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一个当臣子的,比人家新皇帝还忙?”
呃,见央儿话题一转,一副要拎起李潇洒开打的架势,傅宝筝暗道不妙。
下回秀恩爱时,还得将恩爱的程度降低,直到央儿不会再犯嫉妒,才行。
这倒不是说李潇洒对央儿不好,不够浪漫,实在是四表哥在哄姑娘这方面,天赋特别高!
一般的男子完全无法与四表哥媲美。
硬要比,可以这么说,十个潇洒哥哥加在一块,也抵不上一个四表哥。
换成秦霸天,呃呃,那就是一百个加在一块,也抵不上四表哥一根手指头了。
~
从正式登基为帝后,萧绝就过上了彻底忙碌的日子,没什么时间来夜会筝儿了。
毕竟刚刚接手一个庞大的帝国,各种大事小事,堆在一块,若是能像纸片那样叠起来,真真是屋顶都得顶穿了。
纵然萧绝身后的团队经过多年运营,是比较成熟的,但突然接手整个王朝,初期还是有很多不适应之处。
不仅萧绝忙,连带着一块上位的李潇洒、秦霸天也是忙得不行,连好好儿坐下来细细品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话说,提到萧绝的这俩个好兄弟,不得不插一句。
李潇洒虽然出身侯府,却不是世子,没有爵位可继承。因着有从龙之功,萧绝绕过侯府,另外给李潇洒赏下了国公爷的爵位,且世袭罔替。
说起来呀,这爵位,能不能世袭罔替,是真的天差地别呢。
一般的国公爷爵位,传给下一个继承人时,是得自动降一级,变成侯爷爵位的。再往下一代,又降一级,变成伯爷爵位。一级一级往下降,直到爵位彻底没了,变成平民。
而世袭罔替的就不同了,除非犯下谋逆大罪,又或者改朝换代了。否则,你初始是什么爵位,一代代往下传,也依旧是什么爵位,不带变动的。
由此可见,李潇洒跟着萧绝出生入死,真的是没白干,也丝毫没被亏待,他和央儿子孙后代的爵位都捞到手了。
至于秦霸天,因着他本就是北郡王府的世子,是有爵位可继承的。萧绝便额外恩典,将本朝第一个异姓王的大好事赏给他了,直接一跃成了北王爷,也是世袭罔替。
从此,李潇洒和秦霸天可就在大坞王朝彻底牛掰起来了,是新帝的左膀右臂。
陆陆续续,还有萧绝别的旧日手下,加官进爵。
几个月后,京城的人彻底惊呆了,合着,他们眼底曾经的那些吊儿郎当的纨绔,一个一个,陆陆续续都成了朝中新贵?
京城这片天啊,彻底让老百姓们看不懂了。
只能感慨着,那些纨绔真真了不得啊,脑子活啊,一旦浪子回头,改邪为正,嘿嘿,就有大出息,大造化了!
又恰逢新帝是个明君,全都一个个破格录用,一个个都牛掰起来喽!
但朝中旧臣,却是一个个都明白过来了,敢情新帝萧绝就是只老狐狸,深藏不露那种。表面只是纨绔,实际上那背后的势力啊,远不止晋王府一个呢。
细数起来,简直要吓死了个人。暗中,竟是早就获得了京都超过半数的权贵之家的支持。
这也就难怪,曾经的太子、恭王和福王,全都不堪一击,败在萧绝手下了。
就连退位的庆嘉帝也拗不过萧绝,直接让庆嘉帝一脉在史书上绝户了,将晋王一脉改成了正统,延续萧家王朝。
啧啧啧,萧绝这只老狐狸,真的老谋深算,不简单啊。
~
萧绝确实不简单,他的不简单还不单单展现在长在宫外,却能冲出重围,顺利登基上,更展现在他登基后的一系列利国利民的国策上。
各项举措,总结起来,就是“科技兴国”。
细分下去,从疏浚运河,发展漕运,到改良医药,大面积种植宫中太医悉心培育出来的控制水痘的药材,再到研究火.药,加强抵御外敌的能力……
可以说,傅宝筝坐在深闺,时不时给四表哥绣个鸳鸯荷包,亦或是打个五色穗子,打发时间,等待来年三月的大婚时,萧绝在朝堂推行新政,忙得是热火朝天。
不过,萧绝再忙,每月里都至少能保证有五个晚上,会夜闯香闺。不过登基之初,太过忙碌的他,每回来时,都过了子时了,傅宝筝早就进入了梦乡。
不过对萧绝来说,即使不跟她说话,能这般静静坐在床沿边,偷瞅她恬静的睡容,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是一日里最美的时光。
今夜,月光溶溶,她的睡颜太美,一头乌发拔了发簪,倾泻下来,挡住她半张白莹莹的小脸。
有几根头发丝儿比较调皮,垂落下来,偷偷亲吻她的小鼻子和红唇。
熟睡的她,什么也不知道,吹气如兰,那几根发丝轻轻拂动,痒痒的,睡梦中的她,时不时抬起小手去触碰。
这样的小动作,真真是说不出的可爱呢。
萧绝坐在床沿边,不知不觉看痴了。
忽的,萧绝回过神来,轻轻摇头,笑了:“真是个不老实的小家伙,今夜若没有我,你明日是不是又得头疼风寒了。”
别说,这个冬天,她还真头疼脑热了两回了。
随着萧绝视线望过去,只见傅宝筝睡相不老实,侧躺的睡姿,一条小腿露了出来,架在胭脂红的锦被上。
裤腿高高撩起,晶莹如雪的小腿肚子都露在了外头。
如今,正是天寒地冻的正月,纵然屋里烧了地龙,这样光光露在外头,也是容易着凉生病的。
萧绝刚要伸过手去,忽然想起什么,缩回手来放在自己脖子间,试探一下温度。
嗯,手不凉,不会冰着她,才再次伸过去握住她小脚,小心翼翼塞进热乎乎的被窝里去。
黑夜很快过去,黎明快来了,萧绝才从床沿边站起身来,依依不舍地弯腰亲吻她眉心一下,然后如他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跳窗离去。
日上三竿,傅宝筝终于从睡梦中悠悠醒转时,身边被四表哥久坐而陷下去的床褥痕迹,早已弹回来,没了踪迹。
不过傅宝筝还是瞅过一眼,便知道四表哥昨夜来过了。
因为她昨日搁放在枕头边的那个鸳鸯荷包,不见了。
每回她绣好个小玩意,预备送他的,便会假装无意地搁在枕头边。
然后,等四表哥顺走。
而四表哥呢,若是得了个什么新奇的上贡小物件,也会夜里带来,悄悄搁在她枕头边。
就这样,两人在过去的俩个月里,你来我往,已经交换了不下十个情侣小物件了。
傅宝筝琢磨着,待大婚那日,她要专门用一个雕刻鸳鸯戏水的大红木匣子,装上四表哥陆陆续续送她的小物件,抱在怀里,坐上大花轿,一块嫁进皇宫去。
第158章
在你来我往的甜蜜互动里, 大雪纷飞银装素裹的冬日很快过去,迎来了阳光灿烂的春日。
熙绝元年的三月初二这日, 是傅宝筝和萧绝的大喜日子。
真不愧是百年难遇的黄道吉日啊。
连桃花都经过一夜的春雨滋润, 倏然绽放, 片片桃花瓣亮得耀眼,每一片都仿佛为了帝后的大婚,努力将自己变得喜庆万分了, 才敢出世。
傅宝筝就是在这样的喜庆美景里,换上了大红嫁衣。
迎着窗外涌进来的明媚春光,傅宝筝站在一人高的穿衣镜前, 看着里面从头到脚红艳艳的自己, 差点没认出自己来。
“来来来,再戴一根红宝石赤金凤簪。”
“脸蛋呀, 还不够红,胭脂多上点,多上点,要红透了才够喜庆呢。红彤彤似最最绚烂的晚霞啊, 那才是合格了。”
喜娘一见傅宝筝那吃惊的眼神, 便知皇后娘娘这是嫌弃太红, 忙满面陪笑道:“皇后娘娘,就得这样红,才够喜庆,够吉利。这小姑娘出嫁呀,就这一次, 得红红火火啊,旺夫又旺国!”
喜娘说完,又朝萧莹莹寻求赞同似的,讨好地笑。
萧莹莹笑着拍拍女儿的肩膀,附和道:“筝儿,都听喜娘的,就对了!”
傅宝筝点点头,她知道喜娘是对的。
就是……盯着镜子中的那张大红脸,傅宝筝确实快认不出自己了,哪里还有丁点原来的细白模样?真心不是一般的红啊!
脖子上还挂了一个赤金镶嵌巨大红宝石的璎珞,那颗红宝石真的巨大呀,足足有两个鸽子蛋那般大,散发出的红光是说不出的夺目耀眼。
真真是无一处,不红艳艳啊。
更别提身上的大红嫁衣了,皇后的嫁衣,那绝对是世上最红艳逼人的嫁衣,再没有比这更颜色正的了。
尤其上头金线绣的一只只凤凰,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一样,还一只只张着小嘴。别小看了这些张开的小嘴,要是懂唇语的人见了,便会明白它们有多精妙了。从右到左看过去,那些唇语合起来就是:
“皇”“后”“娘”“娘”,“新”“婚”“大”“吉”呢!
这真真是用尽了心思了!
再没比这更讨巧的新娘嫁衣了!
穿戴完毕后,傅宝筝细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身上的红嫁衣,落在上头的目光啊,真真是柔情得要溢出水来。
耳畔再次回响那夜四表哥的轻声慢语:“筝儿,这款红嫁衣是我忙里偷闲一笔一画为你而设计的,上头的每一个花案,每一道褶皱,每一个唇语,全都是我对你的爱。”
光是设计,四表哥就花了足足一年多的功夫。
对,你没看错,足足一年多。
虽说四表哥登基为帝才短短三个月,但还是晋王世子时,就已经为心爱的筝儿构思这款皇后嫁衣了。四表哥要给她的从来都不是区区世子妃,初始的打算,便是赶紧登上帝位,以皇后之礼迎娶她过门,给她一个大坞王朝史无前例的婚礼。
“快快快,礼部的迎亲队伍来了!”一个喜娘在房门口高声催促。
外头的巷子里突然锣鼓喧天,喜庆的调子昂扬个不停,傅国公府大门口炸响一串串爆竹,那个喜庆哟。
傅宝筝身边的几个喜娘,听了外头的动静,一个个动作都更麻溜了三分。拿红苹果的拿红苹果,拿红盖头的拿红盖头。
“筝儿,筝儿……”即将出嫁,一直在身旁默默围观上妆的萧莹莹,忍不住呼唤出声。
大约是太过不舍和激动,萧莹莹声音是哽咽的。
昨儿还是她羽翼下护着的小女儿,今日过后,就成了皇帝的女人,那些日日陪在她眼前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这一刻,萧莹莹心底说不出的纠结。这滋味,就像是养大雏鸟的鸟娘亲,明知鸟窝小,不能养小鸟一辈子,鼓励它们长大飞出去,各凭本事自建新巢,可鸟儿们真的离开了,鸟娘亲心里头又是无尽的不舍和失落。
“筝儿”“筝儿”,萧莹莹连唤好几声,越来越哽咽,别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傅宝筝听到了,忙朝娘亲看过去,这时头顶的红盖头恰巧落下来,但傅宝筝还是匆匆瞥到了娘亲眼底的不舍,似乎睫毛根处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这样的一幕,傅宝筝上一世出嫁时也看到过,那会子她不懂,不懂娘亲为何在她出嫁的大喜日子里要哭,欢欢喜喜送她出嫁,给她无尽的祝福,不好吗?
但重来一生的傅宝筝,懂了。
这出嫁的女人哪,一旦出了娘家的大门,到了夫家,日子过得好不好,就全凭造化了,娘家爹娘再也无法像曾经那般将女儿护在羽翼下,给予万全的保护。
上一世的傅宝筝,嫁错了男人,婚后可算是将“娘亲当年送她出嫁时的那份担忧和不舍”体会了个透。
不过,这一世,要嫁的是四表哥啊,那个全心全意护了她两世的男人。
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傅宝筝对婚后的日子,充满了希望。
她相信,往后的每一日,都会是明媚的春日,永远都日头高照,永远是大晴天。就算偶尔有毛毛雨,四表哥也一定会举着红灿灿的油纸伞,站在她身后,勾唇一笑抱住她,夫妻俩在谈笑风生中就度过了风雨天。
她对四表哥的信任,在出嫁这日,达到了顶峰。
“娘,您放心,女儿嫁过去,绝对是享福的。女儿会成为史上最幸福的皇后,您等着瞧就是。”
傅宝筝自信洋溢的声音,穿透大红盖头,钻进萧莹莹耳里。一字一句,如三月的春雨,细细柔柔地洒进萧莹莹心头。
“娘,您就算对女儿没信心,也要对您的绝儿有信心嘛,这个女婿可是娘亲千挑万选,才敲定的。”这调皮话,可是将萧莹莹给逗笑了。
“好,好!”萧莹莹抹去晶莹的泪珠子,启唇笑道,“咱们的皇后娘娘,一定要幸福给全天下人看啊。”
“娘,您等着就是!”
在傅宝筝自信万分的回答里,三四个喜娘簇拥着傅宝筝走出了贴满喜字的闺房,来到撒了一层桃花瓣的走廊。
傅宝筝头顶大红盖头,视线有限,只能看到盖头下的一番小小天地,每一步都轻轻踏在象征着爱情的桃花瓣上,看着自己大红绣鞋,一步一步从灼灼花瓣上走过。
若是寻常的新嫁娘,出嫁这日,会有新郎率领着族中兄弟一块来新娘府上迎亲。可傅宝筝是皇后,天家规矩大,前来迎接她的是礼部一众人等,领头的是皇室派来的迎亲使臣,身份尊贵的承平王。
所有的出嫁流程,在娘家时该如何走,进了皇宫后又该如何挪步,统共要行多少步,一步不能多,一步也不能少,傅宝筝全都记得滚瓜烂熟。
此刻,傅宝筝在礼部派来的喜娘搀扶下,依旧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生怕出了错,给四表哥丢脸。
忽然,前头一阵骚动。
“天呐!”
“天呐!”
“哇……”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傅宝筝能明显感觉到,搀扶自己的两个喜娘脚下一顿,她们宛若看到了不得了的事,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傅宝筝还能感受到跟在自己身后送嫁的娘亲也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
皇后出嫁,规矩繁多,是容不得出错的,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可眼下周边的情形,明显不对劲啊。
傅宝筝愣住了,有心想挑开红盖头一看究竟,但碍于规矩,到底不敢轻举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