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们吃什么,只听说人类的食物对你们形同嚼蜡。”薄之舟垂着眼,一脸性冷淡的表情:“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进食。”
殷宸听见这话,不自觉看向他的脖颈。
他颈部线条很是修长好看,连淡青色的血管都显得斯文禁欲,她曾经咬开那里,亲口品尝过他血液的滋味有多甜美……
哦!这该死的甜美的男人是在诱惑她么?!
她咽了咽唾沫,忍不住对规则吐槽道:“他这个位面性格怎么这么绅士有礼啊,他这样真善美,显得我跟个禽兽似的,这让我怎么好意思下手!”
薄之舟真善美?!呵呵呵~
规则唯恐天下不乱,凉凉道:“那你就上去咬啊~人家不都邀请了么~”
“不不,他现在伤还没好呢,我不能这么禽兽。”殷宸在桌下掐了自己一把:“冷静冷静!这可是皮薄血脆的弱美男,你得温柔一点,不能着急!不能把人吓到!”
“你很懂事。”她懒洋洋的笑着,指尖漫不经心捏着水晶杯摇晃,鲜红的指甲艳丽夺目:“不过算了,我还不饿,等你养好身体再说不迟。”
等养好伤才行么……
薄之舟淡淡道:“都随阁下吧。”
殷宸被他萌到了!
哎呦,你个小傲娇,你再怎么不情愿,将来也得落在姐姐怀抱里,还是趁早认命吧(嚣张叉腰)
两个人坐下吃饭,薄之舟吃殷宸喝红酒,并且一直用那种意味深长的垂涎眼神看他,活像是拿他当饭。
不过大佬就是大佬,心里接受能力良好,稳稳把一顿饭吃完。
吃完后,他又把菲利普被舔的干干净净的饭盆也收了
—他看着冷漠,却很宠这只傻猫,给盛了满满一盆的猫饭,有鱼有肉有菜,给傻猫吃的脑袋都埋进去吭哧吭哧,殷宸看着那舔的比洗的还干净的猫盆,对薄之舟那句“天生就胖”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吃完饭,傻猫继续不遗余力冲着殷宸喵叫,扬着脑袋四爪踩在沙发上一副我才是这里老大你麻溜消失的嚣张模样,尖锐的噪音闹的听觉敏锐的殷宸额角青筋直跳,在薄之舟进厨房背对着她们的时候,她恶狠狠瞥过去一眼,威胁似的伸出骤然锋利的指甲
—傻猫,再哔哔,本凶兽把你做成真猫拌饭信不信!
菲利普欺软怕硬,瞬间就怂了,蹭的蹿进厨房,绕在薄之舟腿边转圈圈,喵喵叫着告状。
薄之舟不搭理它,把干净的碗筷收进柜子里,解下围裙拿上西服外套,问殷宸:“阁下有哪里要去么?我可以送阁下。”
“不必了。”殷宸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用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
馥郁暗涌的香气萦绕鼻尖,她艳丽到锋利的面容在眼前放大,薄之舟瞳孔微微收缩,喉结几不可察的上下滚动一下。
“我不叫阁下。”他比她高,她的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上,缓缓握住他的领带往下拉,迫的他不得不垂首与她平齐,她微微仰头,凑在他耳畔,温热的气息似有若无拂着他的鬓角,她低低笑着:“原来,我叫奥古斯都,后来,人们更喜欢尊称我为梵卓女王。”
“那我呢。”薄之舟垂眸与她对视,声音低沉沙哑:“您希望我,如何称呼您?”
“叫我媞娜吧,那是很久远的过去,我母亲为我取的名字。”她微笑着:“只有你,我只给予你这份殊荣,直呼我的名字。”
第22章 血族迷情(六)
“媞娜……”
高速行驶的迈巴赫上,薄之舟看着窗外,无声的咀嚼着这个名字。
这是个很美的名字,让人联想到满园开得最盛时的花,或者在阳光下的花丛间、穿着长裙旋转、笑容灿烂的纯洁少女。
但把这个名字放在那位雍容而傲慢的女王身上,却并不显得违和,反而显出一种更奇妙的、让人想想便忍不住笑起来的美。
“先生,先生。”
刘阁连叫了他好几声,从后视镜里看见他发神的模样,心里啧啧称奇
果然啊,女朋友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物种,连boss这种绝情剑法都练的登峰造极的人物也会神思不属。
等薄之舟终于回神了,刘阁笑道:“先生是在想那位小姐么?她与先生很般配。”
“是么。”他淡淡笑了一下,手撑着额头,屈指轻扣膝盖:“上次去D国谈项目,埃尔伦先生不是为他的小女儿建了一座果汁庄园么,你发一个通讯,请他帮忙合成一些果味红酒运过来,要果味浓酒味淡的。”
刘阁觉得自己听错了:“果味…红酒?”
世上还有这玩意儿?!
“试一试吧。”薄之舟不愿多说
但刘阁也心里有数,boss在家里只喝白水,这肯定又是为那位小姐准备的。
薄之舟:“我让你查的关于血族的信息,你查的怎么样了?”
“按照您的意思,我还派人与暗网联系,查出来的资料都在这里了。”刘阁从副驾驶上把文件递给他,有些紧张道:“先生,我让人去探国安局的口风,他们的意思是……血族有八成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不是可能,是肯定。
薄之舟慢慢翻开封页,第一页介绍着血族的简历,但比起在网络和影视中流传的那些信息,这里的资料更详细、也更真实。
他以前从未对这些神鬼妖魔的东西感兴趣,直到这一次的亲身体验。
他翻开第二页,上面写着血族划分为密党、魔党与中立三派,为第三代血族诞生的十三支氏族所划分
他的视线渐渐往下,然后定格住
在密党下面的第一行,就写着“氏族梵卓”
“梵卓氏族是血族中的皇族,是密党当之无愧的领袖,他们的一生,就是从战场步入下一个战场,从王座迈向下一个王座,他们是征服、是荣耀、是傲慢,是血与剑交织成的王爵与冠冕,是永生的胜利和失败的死亡!”
薄之舟轻轻碾着“征服”那两个字,半响低低一笑。
因为战无不胜,所以傲慢么?
如果得到过太多,那么是不是已经得到了的,就会失去了对她的吸引力,她转而会去追逐更新鲜的风景、去寻觅更有趣的人?
所以啊,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并维系着一位女王的青睐,使自己不成为一个用过就抛弃的失败品呢?
车子缓缓停在一栋别墅前,薄之舟把资料合上,眉眼沉静又冷漠,是资本家所惯有的精心算计与运筹帷幄
—当然是,永远能给她新鲜和刺激,永远能让她保持兴趣与好奇,让她习惯去追逐、去体察、去守护,一点点,磨成她心里舍不得、弃不了的朱砂痣!
……
薄之舟走进别墅里。
这座别墅依山傍水,环境极为清静幽雅,周围方圆十几里内都没有人,可以说是个静养的好地方—但如果是常年住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此时别墅里站着不少男人,他们肌肉饱满、气息浑厚,显然不是常人;而此时,他们都安静的站在大厅里,见到薄之舟,纷纷恭敬问好:“薄先生。”
薄之舟颔首,看向大厅中央,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男人。
男人非常年轻,容貌颇为英俊,眉眼间与薄之舟有几分相似,只是比起薄之舟的沉静冷持,他一身尽是纨绔子弟的嚣张跋扈气儿,尤其是现在又被绑又被堵着嘴,气怒至极,看着薄之舟的眼神尽是阴佞怨毒!
明明是白日,大厅之内的门帘窗帘却都紧拉着,只有头顶一盏极昏暗的灯闪烁着,显得环境极为幽暗晦涩。
“我知道,那些人是你派来的。”薄之舟站在他五米之外,负手而立,淡淡道:“看在我们毕竟有同一血缘的份上,我给过你无数机会,哪怕你做过很多猪狗不如的事儿,至少我还给着你薄二少该有的荣华富贵,但很显然,你并不领情。”
薄莱闻言,疯狂的扭动挣扎着,看着他的眼神怨恨至极!
“你恨我比你年长,恨我成了薄氏的掌门人,恨自己壮志难酬,可你从来看不清自己,不明白这薄氏企业若是交到你手里,要不了两年就会分崩离析。”薄之舟道:“我顾念血缘,可惜,你无所顾忌,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也可以不顾及了?”
他微微抬手,身侧一个男人拿着一个针管向薄莱走去
薄莱看着,双眼骤然睁大,开始狂乱摇头,却因为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薄之舟:“你觉得眼熟吧,这不就是你送给我的大礼么?怎么,送给别人的时候满心得意,自己受用就受用不起了?”
薄莱挣扎的力气过大,甚至将椅子掀翻了过去,他像一条长虫在地上狼狈扭曲着、拼命想逃窜开。
“你不必怕,我不会就这么杀了你,这里面已经是稀释过的,不会致命,只会成瘾,反正你也已经沾上了,也不介意多沾一点。”薄之舟道:“我会让人每天给你注射一点,不让你满足、但也不让你断,看一看,你能坚持多久。”
言罢,他冲在这里的众人:“看好他,保他衣食无忧,也不给他任何自杀的机会。”
“是。”
薄莱疯狂挣扎着,但针管还是在他惊恐的注视下注射完毕,空了的针管被扔到地上,薄莱已经知道回天无力,颓丧的放弃了挣扎。
薄之舟让人为他拿开堵嘴的布团,说:“你最后还有什么话打算对我说么?”
薄莱闻言,狠狠冷笑:“薄之舟,你怎么不去死呢?!”
“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所以留了我一条命吧。”薄之舟却是云淡风轻,似乎想到什么,甚至还微微一笑:“其实我还该谢谢你,要不是你做的蠢事,我也不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活着,又能怎样?你不过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虫!即使到现在,你也不敢杀我,不止不敢杀我,你更不敢杀妈!你既然能查到我,那不会查不到吧,我能在路上越过你重重的保镖把你绑架走,可是妈默认的!她也厌恶你,厌恶你这个狠心冷酷的男人,你就活该是个众叛亲离的废人!你就活该去死—”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倒在地上开始颤抖
这是开始发作了!
什么叫生不如死,这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明白。刚才还张狂如斯的薄莱几乎是瞬间就哀嚎出声,冷汗一片片往外冒,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啊!好疼!救我救我!我不要死!救我—”
再之后,他连哀嚎声都消失了,只剩下急促而痛苦的呼吸声和抽气声,画面恐怖而瘆人
屋里没有人敢说话,薄之舟平静的跨过他,往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看好他。”
剩下的人应了声,彼此对视,都觉心惊胆战。
坐上车,薄之舟淡淡道:“回老宅。”
第23章 血族迷情(七)
“回老宅。”
刘阁担忧的看着他,只能拉开手刹,调转车头往老宅开去。
薄氏是B市百年豪族,在寸土寸金的B市占了广阔的土地建了老宅,巍峨磅礴的庄园群远远就能看见。
薄氏曾经人丁兴旺,但慢慢也凋零了,上一代薄家主、也就是薄之舟的父亲是兄弟,但幼弟早亡,他自己也在英年时留下两个半大的孩子离世了,薄之舟那时刚刚成年,硬是挑起了薄氏的胆子,从一众豺狼虎豹中保住了薄氏并发展壮大至如今。
他接管企业没多久就从老宅里搬了出来,老宅只由他的母亲和弟弟住着。
他曾经一度以为他们至少可以相安无事,但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他们的野心和狠心程度
—倒成了他枉做好人了。
刘阁按响门铃,管家打开门,看见薄之舟愣了一下,忙问好道:“大少,您回来了。”
“又去哪儿疯了,怎么现在才回—”嗔怪着从楼梯走下来的薄夫人在看清薄之舟的时候,笑容骤僵,变脸般换了副张冷若冰霜的态度:“你怎么来了。”
“薄氏老宅,本就是给每一代家主住的,我自然该回来。”薄之舟走进屋里,轻笑着道:“我也许久没问候过母亲了,今日便顺路过来。”
薄夫人冷哼一声,背对着他:“看过了你就走吧,我这里好的很。”
薄之舟笑了一声:“那恐怕不行,毕竟以后母亲身边,就只剩下我尽孝了。”
薄夫人不可置信的瞪着他,骤然意识到什么,惊慌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阿莱怎么了?!”
薄之舟:“我只是把他对我做的事都还给他而已,甚至更仁慈一些,至少他的命还是好好的。”
薄夫人一瞬间就明白了,她骤然爆发出一声尖叫,疯狂扑上来:“你敢!你敢动他!你立刻放了他!他可是你弟弟啊!你良心被狗吃了么!”
刘阁直接挡在薄之舟面前拦住发疯的薄夫人、薄之舟站在原地,只淡淡道:“他要杀我的时候,可没有想过我是他的兄长。”
“母亲先别急,您越急,他受的苦越多。”薄之舟慢条斯理道:“如果您真想他好过些,便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让我满意了,他才有继续喘气的机会,否则……您也是知道我的,让一个人自己迫不及待去死,并没有多难。”
薄夫人整个人都僵住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她比谁都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文冷淡的年轻男人,有多么冷硬狠辣的心肠!
她颓废的坐倒在沙发上:“你想问什么,就说吧。”
薄之舟在她对面坐下,双手交叉,冷静道:“我查过亲子鉴定,我的确与您、与薄莱、与我父亲都有血缘关系,那么,我想请您告诉我,为什么您如此恨我,甚至不惜耍手段让我去死?”
薄夫人刚要张嘴,薄之舟又淡淡道了一句:“我说过了,我要听实话,您不会想知道欺骗我要付出的代价的。”
薄夫人的确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