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伯急了:“没有,没有得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那都是人家冤枉她,非说她偷了什么宝石,要送她去坐牢。你是知道你堂妹的,她怎么可能会偷东西?再说这,这宝石上哪儿偷啊?”
“宝石?”
本来听见宋大伯前半句,她并没有联想到一起去,但听到了后面那句“这宝石上哪儿偷啊”……
宋家上下毫无疑问,都是没有渠道接触到这种东西的。
只有她那里,存放着雍扬赠送的那颗红宝石。
宋绮诗脸色一冷:“她进过我的卧室?”
“什、什么?”宋大伯一下慌乱了,根本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个隐情。
“宋晴晴偷了你的东西?!”楚羿年和宋义勇几乎同时出声。只不过前者是震怒,后者是痛惜丢了这么大一笔钱……
早知道,不如他这个当爹的去拿了呢!
宋义勇心想。
再看向宋大伯,他心底也有些埋怨了。
他对大哥一家还不够好吗?给他们买东西,给侄女转学……可他们呢?竟然背着偷他家东西!
宋义勇越想越觉得气。
现在于秀和他闹离婚,楚羿年,还有于敏都翻脸不认人,女儿也心硬,竟然帮着她妈来骂她爹,眼看着他拥有的舒适生活,就要没有了……可如果那颗宝石是在他的手里……
大哥都说了,宋晴晴要被送去坐牢,判刑会很重。那说明了什么?那说明那颗宝石相当值钱啊!
而自己可和宋晴晴不一样,自己是宋绮诗的老爹,当爹的用女儿的东西那不是天经地义吗?警察都不会管。
要有了这笔钱,他还用来求楚羿年?用放下身段去求自己的女儿?呸,他要什么没有!
“大哥,这个事,你可得跟我说清楚了……”宋义勇掉头就揪住了大哥的领子。
“你干什么?宋义勇你这是干什么?”
宋绮诗也傻了眼。
她倒是还没放狠话呢,这宋家人就自己掐上了?倒也是绝了。
楚羿年这时候从后面伸来手,挡了挡她的双眼:“好了,别看了。我们走。”
她亲眼目睹到自己的家人竟然是这样一群货色,一定相当难过吧……
话音落下,司机连忙刷卡、踩油门,一鼓作气开过了门禁。
宋大伯反应过来,大声喊:“他们走了!宋义勇,你搞什么鬼?不是你自己说的要找诗诗帮忙吗?你还有没有良心?晴晴可是你的侄女啊!你不想着怎么救她,你这是干什么?”
宋义勇这会儿却根本不管楚羿年和宋绮诗走没走了,他终于撕下了伪装的好叔叔的面具,冷笑一声:“她坐不坐牢,关我屁事!”
宋大伯没想到宋义勇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就说了!大哥,你也不好好管管女儿,你看看,偷东西偷到我女儿头上了,还有脸来找我帮忙?你们怎么那么不要脸呢?我现在还要找你们还东西呢!”
“放、放屁,晴晴不会偷东西……”冯月娟气得扑上去就挠了起来。
场面立马就失了控。
宋家这家子靠着金钱、面子勉强维持起来的表面亲情,一下撕破了,你打我我打你,转眼就成了仇人。
好一副狗咬狗的场面!
他们打得头破血流,鞋子都飞花坛里了,也没有保安出来制止。
反倒是几分钟后,警车突然呼啸而至,直接把他们全部带到了警局。
这下宋家人全都傻了眼。
小警员跳下车,对着上司模样的人打了招呼,说:“楚少报的警。”
楚羿年!
宋义勇瞪大了眼。
他怎么敢!
上司模样的人点了下头:“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先从他身上查查赌……”
宋义勇脸色一白,满头大汗,顿时双腿一软摔了下去。
而这头楚羿年和宋绮诗进了门。
于敏瘫坐在地上,哭得可怜极了,瑟瑟发抖。但对面坐着的楚家长辈们,却不为所动。
宋绮诗轻轻叹了口气。
楚羿年像是没看见一样,径直走过了于敏,和楚家长辈打了招呼,并向他们介绍了宋绮诗。
“这是宋小姐。”
楚家长辈们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宋绮诗,倒是并没有露出轻视鄙夷的目光,当然,也并没有什么热情就是了。
楚羿年轻拍了下她的背:“你先上楼休息,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宋绮诗转头看了一眼于敏:“她……”
楚羿年还当她是心软了,马上解释道:“楚家只是希望她和我父亲离婚。她过去在楚家得到了不少的钱、金银珠宝、别墅、跑车……她离婚后并不会过得太糟。只是目前看上去,她太贪了。做了错事,却不想付出哪怕一点的代价……”
宋绮诗没再说什么。
可怜于敏?
于敏可轮不到她来可怜。
这个女人拿着亲情的面具做遮挡,挖坑等着她去跳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要可怜自己的外甥女……
宋绮诗上楼关门前,听见了一声于敏的哭号声,彻底撕裂了她平时温柔大方的面具……
门关上。
声音也就听不见了。
宋绮诗从书架上随便取了本书,正准备翻阅。
脑后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同时眼前一花,浑身血液上涌,宋绮诗完全不受控地倒了下去……
这次又是……谁?
靠。
当女主角好难!
当宋绮诗再醒来的时候,后脑还有着很明显的钝痛感,她撑着坐起来……
身下是Kingsize的大床,床柱是用铁铸成;抬头能望见被木板钉得严严实实的窗口,光线昏暗的屋内,全靠床旁边一盏落地灯照明;落地灯散发着酒红色的光芒,呃……品味有点奇怪。
宋绮诗的目光往下垂了垂。
然后在床脚处看到一副镣铐,正松松垮垮地挂在上面……
宋绮诗:???
很久没有再记起的原著剧情,一下争先恐后地涌入了她的脑中。
???这不是囚禁paly那一章的剧情吗???
是楚羿年?
不对,他应该在楼下。
宋绮诗摸索着下了床。
门在这时候打开了,男人从外面走进来,还有点惊讶:“这么快就醒了?”
“廖学康?”宋绮诗惊讶,但是并不震惊。
心底还诡异地松了口气。
不是楚羿年,不是雍扬,也不是沈曜舟。
这说明她没有走错路,她的的确确改变了原著的剧情。
也说明,他们的确和原著里单薄的纸片人不太一样了……楚羿年没有辜负她尝试着放出的信任……沈曜舟没有变得更糟……雍扬……
没等宋绮诗继续想下去,廖学康就又开口了:“是我。从回国后,我就一直想请宋小姐来做客。”
宋绮诗踢了踢腿,叹了口气:“这就是请我来做客的方式吗?”
廖学康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露出一点无奈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方式更绅士一点。但要邀请宋小姐一次太不容易了,宋小姐身边的人看得太紧了。”
宋绮诗还能说什么呢?
这不流氓逻辑呢吗这不!
“一开始,我也希望能在宋小姐面前表现得更好,想要用新的面貌来吸引宋小姐。但是看上去,我的这一项优势,在楚羿年他们的衬托下,变得平平无奇了。”
“再后来……”廖学康说着,拉过了一把椅子坐下,大有要先长篇大论发泄一下自己的憋屈的意思。
“反派死于话多”在宋绮诗的脑子里盘旋了三圈儿才停下。
“几次试图从楚羿年那里来接触你,都被拦下了,我这才知道,哦,原来楚羿年自己有私心,恨不得将你圈起来,哪里肯让别人来接触你呢?”
“偏偏你生得这么好的条件,又对娱乐圈毫无兴趣,……不仅这样,连楚羿年、雍扬都讨好不了你。你更是连多看我一眼都不会有。”
“那些平常的手段,对你好像都没有作用。”
“楚羿年千里迢迢赶去看你,在长城上背你,又频频为了你发微博……你似乎是受用的,你会主动去看他的活动,给他送礼物,你们过年也是在一起过的……”
“我也做了同样的事,但你好像一点都感知不到……”
宋绮诗忍不住了:“楚羿年是我表哥。”
“他算哪门子表哥?”廖学康变了脸色厉声道:“你们根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我的意思是,我和他,有关系基础。在这个基础上,他对我好,我当然会感动,会受用。廖先生,你没搞清楚吗?你对于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撑死了,也就是我表哥的同事。你对我好,那只能让我感觉到,你是一个和蔼的长辈……难不成你还指望我一秒钟爱上你吗?”宋绮诗都差点气笑了。
要不是怕刺激得这人,抬手给她一记窝心刺,她都忍不住要开嘲讽了。
是什么给了他错觉,让他以为天底下的女孩子,都是轻轻勾勾手指,也不用付出真诚,就能将对方把到手的?
“对。”廖学康突然笑了:“你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不会因为别人的付出而轻易动心,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威胁展露胆怯……”廖学康深深地看着宋绮诗,目光迷醉:“这才是你最令人着迷的地方啊。”
宋绮诗:……
“我想要留住你带来的灵感。”
“我更想要留住你。”
“所以……”他摊了摊手:“恕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将你请到这里了。”
“做完客就放我走?”宋绮诗问。
廖学康点头:“是的,在我认为你可以走的时候,自然可以走了。现在,就请宋小姐安心在这里,陪我度过一段时间……”
这不就是变相监禁吗?等到他觉得没趣儿了,就会再把她踢出门。
这他妈本质不就是个神经病吗?
这他妈简直比楚羿年三个人还变态且不要脸啊!
这就是来自世界线的恶意吗?
非要把她往死路上拽?
没了楚羿年三个人,就又送来一个廖学康?
宋绮诗一下想起了很早很早以前,同桌和她科普廖学康这个人的时候,说起过他是廖家唯一一个进入了娱乐圈,但却没给家里丢脸,反倒名扬国际的牛人。
廖家是什么样的家族?
政坛大家。
早十几年,比雍家还要鼎盛。
这样的家族,会允许家里的人去一个总是出现在镜头前的世界吗?除非,这个人被家族抛弃了……
……再结合之前去度假村采风的事。
宋绮诗舔了舔牙龈。
廖学康所谓的天才灵感就是来源于这样的地方吗?
“我会每天给你送食物和水。如果你渴了饿了,只需要按床头的按钮就可以了。”
“现在,你不如试着多了解我一下,那里放着我拍过的电影……我们来一起看?”廖学康说。
宋绮诗:“你不如先给我请一个医生。我的后脑勺很疼啊大哥!”
“这里没有别的人,只有我和你。”廖学康压低了声音,搭配上他那张深邃的面庞,的确是有一些吸引力的。
但宋绮诗完全无法欣赏。
宋绮诗没好气地说:“那你是想让我死这儿了?抓个死人有意思吗?”
“死亡有死亡的美丽。”
干你爸爸!干你爸爸听见了吗!
气死我了!
宋绮诗一生气,感觉后脑勺更痛了。
宋绮诗只能换了个沟通方式:“你藏不住我的。”
“我知道,沈曜舟在你身上放了定位。”
宋绮诗这会儿又觉得气但又觉得有点好笑,她僵着脸说:“哦,不止,实不相瞒,楚羿年、雍家人都在我身上放了定位。……我还和瀚海的同学约定了暗号,如果每天到点我没有发消息,他们就会知道我出事了……还有齐建军他们……”
廖学康:……
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裂了。
自从被绑架过了一次。
所有人都对她的安危操心极了。
有光明正大往她身上放定位的,还有送类似于沈曜舟那种警报器给她的,还有约定暗号,设置手机一键拨号的……还有偷偷摸摸搞动作的……反正就是,她整个人早就被全副武装了。
从她失踪的那一刻开始,应该就有人知道她不见了。
“你应该见过哈迪斯被追的样子吧?”
“……”这个昏暗的空间里顿时一片令人尴尬的死寂。
廖学康当然见过。
他就在现场。
他当然知道招惹宋绮诗,有很大的风险。但风险越大,就越令人着迷心动。
那是抱着侥幸心,刹那间被冒险的刺激感充斥了大脑。
但一旦认识到,侥幸是不存在的,那种快乐立马被打了折扣,理智紧跟着回笼。
然后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尊严和得到猎物的兴奋,和理智不断拉锯……
别看廖学康嘴里说“死亡有死亡的美丽”,但他自己却是一点都不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