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主意了。”他说。
“什么？”杜先生越来越困惑。
“之前你说帮忙介绍对象的事，我现在想法变了。漂不漂亮都没关系，身材也不重要，外表差不多能过去就行了，但是头脑一定得聪明！我这聪明可不仅仅是学校里成绩好，只会读书那种，你懂吧？”元少洛神情郑重道。
“懂，你不想在女朋友方面输给肖也。”杜先生悟性极佳。
“没错，就是这么个意思！你看看肖也那背影、那步子，都得瑟成什么样了，呸！”元少洛愤愤不平道。
肖也确实很开心，今晚这趟没白出来，无意中收获了个大惊喜。
之前他就在猜测，这姑娘把钱全收集起来，不知道在捣腾什么。
没想到，居然是去投资浮光舍了。
他跟成俊吃过饭，也一起喝过茶。
吃饭是因为提醒他不要搞恶作剧，恐吓唐卡。
喝茶是因为成俊创业之前，曾经征询过他的意见。
当时王成俊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六个全都到了。
肖也的想法跟杜先生差不多，觉得公司思路不错，冷门行业叠加热门题材，无论是关注度还是发展前景都很可观。
但是，六个合伙人，单凭这一点，他就不看好。
发展事业固然不能单打独斗，但是六个人无论是想法还是决策，都很难达到统一。
亲兄弟尚且难成事，更别提是半道相识的朋友了。
明面上，肖也没说什么，只提了一些个人建议。
但私底下，他却跟成俊把话挑明了。
“这个项目可以做，但是人太多了，我不看好。如果你们真的想做，就单独拉出来单干，从小公司做起，一切从头摸索，不必借用他们的经验和人脉……”
成俊当时热血上头，并未听取他的建议。
所以公司从开始创立，到正常运作，一路都磕磕绊绊不顺遂。
只做了大半年，合伙人便陆续有退出的意愿。
后来在大家伙的劝说下，又互相搀扶着走了一段路……不过到底还是散伙了。
这件事，让成俊感到既愧疚又自责。
即便在外面跌得头破血流，也没有再向肖也发出求助。
这回，成俊已经吸取经验了。
小公司想要做大做强，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权力绝不能分散。
唐卡是最大大股东，她却提出不参与运作，只要关键时刻一票否决权。
夏明杰和姚星虽为公司开创者，但股份并不多。
现在，他才是安广厦的舵手！
唐卡打电话过来时，肖也正在回书香苑的路上。
“我带了吃的回来，可你怎么没在家呀！”她问。
“朋友打电话约我出来聚下，现在快到家了。”肖也说。
“吃饭了吗？”
“没有。”
“那我等你回来。”
“好。”
挂了电话，肖也微微翘起嘴角。
被人等待，这种感觉真好。
就好像是……已经成了家，有人开着灯，准备好了饭菜，静候着丈夫归来。
如果再有一个孩子，那似乎就更完美了。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唐卡打电话给成俊。
“俊俊师兄，醒了没？”她问。
“刚醒……头疼死了，唐老板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指示吗？”成俊哀嚎。
“我就想跟你说这个，以后千万别这么喊我，对外也要尽量保密我投资人的身份。”唐卡说。
“为什么？”成俊不解。
“浮光舍的教训已经放在那里了，你现在才是公司领导者，对外对内都必须要保持绝对的权威性，这样更方便以后公司业务开展推行。另外，我这边不得不低调的理由，如果被太多人知道，很有可能会给公司带来危险。俊俊师兄，这是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唐卡语气严肃道。
“所以，你真的打算在公司里做个普通员工？图什么啊？！”成俊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
“图钱啊，对我来说，有足够的分红就够了！夏师兄和姚师兄那边，你待会儿帮忙叮嘱交代一下吧！”唐卡说。
“……我都替你委屈。”成俊叹气。
“不委屈，哪天公司上市了，你们想瞒也瞒不住！”她说。
第137章 底层做起
唐卡没有告诉肖也关于安广厦的事，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虽说两人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 但是她心里仍有隔阂。
香香和曲新源的事, 对她来说影响太大了。
香香有卫家撑腰, 依然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上, 说毁就毁。
而肖也, 无论是手段还是情商, 都不知道要比曲新源高出多少倍。
跟这样的人交往, 她必须得多留个心眼儿。
她不提, 肖也便假装不知，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默契, 维持着表面上温馨浪漫的情侣关系。
日常相处中, 唐卡底线就是亲亲抱抱, 再想深入那是绝对禁止的。
不是她矫情，而且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长这么大, 她头一回恋爱，所以内心既纠结又忐忑。
庆幸的是，肖也从来不强迫她做什么, 他懂得如何相处会让人觉得更舒适。
星期天, 唐卡接到了香香发过来的语音消息。
“气死我了，方若溪那个女人简直欺人太甚！”她气呼呼道。
“怎么了？”唐卡问。
她隐隐能够从香香那边听到回声，便猜测她这会儿应该在洗手间。
“我在欢欢姐这里上班，她不知道是因为赶巧，而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专门过来看热闹，指名道姓要服务, 而且还百般挑剔极尽贬低！最可恶的就是，她的闺蜜徐静姝，故意把鞋子弄脏，让我半跪在地上给她擦！”香香声音都在发抖。
“这两个人，又混在一块了啊，还真是物以类聚，她们现在走了没？”唐卡皱眉说。
“没有，看样子还没折腾够。欢欢姐帮忙打圆场，找理由把我支开了。”香香说。
沉默的片刻后，唐卡叹气。
“抱歉啊香香，这事儿我也帮不了你，那两个人要是看到我，估计手段会更下作。”她说。
“没事，我就是想跟你吐个槽。冷静一下，再补个妆，就没事了。”香香心里其实都明白。
“找份合适的工作不容易，能忍就忍着点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再想办法收拾回去。”唐卡轻声安慰。
两人交流了几句后，香香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连忙关了手机。
唐卡看着对话记录，嘴角微微抿紧。
香香这回摔得这么惨，但凡有点良知的，不会跑到人家面前争论长短。
这些人倒好，专门跑过去奚落找麻烦，眼皮子浅到这种地步……方氏集团怕是前途堪忧。
不过，这倒是她做梦都想看到的场景。
晚上，唐卡给香香打电话询问后续。
“别提了，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多委屈，想想一个月前的生活，再看看现在……感觉自己活的就像个笑话。”香香在视频里一脸颓废。
“要不，今晚你到我这边来吃饭吧。”唐卡说。
“不了，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我得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要不然恐怕没精力对付她们。”香香有气无力道。
“她们以后还要去？”唐卡惊讶。
“是啊，还说要带上认识我的人一起过来……”香香说。
“这也太贱了。”唐卡皱眉。
“我现在连骂都骂不出来了，卡卡，我现在终于能体会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了。你有钱的时候，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想凑合过来蹭点便宜，亲亲热热恨不能将你当成亲女儿。然而一旦落了势，就立马翻脸无情猪狗不如。”香香听上去就像是在梦呓。
“你能说出这番话，说明成熟了。谁的生活都不是一帆风顺，偶尔经历下挫折，才能获得更丰富的人生体验，哪天有时间我请你喝茶，到时候咱们再交流各自憋屈的经历。”
“好啊！谢谢你，卡卡。真的，特别感谢！”
挂了电话，唐卡听到有人敲门。
到饭点了，不用问，她都知道访客是谁。
肖也穿了件灰色拼接短T，头发应该是刚洗过，所以根根竖竖起。
真的很奇怪，明明已经二十八岁了，但他给人的气质却一直纯粹、清爽。
唐卡把粥分好坐下来，盯着他看了会儿，没说话。
“怎么了？”肖也察觉到气氛不对。
“平心而论，你觉得方若溪这个人怎么样？”唐卡问。
“好好的，聊她做什么？”肖也好奇。
“香香在欢欢姐那里做事，她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专门带着徐静姝过去找茬。折腾了一个下午不说，明天还要带人过去继续。”唐卡如实说。
肖也沉默了会儿，把筷子放下。
“她被方家保护的太好了，就过往经历而言，是名副其实的小公主。方家，从一开始也没把她当成接班人来培养，所以性格难免娇纵任性，至于其他的……坦白说我实在不了解。”他说。
“不能啊，她不是喜欢了你很多年吗？”唐卡说。
“……你怎么知道？”肖也反问。
“这不是什么秘密，在我上大一那会儿，徐静姝她们那帮闺蜜，就把你视为方若溪的所有物了。”唐卡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感情这种事要两厢情愿才行，就像许亦飞表弟喜欢过你一样，你了解王浩宇么？会因为他追过你就同意在一起吗？”肖也笑眯眯道。
“这两个人不能相提并论，王浩宇只是心血来潮而已，可是方若溪暗恋了你很多年，到现在还没放弃。”唐卡不无尴尬道。
她没想到，对方会拿自己的事件举例。
而且隔了这么久，他居然还记得王浩宇……也是难得。
“反正也没旁人，那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看不上她。”肖也说这话时，眉毛微微调起来，语气中透着抹罕见的骄傲和自负。
“……”唐卡没想到他会说这么直白。
方若溪无论家世还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换作曲新源或小霸王元少洛，恐怕也没谁敢讲这话。
“方家有钱不假，但我也不缺钱。她长得不错，但是天底下漂亮的女人多了去，所以也没什么好稀罕的。我一不图她钱，二不图她人，也就没必要上心了。我们见过很多面不假，但是说互相了解还真算不上。”肖也修然道。
“那你，你看上我什么了啊？”唐卡试探。
“感情这种事没道理的，不能像购物一样，可以列出1234567个理由……”肖也说。
“所以，是真的凑不齐七个理由？对不对？”唐卡纠结。
“……我想看到你，想时刻留意你在做什么，有这个理由还不够？”他反问。
被另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看，唐卡的心肝儿禁不住战粟。
“吃饭吃饭！”唐卡连忙低头。
她是真的不够优秀，出身差，长得也不够漂亮。
不止一个人说，她看着就像棵发育不良的绿豆芽，柔弱、稚嫩，丢在人堆里毫无存在感，完全不是容易吸引异性的类型。
除此之外，她品格也不好，自私自利、圆滑世故、缺少正常女孩子的善良温柔，眼睛里整天除了钱还是钱。
她真的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哪点吸引了对方。
如果问答人互换，她能说出肖也身上的无数个优点。
家里有钱、人长得帅、高智商、商情商、脾气好、有心计有手段，永远清醒理智，进厨房还能烧得一手好菜……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
方若溪扎在他身上这么多年，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意外。
虽说，唐卡心里依然隐藏着小自卑。
但是肖也的回答，却让她感到很满意。
两人若是看对眼，浑身毛病也是优点。
若是看不对眼，那就连呼吸都是错了。
十年时光，都没让方若溪追上肖也脚步。
那么现在，就更加没有可能了。
周一，唐卡准时到安广厦上班报道。
她职位是自己选的，项目统筹助理，账面上起薪四千五，除此之外基本也没什么福利。
虽说钱不多，但是工作内容却非常大。
日常要做的是信息图纸转化、协助合约现场整体搭建、施工验收、客户沟通、材料采购等琐碎事件。
并非技术工种，但必须要对每个流程门儿清。
项目统筹经理，是个专业设计非常强的男人，三十多岁，但是大家都叫他老万。
他不知道唐卡底细，起先还有点抵触，因为负责工作比较多，所以想要个有经验的助手。
唐卡的履历他看了，名校毕业，专业成绩很好。
他有点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到这种创业公司来上班。
同时又担心对方心高气傲，不能跟自己配合。
一天工作下来，老万发现多虑了。
“那姑娘有眼色，手脚勤快做事麻利，关键是还会来事儿，我才想去倒水，杯子就放手边儿了。偶尔说两句重话，她也不见生气，笑呵呵的，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这对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太难得了！”老万对成俊说。
“……严厉要求，不要降低标准。”成俊低着头说。
他这小师妹是颗金子，放哪儿都掩盖不住光芒。
幕后大老板，二十岁，白手起家，还好专门深入底层，从小职位坐起，这耐力这野心，想想都觉得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