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宫女以后——爻灮
时间:2020-01-10 08:20:35

  见状,五皇子赶忙将人按住,“七弟放心,就算七弟不出面,五哥和六哥也不会被人轻易欺负。”
  说罢,望向一旁的云栖,“劳弟妹帮着照看七弟一会儿,等回头见了父皇出来,我便去回了母后的话,今日就把七弟接到开阳殿去。”
  七皇子明显是被他五哥的话给惊着了,眼睛瞪得溜圆,直愣愣的看着他五哥。
  他今日就能搬出凤仪宫了?
  这是……真的?
  一股泪意自心底翻涌而上,瞬间湿润了七皇子琉璃般晶莹剔透的眼珠,“五哥……”
  五皇子拍拍七皇子的肩膀,温言嘱咐,“听你六嫂的话,五哥六哥很快回来。”
  七皇子乖巧点头,又望向一旁的楚恬,“六哥……”
  楚恬温然一笑,轻轻抚了抚七皇子的头,与云栖相视一下。
  云栖会意,殿下放心。
  “二位殿下带微臣一起去吧。”见一行要走,张北游一本正经的开口道,“王旻公公方才不是说,贤妃娘娘与三皇子一个快哭晕了,一个是躺着被抬进勤政殿的。微臣愿随二位殿下同往,以备贤妃娘娘与三皇子不时之需。”
  听了张北游的话,楚恬努力压下微微上扬的唇角,与五皇子商议说:“五哥,要不就让张太医一道去?”
  五皇子冲张北游爽朗一笑,“那就劳烦张太医了。”
  “殿下客气。”说罢,张北游便一马当先的出了书房,好像生怕两位殿下会突然反悔,不带他去看热闹了。
  而楚恬和五皇子也没再啰嗦,留好了照看云栖和七皇子的人手,便去追张北游了。
  落在最后的王旻,和声安抚云栖说:“妹妹放心,有师傅在,绝不会叫六殿下吃亏。”
  云栖谢过王旻,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口。
  先前,云栖只是用干手帕将七皇子脸上的血迹粗略擦了擦。
  眼下得闲,云栖便托楚恬留下照应她与七皇子的常寿跟和顺,去打盆温水来,要替七皇子好好擦擦这张小脸。
  又托七皇子的近侍太监多福,回七皇子的住处,取身干净的衣裳过来,好叫七皇子将身上沾着斑斑血迹的衣袍换下来。
  见云栖的衣袖上也沾了血,七皇子很不好意思,只道:“我回头一定赔六嫂一身新衣裳。”
  云栖一边用温水沾湿的巾帕替七皇子擦脸,一边笑呵呵的答应,“好啊,我在这儿先谢过七殿下恩赏了。”
  七皇子脸上一片青青紫紫,根本看不出脸红,耳尖却是红的鲜艳,“不谢不谢,六嫂不必谢我。”
  常寿从旁瞧着,心中有感,不禁小声与身旁的和顺说:“我觉着咱们云姑娘,来日必定会是个很好很好的娘亲。”
  话音刚落,常寿就觉着腰间一痛,和顺竟然拧他!
  和顺为何要拧他呀?
  常寿满心诧异,正欲问个清楚,和顺却先他道了句,“云姑娘,我们再去换盆水来。”
  说完,便一手端着水盆,一手拉着常寿匆匆出了门。
  和顺拉着常寿走出去老远才停下。
  莫名其妙被拧了一下,又莫名其妙被从屋里拉出来,常寿气倒是不气和顺,就是有些被吓着了。
  和顺这是抽的什么疯?莫不是病了?
  常寿想着,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来,想要摸摸和顺的脑袋烫不烫。
  和顺抓住常寿贴上来的手并拉开,他看着常寿,认真道:“你方才说的话,云姑娘都听见了。往后你可千万别在云姑娘面前,再提娘亲孩子了。”
  常寿不明所以,“为何?”
  总是面无表情的和顺,脸上罕见的露出懊恼的神色,“怪我,竟忘了与你说。”
  “什么事啊,你快说。”常寿赶紧往和顺身边凑了凑。
  不善言辞的和顺,努力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开口说:“那日,就是殿下命你去安排给宁州叶老大人送信那日,我陪殿下去北宸宫见云姑娘。听闻云姑娘去了陶然阁,我便随殿下一同寻了过去,却见云姑娘在翻查医书,有关心痹之症的医书。”
  话听到这儿,常寿不由得变了脸色,“云姑娘都知道了?”
  和顺点头,“医书里说,说患有心痹之症的女子不宜受孕。”
  聪慧如常寿,不必和顺再讲下去,心里也都了然。
  只见他低垂着头,抱着胳膊,背靠廊柱,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来问和顺,“张太医医术精湛,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云姑娘的病张太医一定能治好是不是?”
  和顺说不好,于是便没有说话。
  “一定能治好,一定能的……”话说到最后,连常寿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在又一段冗长的沉默之后,常寿复又开口,“女子怀孕辛苦,生子又有性命之危,将孩子养育成人更是劳心劳力,咱们殿下那般疼惜云姑娘,纵使云姑娘的身子宜生养,殿下怕也舍不得云姑娘辛劳。所以,就算云姑娘身子不好,不能为咱们殿下生儿育女,咱们殿下也并不在意。”
  “是。”和顺立即应道,“殿下说只在乎云姑娘,只要云姑娘就够了。”
  “是吧是吧。”常寿笑笑,只是皮笑,肉却没笑。
  而脸上少见情绪流露的和顺,此刻是一脸的沮丧。
  常寿叹了声气,敛了那勉强挤出来的假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和顺的肩膀,“要不咱们信一下张太医?”
  和顺用力点了点头。
  要信的,要信的,他们要相信张太医一定有办法彻底医好云姑娘的病。
  而此刻正在勤政殿内,默默瞧着贤妃与三皇子母子使出浑身解数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张北游张太医,偷偷打了喷嚏。
 
 
第406章 
  这会儿张北游心里是有些郁闷的。
  他之所以坚持要随楚恬来勤政殿, 是想着要当面揭穿三皇子谎报伤情,或许还能顺便戳穿一下贤妃装晕。
  欺君之罪,绝对够贤妃母子受的。
  却没成想还未等他出手,太子殿下就到了, 完全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张北游幽幽叹了声气,若知道太子殿下来的这么快,他不如留在尚文馆, 与妹妹说说体己话,逗逗小七殿下,顺便还能多蹭几块酥饼吃。
  就在张北游念着妹妹,惦记着酥饼神游天外之时, 皇帝对今日几位皇子在尚文馆起冲突的事, 已有了论断。
  贤妃与三皇子的苦肉计不但没能得逞,还双双受罚。
  才解禁足不久的三皇子,又被罚闭门思过, 思过期间每日要抄五遍《道德经》。
  至于对贤妃的处罚, 那便要重多了。
  皇帝以贤妃对三皇子管教不严,又殿前失仪为由,褫夺了贤妃的封号, 降为李妃。
  原以为能借此机会,重获皇帝的怜惜, 不想却反而越发招皇帝厌弃, 李妃娘娘这回可真是得不偿失。
  除去惩罚惹是生非的贤妃母子, 皇帝也安抚了无辜受伤的七皇子, 命人送了不少好东西赏赐给七皇子,叫七皇子安心养伤。
  之前,悄悄与楚恬和五皇子耳语了几句的太子,顺势与皇帝提了一句,说七弟眼看将满八岁,再住在皇后宫里怕是不方便,不如搬去东宫由他照料。
  太子一提,皇帝就立刻答应了。
  只是太子已经成家,叫七皇子挪去北宸宫跟哥嫂住,也着实有些不方便。
  这时,五皇子适时地站了出来,说自己一个人住怪冷清的,愿意与七弟同住开阳殿。
  皇帝觉得如此安排甚好,立即命王醒去凤仪宫传他的口谕,叫七皇子挪去东宫开阳殿与五皇子同住。
  王醒得令,立马就赶去凤仪宫宣旨。
  眼见李妃与三皇子都受了罚,七皇子搬出凤仪宫的事也已经解决,楚恬,张北游,还有五皇子便心满意足的施礼告退了。
  太子原本打算一同告退,皇帝却说还有事要与太子商议。
  太子想了想,留了下来。
  从勤政殿出来以后,五皇子本来是想与楚恬和张北游一道回尚文馆。
  可想着七弟的事是解决了,七妹的事还没解决呢。
  他还是得先去趟凤仪宫才行。
  “开阳殿那边已经都安排妥当,劳烦六弟代我把七弟送过去就好。”五皇子与楚恬交代说。
  楚恬应下,目送五皇子先行。
  ……
  皇帝的口谕先五皇子到达凤仪宫。
  五皇子到时,皇后才从极度愤怒之中冷静下来。
  五皇子向皇后行礼问安,皇后却任由五皇子拘着礼,不许五皇子起来。
  皇后虽生五皇子的气,但心里终究是疼极了这唯一的儿子。
  顾着五皇子的脸面,皇后挥退了殿内所有的宫人,偌大间宫殿中,就只剩下母子两人,一个端坐在软榻上,一个跪在地上,默默无言。
  半晌,皇后才冷冷对五皇子道了声:“起来吧。”
  五皇子依言站起身来。
  皇后这边等着儿子向她认错,说自己不该胳膊肘往外拐,站在太子那边,促成七皇子挪出凤仪宫的事。
  不想等来的却是,“既然七弟已经挪出去了,不如叫七妹也挪出去,就挪去欣华苑与四姐同住。四姐为人端稳贤良,定能管教好七妹。”
  “砰!”的一声,怒不可遏的皇后将一旁矮几上的茶盏拂落在地。
  茶盏狠狠砸在地上,顷刻间摔个粉碎。
  茶水飞溅,碎瓷凌乱,一地狼藉,正如此刻皇后一片狼藉的心情。
  “你四姐端稳贤良,本宫就鲁莽奸猾,管教不好你七妹?”皇后凤目圆睁,秀眉倒竖,恼怒至极。
  五皇子却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儿臣是不想母后辛苦。”
  皇后冷笑,望着五皇子的眼中有愤恨,有不解,也有些凄惘,“好一个不想母后辛苦,既然你如此孝敬母后,那又为何总做违逆母后的事。”
  五皇子微微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迎上皇后审视的目光,“儿臣对母后还不够言听计从吗?母后要儿臣娶那王阁老的孙女王氏为妃,儿臣心里纵使百般不愿,最终不也答应了母后。只要是母后要儿臣做的事,无论儿臣想不想,最终不都会被母后逼着就范吗?儿臣自问在大事上,一贯顺从母后,从未任性妄为过,儿臣实在不明白,母后凭什么指责儿臣总做违逆您的事。”
  皇后被五皇子这一席话顶的哑口无言,静默半晌才道了句,“母后这都是为了你好。”
  这下又轮到五皇子一声冷笑,“可儿臣并不觉得哪里好。”
  皇后盯着五皇子,语气笃定道:“你如今或许还不能明白母后的良苦用心,但日后你一定会感激母后为你做的这些安排。”
  五皇子闭了闭眼,摇头说:“您令我感到很痛苦。”
  什么!
  皇后像是被什么锐器刺痛了一般,瞳孔骤缩,身子猛颤。
  她苦心筹谋,机关算尽,便是想让她的儿子如意欢乐。
  可她的儿子却对她所,自己很痛苦。
  不,她的惟儿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孩子。
  都是太子和老六,还有老七那个臭小子和四公主,七公主那两个死丫头。
  他们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心机,对她和他的惟儿满怀恶意。
  是他们存心挑拨她与惟儿的母子之情,是他们带坏了她的惟儿!
  皇后努力克制那灭顶般的恨意及怒意,自认为很理智的与五皇子说:“往后不许再与那群贱庶来往。”
  “贱庶?母后难道忘了,儿臣也曾是贱庶。”五皇子神情不变,语调却已经变了,显然也正尽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而皇后却再也压不住心中熊熊怒火,一掌拍在一旁的矮几上。
  腕上那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瞬间被磕断成几截,散落在软榻上和地上,而皇后却浑不在意,大声呵斥五皇子放肆,并质问五皇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五皇子却还是一副冷静模样,“儿臣是在跟儿臣的母亲说话,若母后要儿臣将您当成皇后娘娘,对您毕恭毕敬……”
  五皇子说着,冲皇后施了一礼,“那么,请皇后娘娘恕臣刚刚放肆了。”
  皇后凝望着眼前与她无比别扭的儿子,简直快被气疯了。
  原本还盛气凌人,冲五皇子大吼大叫的皇后,在长长叹了声气后,颓然倚倒在身后的软垫上。
  “你这孩子何时变成这样了,从前明明又乖又温顺,从来都不会跟母后顶嘴。”
  五皇子站直了身子,望了望软榻上的皇后,期期艾艾的小声说道:“母后也变得叫儿臣不认识了。”
  皇后的心没来由得揪疼了一下,“你胡说些什么,母后何时变了。”
  “母后可知今日儿臣与三哥在尚文馆起争执的事?”五皇子问。
  皇后点头,“已经听说了。”
  “那母后又知不知儿臣为何与三哥起争执?”
  皇后毫不迟疑的答:“定是老三无事生非,故意寻衅找茬。”
  五皇子接着说:“那母后再猜猜,三哥借何事寻衅。”
  “老三怕是还记得当日的堕马之仇。”皇后眸色微沉,神情晦暗,“当日老三堕马,是太子害的,也怪他自己不小心,根本就不关你的事。他有胆子招惹你,有本事去找太子的茬。”
  “不是,这回三哥不是为自己的腿。”五皇子微微抬高些音量,“他是为自己的母妃鸣不平。”
  闻言,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尽管这异色稍纵即逝,却还是被五皇子敏锐地捕捉到了。
  “母后,得饶人处且饶人。气出了,就算了。”五皇子好言劝道。
  “怎能就这么轻易算了。”皇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什么?”五皇子没听清。
  “本宫说怎能就这么轻易算了!”皇后吼道。
  音量之大,用力之猛,只一句就使皇后嘶声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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