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手拿开。”
季临看不下去了,他沉着声,走到了白端端身后。他此刻穿着与酒吧气氛格格不入的西装,身材高大挺拔,脸色冷峻,显然并不好惹,那男人骂骂咧咧了两句,自认倒霉,只好走了。
季临抿了抿唇,看向白端端,等待着她的道谢。只是……
出乎季临的意料,白端端不仅没有向自己道谢,反而十分惋惜地看着那男人的背影哀叫了一声——
“人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
季临抿了抿唇,冷冷道:“看来是我多管闲事坏你好事了。”
白端端看向始作俑者的季临,点了点头:“确实。完完全全坏了我的好事。”
她如此大大咧咧地承认,季临倒被她的直接给镇住了。现在的女生难道都这样了?原来内心期待着不三不四的男人过来搭讪还动手动脚?觉得这就是艳遇和爱情?
白端端不为所知,她还在继续惋惜:“这可都是我计划好的,就等着他刚才伸过来摸我了。”
“……”
简直不可理喻。
白端端却不依不饶了,她拉住了季临:“不行,季临,你得赔我,不然刚才我就能发泄了。”
季临简直震惊了:“这种事还要赔?你还要我代替那个男人让你发泄你的……兽欲?你一个女的,张口就来发泄?这是不是太不文雅了?”他瞪向白端端,“至于我,对你没兴趣。”
这下换白端端茫然了:“你对我有没有兴趣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吗?”她不解道,“何况发泄这个词怎么了?我用的没错啊,不挺文雅的吗?”白端端说到这里,唉声叹气道,“季临,要不是你出现,刚才那男人,我就可以打了!”
“……”
“而且虽然打人这种发泄方式确实不文明,但你用兽欲也有点过了吧?是他品行不端在前的啊,我这不就等着他自己利欲熏心想要上前动手动脚,然后来一个正当防卫把他打一顿吗?”白端端眨了眨眼,“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还假装喝多喝醉了,钓鱼执法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坐过来讨打,结果你一出现就把人家给吓跑了!”
季临看起来像是愣住了,他顿了顿,才道:“你刚才说的发泄是要打他?”
“是啊!”白端端苦闷地又喝了一口酒,“你体谅一下一个欠着外债又失业失意的女青年好不好?我心里好不爽,好想找个人打一顿啊!”
“……”
“哎!气死我了!好不容易听说这酒吧里流氓多,想过来碰碰运气,合法地打个人发泄发泄,结果到手的鸭子就这么没了!”
季临看着眼前唉声叹气的白端端,只觉得自己眉头边的青筋都忍不住跳动起来。这个女的,真的有毒吧……自己竟然担心她出事,她能出事吗?她只能让别人出事。
“找不到工作,你也不至于这样。”季临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不要打人,要文明。你一个律师,非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吗?也不是小孩了,做不到控制自己的情绪吗?”
白端端看了季临一眼:“哎?季临,先不说我,你怎么会到酒吧里来?你难道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想要那个啥?”
这女人脑子都在想什么?!什么那个啥!
季临皱起了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哦,我们盛临另一个合伙人容盛昨晚来这里落下了打火机,因为我住得近,让我过来取一下。”
“不是吧?你们另一个合伙人就喜欢来这种地方泡吧?这酒吧说实话档次不怎样,来这里的都不是什么正经男人……”
“恩,容盛确实不是什么正经男人。”
“哦……”白端端点了点头。
季临看她没事,也懒得再管,径自转身就准备走:“我走了,你记得早点还钱。”
一说起还钱这个事,倒是提醒了白端端。自己如今内外交困,上哪儿找个工作去?自然,暂时离开A市回B市去找个律所待着绝对没问题,但白端端是个不服输的人,如今她还硬是要留在A市了,让林晖和杜心怡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并不是杜心怡这样排挤林晖这样误解就会退缩的。
其实像这样的事,自己如果能够静静等待事情尘埃落定一切真相大白,A市法律圈内自然会重新接纳自己,大家虽然怕麻烦,如今对自己会保持观望和迟疑,但最后辟谣总是会战胜谣言,只是这到底需要时间,白端端囊中羞涩,根本没那个时间等着。
而本来白端端一直愁苦要留在A市,那上哪儿找家能马上接纳自己的律所重新开始,然而如今,看着眼前的季临,她突然就顿悟了!
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眼前不就是自己的下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15字以上留言都送红包~(截至到明晚8点)
本章莫名被cue的”不正经男人”容盛:???为什么背锅受伤的总是我???
【小剧场】
一本正经季临:我帮的不是她,我帮的是自己的钱
背锅受伤容盛:呵,男人
【季狗真的就是嘴贱,其实人不坏】
第22章
白端端几乎没犹豫,拎起包,就飞快地追上了季临,她咳了咳:“那个,季par啊,你们盛临,最近缺不缺人呀?我……”
只可惜白端端还没说完,季临就完全不给面子地打断了她:“不缺人,不招人,我们只是个小所,不需要那么多人。”
“怎么会不缺人呢?盛临虽然规模小,但那是精品小所,何况盛临在季par你的带领下,我们盛临的业务肯定会蒸蒸日上,越来越好啊!那以后业务扩大了,现有的人手肯定是不够的,你肯定还会差几个直接就能上手干的成熟律师吧?你觉得我……”
季临显然不吃这一套,他冷哼了一声打断了白端端的吹捧:“你不是平时都直呼其名叫我‘季临’?现在怎么都改口了?还有什么叫‘我们盛临’,盛临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
“别说季par,你喊我爸爸也没用,我不招人,我们目前的业务量这些在职律师扛着正正好好。”
“那你可以多招我一个,帮你其余律师分摊点工作压力啊?你别这么绝情啊,我们都是邻居,你也给我个机会跟着你学习学习啊!”
季临笑笑:“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恩?”
“只发一份工资就能让员工完成的事,绝对不花两份工资,不,绝对不多花一分钱。”季临看向白端端,“很可惜,我们律所目前没有人想离职,所以也没有空给你填。”他顿了顿,“当然你想要来学习是可以的。”
白端端大喜,原来吹捧没用,还是得自己放低姿态才行,她刚想说谢谢老板,结果季临就继续道——
“但我不会给你付钱。
???
季临笑笑,理所当然道:“给你个机会学习不让你倒贴我钱都不错了,你还指望问我要钱?凭你连输给我两个案子的实力?”
“……”
白端端垂死挣扎道:“都说上帝给人关上了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那你看,我工资降低点,平时加班费我也不要了,分成比例也可以降一降,你给我开个窗?”
“很遗憾,你的上帝不仅给你关上了门,窗也锁上了。”
“……”
季临说完,径自转身便走出了酒吧,白端端在他背后腹诽着嘀嘀咕咕,但也跟着季临出了酒吧,两人住在同一层,这回去的路上便免不了同行。
白端端还是不死心,并且灵机一动,又找出了新的理由:“季临!你得对我负责!”
大概她这番话太过振聋发聩,连稳步前行的季临脚下的步子都忍不住顿了顿:“白端端,你这个碰瓷有点过分了吧?”
“我哪里是碰瓷啊!你想想,我为什么会被客户误会成和你这个对方律师私下勾结?最后不仅差点被愤怒的客户给捅了,还被举报到律协,最终惹出了这一堆事,落了别人的口舌,被杜心怡逮着机会给圈内律所都发了邮件造谣,这还不是因为你!”白端端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声泪俱下,她控诉道,“季临,要不是你之前号称是我是你老婆,被和我一起吃饭的杜心怡抓住了把柄,我能被污蔑成和你有一腿吗?”
白端端越说还真的越来气:“你这么一句老婆,现在把我事业都毁了,而且我名声也被你毁了,现在圈子里肯定都觉得我和你不清不楚了,我以后就是想谈个恋爱,连个对象也找不到!”
“需要我提醒你吗?老公老婆这个梗,是你先提的。”季临不为所动道,“至于在圈内找不到对象,你不能去圈外找?”
“……”
你他妈未免也太冷酷无情了吧!
“哎,你等等……”
两个人此刻正走到小区门口,白端端正想继续追上前试图对季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结果发现竟然已经有人提前一步截住了季临。
“季先生!可终于等到您了!”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了商务西装,戴了个黑框眼镜,脸上看起来有些尴尬和焦虑。
能叫季临季先生而不是季律师,可见对方应该不是季临的客户。
季临见了他,皱起了眉:“怎么回事?”
“之前给您母亲孟女士服务的家政小陈,近期家里有点事,所以不做了……”
“那你不能让你们公司替换一个?一个家政服务公司,连这点事还要上门来叨扰客户?”
那中年男人抹了抹汗,一脸紧张地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目前正好其余家政都在上单,暂时可能没有能来接替小陈的……”
这下季临终于停下了往公寓楼走的步伐,他转过身,看向对方:“你们不是号称业内最强的家政服务公司吗?宣传广告上写着旗下拥有2000多名家政工作人员,确保每位签约客户都能得到全方位的优质服务体验,结果现在和我说,小陈走了连替上的人都没有?你们真有2000多名员工?需不需要我把你们公司告上法庭,然后去申请拉一下你们的社保缴费名单,看一下员工数量,是不是涉及到虚假广告宣传或者是没按规定给员工缴社保?”
“另外,我一次性签约了两年的家政服务,为了省事,也已经一次性支付了全部的费用,需要我提醒你违约金吗?”
“钱我们可以全退!违约金我们也会支付的!这个您可以放心,但真的是没有其余新的家政可以替上了……”
季临抿了抿唇:“没有新的家政,那实在不行,用老的也行,之前被我妈开掉的那几个,勉为其难也可以叫回来过渡一下,等你们有其余新的家政人员空闲出来的时候,再替换走就行了。”季临看了对方一眼,“否则你们就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和起诉书吧。”
这中年男人显然有苦难言,他磕磕巴巴了半天,才终于豁出去了:“季先生,我和您也说实话吧!这不是我们没员工了,是您母亲那个脾气,没人受得了!我们还有300多个家政在等单呢,但谁也不肯接你们家的单!”
而一旦大着胆子开了口,这男人也索性不管不顾了,他看向季临,连敬语也不用了:“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你妈是从半年前和我们公司签约的,你自己数数她已经换了多少家政了?56个!整整56个!每个不是被她骂走的,就是被她气走的,甚至其中14个家政,在回到公司总部以后,得了抑郁症!都有三甲医院诊断病例的,我们公司只能让她们病休了好好养着,没办法,谁叫这是工伤啊!还有27个家政,都是工作年限有5年以上有经验的阿姨了,放别人那都是五星好评的金牌家政,结果上你妈那一历练,人家直接辞职不干了!我们公司培养她们也花了不少钱啊!结果就这么不干了!说在你们家遭受到了无法挽回的创伤!”
这中年男人显然为这事也憋着气:“我半年前因为签下你这个大单,被公司还大会表扬了,结果呢,没想到现在我因为这一单,都快变成千古罪人了,全公司上下都骂我瞎了眼怎么签了这么一个单来,你妈那真是个法西斯!完全一个活脱脱的家政职业杀手!”
白端端一边走着假装发短信,一边却竖起耳朵跟在季临身后偷偷听着。
这个家政公司的员工显然是真的情绪崩溃了,如今竟然就这么当着季临的面不管不顾地大吐苦水和怨恨起来。
季临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我妈的脾气是有点差,但我开给家政的工资是月薪三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去问,你们公司员工谁肯做的,我再给加到四万。”
我去!白端端震惊了,做个家政竟然都有月薪四万了???
只可惜白端端十分心动,被提供这个报价的中年男人却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他不仅不心动,甚至一下子情绪激动起来:“我们公司的家政都说了,宁可大家众筹给你妈一个月三万,让她赶紧走,也不愿意去你家赚这个钱!季先生啊!现在家政也都很有骨气的啊!不要觉得给钱就能解决一切!我们很多人,也视金钱为粪土的!你们这些有钱人不要觉得用钱就能来侮辱我们的人格和灵魂!”
这个中年男人大概是在这份工作上郁郁不得志久了,像每一个朝九晚五的社畜一样,弦崩的够紧,只要一个微小的刺激,那些勉强维持的假象便会破裂,平时要多唯唯诺诺友好温吞,爆发起来就有多狂风暴雨尽情发泄。
他不仅对季临的四万块offer完全无动于衷,甚至完完全全不管不顾了:“实话说了吧,这份工作我也受够了!不是听公司的家政阿姨们抱怨,就是被你们这些雇主刁难,就是个两头受气的‘夹心层’!钱呢!钱也没几个!我也不想干了!留在大城市里也没意思,明天我就辞职回老家了,也不在乎你们怎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