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明显感觉到男人似乎生气了。
“睡了。”
陆时鸣抽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径直翻身上床。
倪阳见状,也不好多留,只叮嘱苏软软不要胡闹,然后就走了。
苏软软一个人赤脚站在木地板上,低头看着那朵可怜的小白花,想了想,把它的残尸重新放回衣柜里,细细铺好,然后“蹬蹬蹬”地跑回陆时鸣身边,小小声道:“你为什么睡在衣柜里?”
男人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熟睡,并没有回答苏软软的问题。
苏软软噘了噘小嘴巴,盖好自己的小被被,正准备钻进陆时鸣这个大火炉里时,突然发现她的大火炉变成了大冰窖。
小老弟,你怎么肥事!
苏软软咬着小被被,只能自力更生的抖啊抖的睡着了。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整个世界陷入静谧。
原本躺着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
他侧眸,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苏软软。
陆时鸣伸手,苍白玉笋一般的指尖带着一点细腻的白,点在苏软软的额间。
小姑娘蜷缩着酣睡,突然眉头一皱。
睡梦中,她紧张地攥紧了小被被。
这是一个梦。
苏软软似乎听到有人在哭。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空荡荡的小床铺上,没有了陆时鸣的身影。
苏软软紧张的环顾四周,往床底下看了一眼,没有。
然后又贴在窗户上使劲看了一眼。
窗外蝉声鸣叫,蛙声嘻嘻,凉风习习。
漂亮的满月挂在枝头,隐着树影若隐若现。
苏软软疑惑的想现在不是冬天吗,怎么还有蝉和青蛙呢?
唔,仔细闻一下似乎还有花香。
不过依旧没有陆时鸣。
鉴于这个小房间里没有配备的卫生间,所以苏软软就不去马桶里找了。
断断续续奶猫儿似得若隐若现的哭声越来越大。
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苏软软下意识歪头,朝哭声看过去。
那是一个衣柜。
古朴而巨大。
苏软软掀开身上的被子,走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
老旧的木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就像是老式的缝纫机一样“哒哒哒”的。
那从衣柜里传来的哭声又细又弱,像可怜的小猫崽子似得。
苏软软哆哆嗦嗦的走过去,看到衣柜上的那个洞,立刻捂住了自己的手指。
哎?这个衣柜不是被陆时鸣砍坏了吗?
苏软软歪头,想了半天,然后伸手推开了衣柜门。
衣柜里蹲着一只小少年。
穿着单薄的夏衫,露出青青紫紫的身体。
门外突然传来男人的怒骂声,还有酒瓶摔裂的暴躁声。
苏软软明显看到小少年浑身一抖,哭得更加害怕。
她下意识走过去,伸出细细的胳膊,轻轻环住了他。
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碰不到他。
她的手虚虚穿过小少年的身体,什么都碰不到。
“砰砰砰”,近在咫尺的砸门声伴随着男人的怒骂犹如雨天惊雷。
“好害怕。”小少年紧紧蜷缩在衣柜里,那大大的衣柜空荡荡的,更衬得他整个人弱小至极。
“不怕哦,不怕哦……”
苏软软揉着怀里毛绒绒的小脑袋,嘟嘟囔囔说完,突然感觉手感有点不对劲。
嗯?这颗脑袋怎么有点大?
苏软软睁开眼,被冬日的冷阳晃了晃神。
她扭头,看到那颗被自己抱着的脑袋原来是陆时鸣的。
苏软软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半天,突然凑上去,小小声道:“你是不是偷偷躲在被窝里哭了?”
不然她怎么会做梦有人哭呢。
这个房间里只有她跟陆时鸣两个人。
不是她哭,当然就是他哭喽!
苏软软觉得自己推理的很完美。
原本缩在苏软软脖颈处的男人纤细眼睫轻动,犹如蝶翼展翅般舒缓开,露出那双传说中任是无情也动人的漂亮桃花眼。
苏软软立刻闭上了小嘴巴,天真又懵懂。
男人慢条斯理的伸手,掐住苏软软的小脸蛋。
“呜呜呜,我哭了,我哭了。”苏软软立刻心虚的认错。
这是顺风耳吗,嘤嘤嘤。
别掐了,脸蛋肉肉疼。
“哭什么?”男人刚刚睡醒,嗓子有些哑。
不过依旧无损于他美丽的容颜。
黑发松松软软的垂落,遮盖住眉眼,整个人意外的柔和。但是看向苏软软的目光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悸动。
我怕你不仅想哈喇我脖子,而且还想觊觎我。
为了自己美丽的小脸蛋着想,苏软软捧着被掐红的小脸蛋,嘤嘤嘤的在陆时鸣怀里转圈圈。
男人身体微僵,然后连人带被往旁边一推。
苏软软又嘤嘤嘤的滚回去,企图萌混过关。
刚刚打开门的倪阳看到那两坨黏糊在一起的不明物体:差点亲手撕掉我的眼,角,膜。
“砰”的一声,门重新关上。
不是倪阳不想敲门,而是这门的锁本来就坏了。
她轻轻【并没有】那么一推就开了。
“起床吃早饭了!”
隔着门喊完,一大早上就被硬塞了一嘴狗粮的倪阳气冲冲的踩着楼梯往下走。
房间里,听到要恰饭的苏软软立刻拖着她美丽的身体滚了起来。
恰饭啦!
苏软软乖巧的刷牙洗脸收拾完,白白嫩嫩的坐在桌子前偷偷用完陆时鸣的宝宝贝贝霜,然后表示今天想要扎花苞头。
就是头上开出两朵小花花的那种。
陆时鸣沉吟半刻,十分懒散的往苏软软脑袋上插了两朵十分廉价的塑料花。
还是一红一绿,万分妖艳的那种。
一点都配不上她的气质!
她想要花苞头,不是头上长花。
你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不敬业了!
苏软软只能敬业的自己扎,然后顶着那一大一小,四分五裂的花苞头看了一眼外面阴沉的天色,暗搓搓的往花苞里面藏了几根“避雷针”。
那边,倪阳在楼梯上偶遇肖彘。
肖彘不怕冷,他穿得最少。
身形健壮又魁梧,跟陆时鸣那种白斩鸡完全不一样。
但他牵着肖宝宝细心呵护的模样又温柔又体贴。
硬汉柔情,不外如是。
倪阳脸红红的捧住自己的小脸蛋。
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好的不得了。
然后看到肖宝宝嘴里叼着的泡椒凤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苏软软。
等一下,难道男人都喜欢傻白甜那一款的?
倪阳突然感觉危机。
她托腮沉思,要不要把傻白甜毁容呢,这是个问题。还是直接弄死好了?
那边,苏软软乐颠颠地奔下来恰早饭。
倪阳面无表情的看着兴冲冲出现在她身后的苏软软。
“你拿个桶干嘛?”
“吃饭!”
倪阳:……难道男人真的喜欢这种款式的吗?瞎了一个陆时鸣还不够吗?
终于开饭了。
范麦亲自做了早饭,都是现在吃不到的热腾腾的馒头、包子。
倪阳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带了吃的。”
说完,她把左手包子,右手馒头的苏软软拎了过来,夺过她手里的包子和馒头放回去,硬生生往她嘴里塞了一个干面包。
苏软软可怜兮兮地盯着暖乎乎的包子、馒头,一脸垂涎。
“你都要吃成包子脸了,还吃。”
倪阳恨铁不成钢。
苏软软嘤嘤嘤的表示她这个小包子脸,只有那么大一点点。
说完,苏软软期待的看向陆时鸣。
每当这个时候,男人一般都会用夸赞她来显示自己的绅士风度,比如“我们软软最好看”,“我们软软的脸是最小的”,“我们软软不管吃多少都不会胖”。
苏软软期待的双眸亮晶晶。
没想到陆时鸣却只是用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虚虚瞥她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啃着没有营养的干面包。
苏软软:!!!你不爱宝宝了,我警告你,你要失去宝宝了!
苏软软伤心欲绝的拍桌子。
左青龙大舅子上来搭话,“苏小姐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啊?”
苏软软回答,“吃了睡,睡了吃。”
她真是自律又苛刻。
大舅子:……
“软软,喝水。”
突然,陆时鸣伸手掰过苏软软的小脸蛋,给她递了一瓶水。
左手干面包,右手还是干面包的苏软软表示没空。
陆时鸣掐着她的小嘴巴给她硬生生喂了一口。
倪阳立刻表示女人还是要多喝水的,然后她的视线在桌子上一扫,只看到一罐老干爹。
倪阳笑盈盈的拿起那罐老干爹。
看一眼苏软软和陆时鸣,再看一眼肖彘,做作的撩了撩头发,“哎呀,这个老干爹我拧……”
“咔哒”一声,老干爹应声而开。
倪阳:……她的力气也没有那么大啊。
末世以后这种东西的质量真是太不行了!
大家一起和和乐乐的吃完了早饭,大舅子突然开口,“我们这里有淋浴间。自带小型发电机和蓄水池,可以洗澡。”
苏软软表示自己每天都香喷喷的不需要洗澡。
不过洁癖的陆时鸣表示她今天晚上不洗澡就不准上他的床。
苏软软只能委委屈屈的表示同意,然后那边十个舅子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肖彘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倪阳两眼不闻窗外事,恶狠狠地挖着老干妈。
吃完了早饭,大家一起排队去洗澡。
苏软软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的在陆时鸣眼皮底下溜达来溜达去,一个不小心就溜达到了浴室墙边。
“你们在干什么?”苏软软仰头,小嗓子软软糯糯的像冬日里刚刚融化的小雪花。
大舅子盯着窗户,紧张道:“嘘。”
二舅子盯着窗户,紧张道:“开热水了!”
三舅子继续紧张道:“脱衣服了!”
苏软软努力的想把自己的小脑袋挤进去,奈何人矮个小,卯足了劲也什么都看不到。
但她十分紧张的跟着气氛绷紧了小脸蛋。
突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舅子低头,看向站在最外面的苏软软。
“你怎么在这?”
苏软软:???
二舅子道:“那里面的人是谁?”
苏软软:???
“啪嗒”一声,浴室的小窗户被人打开。
冒出肖彘那颗好大的脑袋。
“有事?”
肖彘是个钢铁硬汉,连日来的疲惫让他满脸胡渣。
蒸腾热气之下,男人的脸隐隐冒出一点粉。
像颗粉红色的猕猴桃。
十个舅子迎风落泪,落荒而逃。
苏软软:???
倪阳突然从拐角出来,提醒苏软软道:“离这些人远点。”
“为什么呀?”
大家都这么和善又可亲。
那么粗的胳膊一下子就能把她的小脖子拧断呢!
“这么明显的圈套你看不出来吗?”倪阳问完,突然低头,对上苏软软那双水雾雾的大眼睛。
是她高估这只二傻子了。
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她怎么可能知道!
“你听过女人有大舅子的吗?”还他妈十个大舅子!
“没有吗?”苏软软迷茫了一阵后突然小小声的兴奋道:“难道范麦其实是个人妖!”
倪阳:……
“哗啦啦”,浴室里传来水声。
苏软软明显看到倪阳喉咙一滚。
“傻白甜,你看地上。”
苏软软低头,往地上一瞧。
嘿!墙根底下有根竖着的棒棒糖!
苏软软喜滋滋的蹲下去捡,然后突然感觉自己肩膀一疼,就被倪阳踩着肩膀,以狗吃屎的姿势撅着小腚嵌在了雪地里。
好不容易从雪地里挣扎出来,苏软软一仰头,就看到了挂在浴室窗户口的倪阳。
苏软软把雪地里的棒棒糖捡起来,剥开外面花花绿绿的糖纸塞进嘴里,然后顶着肩膀上的大脚印仰头。
“倪阳!你在干什么呀!”
“闭嘴!蠢货!”
“啪嗒”一声,浴室的窗户又开了。
倪阳躲闪不及,撞到了脸,“啊”的一声摔下来。
苏软软赶紧躲开,然后紧张的跟肖彘道:“有内鬼,终止交易。”
肖彘:……
倪阳流着两行鼻血从雪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向苏软软,抬起的指尖隐隐约约露出一点亮紫色的光。
苏软软立刻扭身就跑!
哇,打小孩啦,打小孩啦!
厨房里,十个大舅子和范麦蹲在一起商量。
范麦哭诉道:“没有吃我们这里的东西一口。连水也一口不喝,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如果是以前的人看到那么多好吃的,早就塞得跟只填鸭一样了。
哪里像这些人戒心那么重。
“要我说,直接绑了算了。”冲动的三舅子嚷嚷道。
“我觉得还是等老大回来再说吧。”谨慎的二舅子提出建议。
“老大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