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表叔画新妆——笑佳人
时间:2020-01-10 08:31:48

 
 
第32章 
  年关前后,与忙于应酬的其他勋贵不同,镇国公府并没有宴请任何一家,但上元节一过,镇国公府便发了帖子出来,邀请亲朋好友于二月二十五当日去国公府参加徐老太君六十岁的寿宴。
  徐老太君可是建元帝最敬重的亲姑母!
  一时间,京城的百姓们都开始津津乐道徐老太君的寿宴了。
  曹家的四位姑娘中,曹沁已经出嫁,曹溋已经是准太子侧妃了,不宜再出门做客,所以只有曹沛、阿渔会随长辈们过去。
  “妹妹选好送老太君的寿礼了吗?”一次闲聊,曹沛好奇问道。
  阿渔早就想好送什么了,但她要卖关子,最后才揭晓。
  曹沛点她额头:“看你得意的,我倒要看看你挑了什么好东西。”
  别说一把岁数的徐老太君了,便是十四岁的曹沛,都觉得各府送的寿礼无非是那一套耳熟能详的吉祥物件,没什么新意。
  到了徐老太君寿宴这日,阿渔天没亮就起来了,随便穿件家常衣裳钻进了桃院的小厨房。
  她要送徐老太君一样她亲手做的吃食。
  或许她的寿礼不是最有新意的,但却装满了她对徐老太君的一片心意。
  ——
  今日镇国公府所在的平安巷格外的热闹,车水马龙,巷子里排了一溜马车。
  平阳侯府众人来的不早不晚,在巷子里逗留了两刻钟马车才终于来到了国公府门前。
  阿渔、曹沛坐了一辆,曹沛还在下车的时候,阿渔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自家父亲的豪放调侃:“小五这一穿红,跟个新郎官似的。”
  阿渔:……
  小五,父亲能别这么叫徐潜吗?
  虽然还没有看见徐潜,但阿渔莫名有种感觉,他一定不爱听。
  轮到阿渔下车了,宝蝉替她挑着门帘,阿渔探身出来,下意识地先看向前方,结果就见镇国公徐演、徐三爷、徐潜以及世子徐慎等人站在门口,其中徐潜罕见的穿了身绛红色长袍,修长挺拔,年轻冷峻,与世子徐慎倒像同龄人。
  注意到徐潜难看的脸色,阿渔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家父亲得罪的。
  站稳的瞬间,阿渔忽然有点担心,这辈子徐潜对她还没有那种意思呢,千万别因为父亲的口没遮拦导致徐潜连她都不待见啊。
  “走吧。”曹沛轻声唤道,提醒阿渔与她一起过去。
  阿渔点点头,姐妹俩并肩跟在了长辈们身后。
  曹廷安打趣完徐潜,再与镇国公徐演客套两句,便带着江氏率先跨进了国公府。
  曹家其他人陆续跟上,路过徐家三位爷、世子徐慎时都点头致意。
  阿渔耍了个小心眼,故意走在了曹沛左侧,靠近徐家人的这一边。
  对前公爹、徐三爷只是点点头,快要经过徐潜时,阿渔仰头朝他笑了笑:“五表叔,好久不见,您近来可好?”
  此时,镇国公、徐三爷已经去招待后面一府的宾客了,徐潜正要过去,未料会有人同他说话。
  而早在曹廷安夫妻进府之后,徐潜便再也没关注曹家其他人了。
  停下脚步,徐潜垂眸,就见一个模样娇美乖巧的小姑娘站在面前,她仰着脸,晨光斜照过来,不知她天生如此还是光线的缘故,那脸蛋白皙莹润,让徐潜不由想到了“吹弹可破、冰肌玉骨”等词眼。
  直到对上那双澄澈安静略显羞怯的杏眼,徐潜才终于记起了她是谁。
  曹家四姑娘,阿渔。
  这也是这么多年,第一个主动与他搭讪的外姓姑娘。
  只是,前两年被他当成孩子看、可以抱她骑马的那个小阿渔,不知不觉竟已经变成了豆蔻少女了,还是一个放在美人堆儿里照样出挑的美貌少女。
  收回视线,徐潜淡淡道:“我很好,多谢。”
  说完,他移步去招呼新客了。
  徐潜不喜应酬,但今日母亲寿宴,他必须陪客。
  这里人来人往的,阿渔也没指望能与徐潜多聊什么,得了他一个眼神,阿渔就满足了。
  她心情愉悦地往里走。
  曹沛奇怪地问她:“我发现你好像特别喜欢我五舅舅。”
  阿渔早就想好借口了,笑道:“因为他送我飞絮了啊,我这辈子都感激他。”
  曹沛愕然,不过想到飞絮的价值,她又觉得堂妹这样挺正常的。
  稍顷,曹家众人就来到了徐老太君的松鹤堂。
  之前的客人们已经被请到厅堂喝茶了,松鹤堂这边还算清静,只有容华长公主、徐二夫人陪着徐老太君待客。
  看到并肩而来的曹廷安、江氏,容华长公主嘴角扯了扯,傲慢的移开视线。
  徐老太君第一次见江氏,视线在江氏、阿渔娘俩的脸上转了圈,徐老太君笑眯眯地夸赞道:“怪不得阿渔这么漂亮,原来都是随你这个当娘的。”说完,徐老太君又调侃曹廷安:“你这小子,艳福当真不浅。”
  曹廷安自豪地看着江氏笑,七分真心,三分是故意恶心容华长公主的,若非给徐老太君面子,他都想说两句羞辱那女人。
  聊过了,接下来该献寿礼了。
  长辈们准备的自然都是价值千金的贵重礼品,徐老太君连连夸好。
  轮到阿渔姐妹了,按照长幼顺序,曹沛先送上了她亲手绣的松鹤延年桌屏。
  徐老太君夸她女红好。
  曹沛退下后,阿渔接过一直由宝蝉妥善保管的食盒,笑盈盈地走到徐老太君面前,乖巧道:“老太君,这是我今早才做好的山药糕,还热着呢,您尝尝好吃不。”
  徐老太君收了这么多年的寿礼,吃食当真收的不多,自家孙女们离得近,做过几次,但外府宾客嫌带吃食麻烦且不够贵重,从未送过。
  徐老太君有点期待阿渔的山药糕了,能当寿礼的山药糕,一定有其特别之处。
  不止徐老太君,周围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向阿渔手中的食盒,包括曹廷安、江氏这对儿父母。
  阿渔打开食盒,里面还有一套专门装糕点的青瓷盒子。
  阿渔小心翼翼地取出青瓷糕盒放到徐老太君旁边的桌子上,再拿开盖子,终于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块儿做成寿桃状的巴掌大小的山药糕,山药糕晶莹剔透,看起来松绵软濡,而雪白的糕面上,竟有个金红色的“寿”字。徐老太君年岁大眼睛不太好使,低下头去,才发现那“寿”字乃用一朵朵精致的干金桂花瓣洒叠而成。
  金红与雪白,颜色漂亮极了。
  徐老太君很惊艳。
  阿渔却在看到“寿”字因为马车的颠簸而微微变形时十分懊恼,惭愧道:“字被晃散了。”
  徐老太君已经很感动了。
  说实话,如果阿渔还只是个庶女,花心思讨好她还可能是有所图,但现在阿渔已经是嫡女了,有曹廷安那么一个爹,阿渔根本不必费心取悦任何人。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摸黑起床用桂花写寿字,再老远一路端过来,说明她是真心想哄老人家开心。
  “这山药糕真漂亮,我都舍不得吃了。”徐老太君搂住阿渔稀罕地亲了一口,然后扭头对曹廷安道:“阿渔这份礼物我最喜欢,今日就叫阿渔与阿沛一起留下来吧,多陪我几日,等我稀罕够了你再接回去。”
  镇国公府姑娘少,徐老太君偏就最喜欢花枝招展的小姑娘。
  能得徐老太君青睐是女儿的福气,曹廷安马上做主道:“那就叨扰您老人家了。”
  徐老太君瞅瞅阿渔,心里却想,这丫头真是越看越招人疼呢。
  前往厅堂的路上,阿渔都懵懵的,她居然要住在镇国公府了?
  上辈子她嫁给徐恪之前,可从未在这边住过。
  接下来的寿宴,宾客满门,阿渔再没有机会接近徐潜了。
  待寿宴结束,徐老太君派三夫人来领曹沛、阿渔姐妹时,阿渔才意识到,她真的要在这边住几日了。
  阿渔既高兴能多见徐潜几次了,又有种拘束不安,毕竟这不是自己家。
  “好好听三夫人的话。”分别之前,江氏低声交待女儿,“如果要去东院玩,千万要跟你三姐姐一起,别擅自走动。”
  阿渔明白,笑着道:“娘安心照顾弟弟,我过两日就回去了。”
  江氏捏捏女儿肩膀,将女儿托付给徐三夫人,她不太放心地随曹廷安打道回府了。
  ——
  宴席散后的镇国公府依然忙碌,各处都要收拾。
  阿渔、曹沛姐妹俩都住到了二姑娘徐瑛的院子,歇个晌午天色便暗了下来。
  三个小姑娘凑在一起聊得热闹,徐老太君派身边一个大丫鬟过来传话,叫三位姑娘明早去松鹤堂陪老太君共用早膳。
 
 
第33章 
  二月底春寒犹在,江氏让人给女儿送来足够穿三日的薄厚衣裳,装了满满一箱笼。
  宝蝉收拾箱笼的时候,阿渔遗憾地发现,母亲给她准备的都是比较素淡的颜色。
  她本想穿得漂漂亮亮地去见徐潜呢。
  “这身好看吗?”
  早上起来,阿渔换了一条浅粉色的素面褙子,站在镜子前底气不足地问道。
  小姑娘肤色如玉,被身上的浅粉色衬得容貌更加清秀水灵,宝蝉羡慕道:“好看好看,姑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我要是长姑娘这样,做梦都要笑醒了。”
  阿渔被她逗笑了。
  宝蝉又帮她理了理头发,主仆俩这便去与徐二姑娘徐瑛、曹沛汇合了。
  三个小姑娘再一起去了徐老太君的松鹤堂。
  进了松鹤堂,三女沿着走廊慢步朝厅堂走去,快到门口,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徐老太君震惊的声音:“什么,老五病了?”
  阿渔心跳加快!
  老五,那肯定是徐潜了,如果是徐五公子,徐老太君肯定会叫“小五”。
  可徐潜身强体健,昨日见面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什么病?
  阿渔不禁竖起了耳朵。
  但里面的声音却低了下去。
  阿渔看向两个姐姐。
  曹沛、徐瑛都有些担心,待见了徐老太君,徐瑛主动询问道:“祖母,五叔病了?”
  徐老太君哭笑不得地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说出去。”
  这明显是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啊!
  三个姑娘不约而同地点头。
  徐老太君就笑道:“昨晚晚宴他喝多了,半夜醉醺醺地说什么都不肯盖被子,还在小厮离开后偷偷开了窗,吹了一晚冷风,一早可不就着凉了。”
  虽然儿子是眼前三个小姑娘的长辈,她该给儿子留点面子,可儿子干出这么孩子气的事,徐老太君便只想与人分享这份乐子了。
  得知徐潜只是着凉,阿渔放了心,旋即又觉得新奇,人前严肃冷峻的徐潜,竟然还会做这种事。
  “阿渔,昨晚睡得可好?”说完儿子,徐老太君关心地问她留下来的小客人。
  阿渔开心道:“嗯,昨晚睡前与二表姐、三姐姐聊了好久,家里可没这么热闹。”
  徐老太君马上道:“那就多住几天!”
  这个阿渔可不敢轻易答应了,腼腆地笑了笑。
  徐老太君慈爱又和善,待阿渔与自家孙女一样,一顿饭下来,阿渔与老人家相处时已经没了先前的拘束感。
  饭后徐老太君要去瞧瞧儿子,让三个小姑娘先留在这边,等她回来大家一起听女先生说故事。
  阿渔心中一动,但矜持让她咽下了险些脱口的话。
  徐瑛却与她想到了一处,对徐老太君道:“祖母,五叔病了,我也想去探望探望他。”
  曹沛紧跟着点头。
  阿渔这才面露关心。
  孩子们有孝心,徐老太君岂有不应的道理?
  两刻钟后,步伐缓慢的徐老太君领着三个小姑娘来到了儿子的春华堂。
  两辈子阿渔都是第一次踏足春华堂。
  她好奇地看了几眼院门上方的牌匾,春华,有点像女眷会用的院名呢,但徐潜的气度与容貌均与女气毫不沾边。
  见她盯着牌匾看,徐老太君慈爱地解释道:“阿渔是想知道你五表叔为何用这个院名吧?”
  阿渔点头。
  徐老太君笑道:“是他单独开院的时候我给他起的,你们五叔生于春日,我希望他能修身律己,君子端方,如春日之繁华为人颂扬。”
  老人家一说,上辈子徐潜对她的诸多维护便一件一件地在阿渔的脑海里过了一遍。
  他一直都是君子,即便心中有她也始终以礼相待,直到她设局试探,主动勾引。
  “您真会赐名,怪不得五表叔会这般端雅。”阿渔诚心地道。
  徐老太君微愣,她还是头一次听个小姑娘夸赞自己的儿子。
  通常来说,小姑娘们都只会敬畏儿子。
  徐老太君忍不住多瞧了阿渔一眼。
  阿渔心虚,笑笑就佯装好奇地打量周围了。
  而此时的徐潜正头昏脑涨地躺在床上。
  昨晚之事,他只记得自己被人劝喝了很多酒,剩下的全忘了。
  吴随说他半夜开窗才导致冷风灌进来着了凉,但徐潜不信,更怀疑是吴随忘了关窗,担心被他责罚才推脱到他头上。
  “五爷,老太君来看您了!”吴随突然在门外大叫道。
  徐潜更头疼了,一场小病而已,何须惊动母亲?
  他咳了咳,掀开被子试图下床。
  “行了,跟我客气什么?”透过被吴随挑开的门帘,见儿子还想起来,徐老太君立即一戳拐杖阻拦道。
  徐潜抬头,第一看见的自然是母亲,只是门外好像还有个小姑娘探头探脑地往里望,没等他看清脸就缩回去了。
  是母亲身边的丫鬟,还是他眼花了?
  思忖间,徐老太君已经来到了床边。
  徐潜只好平躺回去。
  徐老太君摸摸儿子的额头,确定儿子没有发热,她神色缓和了很多,一边帮儿子掩被角一边数落儿子不懂事:“这么大人了,还当五叔呢,竟连几个侄子都不如。”
  徐潜抿了抿唇。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