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遇——飘荡墨尔本
时间:2020-01-03 10:30:03

  封面摄影师摆在齐遇眼前的,是一个可以让【铁匠】自己养活自己的的机会。做杂志的“封面模特”,只需要把【铁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拍个照就行,算不得什么脏活、重活、累活。
  齐遇想,自己喜欢自力更生,【铁匠】作为她的宠物肯定也随了她的性子。彻底动摇之后,齐小遇同学就帮【铁匠】做了上杂志封面的决定。
  封面出来之后,【铁匠】就从小网红进一步升级成为大网红。随随便便的一段视频,点击破十万,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和一千比,十万的点击率是整整一百倍的增长。
  只不过,十万点击的网红,和真正意义上的“明星”,还有很大的差距。不和别人比,就和【铁匠】妈妈【蓝荷·魅婷】的一千多万比,也依然隔着一百倍的鸿沟。
  直到Ada在【铁匠】的社交账号里面,上传了一段《铁匠之舞》。
 
 
第二十一章 铁匠之舞
  作为【齐家铁铺】的第八代传人(至少目前还是唯一的选项),齐小遇同学生来就是要打铁的。但是作为女孩子,齐铁川又不允许自己的宝贝女儿靠近铁匠炉和风箱三米的范围之内。齐遇从小就乖巧懂事(至少在帅爸爸这里是这样的),所以齐铁川对齐遇提出的要求,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的。
  唯独打铁,是一个例外。
  齐爸爸对齐小妹身上的铁匠基因,从来都是极力压制的。女孩子打铁,且不说又没有足够的力气。光随时都有可能被烫伤这一点,就足够让齐铁川对齐遇下不能学打铁的死命令。齐遇拳拳的打铁之心,和帅爸爸坚决保护女儿皮肤洁白无暇的疼爱之心中间,也存在这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打铁,自古以来,就不应该是女孩子干的活  。
  帅爸爸的寸步不让,让盗了被允许打工年纪的齐小遇同学,满身的铁匠基因,无处释放,以至于整天闷闷不乐。为了哄自己的宝贝女儿开心,齐铁川就在自家院子里面,新修了一个铁匠炉,配备了一整套的打铁设备。
  打铁需要的各种工具,可谓一应俱全。火钳、对锤、手锤、铁砧,该有的一样都不少。除了炉子里面的——燃料和风箱。看着气派十足,实际上,齐铁川仍然是在把齐遇当小孩子哄。这种以“过家家”为前提的打铁,齐遇小的时候就经常干。这一次,齐铁川不过是升级了一下。把“过家家炉”弄得和真炉子一模一样的大小而已。
  换汤不换药的隔靴搔痒,不仅不能安慰齐遇身上叫嚣的铁匠基因,还把齐小遇同学给弄得更加郁郁寡欢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没有烧红的铁块,没有呼呼的风箱,算什么打铁呀?打鼓还差不多!齐铁川同志,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忽悠你的女儿的呀?”
  齐遇想要打铁的一颗心,越发无处安放。
  “打鼓啊?这个主意好啊,齐小妹别郁闷了,爸爸明天给你做一个比打鼓还好玩的。”齐铁川竭力安抚齐遇身上飞扬的打铁基因。
  “就这种没有铁可以打的过家家炉能有什么好玩的?”齐小遇同学才不要相信这个每天和Ada说Morning My Love的“别人家”的男人。
  哪知道,一天之后,别人家的男人,又变成了齐遇自己家的。齐家小妹欢心雀跃地接受了帅爸爸给她做的新玩具——七个不同大小的马蹄铁。马蹄铁,齐遇从北京奥运会见到现在,早就见怪不怪了。帅爸爸到了澳洲之后,每天都在和马蹄铁打交道。
  齐铁川刚拿出来献宝的时候,齐遇自然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等到齐铁川拿火钳按顺序敲打那七个马蹄铁,齐遇才发现。原来这七个U型的马蹄铁,是可以直接敲出非常标准的do、re、mi、fa、sol、la、si七个C大调阴界的。作为音阶笑声的版权所有者,齐遇开心地笑出了自己最本真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哈,do、re、mi、fa、sol、la、si~。
  帅爸爸确实是齐遇自己家的,没错了。
  自从在英格利思的布里斯班育马场学会了民谣《马蹄铁之歌》,齐遇就开始爱上了在育马场自由自在唱歌的感觉。得到了音节马蹄铁礼物,齐遇更是有事没事就拿“露天铁匠铺”里面各种各样的工具玩打铁音乐。帅爸爸只来得及给齐遇做了简单的七个音,没办法给马蹄铁民谣和复杂的歌曲伴奏。
  齐遇稍加思索,就选了自己从小听到大的,帅爸爸最喜欢的奥斯卡经典电影《音乐之声》的主题曲《Do Re Mi》。这首闻名全球的儿歌,被穿肠过无数个版本。
  齐遇此时唱的,是Twins的版本,再加上她自己翻译过来的中文。纯净的嗓音开始演绎中西合璧的《Do Re Mi》。齐遇唱第一句的时候,用火钳敲了两下“Do”音的马蹄铁:
  “Doe,a deer a female deer;哆,是一只小母鹿。”
  看看长得一点都不像小母鹿的【铁匠】,摇了摇头,开始继续唱第二句:
  “Ray,a drop of golden sun;来,是金色阳光照。”
  齐遇对着太阳下山的方向,换了打铁对锤连续敲击完“Re”音马蹄铁,继续开口唱第三句:
  “Me,a name I call myself;咪,是称呼我自己。”
  这一句,齐遇学着【铁匠】最臭美的时候,露出一脸陶醉的样子。
  齐遇一边唱,一边和【铁匠】嬉闹。
  【铁匠】很快就发现了齐遇是在逗他玩儿,竖起耳朵,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Far,a long long way to run;发,是向着远方跑。”
  当齐遇唱完第四句,挥挥手,用右手食指打了两个圈,已经进入状态的【铁匠】非常配合地绕着齐遇跑了两个小圈。
  “Sew,a needle pulling thread;嗦,是穿针又引线。”
  齐遇“穿针”的动作像是一个休止符,让铁匠停止了奔跑,欢快地停在了齐遇的身旁。
  “La,a note to follow Sew;啦,是紧紧跟着嗦。”
  敲完“La”这个音之后,齐遇就把依偎在自己身边的【铁匠】紧紧抱住。连着亲了六下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唱最后一句:
  “Tea,a drink with jam and bread;西,是茶点和面包。”
  齐遇嘴里唱的是茶点和面包,手里拿的是【铁匠】最爱的薄荷糖。一颗云朵状的薄荷糖,直把【铁匠】勾得蹄舞足蹈。【铁匠】的欢快,反过来又感染了齐遇。
  她不再满足于像一个安静的美少女一样静静地歌唱,也不再满足于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七个大小不一的音节马蹄铁。
  齐遇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她把火钳和手锤当成鼓槌似的快速敲打音节马蹄铁,还在必要的地方加上她已经学了一年多的B-Box。
  齐遇随着自己敲击出来的音乐,很有节奏地摇摆。硬是把这首著名的音乐启蒙儿歌,给唱出了摇滚的味道。
  正面对着镜头的【铁匠】依然是《铁匠之舞》视频的主角。
  【铁匠】君从小就有两大爱好,第一是,和齐遇一起看齐铁川打铁;第二是,和齐铁川一起听齐遇唱歌。
  齐遇唱第一遍《Do Re Mi》的时候,【铁匠】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安静地等待齐遇的指挥。等到第二遍,齐遇把好好地“经典儿歌”给唱出了摇滚范儿。
  刚刚吃完薄荷糖,欢快的像一匹疯马的【铁匠】,不由自主的跟着齐遇的歌声一起摇摆。铺在地上的巨大铁砧上,【铁匠】非常有节奏感地在齐遇身边蹦跶,踩出了比人跳踢踏舞还密集的鼓点。四只蹄子的【铁匠】,发起疯来,不是两条腿的人可以比得过的。
  齐遇的背影在镜头里面甩动着摇滚的黑发,【铁匠】就开始甩动同样摇滚的白鬃。【铁匠】随风飞扬的银色长鬃,比齐遇的黑色长发,更像是一个职业的摇滚歌手。
  从来没有经过什么系统训练的【铁匠】,根本就不知道人穿盛装、马跳舞步的盛装舞步标准步伐。他就是单纯的、快乐的、自由的和齐遇在一起跳舞,跳一支连最顶级的盛装舞步的裁判都无法评判的舞。没有规则,没有限制,随心所欲的舞蹈,除了自由还是自由。说不上来是什么舞步,唯一能够用来总结【铁匠】的这一支舞的,就只有自由这两个字。
  一个摇滚黑发女孩,一匹摇滚白鬃骏马。女孩清澈空灵的歌声,铁锤敲击马蹄铁的声音,马儿踩踏铁砧的鼓点,B-Box极具节奏感的声音,在南半球秋日午后,肆意洒脱的随风飘散。
  试想一下,一个背影萌到不行的萝莉,手里面拿着两件超级硬核的打铁工具,嘴里唱着摇滚版的儿歌,能给看的人带来怎样的视觉冲击力。更不要说,在萝莉的旁边,还有一匹动若疯兔的白马,在跟着萝莉一起,尽情地摇摆,肆意地甩头。
  长发飘逸、长鬃飘摇,从飘飘若仙,到摇滚青年。极具矛盾冲突的元素加在一起,有莫名的让人感叹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
  Ada经常会被自己的闺蜜兼女儿的古灵精怪给吸引,一吸引,就喜欢拍视频,一拍到视频就喜欢找齐铁川炫耀。炫耀完了还觉得不过瘾,就会直接上传到【铁匠】的社交账号上。
  这一次,不再是无心插柳的Ada,让【铁匠】从马匹世界的十万流量网红,直接升格成为顶级的“流量明星”。
  《铁匠之舞》视频的点击率跳过百万,直奔千万而去。播放量直逼2006年,【铁匠】之母【蓝荷·魅婷】的那支配乐自由演绎舞。【铁匠】距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只有一步之遥。
  作为一匹顶级流量明星,【铁匠】用“盛世马颜”,为自己赚到了育马师、私人兽医等等赛马世界冠军和马术奥运冠军才有的团队配置。宠物怎么了?蹄冠线受伤怎么了?不适合进行盛装舞步的练习怎么了?就算永远都不能载人,那又如何?
  在那些最具天赋的盛装舞步马,都在还做“马善被人骑”的基础训练的时候,【铁匠】就已经有了庞大的粉丝团。粉丝们给【铁匠】名字前面冠上了摇滚:Rocking Vulcan——摇滚伏尔甘、摇滚冶炼之神,简称【摇滚铁匠】。(注)
  又把热爱【摇滚铁匠】的自己,取名为伏尔甘之锁,简称【摇滚铁锁】。
  除了有“正常”世界冠军才有的团队配置之外,【摇滚铁匠】还有自己的专属摄影师。这一点,就算是奥运冠军马,都不见得有能力做到。这便是顶级流量明星,和运动员之间的差别。
  这一年,【铁匠】四岁,齐遇十四岁。齐遇的生活还在遗忘小哥哥的路上按部就班,【铁匠】的命运,却从这个时候开始改变。
  (注)
  Vulcan,伏尔甘,罗马神话十二主神之一,是火与工匠之神。
  伏尔甘用一条坚不可摧的锁链,把为人类偷盗火种的普罗米修斯捆在了高加索之巅。
 
 
第二十二章 心肝小匠匠
  【摇滚铁匠】的自由演绎,如果参加盛装舞步的比赛评分,最终的结果一定是零蛋+鸡蛋+鸭蛋,各种各样的蛋。
  尽管如此,那些专业从事盛装舞步的驯马师和骑手们,包括没办法给【铁匠】的“舞蹈”打分的评委级人物,无一例外,全都被【铁匠】的摇滚踢踏给吸引了。
  没有人能在【摇滚铁匠】的身上,找到标准盛装舞步动作的影子。可这并不能阻止,他们爱上【铁匠】舞步里面,极致的自由和力量。马蹄铁踩踏在巨大的铁砧上的声音,像极了打铁,疯狂的、摇滚的、自由的、充满力量的。
  原本,盛装舞步讲究的,就是人马合一的和谐自然。在盛装舞步比赛里面,马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受骑手控制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评判一个骑手的盛装舞步骑手技能高低,就是看骑手在控马的时候,会不会把动作明显地表现出来。
  世界上最顶尖的盛装舞步骑手控马,外行人就算是在怎么仔细揣摩,都是很难看的出来选手在马身上做了什么。就和变魔术似的,让马儿看起来,像是在自由的舞蹈。
  但是,魔术毕竟只是魔术,看起来再怎么像,也不是真正的自由。
  外行人感觉不出来骑手有下指令的动作,不代表骑手就真的没有控制自己的马。那些接受盛装舞步训练的马,绝对没有可能如背上从来都没有骑过人的【铁匠】般,真正自由的肆意起舞。
  【摇滚铁匠】跳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完全自发的。用比赛的眼光来看,【铁匠】没有一个动作是能够拿到分值的。伸长步,缩短步,中间步,【摇滚铁匠】的步幅转换频率,要比盛装舞步比赛需要的,频繁得多,也自由得多。
  盛装舞步也被称作花样骑术,如果把盛装舞步比作花样滑冰,那么盛装舞步比赛的指定动作,就是花样滑冰的短节目,配乐自由演绎就是花样滑冰的自由滑。不管是短节目还是自由滑,不管是指定动作还是配乐自由演绎,都会有条条框框的动作要求。即便是名字里面带“自由”二字的自由滑和自由演绎,也不是真正的自由。
  参加盛装舞步比赛的马匹,动作绝对没有可能绕过慢步、快步、跑步、缩短步、中间步、伸长步、斜横步、偏横步、空中换腿、连续换腿、定后肢旋转,等等的这些有明确标准和返回点的规定动作。
  【摇滚铁匠】的步伐,远比这些条条框框的规定要随意得多。
  照道理来说,一匹马是不会自己学会跳舞的,再怎么有天赋,也需要有正确的引导和训练。【铁匠】或许也不是在跳舞,他只是天生就会随着音乐律动。没有被正确引导过的【摇滚铁匠】,跳出来的舞步,和真正的盛装舞步,有着明显的差别的。
  然而,这并没有办法阻挡【摇滚铁匠】在无比自由的《铁匠之舞》里面,宛若一个天生的舞者。【摇滚铁匠】的《铁匠之舞》,更像是花样滑冰比赛获胜选手们的表演滑。一如后空翻这样的,不能在正式花样滑冰比赛里面使用的动作,在很长一段时间的花样滑冰表演滑里面,都是最受欢迎的。
  当然,也有在表演滑里面依然只展示“标准动作”的。这样的表演,就像是永远高高在上的资优生,却多少都会让人感觉有些无趣。好看是好看了,厉害是厉害了,缺少了一份像【摇滚铁匠】一样,能让人惊艳的感觉。
  一般的马儿,需要训练很久,才能跳出协调的动作。但【铁匠】从来都是“二般”的马儿,有着与生俱来的协调性。同样的一个动作,到了【铁匠】蹄子底下,甚至能变的比用人的双腿跳出来,更加优美和流畅。
  【铁匠】身上的盛装舞步基因,就和齐遇身上的铁匠基因一样,深入骨髓,无可替代。这一点,不是齐遇这个做宠物主的人选择无视,就能直接去无影踪的。
  沉浸在美妙的马蹄铁打击乐中无法自拔的齐遇,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铁匠】用蹄子代替了火钳和手锤,在跟着她一起疯玩打铁音乐。等到齐遇回过神来,就吓得直接抱住了仍在肆意摇滚的【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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