
“老太太这句话可是说错了。”周大太太听着老太太的话,直接反驳道:“犬子虽然有错,但也只是对不住纯安县主,至于您那外孙女,我们可不敢领这个罪责。犬子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引诱一个已经快要及笄的姑娘。”想要把错往她儿子一个人身上扣,也要问问她这个当娘的同不同意。
随后,只见周大太太从袖中拿出一堆书信,上面的字迹清秀,一看就是女子的字迹。而老太太对于这笔字再熟悉不过,这是杨宛清的字。
“老太太您那外孙女三两天的便要往我家递信,这心中爱意缠绵,很多话都露骨的很,这些诗可不像一个单纯的好姑娘能写出来。再者,这递信的事,也不是您口中无辜单纯的姑娘能干出来的事。要我说,若不是你家外孙女恬不知耻,明知道犬子是表妹的未婚夫还故意勾引,犬子也不会犯下大错。”
“犬子不过是少年风流,有些怜香惜玉罢了,这些不过都是少年人都有的毛病,不算什么大事。倒是您家的外孙女,毫无女德,蓄意勾引表妹的未婚妻,才是真正的不知廉耻。”
老太太被周大太太这些话说得,差一点背气过去,只能坐在一旁,一边用手指着周大太太,一边捂着胸口,显然是气得不轻。
周大太太说完后神清气爽地坐在一旁。这件事原本就是她儿子有错在先,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在靖北侯夫妇面前都是赔礼道歉的模样。但是这也只是她儿子对不住纯安县主,而不是对不住这位杨姑娘。
关于她儿子和这位杨姑娘只见的事情,她原本觉得若是靖北侯府愿意谈,就好好谈,她儿子有错,但是杨姑娘也有错,既然都有错,好好谈就是了。却是没有想到靖北侯府的老夫人这般不讲道理,几句话就像将错全都推到她儿子身上,祸是两人一起闯的,怎么就因为杨姑娘是个姑娘,就不要承担责任了吗?这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
既然靖北侯府的这位老太太不愿意好好谈,她又何必再好声好语地说话呢?谁还没有个脾气不成?
听着周大太太怒怼老太太的话,大太太觉得心中解气。她身为儿媳,这孝道大于天,她不可能跟老太太这么说话,周大太太很多话都是她没法说的,看着老太太气狠的样子,她只觉得心中快活了几分。
靖北侯看着如今的场面,也知道是自己母亲不讲理在先,也无法责怪周大太太什么。说实话,他真的不想管这个外甥女的事。
就像周大太太说得,杨宛清怎么可能不知道周博宇是自己表妹的未婚夫,知道了还不避嫌,还越走越亲密,私定终身,这根本就是蓄意而为。他自问身为舅家,靖北侯府待她不薄,可是回报他的呢?
想到这,靖北侯对于这个外甥女就没有了一点怜惜。
“世子觉得怎么办?”靖北侯没有搭理妇人间的争吵,直接对着宁远侯世子问道。
“叫我说,犬子和杨姑娘都有错。”宁远侯世子想了想道,他知道靖北侯这是在问他们的态度,也不含糊其辞,直接说出府中的打算,“但是这两人也不过是少年懵懂,一时想差罢了,都还是孩子,对于这些情情爱爱的也都只是流于表面,一时好奇罢了。叫我说,两人也没有做出什么来,想来过段时间也就忘了。如此,岂不是更好?”
靖北侯还没有回答,一旁的老太太便首先站出来反驳,“不行,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又有了肌肤之亲,还是成亲为好。不然,阿清一个女孩子,以后名声可怎么办啊?”最后的话,显然是对着靖北侯说得。不管怎么说,周博宇也是一个不错的成亲人选。
周大太太知道老太太打得什么主意,这是想让杨宛清赖上她们家,但是杨宛清这样出身的人,可不是她心中儿媳妇的人选,要家世没家世,要能力没能力,如何担得起一府主母的重任来。这个儿媳,她是万万不会要的。
“早知道要名声,就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想要名声,是不是太晚了。”周大太太冷哼一声继续道:“什么事都还是好聚好散比较好,杨姑娘又没有失了清白。老太太放心,我宁远侯府绝不会张扬此事,此事也就我们两家人知道,影响不到杨姑娘的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