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三三简直是从自己的姓名职业到为什么来这里，以及接下去要干什么, 粉丝多少梦想什么都说了。他那群粉丝刚开始全部都哈哈哈哈着两人的互动，还喊着要看颜值过高的段文府, 哈到后来就被乔三三的态度感动了。
“乔三三是真的很认真在做直播，就是喜欢热爱，想把很多东西化作信息，给更多年轻人知道。”
“哎, 真的。好喜欢乔三三！”
“新来的看看我们乔三三供稿的杂志吧！现代科普读物中的尖端读物！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看看我们三三的网店吧，有趣又便宜。”
这会儿段文府大幅度缺少在直播屏幕上，存在感逐渐稀薄, 简直和采访记者一样，不需要被多提。
等到乔三三吃完饭千恩万谢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众人才后知后觉：“哎，刚才的美男子怎么后面都没出过镜头了？”
乔三三走远，还和粉丝们诚恳说着：“他看起来不想被打扰的样子，我们就将他暂时性遗忘一下。”
这位单纯的直播主连段文府的名字都还不知道，现下还帮着段文府讲话。而他的粉丝们一样单纯，纷纷表示自己只关注乔三三，让乔三三继续冲呀。
而在直播场外的姜娴，在他们吃饭前就飞快搜起了地理位置，早早让前面朱助理停下了车。
朱助理临时将车停在了路边。
姜娴打开车门：“要来不及了，朱助理再见。回头我自己回家。”
余微抿了抿唇，跟着下车：“我跟你一起去。”
朱助理茫然：“你们不吃饭要去哪里？我开车不比你们走去快？”
姜娴没有回答朱助理，反而微微仰头看着跟着下来的余微：“你没有工作要处理么？”
余微摇头：“今天就拍杂志。”
姜娴点点头，然后替余微关上车门，拉着余微就跑。
朱助理望着这两位的背影更加茫然了：还真是打算跑的。
反应过来的朱助理忙重新开起了车，拉下车窗朝着外面的两位喊着：“我送你们去啊！哎，我开车快的。”
一个合格的助理，当然是擅长开车的。可他开着车一个不慎遇到了一线城市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堵车了。
余微和姜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他眼前，让朱助理长叹一口气：“还真是开车不如下车走。”
当然朱助理没想到的是，这两位不仅下车走了，还在自己身上施展了法术，很快隐匿于车水马龙中，在确定不会引发问题后，化为原型上了天。
空中两条龙飞速朝着直播现场而去。
竹林中，段文府正在收拾行李。
他把碗筷和茶杯都收好，将衣橱里的衣物也拿了出来。文房四宝带上，书带上，数量稀少的钱带上。这些东西全部被塞进了一个箱子内。
段文府还带上了自己的食物，包括米、腊肉、辣椒、茶包……
这箱子看着普普通通的，也不知道怎么愣是被塞下了那么多东西，还半点没有见满的样子。
等屋子被清得差不多了，他才淡然走到了一个小祭台前面，对着祭台点上了三炷清香，然后拜了拜。
祭台上摆着一串手链，手链是很漂亮的纯黑色珠串。
香还没燃完，段文府也就这么站在那儿看着这香一点点燃烧殆尽。
一炷香燃烧很快，段文府将手链带到了自己手上，紧接着感受到一阵怪风吹过，忽然转头，双眸直直盯向了门口。
这个世界上拥有非人类，还不止一个种类。
一直潜伏在世间的段文府很清楚这一点。他时常会选择偏僻的地方居住，就会偶尔碰到一两个非人类。段文府时常装作自己并没有看出来的样子，蒙混过关。
人类中一直有几个知道他存在的家族，至今为止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他。但段文府刚送走一个人类，知道别的人还没这么快能注意到他。
所以来的不是人。
段文府没有看地上的行李箱，略一停顿，便干脆走到门口去看看会是谁来找他。
能认得他的非人类不多，除非是……
和他差不多情况的存在。
段文府迈开步子还没走两步，就看到门口小跑着冲进来的少女。
他眼睛微微睁大，怔在了当场，几乎是第一回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外貌和他多年前第一回 见她时一模一样，真的是毫无变化。
“段文府！”姜娴一眼见到了段文府，双眼锃亮。
她几乎要飞扑到段文府面前，热情抱住段文府，而段文府也下意识张开双手，想要接住猛然扑过来的少女。
结果下一刻，姜娴就被后冒出来的青年拽住了。
余微拉住了姜娴，视线还落在段文府脸上：“他是人类，接不住你这么一抱。”
段文府注意到余微，顿时收敛起了自己脸上那傻子一般的呆滞表情和张开的双手，扯起了一个相当温和的笑容：“老大，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是因为刚才经过的人？”
姜娴稍稍冷静了一点，也不好意思冲上去抱段文府了。她之前遇到余微都没有这么热情过，对待小弟好像应该一视同仁一点。
她点点自己的脑袋：“就是因为他。是个巧合中的巧合。我等下慢慢说给你听。你为什么要搬家，有地方住么？人类应该生活很不方便吧？要不住余微那边？”
她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猛然又想到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咦，对哦，你怎么还活着？”
人类能活那么久么？
段文府朝着姜娴笑了下：“一样说来话长。我们可能需要一个更好的地方来聊一聊？比如说，余微那边？”
他视线和余微对上，笑容半点不减，看着余微的眼眸一点点暗沉下去。
余微语气平静：“欢迎。”
姜娴全然没察觉到自己旁边两位语气里带着各种意义上的腥风血雨，兴高采烈还邀请着段文府：“那我带你飞吧，你这里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远。”
段文府笑盈盈答应：“好呀。”
余微在边上开口：“我来带他就行。”
段文府注视着余微：“啊，那也行。我不太习惯高空中飞来飞去，现在还有点恐高，麻烦余微一定要飞稳一些。”
余微脸上露出了客气的笑：“会的。”
姜娴看看段文府，又看看余微，觉得有点微妙，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段文府和余微以前关系就很好，以后也一定能很好相处的。
她扫视简陋的屋子，几乎没有任何贵重的东西。当年的世家公子沦落到如今这样，实在是她有点想不明白。这屋子里连能入眼的书画都没有。
“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么？”姜娴问段文府。
段文府摇头：“没有了。这屋子里最重要的东西，我都带上了。”
他点了点自己脑子，又点了点自己手腕上的手链。
姜娴和余微视线落到了他手腕的手链上，几乎同时都想起了这玩意。
他们当初一起面对海外来客，段文府面对一大堆奢华东西，让海岸边上让姜娴随意去挑选。姜娴凭借着自我知觉随便挑选出了一大堆亮闪闪的宝物，最后觉得怪不好意思，就跳出了这串手链送给段文府。
段文府一直戴着，但姜娴没想到他能戴着这条手链一直到今天。
“你还戴着呀？”姜娴自己都说不清这串手链是什么东西，“好像少了颗数？是我记错了么？”
段文府摇头：“没记错，是少了。”
少了一颗都还戴在身上。
姜娴对段文府愧疚极了。
她想着那时候段文府权倾朝野，又想着海外都逛过了一圈，那世界没什么更好玩的地方了，就拉着余微偷跑。她不想看到自己小弟不得不生老病死的样子。
结果她小弟还记得她，还戴着自己送他的东西，缺了珠子都还戴着。
段文府用最短的时间将姜娴的愧疚值拉满。他将手背到了身后，似乎毫不在意这点的样子：“我们走吧。我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想要和老大讲。昨天还觉得人活那么久没有意义，现在才知道意义还是有的。”
姜娴点脑袋：“肯定有的。”
她上前去拿段文府的箱子：“我拿这个，余微带你。我们走！老大带你吃香喝辣，体验这个世界你最该体验的奢靡日子。”
段文府对着她应声，走到余微身边：“好啊。辛苦你们了。”
他对着余微轻声说着：“很久没见余微了，看起来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段文府看人太精准，他完全察觉到了余微身上的违和感。以前的余微可以说大部分时间还只是姜娴的一个普通追随者，而现在的余微，气势上强了太多。
活着确实还是有意思的，他笑眯眼想着。
段文府：哎呀，真开心。
第36章 永生不死
在姜娴心中, 段文府再怎么厉害, 也就是脑子厉害, 身体还是脆皮身体。
所以余微带着段文府上天飞一段再送到地面上，绝不可以出一点差错，不然姜娴就会觉得余微没能照顾好一个人类，一个, 区区人类。
对于余微而言，他想法中对段文府“竟然还活着”和对姜娴口中的“竟然还活着”是两个意思。他完全没希望段文府活着，而姜娴是很希望段文府活着的。
等两龙一人到了余微住所，放下了行李，齐刷刷坐在客厅里喝着茶，他们之间都还弥漫着复杂到难以细致描述的气息。
姜娴先行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我在外面各个世界跑来跑去，跑足够了又不想回家, 就睡了很长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我睡在哪里。等我醒来就发现这个世界有了变化，很多个世界都融合起来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内, 段文府提取到了很多关键信息。
姜娴睡下的时候没有告诉余微地方，说明两者之间出现了一点问题。
余微很大程度上可能因为这一点发生了性格变化。
这个世界果然融合了, 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非人类。
再参考现在居住环境的对比，以及两龙身上的衣着，可以看出余微如今混得还不错，而姜娴醒过来的时间极为短暂, 所以暂住在余微这里。
段文府还可以挖掘出更多的信息，不过此刻他还要交代一下自己的情况：“我出了点意外。”
两条龙看着段文府。
“人有了权力和地位，总会开始肖想别的。比如说永恒的生命。”他笑得很平和说着这点事, “尤其是当时的君主还知道这世上真的有龙存在。”
姜娴也知道这一点。
段文府表示：“我陪着君主尝了一下所谓能长生不老的仙丹。我死后变成了婴儿，又重新成长老去，再死亡变成婴儿，不断循环。而当时的君主运气不大好，直接死了。”
两条龙：“……”
段文府说出让姜娴毛骨悚然且愧疚直接爆表的话。
她要不是经受过余微和德档的冲击过，可能现在都愧疚得无法直面段文府了。她点评着：“这世上没有永生。”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杯子上。
那仙丹到底是什么，又会有什么样的副作用，只是时间没有到，尚且还没有在段文府的身上彻底体现出来而已。
段文府见姜娴说话还怎么委婉体谅自己，浑身上下写满了“我错了”，蓦然对着余微笑开：“怎么老大过了那么久还是那么……”
他想了一个形容词：“纯粹？”
本想用单纯，但又觉得单纯不适合姜娴，又想用傻，可说出来会被打。要是用他以前擅长的那点花里花俏的辞藻，老大或许会送他几个白眼。
所幸纯粹不是个贬义词。
即使听出了段文府话后的意思，姜娴心情稍微好受了一点，但还是低哼了一声。
余微回了一句：“挺好的。”
姜娴心情更好了一点，哼哼了两声。
段文府看了眼这两条龙，轻笑一声，隐约已经猜出了这两个家伙现在的状态：主从之上，恋人未满。
以前两条龙互有想法不自知，现在是只知自己，不明对方。明明都是走南闯北见识过那么多的两条龙了，真不明白龙族那样的文化背景下，这两条龙到底是怎么会变异成这种状态的。
对姜娴的情感问题，身为小弟不插手是不可能的。
余微凭什么能守好老大？凭他跟得时间最长久么？
段文府刷够了姜娴的羞愧度，开始笑眯眯提出自己的想法：“老大刚醒过来，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吧，要我帮忙么？我活了那么久，钱没攒下点，干点小活还是可以的。”
姜娴可真是太需要段文府，忙点头：“要的要的。”
她将茶杯放下：“我墓穴里有很多宝贝，现在都交给国家在处理，卖掉的卖掉，留着的部分做展品，部分等我有了空处就搬走当装饰。”
段文府点点头，看来姜娴钱是够用的，这倒不用他多花心思了。
“我钱打算投到余微公司里。你们现在都日子过得很不着调，像我的小弟德档，以前是山精首领，现在没钱没势没文化。要是当偶像出道了，钱和追随者都会有。”姜娴这样说着。
段文府常年居住深山老林，从字面上推断了一下偶像的定义：“让你的小弟成为人类模仿的对象？教派？”
他摇了摇头：“这不好。”
姜娴解释：“不是，是混娱乐圈的，就平时唱歌跳舞吸引粉丝，起引导作用，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那种。”
她想起自己看过的偶像，双眼亮起来：“超厉害。”
段文府：“……”
他强行将自己的逻辑拉到和姜娴同一条水平线上，勉为其难了解到姜娴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这群没钱没人的家伙重新活得有意思一些，而不是如同被世界所遗弃。
段文府是见识过一代戏子艳动天下这种戏码的。
这背后多是商人和权臣的利益往来，而明面上多是光亮的舞蹈和悦耳的曲目。
来钱快，吸粉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