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考科举——一七令
时间:2020-01-03 10:29:05

  方才他们可听说了,里头竟然还有丞相大人送的年礼,那可是丞相大人啊,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啊,当下便有许多人闹哄哄地道:
  “小顾大人,这礼都送过来了,不如给咱们看看呗。”
  “对,打开看看吧,也让咱们开开眼界,瞧瞧京城的那些大人送的都是什么。”看了之后说不定还能拿一点儿回去,站一站京城诸位大人的喜气儿。说这话的不是府衙的官吏,反而是站着前头观望的几个夫人。这些人平日也挺端着的,可今儿却冲在了最前头,大有顾邵不答应她们便不罢休的姿态。
  顾邵却觉得她们有些烦,他好容易过来,只想好好坐下来陪自己妻子,哪儿有空应付她们?
  秀娘看出了她们的不依不饶,想了想还是走到了里头,从一堆盒子中间取出两个,打开来给众人看:“这是相公的干爹送的年礼。干爹知道相公的喜好,送的年礼都是相公喜欢的,这一盒子是鹿脯。”
  众人纷纷望了过去,见那盒子里面铺着一层红布,上面放着好大一块鹿肉,且瞧着还是鹿腿上的肉。
  “这鹿脯,看着挺大的啊。”里头有为夫人道。
  可惜秀娘并不接茬:“再有便是荷包了。干爹是相公的长辈,相公不在京城,没法儿给他们拜年,难为他们还都想着送些荷包过来。”
  秀娘这话刚落音,他们又朝着她手上看过去,只见她手上拿着一大把荷包,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每一个都好看得紧,上面绣得什么花开富贵,什么并蒂莲花,什么早生贵子之类的。关键是这些还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荷包里头可都装着钱呢!
  看了之后,众人还又瞧了后头一眼,秀娘不得不继续往下说:“再有便是熏香、零嘴儿和一些药材了。都是寻常能见到的,并没有什么值得一看。”
  虽然她这样说了,可仍旧灭不掉众人浓烈的好奇心。方才秀娘拿的那一盒子不是他们最想看的,他们最想看的,还是丞相大人的年礼。几个人不仅在心里想着,甚至还说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围在秀娘面前,让她打开丞相大人送的年礼给他们看看。
  她们见秀娘年纪轻,所以也没怎么把她当一回事,总想着虽然她们身份没有这陈氏高,但年纪却比陈氏大,还不能压过她一头怎的?
  顾邵本来只觉得他们有些烦,并没有什么生什么气,如今看到几个妇人围着秀娘,言语之间责怪她不该藏着掖着给她们看,便瞬间黑了脸。难不成他不在的时候,这些妇人都是这么对秀娘的?
  里头有个书吏看到顾通判变了脸色,忙将自家夫人扯了过来:“快歇歇吧,不过是年礼,有什么好看的。”
  没看人家顾通判都已经拉下脸了么,真是一点都看不懂脸色。
  那夫人被自家相公拉了一下,还挺不以为意:“送过来不就是为了给咱们看看的么,看一下也不少什么,那可是丞相大人送的东西啊,看看怎么了?”
  她咕哝着,觉得这位通判夫人可真是不爽快,平时就喜欢藏着掖着,问她什么都不说,让她帮忙递个话给顾通判也推三阻四的,真是没一点官家夫人的气概。
  屋子里吵嚷嚷的,顾邵皱了皱眉头,厉声呵斥道:“行了,都别吵了!”
  屋子里静了一瞬。
  顾邵寒着一张脸,将秀娘从那些人里头带了出来,又将她手里的盒子放桌上一放。“砰”地一声,将原本还嚣张的几个夫人都吓得不敢言语了。
  “看也看了,瞧也瞧了,还请几位先出去,我们夫妻俩还有东西要整。”
  顾邵冷不丁地一句话,说得前头的那几位夫人脸上也过不去了。
  她们敢在秀娘面前端着,却不敢在顾邵面前抖什么威风。被落了一下面子,她们也不好在里头待着了。她们率先出了门之后,余下的几个官吏更不好待着这儿了,毕恭毕敬地与顾邵告辞了之后,纷纷离了屋子。
  顾邵这会儿脸色还是不大好看,转头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秀娘问道:“她们平日里也这么对你的?”
  “平日里倒也还好,只是今儿出格了一些。”
  顾邵冷笑一声:“这些手长嘴碎的内宅妇人,最是讨嫌。”下回他去见贺知府的时候,一定要顺带说一声,让知府夫人平时多照看照看秀娘。总不能他在外头做事儿,他媳妇儿还要被别人欺负吧?这是个什么道理。
  顾邵在那儿动脑筋,那边被张同知派过去的小吏员也打听到了消息,回去禀告张同知。张同知早就在那儿等着了,看到人过来,忙不及从书案前头移了出来:“怎么样了,京城那边有没有带来什么消息?”
  “没听说有什么消息,方才我在那儿站了半天,也没见送年礼的差役说过有什么京城来的消息信件什么的。这会儿,那差役早就已经走了。”
  “走了?”张同知嘀咕了一句,心中一转,瞬间乐开了:“走了好,走了好啊!”
  “这走了,怎么就好了?”
  “你懂什么。”死里逃生,张同知这会儿比谁都要高兴,那卦象果真没错,签文也没有错,果然是有惊无险啊。
  张同知也不管顾邵到底有没有告状,更不管京城那边的人为何没有发作他,只要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遭便够了。
  张同知高兴地眉飞色舞,刚想说两句嘚瑟一下,忽然想到了上回那位和尚警告的,要谦和,要安分。
  做人,还是得低调一点好。
 
 
第154章 连日大雨
  顾邵只放了两日的假,回来之后夫妻俩个还拆了半日的盒子。
  这回送来的年礼实在是太多了,单单是郑家便有好几盒呢,别的府上也一样。这拆盒子跟拆礼物似的是会上瘾的,起码顾邵是这样,他坐在那儿一拆就停不下来手,里头不管是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惊喜。
  之前他还觉得这回送来的东西太多了,如今拆上瘾了,却觉得送来的还有些少,东西再多他也不嫌弃。
  耽误了半日之后,等停下来之后顾邵说了自己这回只待两日后,秀娘愣了愣神,随后再不愿让他忙活这些。
  她让红香去外头买些菜,准备亲自动手,好好犒劳犒劳一下顾邵。虽然顾邵没有说这回再外头有多辛苦,可秀娘又不是没有眼睛,自家相公那一脸倦态,便知道他在外头定然不轻松。回来后衣裳还没来得及换的时候,她还看到相公衣服后面沾了泥土,想来这必定是连日在外头奔波才沾上的。
  中午在家,顾邵美滋滋地享用了一顿大餐。吃饱肚子抹干嘴巴,他才想起正经事儿,准备去贺知府那儿报一声道,顺便告一下小刁状。
  上回说告状是诓他们的,这回告状却是真心要告的。
  今日十五,衙门里头休沐,大小官吏都在官舍里头。顾邵直接去了贺知府的住处,去了那儿之后贺知府也客气,顾邵才刚一坐下,里头的小丫鬟便捧着果盘来了。顾邵可没心思吃这些。他是懒得拐弯抹角的,且这事儿也不需要拐弯抹角,她们欺负秀娘就是她们的错。
  顾邵告起状来的时候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告得贺知府都有些愣住了。毕竟他从来没见过,为了自家妻子去跟上峰家告别人家妻子状的人。也是,一般人真抹不开这个脸来告。这妇人间的事儿,交给妇人家解决不就是了?贺知府真想用这么一句将人给打发了,可他看着顾邵那不依不饶的样子,还真怕一两句打发不了。
  贺知府想着,都有些发愁了。
  顾邵见他为难,知道他也不是不肯帮,这才收了方才的态度,面上也缓和了几分,仿佛方才那逼人答应的不是他一般:“知府大人明鉴,真不是我不依不饶,而是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了些。看着我出去治水不在府衙里头,便见天儿地欺负我媳妇儿。可怜我媳妇儿,从来没有跟人红过脸,也对付不来这样刁钻的泼皮,只有被人明枪暗箭打压的份儿。”
  顾邵说着,长叹了一口气,继续从果盘里头捏了一个果脯丢进嘴里,嘴里凄凄惨惨:“要是我本事些,我媳妇儿也不用受这些人的磋磨了。可惜我是个不中用的,在外头奔波来奔波去也没做成什么事儿,连给媳妇儿撑腰的能耐也没有,不得不过来求助一下知府大人。唉,知府大人您不会嫌弃我吧?”
  贺知府被他酸得连东西都吃不下了,他算是见到了这位顾通判的脸皮了。贺知府真是听不得这些话了,生怕顾邵再说些有的没的,不等他开口,忙道:“好好好,回头我定会仔细嘱咐我夫人,让她时时护着你家娘子,不让别人动她一根手指头成不成?”
  目的达成,顾邵脸上瞬间多了几丝笑意:“您说成就成。”
  贺知府忍着嫌弃,耐心听了好半天,终于等到顾邵收了尾,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那一刻了。
  “那知府大人您先留步,属下就先回去了。”顾邵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
  走吧走吧赶紧走,贺知府都恨不得赶人了。
  好在顾邵是个见好就收的,见人家不待见了,没一会儿便溜走了。隔了一会儿,知府夫人从里头出来。走到了顾邵原来的位子上,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果盘一眼。
  “看来这位顾通判是个喜食甜的。”
  贺知府听来觉得奇怪。
  知府夫人端来果盘让他看。里头空了一大半,空的那些,都是味道偏甜的,留下的那些反而是味道偏酸的。
  “这口味,倒是跟老爷一样。”知府夫人打趣道。
  “口味是一样,可这性子却天差地别。”他可没有顾邵这样的不要脸。不过,想到方才顾邵让他做的事儿,贺知府便叮嘱了自家夫人几句:“往后陈氏那边你多照看一些,别叫底下那些不长眼的人欺负了她。顾通判方才在这儿赖了这么久,可全都是为了他这位夫人。倘若以后再叫他知道别人欺负了他夫人,只怕那顾通判就不止到我这儿告状这么简单了。”
  知府夫人闻言,眉心微蹙:“那些妇人,当真是不知轻重。”
  明知道这顾通判来头不小,还想着欺负人家娘子,这不是不知轻重是什么?
  “都是些眼皮子浅的,不敢得罪顾通判,却觉得人家娘子年纪轻好欺负,说白了,不过是想占占便宜罢了,也不想想那顾通判是个能占便宜的吗?”贺知府对这些妇人也是厌恶到了极点,“亏得那陈氏沉得住气,没跟她们闹,若是真闹起来了,她们还能得到好处不成?”
  知府夫人听着少不得又安抚了一句:“好了,老爷不必为此事烦神。回头若是她们还敢再犯,我叫人收拾收拾便是了。”
  顾邵只在住处呆了两日便又出门了,这两日,那些讨人嫌的夫人果真没有再上门了。
  年节过完之后,晋安先生便准备让官府雇人动工了。如今天气虽然冷,但比之年前的那段时间已经好了太多了,地上也没有再上冻。加上眼下不必农务,闲散在家的人还挺多的。倘若再过些日子,便是春种了,到时候再动工难免耽误了农时。
  顾邵回去的时候,人已经雇得得差不多了。
  对于桃源县的这位县令老爷,顾邵也是见过的,别的暂且不说,单是识相这一点,还是少有人能比得上他的。偶尔顾邵与晋安先生碰上这位县令老爷的时候,都能看到对方奉承的嘴脸。不过奉承也有奉承的好处,譬如这回雇佣百姓修筑堤坝,这位县令老爷为了巴结晋安先生,事情做得极其利索,没两日便将人全部招募齐了。
  饶是顾邵这个向来看不上他的,也说不出什么错来。
  在晋安先生并顾邵还有工部几位大人的商议之下,定下来的第一个修筑堤坝的点是桃源县周边的崔镇。崔镇也算是一个古村了,亦是这周边难得富庶的村落,道路纵横,屋宇毗邻,端得是一副欣欣向荣之象。只是这崔镇靠近黄河河道,前朝的时候黄河决口,连累了这一带都受了灾。好在那次之后,崔镇安宁了好长一段时日,如今村中众人也不大记得当日的境况了。
  知道朝廷的人要来这儿修筑堤坝,不少人都过来看热闹。几个小孩子不敢凑近看,只能远远地躲在树后头叽叽喳喳地说着小话。看了一会儿,他们忽然发现那边走过来几位官大人。
  其中有一个孩子看到那边的人,立马兴奋起来:“那是知县大人!”
  小孩儿叫石头,上回他跟爹一块儿去县城里头买东西,刚好碰上县衙里头办案子,所以便跟着大伙儿一块去围观了。石头坐在他爹的脖子上,远远地就看过那知县老爷的样子。因为这是他们桃源县的父母官,所以石头记得特别清楚,这会儿再看到的时候便一眼认出来了。
  石头刚说完,后头的几个小孩儿也不四下张望了,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可看了一会儿,小孩儿们却疑惑了:“石头哥你不是说这位是知县老爷吗,怎么他还走在后面,前面的两个人是谁?”
  石头吮了吮手指头:“大概是比知县老爷还要大的官儿吧。”
  “比知县老爷还要大,那他们是将军吗?”
  “不过,将军都生得很高大的,他们肯定是丞相。”
  此言一出,倒是引起了很多人的认同。他们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欢快地评说了起来:“里头有一个丞相好年轻啊,看着好像比我家哥哥还要年轻。”
  说得正是顾邵了。
  这一行人多是中年人,晋安先生看着不老,但他毕竟与郑远安同岁,瞧着也年轻不到哪里去。陶知县跟他手底下几个官吏也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这样一衬,顾邵这个本来就年轻的六品通判,便显得更年轻了。
  几个小孩儿觉得惊奇,因为在他们心中,当官儿的都是留着胡子,跟他们父母差不多的年纪。骤然看到了一个如此年纪轻的,心中实在好奇,所以多看了好几眼。一边儿看,还一边儿在树后头嘀嘀咕咕。
  前头的顾邵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回头一看,却发现是几个小毛孩儿。那些个孩子看到他之后,立马缩了回去,怕被人捉住,一个个做鸟兽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顾邵失笑。
  陶县令踮脚朝着后头看了几眼,一个人也没看到,不禁笑呵呵地往前问道:“顾大人方才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顾邵摇了摇头,继续往前。
  陶县令被撂在后头,忍不住再次感慨,这回京城里来得这两位,还真是难哄得很。平常一哄一个准的路数,到他们身上竟然都不行了。
  巡视之后,顾邵同晋安先生回去之后又商讨了一下,并在第二日给陶县令下令,让官府这边督促堤坝的筑造。
  这堤坝一造便是两个月。
  原本早该完成的活儿,却以为年节过后下了几场大雨而拖延了工事。往年冬日过后,虽也有雨水,但多是细雨,不似今年这般瓢泼大雨,且一下就是好几日。因为这事儿,顾邵不得不待在桃源县里头,想要回去看看秀娘的心思也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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