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千金——欣欣向荣
时间:2020-01-08 11:05:01

  余星阑一进来看见棠梨愣了愣:“兄台怎也在此处?”
  棠梨打了个哈哈:“在下是听说这竹山县老君观的香火极灵验,故此来烧香拜老君爷的,不知您来这儿是,莫非也是来烧香的?”
  余星阑摇摇头:“我不是来烧香的,星阑是特意拜访老前辈的,希望老前辈能收了我这个弟子。”
  棠梨:“哦,原来是来拜师的,那在下就不打扰兄台了,后会有期。”说着打了招呼出去了。
  看着棠梨出了院门,余星阑忽觉不对,看向明月:“这位兄台既来烧香不应在前头大殿吗,怎跑到这后头来了。”
  明月暗里直搓手,刚两人的对话他可听明白了,这庆福堂的少东家跟小叶大夫是认识的,而少东家并不知小叶大夫的底细,小叶大夫也不准备让少东家知道,所以才以烧香当幌子。
  自打小叶大夫来老君观头一天,就不是来烧香的而是跟眼前这位一样是特意来拜访师傅的,小叶大夫拜访师傅为的什么明月至今也没想明白,可这位少东家此来刚说的极明白,他是来拜师的,想跟着师傅学医术,也不知他从哪儿知道的师傅会医术的。”
  虽心中疑惑,脚下却不慢,引着余星阑进了里间,小心的把师傅的手腕子拿出来搁在枕头上,低声道:“余大夫请。”
  余星阑不敢怠慢,伸手往脉上一搭,便更确定,这位劲节先生便是自己寻了许久的老前辈,从脉象看,正是中气大虚之症,与今儿早上那药方子正好对上。
 
 
第49章 谁的徒弟
  且那方子上的一手好书法自己是认识的, 必是老神医无疑了, 想到自己踏破铁鞋终是找到了人,便很是兴奋, 兴奋的心绪有些不稳, 手下也没了准头, 忙抬起手稳住心神方重新搭脉。
  虽是中气大虚却已趋于平和中正,中气平和元气已复,这病也便无大碍了,如此重的大虚之症, 只一剂药便能恢复,真乃医道圣手, 便自己的祖父也做不到如此。
  半斤生黄芪,敢这般用药的整个大梁恐也不会有第二位了,自己若能得老神医指点, 医术必能一日千里, 说不定还能窥破医道又一层门径。
  这余星阑颇为心诚,既打定主意拜师, 便真把自己当成弟子一般, 竟守在榻前不走了, 清风明月也不好开口送客,便只能让他暂时待在这儿,打算等师傅醒来再做道理。
  不曾想劲节先生这一觉便睡了一天一夜, 至转天方醒过来, 一睁开眼便见床跟前儿守着个陌生青年, 劲节先生愣了愣:“你是谁?怎会在这里?”
  余星阑忙道:“在下庆福堂余星阑,倾慕老前辈医术,特来拜师求教。”
  拜师求教?劲节先生奇怪的看了他半晌开口道:“庆福堂,姓余,余宝蕴是你什么人?”
  余星阑听他提起爷爷,暗道难道这位老神医竟是祖父的旧识,怎过去祖孙俩游历之时并未听祖父提过呢,却道:“正是家祖父。”
  劲节先生目光一闪呵呵笑道:“原来是庆福堂的少东家,老道失礼了。”
  余星阑:“老前辈与家祖父熟识?”
  劲节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熟识称不上,倒是有过数面之缘,说起来有三十多年了吧。”说着脸色有些追忆更有些黯然。
  说起劲节先生跟余家老东家余宝蕴的缘分,就不得不提他的亡妻,那时劲节先生还未出家,金榜登科又娶了心爱的娇妻,这大登科后小登科,可谓人生最快意之时,不想娇妻却患了心症,身子日渐衰弱,自己也无心仕途,带着妻子四处求医,神医名医不知看了多少,不是骗子就是说不可治,后遇到了游历在外的余宝蕴,虽也说妻子的病乃是胎里带的先天不足之症,医书上曾有记载谓之缺心症,此病不可治。
  是自己软磨硬泡的求着开了几剂药,妻子服用之后虽略好些,到底不能续命,一年后撒手人寰,娇妻病逝,劲节先生万念俱灰方才出家当了老道,也是从那时起开始翻看医书药典,研究岐黄之术,本以为这么多年于医道一门便称不上神医也算小有所成,可见过叶棠之后,劲节先生这点儿自得便烟消云散了,方知医道艰深无涯,自己的医术大约刚窥见医道的门径罢了,哪来的有所成。
  无论是棠梨救治自己的方子还是那日骨肉重续,都让劲节先生大开眼界之余,也更为汗颜,这两日他甚至想,若自己当年能找到叶棠,或许亡妻的心症便有救了,只是又想到自己跟叶棠的年纪相差了几十年,又怎可能让叶棠来治亡妻。
  因有这么一段前情,故此劲节先生说跟余宝蕴有数面之缘,也正是因余宝蕴都不能治妻子的心症,劲节先生才自己习学医术,要知道余宝蕴的医术在大梁可是首屈一指的,他都不能治,别的大夫就更不用指望了。
  只是这余星阑出身医药世家,其祖父又是当世医道宗师,何必跑来拜自己为师,劲节先生便再自大也知自己的医术是无法跟余宝蕴这种医道宗师相较的。
  想到此,不禁道:“少东家客气了,老道虽能开几个方子,却算不得医术高明,少东家若想拜师还是另寻医道高人吧。”
  看过昨儿那个方子,余星阑已经认定劲节先生便是自己找了好几个月的老神医,哪里肯就此罢休,忙道:“若老前辈还算不得医道高人,这天下只怕没有敢称高人了。”
  余星阑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一脸的真诚,根本不像虚客气,这倒令劲节先生更为疑惑,这小子可不是寻常人,他是庆福堂的少东家,医道宗师余宝蕴的孙子,绝不会为了客气就把他嫡亲的祖父也贬了,除非他真如此认为。
  可自己最清楚自己的医术,说白了也就比那些庸医强些,却为何余星阑如此肯定?还真是咄咄怪事。
  见余星阑一脸坚定,劲节先生倒不好再说什么,无论如何也得先弄清楚事情原委才好应对,想到此,便寻了借口支走了余星阑。
  余星阑虽不想走,奈何老神医并未应他拜师之求,这师徒的名份未定,硬是守在榻前便有些不妥,好在老神医也虽未应却也并未拒绝,还有希望,又想到老神医还在病中,也并非拜师的好时机,便暂时退了出去。
  他一出去,劲节先生看向清风,清风自然知道师傅的疑惑,挠了挠头道:“这个清风也不知缘故,师傅疲累晕倒,小叶大夫开的药方里需半斤生黄芪,道观里没有这么多,便去了山下,谁知山下的药房也没什么多,只得去了岳州城的庆福堂,弟子抓了药回来,没过多久,少东家便来了老君观说要拜师。”
  劲节先生听了这番经过更糊涂了,这清风说了等于没说,难道去庆福堂抓个药,就能引得余星阑跑来拜师吗,这说不通啊。
  却忽想起什么开口道:“你抓药的方子呢?”
  清风这才嗫嚅的道:“弟子心急,那方子忘在庆福堂了。”
  劲节先生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余星阑口口声声称赞自己是医道高手,且特意跑来拜师,原因便是叶棠开的药方。
  叶棠的医术高深莫测,开的药方更是精妙绝伦,大概余星阑见了这个药方,才认定自己医术高明,殊不知竟找错了人。
  不过想想也颇为可笑,叶棠的年纪比这个余星阑可小不少呢,偏偏这余星阑一口一个老神医老前辈,也不知他这老字从何而来。
  正想着却听清风又道:“刚少东家来的时候正遇上小叶大夫,瞧着像认识的,还说了话呢。”
  劲节先生颇为意外:“你说余星阑认得叶棠?”
  清风点点头:“少东家称呼小叶大夫兄台,想必是认识的。”
  劲节先生略沉吟道:“你去请小叶大夫过来一趟。”
  清风应着去了,不大会儿功夫棠梨便来了,进来先给劲节先生诊了诊脉,点点头道:“先生身子需,若想恢复需好生歇息调养,不可过于劳累了。”
  劲节先生难得打了个趣道:“有你这么一位老神医在跟前儿,还有什么好怕的。”
  棠梨无奈的道:“先生,晚辈是郎中不是神仙,郎中虽能治病却不能起死回生。”那意思就是说,再来这么一回,自己想治怕也没用了。
  却忽意会到劲节先生的话不大对,仔细过了一遍,不禁道:“前辈跟前儿,叶棠哪敢称什么神医?”心道更遑论还是老神医,自己可才十六岁,距老神医这三字远着呢。
  劲节先生却并未回答,而是道:“叶大夫跟庆福堂的少东家相识。”是问句却说得异常肯定。
  棠梨这才明白劲节先生那句老神医的意思是映射余星阑拜师之事,也不免好笑,开口道:“叶棠这般年纪,只怕当不得老神医的称谓。”
  劲节先生便明白她的意思了,这小子根本是有意把自己推出来做挡箭牌的,想必是不想被余星阑缠上,庆福堂这位少东家,劲节先生是有些耳闻的,痴迷医道,即便他祖父是医道宗师,却依然四处拜师,求教医术,也正因如此年纪轻轻便有了名声。
  遇到叶棠这般高明的医术,自然不会放过,估计已经纠缠一阵子了,不然叶棠也不会趁机把自己推出来,不过也不能怪叶棠,他这样的年纪也实在不适合当余星阑的师傅。
  只是余星阑的性子,不禁道:“怕这位少东家不会轻易放弃。”
  棠梨点头,自然是知道余星阑的牛性才逼不得已让劲节先生做这个挡箭牌的,想到此便道:“先生医术精湛,只有清风明月两个弟子岂不可惜,倒不如再收一位天资高的俗家弟子,也好传承前辈医术,济世救人,也是前辈的大功德。”
  劲节先生是何等人,棠梨这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了,不禁笑了起来:“老道虽不才,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这点儿微末的医术,便不是庸医也强不了多少,说什么传承岂非笑话。”
  棠梨:“前辈谦虚了,您仁心仁术实乃我辈楷模。”
  劲节先生疑惑的道:“即便你不想收徒弟,与他说明白也便是了,何必如此?莫非你还另有苦衷?”
  棠梨略有些为难道:“至于晚辈的苦衷可否晚些时候再与先生道明?”
  虽好奇劲节先生却也不会强人所难,点点头:“如此也好。”
  棠梨忙道:“那这收徒之事?”
  劲节先生笑了两声:“这余星阑可是余宝蕴的亲孙子,老道收这么个俗家弟子,想来不会亏的。”
 
 
第50章 组团诊病
  劲节先生既答应了棠梨自然不会食言, 待棠梨走后, 让清风请了余星阑过来,开门见山的道:“少东家果真要拜师?”
  余星阑听了顿时大喜, 忙道:“能拜您老为师求教医道, 乃弟子的造化。”这还怎么样呢, 就开始自称弟子了。
  劲节先生目光一闪:“老道虽能开方诊病,却是半路出家,你余家乃是传承数百年的医药世家,令祖父更是医道宗师, 老道自思医术远不如令祖父,就算我应下,于医道上给你的指点也不多, 即便如此你还要拜吗?”劲节先生虽应了棠梨,可这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毕竟此事的缘由余星阑不知, 自己却是清楚的,说白了余星阑跑过来拜师冲的可不是自己, 而是叶棠那小子, 以自己的医术当余星阑的师傅的确有些牵强。
  余星阑却不知此中另有乾坤,只当老神医以为自己拜师之心不够坚定, 特意来试探自己的忙跪下行礼:“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星阑拜见师傅。”这头一磕到地,劲节先生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伸手扶起他道:“老道一个出家人, 若认真收了你做弟子, 总有些不妥,不如你我就做一对记名师徒吧。”
  余星阑本就是余家人,虽拜师却是为了求教医道,也不可能背离了祖宗,前头拜的几位师傅也都是记名,并非入门弟子,如此倒两相便宜。
  故此劲节先生的提议倒正合他的心思,余星阑忙应了,接着便道:“齐王殿下的寒热相战之症,弟子照着您方子上所写用药配合针法,如今已趋于平和,若无变故半年之内应不会再发病,只是殿下这热毒寒邪长在体内总不安稳,不知师傅可想出了彻底医治之法。”
  劲节先生目光一闪,心道叶棠那小子倒是个未卜先知的,走之前把这些事一一交代的清楚明白,正因如此,自己这个当师傅的,才没有第一天收徒弟就丢了脸去。
  劲节先生假做深沉的想了一会儿方道:“此症颇为麻烦,若想根除还需再思量。”
  余星阑却郑重的道:“弟子这几日给殿下行针倒有了个想法?”
  劲节先生挑了挑眉:“哦,说来听听。”
  余星阑:“殿下这寒热相战之症虽重,若寻病因却起于热毒,这热毒又是因助情之药,而助情药大多以助阳为效,躁火入体不得宣泄故此化为热毒,若能宣泄而出,体内只剩寒邪,医治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棠梨一早把这些都交代清楚了,故此劲节先生对于齐王殿下的病情已知之甚详,初一听的时候也觉这个症候实在棘手,根本不能下药又如何医治,后听棠梨说起平衡寒热的法子,不禁暗道,这叶棠年纪不大,这医道上的造诣,实在深不可测,这样一个平衡寒热的法子,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的,便想得出也做不到,莫说假他人之手,便是自己亲自出手也不成,皆因这寒热若想达到平衡,用药的时机,份量,行针的手法,针入的穴位等等,都不能有丁点差错,若错了哪怕一点儿,后果便会加重病情,而齐王这病耗到如今已到了最险之地,稍有差池,结果很可能就万劫不复,体内寒热失去控制,就如一锅煮沸的汤,不能宣泄而出便如扬汤止沸,沸乃益甚,再没有釜底抽薪的法子之前,唯有平衡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虽知此症棘手作为大夫却也颇有兴趣,就如翻山,山越高越险,翻过去才越有成就感,故此,劲节先生才问余星阑的想法。
  不想这一问倒觉颇有道理,是了,这齐王殿下的寒热之争起因是错吃了情药,此种药并不会要人性命,不过是为了**和谐春风一度罢了,若寻个女子来不就都解决了。
  就算热毒去寒邪留,总比寒热相战要好治多了,只不过如此简单的道理,余星阑想的出,自己也明白,那天纵英才的齐王殿下又怎会不知,结果热毒未清又添寒邪,可见殿下即便知道这个法子也不想用,所以才致如今这般险症。
  想到此不禁道:“若如此简单,大约也不会耗到如今这般地步了。”
  余星阑何尝不知,只是他一直百思不解的地方,明明有捷径可寻,为何齐王殿下偏要绕原路,况且便绕了远路也不一定有用,这才是关键。
  虽百思不解事关齐王殿下也不能问,之所以今日提及是因余星阑认定劲节先生便是老神医,而齐王殿下的病多亏了老神医才得以控制,故此便老神医说起此事,想必也不会发做,这是余星阑的目的,他想让劲节先生去劝齐王殿下,寻个女子解毒,以齐王殿下的地位,此事极为容易,既有捷径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