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国公所言极是,如此肱骨之臣,当嘉奖之,我觉着让林翰林在礼部,实在是可惜了,我海司还有一侍郎之位,不知道陛下可否将林翰林调至我司?”
泰国公这话一说,衡国公就吹着了胡子:“翰林学士更是方便进入我司才是!”
眼瞅着两位国公快要掐了起来,兵马司也过来凑上来热闹,这让武帝直接黑了脸,这些老匹夫,真是见着了利就往上上。
“咳咳!”武帝清咳几声,几位国公都安静下来,想要做个安静的中老年美男子,只是刚刚估计吹拉太厉害,头发胡子都有些飘逸了几分,有了一种凌乱美。
“林爱卿还有重事要做,诸公请看奏贴下面所书!”武帝有些戏谑的看向了几位国公。
“丰城不回,边市不开,臣汗颜,这些香料无门而入!”
衡国公念出来后,诸位国公心都碎了,你说了这些,说了半天,又绕回去了,原来都是有条件的啊!
“诸公息怒,只要丰城回归,边市重开,臣愿立下军令状,几策实行,各种香料当年便会成为我朝官俸,各香料千担入京!”
林翰林团团作揖,便把自己的第三份奏贴拿了出来。
谢锦秀那小小少年,自信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似乎出现在林翰林面前:“座师,三帖军令状一出,获利分配无论何人看到,此事都将成了!”
“可!朕准了!”武帝看完,笑着直接拍案。
衡国公等人看完,直接跪倒在地:“我司唯林翰林马首是瞻,兵锋所指,莫敢不从!”
泰国公看完,眼神复杂的看向了林翰林,有一种初识庐山真面目的感觉:“臣亦兵锋所指,莫敢不从!”
“臣等附议!”
武帝头一次心中这般畅快,心中默念南云之地,武帝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条陈:“圣天子,丰城回归,南云归宋!”
第二日的早朝,似乎变得热闹了很多,几部尚书还没有等发言,林翰林的丰城治理要约,就正式的出炉,没有一点点的防备,各部各司中层底层都配合了起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几位学府出身的尚书,愣了半晌,才悚然一惊,武帝就是武帝!想要架空一下四学府,也是厉害的紧。
只是当武帝宣布要在学府给丰城召集医师和夫子的时候,纯学府,曲学府,罗学府,都静默以对。
看着无人出列,武帝有些无奈,虽然以国公几司名下的臣子打了四学府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显然也让学府的面子不太好过,现在莫非要打朕的脸了?
“臣有一奏请,请陛下决议!”林翰林直接站了出来。
“爱卿请说,凡是利于丰城回归,朕在所不惜!”武帝强硬的支持着。
“臣请给赴丰城的学子以天子门生的名义,无论是秀才还是举人,不经会试都可列进士副榜,可与进士同选官!”林翰林此话一出,三学府除了杨学府的在朝官员,都嗡的一声炸了。
古宋国,当官难,难当官,考试不容易,万人独木桥,因为部门精简,每年的空缺也少,就是中了进士,想要做个好的职位的官职也难,所以每年的进士数量就很少,如果直接赐同进士出身可以选官,那可真是对于书生来说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臣附议,罗学府中一众少年多需磨炼,望陛下给与他们机会历练!”
“臣附议,纯学府一力为陛下效忠,此等为国为民之事,安能少了纯学府少年郎?请学府少年为陛下贺!”
“臣附议,曲学府,陛下兵锋所在,便是有我曲学府少年郎为陛下驱使!”
什么是沉默如金?
什么是视权利如粪土?
统统没有,只有真香,这个工作真香,我们学府要好好吃上一口。
这时,林翰林手中捏着第四贴,心中有些复杂,杨学府的弟子可不是都很热衷做官,谢锦秀啊,谢锦秀,你帮着你的师兄弟们报了名,他们是感激你呢?还是将来想要揍你呢?
南齐世子拿到的是义学善堂两策,一看之下,南齐世子就开心的哈哈大笑。
“丰城就给他们吧!此策一实施,看拖累不死他!”南齐世子对这两策是十分的不以为然,光是药材人力财力这些,就够古宋国吃一壶的。
“回去让南齐搜罗孤儿等,在丰城回归之前,统统送入丰城,编籍入册,老弱病残亦是,小王倒是想看看,他们收容不了,看看如何安抚百姓!”南齐世子眼中兴奋盎然,要是早知道古宋国如此愚蠢,他何必在这边又是装病的守了这般久,“吩咐下去,通知古宋礼部,我国使臣择日准备回国!”
此话一出,南齐国的使臣团队俱是热热闹闹起来,世子爷开心,他们就会免除责罚,终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胆的回家了!
可是,南齐世子,真的是给丰城的回归制造苦难么?
第115章
南齐世子发话后,丰城回归一事的外交谈判事宜似乎就快了很多,林翰林等古宋礼部官员瞬间觉着自己的工作好做多了,各种流程都顺畅了很多,很多条款事宜,古宋南齐不再是那般据理力争,反而是你进一步我退一步,也很快的商谈下来。
“具体回归时日,我国天机学派已经推演出来两个时间, 第一个是今年七月二十日,第二个是九月初六,再晚两国临近年底都诸事颇多,各部门也都繁忙,交接起来就不是很容易了,这两个时间于南齐和古宋都有好处,不知道世子觉着如何?”林翰林脸上带笑,那种感觉就如同谈双方子女婚嫁一般。
“小王觉着这九月初六是极好的,正好临近重阳登高节,其意义也好!”南齐世子心里盘算着,现在六月中旬,如果七月二十日让丰城回归,自己所作的安排还没有怎么运行,就是运行了,数量少,效果就统统打了折扣,所以还是这九月初六最好。
林翰林也笑眯眯的,谢锦秀当时的小样子又在脑海中漏了出来:“座师,您一定要给南齐两个选择题,而不是漫天说时间,一个临近的,表明了我古宋迫切希望丰城回归,而再选一个相差一个季度左右的,想来那南齐世子必然选择后一个,这个时间,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刚刚好,我们也好从容安排调度人员。”
事实果然如此,南齐世子果然是选择了后一个,林翰林觉着让谢锦秀多看邸报真是个正确的决定,恩,你看,看了胡汉分崩离析,就出来二元政治,所以林翰林他打算把近一百年的邸报都给谢锦秀送去,多多开发他的政治潜力。
谢锦秀正在种竹子,喷嚏一下一下的打了三个,力度之大差点让他手里的铲子扔下来,砸了新挖的竹苗上。
“三叔,这应当是二爷爷,二奶奶想你了!”谢家风在旁边帮忙给挖着坑,欠债的竹子长成好艰难,种了拔,拔了种,成活率一直不高,所以谢锦秀艰难的种竹子,两人边说话边干活。
而金凡平听着谢家风的话,有些奇怪的看了谢锦秀一眼:“打喷嚏和老人家想师兄有什么关系?”
谢家风一楞:“额,这还是我们小时候打喷嚏,父母都是这么跟我们说的,说是一想二骂三惦记!三叔刚刚喷嚏打了三个,那肯定是有人惦记三叔,这时间惦记三叔的当属二爷爷二奶奶了!”
金凡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奥,这样啊,那四个五个喷嚏呢?”
金凡平还想着自己打喷嚏三下的时候多么?冷宫中的娘亲可是有惦记自己?
谢家风做沉思状:“平凡公子,额,这个小的真不知道,老人家都没说!”
谢锦秀在旁边是听得一脸的黑线,你们一个十六,一个十岁,能不能不要聊这么无聊幼稚的话题。
“还老人家没说,都四个五个喷嚏了,还要想着缘由?那明明得请大夫了,明显风寒了好么!”谢锦秀话一出口,金凡平和谢家风都是一脸的黑线,可不是么?要是真的打了那么多的喷嚏,不是风寒感冒是什么?
可是谢家风那会儿说的只有谢明陈老两口惦记谢锦秀,显然是说少了。
不说此时,武帝的御案上,谢锦秀和林翰林交谈记录是摆在上面,被他览阅。
武帝龙目微张,心中喟叹,不愧是谢学府嫡系传人,这智慧当属少年之最,天佑我古宋,出此少年,而在这些暗奏中,关于六皇子也穿插其中,看着自己六皇子的变化,武帝就想起来这每日送来的炸麻雀,麻雀虽小,但是却软化了点点武帝的心,只可惜是个呆皇子,武帝心中有了些许怜惜。
国内无良地可封?
武帝扯开地图,仔细的看了起来,当从东到西,从北到南!
武帝龙目大张,既然未来归圣天子治下,那么此地当有王来震!
“刘儿,传大学士拟制...”
除了武帝想起来锦绣少年,就是曲学府中,曲阳郡主也在和自己的教养嬷嬷谈论谢锦秀。
“殿下,此子的家世是不是小了些?”和嬷嬷觉着谢锦秀入了郡主的眼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上面只说是农家幼子,年龄和举人身份倒是可以,但是后面的家世完全不适合小小姐。
“那是之前的,现在这孩子也算是国公之后!”说着曲阳郡主把下面调查的情况重新用毛笔填了几笔。
“忠烈公之后,谢学府后人?”和嬷嬷陡然觉着谢锦秀是背后亮起来大光环,把之前自己罗列的几个人蹭蹭蹭的都给挤到了旁边。
“是啊,现在呢?”曲阳公主含笑看向和嬷嬷。
“现在看自然是极好的,小小姐秀外慧中,持家有道,如果那谢府得小小姐下嫁,自是公府之名名副其实!”和嬷嬷此时觉着真是天作之合了。
“只是一切都怕是水中花,井中月,那天子学派贼心不死,竟然昨日又派了人去见了公公!也不知说了什么!”曲阳郡主有些头疼,自家公公作为大儒,自然是学识等等都好,唯一让她这个儿媳觉着意外的是,明明是文弱之人,却偏偏好侠义,以至于曲学府的书生们腰间大多配剑,一脉相承下来,那侠气加上书生意气,那就大大的不妙了,少不得惹是生非,自己这个曲阳公主都成灭火队员了。
疏财仗义,损失些许钱财,曲阳公主觉着再去赚就是!她千怕万怕,就是那个长了两三个心的天机学派,用了什么鬼主意把自家公公诓骗了去,让华儿嫁给那阴郁的天机派嫡系传人天机斗。
“老太爷那般英明,想来是不会的!”和嬷嬷宽着曲阳郡主的心,可是真的能够宽慰么?
曲大儒不喜欢天机学派,很不喜欢,如果自己是浩日,他觉着自从天机鬼子上位为学派首座后,便让天机学派变得蝇营狗苟,如同地沟里的老鼠,他不屑与之为伍,所以昨日上门的天机学派长老,自然是再次无功而返。
听着黑衣长老回报,天机鬼子有些微恼,真是给脸不要脸,等时机成熟,第一个拿曲学府开刀。
“无脑匹夫,暂时不用管他,往丰城送孤儿一事,可是安排妥当?”天机鬼子也如同南齐世子一般,开始往丰城输送孤儿。
“已经有五千人安排进入丰城,一切都很顺利,而且只要说孤儿入籍,那边便开方便之门,简直是顺利的难以想象。据传闻,似乎不只是咱们学派在往那边输送流民孤儿,南齐似乎也是在输送,如此一来,丰城回归日,便是丰城乱战之时,想来没有什么问题!”那黑衣人语气之中带着喜气说着。
“这才对!天机推演中的龙兴之地,怎么可能不是混乱之地?让斗儿快快出关,此地便是他腾飞之地!”天机鬼子手中竹扇敲打着座椅,眼中满是算计,便是这天机应在别人身上,他要给夺了过来,唯我孙儿才是真龙天子。
一催再催,杨布铭才拿起来自家娘亲给打包的行李,哭丧着脸出来。
“大哥,我可不可以不去!”杨布铭觉着罚抄什么的,都很好的,为什么要让他们进入军队?
“不能吃串串,不能吃火锅,不能吃炸麻雀,不能吃竹鼠,不能吃竹虫...”杨布铭看着送行的谢锦秀,边说边口水流着:“清鱼贤弟,兄拜托你,给我们送点吃的吧!”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要把他饿坏了一样。
“军队里面有伙房!”谢锦秀向前一步,然后就对着杨布铭低声说着:“布铭师兄,若是你们进了伙房营,你想吃什么,不就自己就能做什么?”
说完,谢锦秀退后一步,然后对着谢家风一招手,就看着一张张小渔网,就被谢锦秀送了出去。
“上可网雀,下可网鱼,中,你就是网人也可以,这是弟给诸兄准备的礼物,望诸兄善用,还有这一竹筒的混合调料,即可做汤,又可烤肉,可以说是万用,想来诸兄军营附近应当能够用上,而这调料都是据说来自丰城那边,以南更多!”谢锦秀后面的话,杨学府子弟已经是听不清了,一个个抱着谢锦秀的礼物是裂开了嘴,他们都不怕了,据说那些扎营之地,不是可是靠水,靠山,众人不会短了自己的嘴巴了。
林翰林站在杨学府的高楼上,和胡率明等师长一起目送这些孩子。
“真是傻得天真,可爱。你看看,一个个对着送他们进军营的清鱼是多么亲切相惜呢!可惜啊!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们,他们之所以能够去军营,之后又要远赴丰城,都是清鱼之故,他们会对清鱼怎么样?”林翰林看了胡率明一眼,笑呵呵的说着。
“那你就惨了!”胡率明开口,“昨日清鱼把一条咬了谢家风一口的黑鱼,给片成了什么麻辣鱼片!”
“每片这般薄,吃起来爽口的很,麻辣鲜香!”杨明学在旁边跟着比划着。
“凌迟也不过如此吧,那谢家风也不过被咬了下手而已,好好的炖鱼汤,就变成了麻辣鱼片!”杨明学啧啧出声,“可怜啊,可叹啊!”
林翰林一听就变了脸色,这两个家伙,一定没少教导谢锦秀歪门邪道的祸害人,天空一口锅,林翰林招招手,自己背。
“此次我上帖让杨学府诸子历练,杨大儒应当不气吧?”想要甩锅出去的林翰林,无奈背锅,现在才想起来问候大家长。
“没事,不气,就是父亲说,那林小子再来进二门,就给我扔出二门去!”杨明学一板一眼的说着,活像杨大儒当场,直接让林翰林脖颈子一凉。
“那此处在何地?”林翰林惊了,别说是在二门内,这可是三楼。
“林兄啊,真是不巧,此地正在那一门二门中间!”胡率明突然呲牙笑着对林翰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