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臣服——多梨
时间:2020-01-07 10:53:12

  明明是如此巨额的资产,钟深说的风轻云淡:“您可以好好想想,这个并不着急,我等您的答复。”
  梁雪然问:“那我若是拿走股份,你岂不是一无所有?”
  钟深侧脸看她,摘去眼镜的他,没有镜片所遮挡的桃花眼少了丝文弱气,平添几分凌然,他笑:“梁老先生赠予我的东西,不止股权而已,梁小姐不必为我担心,做你想做的选择。”
  梁雪然思考三分钟:“我能不能接受学习,但是只拿走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剩下的那些还是你的,我不动。如果你想竞选董事长,或者其他,我都支持你。条件只有一个,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必须拼尽全力、毫无保留地帮我。”
  这下轮到钟深愕然。
  “坦白来讲,我清楚自己斤两,这几年内恐怕都担不起这大任,”梁雪然微笑着看他,“况且,这也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比起来这个,我更喜欢去时尚行业,未来去创建自己的品牌。钱多固然好,但也要量力而行,我没有那个能力,更担不起那个责任。”
  她十分清醒。
  那条短信也不知道是谁发送的,本意也是为了提醒她。在此之前,梁雪然私下里也请人调查过钟深背景,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既然钟深已经跟了梁老先生十多年,接受他的教导培养,显而易见,比她更适合那个位子;况且,梁老先生尚在世时把这份股权给予钟深,多半也是看重他的能力,想要扶他做接班人。
  至于为什么最后又改变主意来让她选择,梁雪然就不得而知了。
  钟深重新审视梁雪然。
  他认为自己需要对她改观。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钟深慢慢地说,“在不违背梁老先生意愿方向的前提下,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钟深话锋一转,转而提起另一件事:“马上就是寒假了,我已经为你制定好详细课程。这一个半月的时间中,你需要了解简略且系统的金融知识,以及学习商务礼仪、谈判技巧,我会亲自教授你一些品鉴知识,譬如赏酒、珠宝和艺术品鉴赏。我会尽我所能,把你培养成一位真正的名媛。除此之外,你还需要定期参加股东大会——当然,我会帮助你理清人际关系,但还需你自己去维持交际;等你大学毕业两年之后,必须攻读MBA。”
  梁雪然感到深深的窒息:“啊?但是我寒假还有实习啊?”
  钟深重新戴上眼镜,眼睛弯弯:“我相信你能够同时兼顾这两者。”
  梁雪然哀嚎一声:“哎?那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钟深一声喟叹,“小雪然,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
  华城。
  距离梁雪然离开已经过了一整个月。
  这一个月来,已婚人士凌宜年亲眼目睹魏鹤远从一开始的失落失控回归到现今的安静。
  如今无意间提起梁雪然,魏鹤远亦不会再有波动,容色淡淡,顶多应一声,再无其他反应。
  这个名字似乎对他已经造不成任何影响。
  凌宜年认为自己能够完全体谅魏鹤远的心理历程。
  毕竟他也是惨遭初恋抛弃过啊,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爱倒是说不上多么深爱,更多的是猝不及防被甩的难以置信,不甘心,才千方百计地想要挽留。
  得不到和已失去的永远都自带光环,闪闪发亮,凝成执念。
  过去那一阵日子就好了。
  更何况,骄傲如魏鹤远,决计不会放任女人任意践踏他的自尊,也绝不会卑躬屈膝低声下气地去求梁雪然回来。
  现在魏鹤远的表现倒是挺符合凌宜年认知中那个无欲无求的他。
  虽说后来又有人闻听风声,尝试着给他介绍女朋友、亦或者物色新的金丝雀送来,纯洁天真的,娇娇妩媚的,温柔可人的,各有千秋。
  然而魏鹤远全部否决,看也未看,明确说明,倘若再有下次,将不考虑继续合作。
  再也没人敢送了。
  晚上有一家明京的供应商设酒局,求凌宜年牵桥搭线,邀请了魏鹤远过去。
  那个供应商初来华城,预备着大展宏图,今晚上亦是拼命地巴结着魏鹤远,只是魏鹤远烟不碰,酒喝得也少,更不近女色,让供应商着实犯了难。
  凌宜年的帮助也有限度,作为从小长到大的朋友,他也不清楚魏鹤远如今想要什么。
  魏鹤远什么都不缺。
  什么也不想要。
  酒局上的气氛还算的上融洽,送不出礼去的供应商实在找不到话题,开始聊八卦:“百梁集团的梁老先生已经仙去,上个周末,百梁那边突然宣布梁老先生的养子钟深兼任CEO和董事长,啧,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啊。还有人在酒会上看到他身边跟着一个女伴,传闻是梁老先生的孙女,漂亮的能把明星都给比下去,气质也拔尖,养的真的和小公主一模一样。你说这要是论起辈分来,还差着一辈呢,就这么在一起,也亏得现在没以前那么讲究……”
  听到这里,凌宜年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去看魏鹤远。
  而魏鹤远面色如常,目光甚至都没有落在供应商身上。
  旁侧有人谄笑着敬他酒,魏鹤远并未拒绝,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子,微微饮一口,墨黑的眼眸中无悲无喜,平淡安静到仿佛被讨论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前女友。
  凌宜年总算是彻底地放下心来。
  不管怎么说,魏鹤远能够放下梁雪然,这都是好事啊。
  这场酒局,魏鹤远难得喝的微醺,步伐都有些不稳。
  他平时并不放纵,醉酒的次数也少,供应商只当自己大价钱买来的红酒起了作用,欢喜异常。
  唯独凌宜年放心不下,执意送他回去。
  回公馆的车上,凌宜年斜斜依靠着,半眯着眼睛,余光瞥见旁侧的魏鹤远,拿出手机来,在看一段视频。
  凌宜年好奇地瞥了一眼,是段录像,男女拥在一起跳华尔兹,灯光璀璨,衣香鬓影,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到那馥郁的香气,同一般的舞会并没有什么区别,没看头没意思。
  魏鹤远极少参加此类活动,认为极其无聊以及浪费时间,怎么现在却看的这么起劲儿?
  凌宜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冷不丁注意到,视频的角落中,西装革履的钟深一手拉着黑色礼裙的梁雪然,另一只手扶在她光洁的背上;而梁雪然仰起脸来微笑,那光彩竟是先前从未注意到的耀眼。
  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肉眼可见的亲密。
  凌宜年心惊肉跳。
  魏鹤远面无表情地看完整个视频。
  把进度条拉回最初。
  再看一遍。
 
 
第24章 十颗钻石
  梁雪然的寒假刚刚过去一个周,她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实在是太太太太累了。
  梁母的手术已经顺利做完,现在住在小别墅中休养,梁雪然请了一位专门的护工照顾着她;清洁工、园丁、司机、保镖和厨师也配备齐全——这些都是钟深从明京带来的,以前专门负责照顾梁老先生,专业素养非一般可比。
  而钟深亦奔赴明京,去快刀斩乱麻,正式接手百梁集团。
  临走之前,他仍旧为梁雪然请来不少老师们,严格地按照他既定的计划对梁雪然进行培养。因着梁雪然需要去C&O实习,大部分课程都安排在晚上,每每都是十点多才“下课”,梁雪然学到筋疲力尽,再一次体会到读高中的滋味。
  梁雪然亦深知这些都是必修课,继承了那么多的金钱,不可能由着她坐吃山空。
  即使已经委托给专门人士进行打理,她也需要去了解些知识,免得受人蒙蔽;而钟深教给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心。
  “除了自己,其他所有人都不值得你百分百信任,即便是父母,”钟深这样说,他的手放在膝上,手指无意识地去触碰那个无名指上那一道白痕,“你必须尽可能地多学习,才能保证自己不被人轻易欺骗。”
  钟深不曾主动提及自己的过往,梁雪然也并未询问。
  她现如今不会再有过多的好奇心。
  中间抽时间奔赴明京参加一场舞会,梁雪然作为梁老先生的财产继承人第一次踏入明京上流社会交际圈,迎接着那些或好奇或艳羡的目光,回以精致而温柔的笑容。
  所幸全程都有钟深提点,一直以来学习的礼仪终于派上用场,就连钟深也忍不住赞赏她,学习能力和领悟性极强。
  以至于再去C&O实习的时候,梁雪然的心境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
  如今更多的是想要去了解C&O的运营模式及设计师晋升机制;当然,还有本身能力的学习和提升。
  钟深教育她,出色的管理必定要熟悉基层运作。
  梁雪然从一个小小的设计助理开始做起,做很多乱七八糟的琐碎事,带她的人是那天面试她的黄纫黄总监,做事雷厉风行,喜怒无常。
  刚工作的第一天,梁雪然颇不能适应快节奏,找辅料的动作慢了些,被黄纫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黄纫先前带出来的一个独立设计师胡昙,在午休期间,善意地提醒梁雪然:“黄总监脾气就是这样,他性子急,做事也认真,只要你能在他手下捱过半年,那就没什么问题。黄总监人其实挺好,教人的时候从不藏私。”
  梁雪然感激地笑:“谢谢昙哥。”
  她看到了这个外表斯斯文文的男人胸前口袋上别着名牌和职位。
  胡昙愣了愣,笑,提醒她:“公司中,一般还是称呼对方英文名字,你可以叫我Eric。”
  梁雪然了然。
  C&O本就走高端市场,原本又是外资企业,自然会要求员工都取英文名字。
  下午有人事的过来,要梁雪然填基本信息表格,在英文名字一栏,梁雪然思考好久,最终取下Alva。
  工作的第三天,她遇到了叶愉心。
  叶愉心负责的另一条线,和黄纫属于平级关系,偶有接触,但是并不多。
  她瞧上去气色不错,笑盈盈地过来找黄纫谈事情。
  梁雪然去选了十几种同色但不同材质的布料样板拿来给黄纫看,刚好撞见叶愉心。
  四目相对,梁雪然客客气气地叫了声“叶总监”,而叶愉心的目光从她的名牌上滑过,笑容收敛,有些冷淡地叫她:“Alva。”
  果不其然,次日再上班,关于梁雪然曾经抄袭并反碰瓷叶愉心的八卦已经在办公室中悄然流传开。
  其他几条线中的人把这当做谈资,但黄纫手下带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讨论这件事的,只是对待梁雪然的态度稍微冷了冷。
  唯独胡昙再次主动安慰梁雪然:“你不用把这些传言放在心上,黄总监最恨抄袭,他既然能把你招过来,那就说明他没把这些流言当真。”
  梁雪然心平气和:“谢谢您。”
  叶愉心现在做的这些小手脚,梁雪然压根没往心里去;同那个天真傻不甜的叶初夕不一样,叶愉心手段要高明那么一点点。
  至少不会亲自动手找茬。
  大抵是丰厚的资产给了她足够的勇气,如今梁雪然讶然地发现自己已经可以不再在意这些。
  她早早准备好了对付叶愉心的方法,只等着叶愉心再蹦哒这一阵。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但梁雪然没有想到,会在公司中遇上魏鹤远。
  午休时间,梁雪然趴在工位上休息,睡的正迷迷糊糊,胡昙拍拍她的肩膀,叫她:“Alva,总监叫你去会议室,带着会议记录本。”
  梁雪然的困意顿时全消,她拿着纸笔就匆匆地赶过去,一推开门,正好与会议桌主位上的魏鹤远对上视线,当场怔住。
  算起来,两个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未见,魏鹤远穿着浅灰色西装,质地硬挺的领带上是冷冷银白色的领带夹,依旧是那副冷淡克制的模样。
  先前有次亲密,魏鹤远就穿着这么件类似的衣服,银白色的领带夹在她胸口咯出红色的印子,好久才消退下去。
  那大约是魏鹤远最放纵最不理智的一次。
  梁雪然进来的时候,他微微抬眼,放在桌上的手无意识地收拢,沉静地移开目光,若无其事继续看大屏幕上,黄纫正在讲述的方案。
  在座的人有一大半都叫不上名字,黄纫站在电子屏前,有条不紊地介绍着,用眼神示意梁雪然。
  她了然,安静地去坐在旁侧最后面的位子上。
  前几次黄纫开会,梁雪然都充当着会议记录员的角色,将其他人的发言摘要大概地记下来,这次也一样。
  恰巧她对面坐的是叶愉心,新烫的波浪卷,唇抹成玫瑰红,只是看向梁雪然的目光并不和善。
  梁雪然权当她是空气,兢兢业业地做自己的职责。
  叶愉心心情并不好。
  她与孙总的“感情”近期出现了不小的危机,孙总调职到隔壁城市,而叶愉心却不肯离开总部——好不容易爬到总监的位置,她同上了年纪的孙总不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而孙总那样的地位身份,自然耐不住寂寞,听闻在那边又有了新欢,对叶愉心更是日渐冷淡;没有他的帮助,叶愉心再想往上一步,可谓难如上青天。
  毕竟她没有那个能力。
  在这个节点上,梁雪然又顺利进入C&O实习,虽说流言成功散播,但对她似乎造不成任何影响。黄纫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上次在茶水间,被他撞见几个乱说话的小助理,当场发怒斥责她们不务正业。
  再没人敢议论这件事。
  今日出现在这里的梁雪然,芡食白上衣,藤萝紫的裙,衬的腰身盈盈一把,皮肤亮而白,偏偏气质干净,透着点不可攀折的高贵,偏偏引着人的征服欲;在她推门进来的瞬间,叶愉心敏锐地感觉到在场的男士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都投注在她身上。
  长久停留。
  唯独魏鹤远不动声色。
  但他在接下来不到半小时的会议中,看了梁雪然三十五次,目光停留的最长一次超过十秒。
  叶愉心掐的手心发红。
  梁雪然一次也没有看向魏鹤远,她只是专注地听,纤细的手捏着笔,记得飞快。
  叶愉心刚给黄纫做助手的时候也干过这种差事,只觉着无聊到透顶,大材小用。
  也不知道梁雪然怎么能够写的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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