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所谓的神探没有猜错,那笔银款确实没有离开驿站。但是没关系,中州的官员都被齐舒志看押起来了。在京城的人来之前,还有足够的时间让这些钱去该去的地方。
这些人在他们还没来的时候就给他们下了套,万万没想到的是齐舒志和吴朗压根儿也没想和他们硬碰硬。比下套嘛,就看谁的胆子更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因为有事所以没能二更,今天补上,也就是说今天三更。
第50章 剿匪去吧
将中州一干官员都关押起来, 只能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中州的大部分田产,其实并不在这些官员的手里。大周吏部在选官任官的时候,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让一个官员去他的原籍做父母官的。中州的知府以及几个知县的祖籍都是在别处,而官员们将来年纪大了卸任之后都是要回乡的。
他们在中州置那么多的田产地产其实用处不大,而那些百姓失去的土地都在谁的手里呢?都在那些本地的世家大户手里。他们与官员勾结在一起, 将土地全都收归自己名下。当然那些官员也不会白干,他们得到的好处只会比大户们多不会比他们好。
所以必须要找到世家大户和官员们勾结的证据,将他们归咎为同伙,这样才能一网打尽。但这些都是吴大人该干的事, 齐舒志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 看押好那些官员,还有就是装好病。
吴朗笑呵呵捋着胡须,对齐舒志道:“公爷的计策真是妙啊。”
齐舒志一点也不虚心的接受了夸奖, 吴朗道:“公爷真是辛苦了, 为了做戏居然喝下这么苦的药。”
“嗯?”齐舒志眨了眨眼睛道:“这个也不全是做戏。”
“哦?”吴朗担忧起来, “公爷难道真的病了?”
“倒也不是。”齐舒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就之前喝下了那碗滚烫的粥,我嗓子有点烫伤了,吃药治嗓子呢。”
吴朗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想起自己这么多天嗓子生疼还要忙里忙外,心里的感觉别提了, 他道:“这药能给老夫几副吗?”
齐舒志还很疑惑, “为什么呀?”
“那天那粥我们是一起喝的,你以为只有你的嗓子是嗓子,老夫的嗓子就不是嗓子了吗?老夫嗓子疼了这么多天, 还要忙里忙外,你倒好天天在屋里歇着吃着药享受的不行,现在还问老夫为什么……”
好好的一个吴大人,生生被刺激的语无伦次起来。
几天之后齐舒志写的那道折子便被送到了周昃勤的桌子上,周昃勤看着奏折上的字。字写得马马虎虎,文采几乎没有。全篇除了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外,还夹杂了强烈的个人情绪。
大概意思就是,自己一到中州这个鬼地方就水土不服开始生病,可那些人还不让他安生。银款被盗了居然敢怀疑他,他要写奏折告状居然还敢夺他的笔。总之他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现在已经将那些犯上作乱很可疑的人抓起来了,就等着皇上您的旨意呢。
看到这个奏折,周昃勤头疼的捂住了脑袋。突然就觉得,自己派齐舒志去中州试探他的想法就是一个错误。
试探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何必把他派去中州呢?中州现在情况这么复杂,万一这个纨绔坏了事怎么办?他坏了事不要紧,这可是朕的江山啊。
于是他不敢耽误,立刻派人将大臣们召进宫商议。
御书房内群臣都已经看过了这道奏折了,这些人里当数太子的心最慌。作为太子在创建自己的班底时,目光自然不能只局限在京城。中州那些世家敢这么大胆子勾结官府兼并土地私吞治水公款就是因为有太子为他们撑腰,中州最大的世家郭家的女儿是太子的侧妃。
郭家送女儿当然是为了攀龙附凤,将来太子登基,郭家就是皇妃的娘家了。太子之所以收郭氏女,当然不是因为郭氏有多么倾国倾城,而是因为郭家每年都会给他送不少的财物。
连皇帝收买人心都不想要钱,更何况是太子。尤其是这三年七皇子处处与他作对,以至于他在钱财这方面更加吃紧了。
想到这里太子又暗暗瞪了周辰理一眼,都怪这些弟弟们太不省心了,要不然他也不用这么累。
周辰理早就收到了齐舒志的来信,让他一定要说服皇帝派支军队过去。此刻他正在苦思冥想用什么理由比较好,一边想着又忍不住埋怨,这表弟真是不省心,治理个黄河都能搞出这么多事来。
周昃勤见在场所有人都看过这本奏折了,头疼的扶额道:“各位爱卿怎么看?”
刑部尚书道:“英国公所言也有几分道理,驿站失窃,中州的官员脱不了干系,关押起来也好。”
太子立刻道:“朝廷命官他说关就关,谁给他的权利?”
“但那笔银款也不是小钱啊。”周辰理语气凉凉的道:“再耽搁下去夏天就要来了,耽误了治理黄河,到时候黄河再次泛滥,百姓流离失所这个责任谁担?”
太子:“你……”
“好了。”周昃勤神色阴霾的道:“现在不是追究谁有错的时候?重要的是一定要将那笔钱款找到,治理黄河耽误不得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丞相余大人此时站了出来,道:“陛下说的是,但中州此刻局势复杂。中州官员有嫌疑都已经被英国公关押起来,吴大人与英国公又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且人手不够,要做些什么恐怕也困难。”
“对。”周辰理终于找到理由了,他道:“父皇,儿臣请求带一队兵马前去支援。”
周昃勤掀开眼皮子瞧着他,周辰理心一慌,道:“军队过去也并不只是帮忙查找被盗银款,之后还可以留在中州帮着治理黄河疏通河道。”
“儿臣也同意。”太子道:“此时派一支军队过去,再好不过了。”
周昃勤惊讶的看着太子,这俩儿子平时不是斗的跟乌眼鸡似的吗?怎么今天居然意见一致了?
他不知道的是,太子正在发愁怎么把自己人派过去呢,周辰理这个提议正好给了他机会。他道:“不如派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甘勇甘大人前去。”
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与章舜英的父亲殿前都指挥使一样都是指挥禁军的,但因仅仅指挥步军,所以又被称为步帅。这个职位看似很威风,但很多时候就是个虚衔,让他带兵去中州支援倒也合适,因为他闲啊。
周辰理心中警铃大作,心说太子这么积极的推荐这个人过去,肯定没安好心。齐舒志怎么说也是他表弟,总不能给他派个麻烦过去吧?他见皇帝已经有同意的迹象了,于是道:“甘勇过去之后,一应事务听谁的?”
“自然是听甘大人的。”太子道:“派他过去不就是为了查清事情真相的吗?”
大周向来文武不和,凡事都习惯较劲,在中州吴大人是一品的尚书,而甘勇只是个二品的武官,让吴朗听甘勇的在场的文官都不太乐意了。京兆尹唐大人道:“甘大人是去协助吴尚书查清银款被盗案的,理应以吴大人为主才是。”
“是是是……”
文官们纷纷点头,“唐大人说得对……”
兵部尚书见太子脸色很难看,就道:“此言差矣,银款被盗吴大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怎么能以他为主呢?应该以甘大人为主才是……”
眼看两拨人又要吵起来了,近来颇感精神不济的周昃勤脑袋一跳一跳的疼,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快要被人遗忘的英国公。不管是以甘勇为首还是以吴朗为首都不合适,但如果让齐舒志为三人之首问题就解决了。
首先齐舒志的身份足够,其次从他写的奏折来看,他也不是什么有主意的人。如此一来遇事就需要吴朗和甘勇商量好了再让齐舒志下命令,这样不就解决了文武不和的情况了吗?
周昃勤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真的是妙极了,于是当场就做了决定。
出发之前太子与甘勇悄悄见了一面,甘勇带着太子的嘱托就这样出发去中州了。
但此时的中州是什么情况呢?齐舒志与吴朗两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中州官员与当地世家大户勾结的罪证收罗齐了,然后他们又以最快速度将那些世家的家主给抓了起来,先是说那些官员已经认罪了,然后再将证据拍他们脸上,等甘勇赶到中州的时候只有一件事能做了。
甘勇能做的就是上山剿匪,为什么要剿匪呢?因为在中州的吴大人与英国公已经查明真相了,那些用来治理黄河的银款,是被中州的官员世家伙同黑风寨的山贼一起盗走的。现在他们都已经认罪了,只要剿灭了那群山贼将银款夺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甘勇整个人都懵了,这和太子说的不一样啊。太子不是说让他到了中州,用阴谋也好用诡计也好总之至少要保住中州的世家大户吗?眼下都这个情况了,还怎么保住?
“甘大人,你来的太及时了。”齐舒志握着甘勇的手道:“黑风寨山贼穷凶极恶胆大包天,中州的守备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您来了我们就有指望了啊。”
甘勇苦涩的道:“公爷,那郭家……”
“什么郭家?郭嘉已经认罪了。”齐舒志道:“陛下让你听我的对吧?”
甘勇满头大汗:“是,可是……”
“可是什么?我就听吴大人的。”齐舒志微笑的看向一旁的吴朗,“吴大人,您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吴朗俩眼一瞪,“那还用说?当然是剿匪去!”
黑风寨的大当家,前两天出门打劫一支商队,他们人刚冲下去,商队里的人就跑的没影了,简直就是从业这么多年以来他做的最轻松的一次业务。当他们把东西运上山之后,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那么多沉甸甸的箱子里装着的,竟然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而且无一例外,每一锭都是雪花细丝纹银。这可都是官银啊,他们黑风寨居然打劫了几百万两官银回来,他们疯了吗?
官府的人疯了吗?居然让那么一群乌合之众运送官银,你但凡是打着官府的名头他们也没胆子去打劫官银啊。
一寨男女老少聚在一起围观那一片仿佛能晃瞎人眼的银子,大当家含着泪道:“完了,完了,官府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还是赶紧逃吧。”
压寨夫人道:“那这些银子呢?”
“银子?”大当家道:“只怕是没命花了,就把银子丢在这儿,说不定官府的人还能放我们一马。”
就在这时在山下放风的弟兄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大当家!不好了大当家!官兵杀上来啦!”
大当家立刻问道:“可看清了?是什么官兵?”
“啊?官兵还分什么兵?”那兄弟茫然挠头道:“那些个旗子上的字我也不认得,句认得有一面旗子上写着个禁字。”
大当家立刻俩眼一黑,呜呼哀哉吾命休矣,剿灭一个黑风寨用得着禁军出马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更
第51章 终于开工
禁军乃是大周最精锐的军队, 用来剿匪确实有点大材小用。
当甘勇指挥着禁军直扑上山之后,就见山寨的聚义厅之内堆满了白花花的官银。他当时心中就是一叹, 心说太子殿下不是我不想按您说的做,实在是人证物证具在,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黑风寨的山贼们, 杀的杀抓的抓。吴朗当天一晚没睡写了封奏折,第二天由齐舒志派人送去京城。
这封奏折送到周昃勤手里之后,他一眼就知道这不是齐舒志写的奏折。这样的好字,这样好文采, 不用说肯定是出自工部尚书吴朗只手。
吴朗在奏折里, 细数中州大小官员与当地世家豪强的罪状。周昃勤看的大为震怒,作为皇帝他知道要想让大臣们好好办事,就不能不让他们弄点好处。但是中州官员侵吞赈灾治水钱款, 至中州百姓于不顾, 以至于中州百姓民不聊生几乎就要民变造反, 这是他决不允许出现的。
他可以允许官员贪污,但前提是不会动摇大周的统治。于是立刻写下圣旨,凡参与侵吞治水钱款,勾结山贼盗取朝廷治水白银的中州世家大户一律抄家,男子悉数斩首, 女子没为官奴。涉世中州官员, 押赴京城治罪。
中州的那些官员,当初稀里糊涂就被齐舒志关押了。好不容易放了出来,天都变了。那些世家大户们都招了, 且罪证都已经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认罪。只是在勾结山贼偷到治水白银这一条,他们怎么说都不认。
甘勇非常愤怒,按着配刀大声道:“都这种时候了你们竟然还死不悔改?”
齐舒志在一旁道:“嗯……不认就不认吧,那就是中州世家和山贼勾结好了。他们……以他们的罪状,就算除去这一条,也足够死好几回的了。”、
甘勇感觉很不可思议,替陛下办事怎么能如此马虎?他道:“公爷,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齐舒志拍拍他的肩膀道:“甘将军,剿匪辛苦了。”
甘勇立刻谦虚道:“哪里,那些山贼,在卑职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耳。”
“甘将军英勇啊!”齐舒志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我最佩服的就是将军这样的猛将了,不行,今天我在醉仙楼设宴,你我一定要痛饮几杯啊……”
被他这么一打岔,甘勇立刻什么都忘了,一心只想着英国公要同他喝酒。齐舒志给吴朗使了个眼色,与甘勇勾肩搭背就出去了。到了醉仙楼楼下,甘勇道:“怎么不叫吴大人一起?”
“他老了,你没听他总咳嗽啊?”齐舒志满不在乎道:“咱们是武将,都好爽着呢,他们文官本来就墨迹。万一劝酒劝厉害了,把他喝出个好歹,陛下还要怪罪。”
这话说到甘勇心坎里去了,“公爷说的对呀,那些文官就是墨迹,连喝酒都只用小杯子喝……”
正在这时醉仙楼的伙计进来,在二人面前分别摆上了一只小酒杯。
“……”
“这是瞧不起我吗?”甘勇道:“换大杯过来!”
伙计慌忙奔了出去,给他们拿大杯了。齐舒志脸色微微发白,不一会儿伙计又进来了,在他们面前分别摆上老大一只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