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宫女以后——爻灮
时间:2020-01-10 08:20:35

  听赵姑姑说要帮云栖上药,有德连忙背过身去,非礼勿视。
  昨日,云栖膝盖上的伤药就是赵姑姑给擦的。
  当时云栖刚磕伤没多久,双膝只是有些红肿。
  一夜过去,伤处的淤青开始渐渐显现出来。
  青紫青紫的斑块在雪白的皮肤上,看起来格外显眼,也格外的触目惊心。
  赵姑姑不忍去看,每看一眼,心就跟着疼一下。
  云栖自己也觉得这伤痕看起来怪吓人的。
  她瞧出了赵姑姑的不忍心,便从赵姑姑手里取回药盒,“姑姑,这药我自己上就好,自己上有分寸,不容易弄疼自己。”
  赵姑姑点头,起身站到一边,怕挡着光亮。
  不同于一般的药膏,昭怀太子妃特意叫冬青送来的这盒药刚一打开,一股浓郁却不熏人的香气就扑鼻而来。
  细闻之下,才能隐约闻到一点点药味。
  云栖拿起赵姑姑备好的棉球沾了些药膏,轻轻的往膝盖上抹。
  在药膏触到皮肤的一瞬,云栖忍不住痛呼一声。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赵姑姑连忙凑上前,焦急问道。
  有德也赶忙转过身来,“师傅,你怎么了?”
  云栖没急着答,又将沾了药膏的棉球往膝盖上轻轻一按。
  “嘶……”疼,火辣辣的疼。
  云栖可以肯定,就是这药膏刺得她肉疼。
  “这个膏药抹上去好疼。”云栖说。
  赵姑姑疑惑,“怎么会疼呢?”
  有德想了想说:“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好的药膏抹上去,是不是也会格外的疼些?”
  赵姑姑和云栖听后,都有些不置可否。
  赵姑姑知道云栖不是那种娇气的姑娘,绝不会轻易喊疼。
  云栖说疼,那便是真疼。
  “既然擦上去这么遭罪,那就别擦了吧。”赵姑姑说。
  云栖稍稍犹豫了片刻,摇摇头,继续擦起了药膏。
  每擦一下,还是火烙般的剧痛。
  有德见云栖疼得脸色发白,额头直冒汗,也劝云栖别擦了。
  云栖深呼吸了几下,咬着牙继续擦。
  这点儿疼她还能忍,她必须得让自己尽快好起来。
 
 
第174章 
  昭怀太子妃赏的这药膏似乎有些效果, 上药的时候是很疼, 待上完药以后,云栖觉着伤处好像轻快了些。
  她赶紧下地试着走了两步, 还是挺疼的……
  云栖唯恐这样折腾, 会让自己伤上加伤,不敢再胡乱走动,便老老实实地躺回床上卧床休养了。
  午后,赵姑姑刚备好吴才人午睡起来要用的茶果, 吩咐玉玢送去。这厢,正预备回去瞧瞧云栖, 云栖却自个来了。
  赵姑姑扶云栖到桌旁坐下, 人刚坐稳就急着说:“姑姑, 我想……我想那个……”
  “糯米已经上锅了, 红豆也已经泡好了,我给你点个炭炉, 你自己看着熬豆沙, 要加什么, 加多少,全凭你自己做主。”
  云栖愣了一下, 随即憨憨一笑, “还是姑姑知道我。”
  赵姑姑满眼疼惜地捏了下云栖的鼻尖, 问:“昨日的葡萄还有剩, 吃不吃?”
  “吃。”
  赵姑姑立刻转身去到碗柜前, 端出一大碟子葡萄, 送到桌上放下。
  “你多吃些,最好能把这些都吃完,这葡萄最不经放,若今儿吃不完,明儿就不能要了。”
  云栖将盛葡萄的碟子往赵姑姑那边推了推,“姑姑也吃。”
  赵姑姑笑笑说:“我不爱吃这齁甜的翠珠儿,更爱吃‘龙珠’那样入口酸甜的。”
  “龙珠……若我没记岔,院子里姑姑亲手种的那株葡萄就是龙珠。”
  “是。”赵姑姑点头,忍不住叹了一声,“好不容易把它养大了,养好了,养到能结出满藤的果子,可惜却等不到果子成熟,尝上一口,就要离了这里。”
  云栖也是怪遗憾的,“对呀,我也想尝尝那‘龙珠’究竟是个什么味。”
  赵姑姑取了一粒碟中的翠珠儿喂进云栖嘴里,“你快吃,尽量吃,我去准备炭炉。”
  “嗯。”云栖应下,依着赵姑姑的话,乖乖巧巧地坐在那儿卖力地吃着葡萄。
  ……
  尽管膝盖受伤行动很不便,但云栖还是在赵姑姑的帮助下,顺利的把豆沙卷做出来了。
  待豆沙卷做好以后,也快到云栖与六殿下相约见面的时辰了。
  云栖腿上有伤,走不快,怕路上耽误太多工夫,让六殿下久等。
  于是,云栖决定早早出门。
  赵姑姑不放心云栖一个人,叫有德送云栖过去。
  云栖没推辞,提上食盒就与有德一道出门了。
  楚恬特意提前了好一会儿出门,就是想早早的到约定之地等着云栖。
  不想,云栖却比他先到了。
  有德远远地迎上前来,冲楚恬一礼,“殿下,我师父在前头等您。”
  楚恬冲有德点点头,温声说:“谢你一路送她过来。”
  有德也不多话,又冲楚恬一礼,便赶紧让开身请楚恬过去。
  楚恬回身交代随行的常寿一句,让常寿就在这里等他,便快步朝前走去。
  刚往前走了没几步,楚恬就望见独自坐在池边石阶上的云栖。
  从背影看去,云栖的身量似乎比上回见时更加瘦削单薄了些。
  单薄到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楚恬不由得放轻脚步,就连呼吸也放缓了些,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生怕吓着云栖似的。
  云栖原本正双手捧着脸,盯着池中一株残荷发呆,听见脚步声,她立刻醒过神来,转身望去,正见楚恬朝她走来。
  原先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阴云,在见到楚恬的这一刻,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云栖一时忘了自己膝上还有伤,她起身,双腿猛地一用力,一阵钻心凿骨般的剧痛顷刻间自膝盖传遍全身。
  云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恍惚间险些从石阶上跌下去。
  楚恬知云栖腿上有伤,见状,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将人扶住,“你快坐下,快坐下。”
  云栖生怕楚恬察觉到她腿上有伤的事,连忙向楚恬解释,“坐得太久,腿有些麻了。”
  “嗯。”楚恬没说什么,小心地扶云栖坐下。
  云栖悄悄观察楚恬的表情,觉得六殿下应该没起疑。
  她松了口气,趁楚恬没注意,飞快地抹掉眼角疼出的泪。
  在扶云栖坐下以后,楚恬也挨着云栖坐下了。
  两人挨得很近,稍稍一动,便能碰到对方的手臂。
  云栖心里有些紧张,其实也不是紧张,就是有些害羞……也高兴。
  她抬眼,偷偷去瞧楚恬,却发现楚恬正在瞧她。
  瞧得正大光明,坦坦荡荡。
  云栖立刻收起了小女儿家的娇怯,大大方方地迎上了楚恬的目光。
  她冲楚恬浅浅一笑,正预备说什么,却忽然被楚恬拉进了怀里。
  因为实在太突然,起先云栖僵在楚恬怀里,一动也不动。
  但很快,云栖就冷静下来。
  她觉得今天的六殿下有点儿奇怪。
  在云栖眼中,六殿下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一向举止得体又庄重,从来不曾对她做过任何逾规越矩的轻浮举动。
  中秋节当夜,六殿下情不自禁的牵住她的手,也是隔着衣袖的。
  眼下,六殿下忽然这样拥住她,实在是有些……殿下他怎么了?
  云栖心中疑虑,原是想问一问,但最终却没问出口。
  倘若六殿下想说,即便她不问,殿下也会主动与她说。
  若六殿下不想说,她这一问,便是在勉强六殿下。
  她不想勉强六殿下。
  于是,云栖什么也没问,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环住楚恬,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是对他拥抱的回应,也是安抚。
  楚恬的身体明显一僵,而后将云栖抱得更紧。
  云栖的脸紧紧贴在楚恬的胸膛上,能清楚的听到楚恬的心跳,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云栖觉得六殿下似乎有些难过。
  她无凭无据,仅仅是靠感觉。
  或者说,是靠默契。
  两人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默契。
  六殿下为何而难过?
  想知道,好想知道。
  想为他排忧解难,让他能高兴起来。
  半晌,冷静下来的楚恬缓缓将云栖松开。
  他一脸懊恼的低着头,不敢看云栖,“对不起,我……”
  云栖温浅一笑,“之前一个人坐在池边有点儿冷,多亏了殿下,这会儿我身上暖和多了。”
  “我不该约你在池边见的。”楚恬自责,“下回,下回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说话。”
  “好。”云栖一口答应。
  她转过身,把放在身后的食盒提到前边来,“好几日没做豆沙卷了,觉着略有些手生,殿下回去尝尝,看还是不是原来的味。”
  楚恬望着眼前的食盒,想着食盒里的豆沙卷是云栖拖着伤腿,忍着剧痛做出来的,就高兴不起来。
  可为了不让云栖察觉,自己已经知道她膝盖受伤的事,楚恬只能装出欢欢喜喜的样子。
  他双手接过云栖递来的食盒,“我会好好吃的。”
  “糯米做的吃食,就算做的再软和,也不好克化。如今天气转凉了,这豆沙卷放上个三四天也不会坏,殿下慢慢吃,千万不要一气儿吃多了。”云栖柔声叮嘱说。
  “嗯。”楚恬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栖瞧,怎么瞧都瞧不够。
  今日一别,怕是得有好一阵子见不着了,他自然得多看云栖几眼。
  被楚恬这样盯着看,云栖却丝毫没觉得不自在。
  她喜欢被楚恬凝望,喜欢在楚恬清澈澄湛的双眼中看到自己的倒映。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静静坐着,不说那些生离死别,勾心斗角的事。
  不肯辜负了这好时光。
  远处,有德见他师傅和六殿下就这样看着彼此,半天也没说一句话,心里既焦急又纳闷,不禁问身旁的常寿,“常寿哥,你说我师父和殿下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怎么都不说话呢?”
  常寿其实也不大明白,却不想在有德这个后辈面前露怯,只道:“殿下与云栖姑娘心有灵犀,一个眼神,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有德眼睛瞪得溜圆,“这么厉害?”
  常寿下巴一抬,“那可不。”
  有德既惊奇又好奇,忍不住问常寿,“常寿哥可能看出,我师父和殿下在用眼睛说什么?”
  常寿哪里能看得出来,却不能说自己看不出来,故弄玄虚道:“不可说,不可说。”
  有德单纯,只当常寿真能瞧出来,“常寿哥说几句给我听嘛,就几句。”
  “不可,不可。”常寿怕露馅,连忙抬手去遮常寿的眼,“非礼勿视,咱们别看了。”
  常寿左躲右闪,“常寿哥,你让我再看一会儿,就看一会儿。”
  这边两人闹得正欢,常寿忽然用余光瞥见远处来人了。
  定睛一瞧,来者不是旁人,是和顺。
  和顺会找来这里,想必一定是有很紧急的事,常寿连忙松开有德,与有德一道迎了上去。
  常寿是个急性子,还隔着几步远,就急着问和顺,“快说,出了什么事?”
  和顺也不含糊,立刻答:“七殿下睡醒以后见不着咱们殿下,哭闹的很凶,黄姑姑和林姑姑一起哄都哄不好,眼睁睁地看着七殿下哭晕了两次。我见七殿下的情况实在不好,便赶紧过来寻殿下。”
  “怎么会这样。”常寿眉头皱的死紧,“早在三四日前,七殿下除了夜里噩梦惊醒以后,会哭上一阵儿,白天已经不哭了,怎么又会突然哭闹的这么凶。”
  和顺道:“我想,应该是有人想利用七殿下,查咱们殿下的行踪。”
  常寿闻言心头一紧,连忙抬眼向和顺身后张望。
  “有人尾随你?”
  “都已经被我甩掉了。”
  “是晴芳,一定是她!”
  总是笑脸迎人的常寿,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他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她真是越发胆大妄为了,胆敢做出这种事来,就不怕殿下知道后扒了她的皮!我真是后悔,后悔喊了这种疯子那么多年的姐姐。”
  “你消消气。”和顺伸手轻轻碰了碰常寿攥紧的拳头,“如何处置她,殿下自有主张,当务之急还是要请殿下赶紧回去瞧瞧七殿下。万一七殿下真哭出个好歹,扒了谁的皮也抵偿不回来。”
  常寿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原本阴沉的脸色也稍微转好了些,“罢了,我去跟殿下说。”
  说完,便深吸一口气,朝楚恬和云栖走去,一边走一边亲切地把晴芳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第175章 
  见有德呆愣愣地望着常寿的背影, 像是吓住了的样子, 一向话少,且从不主动与人搭话的和顺忍不住与有德说:“他生气的样子吓人吧?”
  有德回神, 使劲冲和顺点了点头, “想不到像常寿哥那样和气的人,也会生气。”
  和顺难得的有谈兴,“平日里越和气的人,一旦生气起来就越是吓人。”
  “那六殿下也会生气吗?生起气来的样子也很吓人吗?”有德好奇道。
  和顺很认真的想了想以后, 才对有德说:“我追随殿下多年,从没见殿下对什么人真正发怒过, 但是这回……”
  这回?这回怎样?有德疑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