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曦当晚就从蒋美那里接到了《南北》那边答应让她出演小北的消息，合同也已经发了过来，蒋美和季晨曦约好了明天带过来让她签。
这部电影的前期工作早已经开始，国庆前就能开机。卢海那边也清楚了季晨曦的情况，知道小姑娘希望尽可能不耽误学习，就让她第一批进组，也好先拍她的戏份，刚好能用国庆长假的时间。
季晨曦倒是习惯了假期待在剧组，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一度希望自己空闲下来的时间都能进组。每次电影开拍，她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她很喜欢那样的状态。
季晨曦又有了新工作，第一个就想告诉卫澹，在和蒋美通完电话后，她就给卫澹打了电话。
卫澹一听她国庆前后都要待在剧组，还有些失落。可他并不太干涉季晨曦的学习和工作，也就憋着没说。他是和表弟古义还有几个好友约好了国庆到附近去玩玩，刚好霍凯南也要去，霍凯南的妻子白乔前几年才拿过金玉兰奖的影后，卫澹还想带着季晨曦出去玩玩，顺便也让她认识认识白乔。他婚后第二天就出了国，留季晨曦一个人，一直都想找机会补偿一下她。
季晨曦并不知道卫澹那些想法，和他一股脑说了一大通。
卫澹听完后问道：“电影在哪里拍？”
季晨曦回道：“江州一个小镇。”
卫澹又问道：“谁陪你一起去？”
季晨曦忙道：“蒋姐应该会陪我一起的，只要她没什么走不开的事，就肯定会陪我。”蒋美就带她一个人，她的工作一直安排的都不密集，一有工作蒋美就基本上都会陪着她。
卫澹也没什么好再问的，又听季晨曦说了一些其他事，才挂断了电话。
卫澹这时正坐在书房里，想着最近一阵自己的生活，好像还真是除了工作以外就想着带孩子了，还盘算着提前计划如何给孩子一个惊喜，结果惊喜都还没送出去就宣告失败了。就是换作半个月前，他也绝对不会想到婚后生活会是这样的。
季晨曦国庆前给学校请了几天假就前往江州了。
季晨曦的工作性质注定了她偶尔会缺课，只是她成绩好，平时上课也基本上很少缺席，老师也就对她请假的事没有那么较真。
蒋美如同以往一样，陪着季晨曦一同前往剧组。她这个经纪人看似轻松，可更多时候还兼任着季晨曦的助理。
《南北》剧组选在了江州的一个小镇拍摄，这个小镇位置有些偏僻，看着也不算特别发达，有一大片还是前几年建起来的工业港，卢海几乎是来这个地方看了一次就定下了。
季晨曦和蒋美到机场就有剧组的司机来接，把两人直接送到了剧组下榻的酒店。
这种镇上的酒店环境不会太好，在酒店负责安排住宿的生活导演见了季晨曦就和她玩笑说让她将就一下。
“市区那边有好的酒店，就是离这边有些远，每天来来回回花在路上的时间太多了，剧组没那么多司机负责接送，时间成本也耗不起。”生活导演笑完后，还是解释了几句。
圈内有人把季晨曦的背景传的十分不可说，可到现在也没几个人能说出具体的来，还有人说季晨曦就是运气好，出道的第一部 电影就演了刘秸的女儿，也就是影帝刘秸对她特别看重而已，其实就一普通家庭的孩子。不管真相如何，生活导演都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蒋美听完后就好笑道：“晨曦拍第一部 电影的时候才八岁，当时拍摄的时候在沙漠待了很久，可没叫过一声苦。”
生活导演笑了笑，会意后也没再多说。
季晨曦出来拍戏，不管剧组怎么安排，蒋美都是和她住一屋的。以前是担心季晨曦年纪小，不能让她一个人住，后来慢慢就变成了习惯。
蒋美让季晨曦休息了一阵，就又和她说起她事先已经和她大致提过的事：“这部电影的导演卢海脾气挺好的，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你拍摄前多和他沟通一下。这次的角色是你以前都没尝试过的，也别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演了。电影的男主角是老戏骨褚凯，我听到的关于他的评价都很好，说是业务能力强，又特别敬业，都想和他合作，他也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之一。女主角原本是演你现在的角色，现在换成了新人出演，说是卢海、褚凯还有编剧几个一起选出来的。”
季晨曦一一应了。
蒋美叹气道：“好好演就行，也别太拼命了。不过你结婚后还真是乖了很多，成家果然能让人长大。”
季晨曦也学她叹了口气：“我哪里不乖了？”
蒋美好笑道：“大部分时候都挺乖的，就是偶尔让人不放心。”她见季晨曦立刻就想反驳，截住了她的话头，“我说你还别不承认，演《知更鸟》的时候有一场赛车的戏份，我让你用替身，你用了吗？”
季晨曦并不认为自己错了：“我也是真觉得自己行才没用替身啊。”
蒋美冷笑道：“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你在哪儿学的那些。”
季晨曦果然沉默了。
蒋美也没勉强她，这小姑娘看着乖巧，可有时候又老像是藏了不少秘密，偶尔就会做出点出人意表的事来。她摇了摇头，又道：“再休息一下，迟点我带你去找卢海聊聊。”
季晨曦和蒋美傍晚在酒店的餐厅随便吃了点，之后就去卢海的房间找他了。
蒋美敲门后，来开门的正是电影中女主角小南的饰演者姜思彤，姜思彤一见季晨曦过来，忙恭敬的叫道：“季老师好。”
季晨曦的年龄未必比姜思彤大，可戏龄却有12年了，姜思彤又是新人，这样称呼倒也不奇怪。只是季晨曦不太习惯，忙笑道：“我都还是学生，就别叫什么老师了，叫名字就行。”
姜思彤看起来并不是太善言辞的人，却也不坚持，有些腼腆的笑道：“那我就叫你晨曦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房间里面走，卢海和电影中男主角的扮演者褚凯都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不止一本剧本，看样子正在讨论剧情。
卢海之前没见过季晨曦，见进来的是她，忙起身和她握了握手，一脸随和道：“刚才正说起你，最近几天会先集中拍摄你的戏份，等和他们聊完，我再和你单独说说。”
这是要和季晨曦说戏了，她自然不会反对。
褚凯也站了起来，笑道：“我看过你出演的电影，很有灵气，刘秸一说起你也全是夸。前年的时候，我们在金玉兰奖的颁奖礼上见过，还有印象吗？”
季晨曦还真没什么印象了，她记得那晚上她一直跟在刘秸旁边，要么身旁就是电影中和她演情侣的宋子闻。颁奖礼结束后有一个晚宴，那种晚宴就是喝酒，还会有些不可说的事，刘秸就让她回去，蒋美也没想法让她参加，她那晚上基本上就没和她们剧组以外的其他人有过接触。
季晨曦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道：“当然有印象，刘老师也经常和我提起褚老师的戏演得好。”
褚凯顿了一秒，在场都没人察觉，跟着就笑道：“肯定是不如他的。”
时间紧张，卢海还要留时间给季晨曦。四人也就说了点场面话，很快又继续起了刚才的事。
季晨曦看出褚凯在一些细节上似乎和卢海有分歧，两人都据理力争了一阵，还是没人能说服对方。
卢海干脆道：“今天就到这儿吧，要拍到这里再说，现在比较急的还是晨曦的戏份。”
卢海都这么说了，褚凯也不可能继续较真，这就准备要走。不过走之前，他还特地对季晨曦道：“要是关于演戏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问问我，这部电影的剧本我也算给了一些建议。我虽然担着男主角的名头，但这部电影出来怎么样，主要还是看你和思彤。”说完后又拍了拍季晨曦的肩膀。
季晨曦面上应了，心里却莫名有点不舒服。要是这话是刘秸对她说的，她不会多想，可褚凯和她还真不算熟悉，这位老戏骨就算再喜欢提携新人也不至于这么热情吧？
姜思彤这时也起身和季晨曦告别，还有卢海在等着，季晨曦只能暂且放下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第9章
卢海年纪不大，想法也很多，可比起一些资历深的导演喜欢让演员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卢海想法多，却也喜欢听演员自己的想法。
季晨曦最近空闲的时间都被她用来准备这部电影了，她的剧本也被她标记了很多符号，她见卢海随和，就把她对人物的理解说了出来。
卢海听完后没有说是对是错，反而又问她：“你觉得小北死之前是怎么想的？”
“应该并不难过，还会觉得是种解脱。”季晨曦回道。
卢海明显有些错愕：“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季晨曦抿了抿唇回道：“人活着就得有点指望，可小北什么指望都没了。以为遇见了真爱，结果真爱是为了骗她钱。出去卖了几年，存了点钱，还一直看不上小南累死累活在工厂上班挣不了钱，结果钱也没了。她又得了病，治病也要钱啊。真到了那地步，她不自杀也是死，还少点痛苦。”
卢海听完后就笑了，“虽然小南才是主角，可小北这个角色不比小南好演。我本来还担心这个角色太沉重太压抑，听你这么说我反倒不担心了。”她说话的时候看似平淡，可卢海莫名觉得季晨曦似乎深切的理解过死亡究竟是什么。
季晨曦也笑了起来。
卢海又道：“那我们先来说说会最先拍的戏份。”
等季晨曦再从卢海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半夜，她肚子有点饿了。可一想到小北这个角色死之前肯定得暴瘦才行，想吃点什么的想法也不敢让蒋美知道。
这么奔波了一天，季晨曦躺上床很快就睡着了，一觉睡醒就又得赶着去剧组。
电影《南北》的开机仪式很简单，也没对外公开，很快就结束了，季晨曦跟着就去了化妆间改变装扮准备开拍。
季晨曦在电影里的角色是失足少女，妆容和她平时反差很大。还因为剧中角色小北没什么钱还想存钱，也用不了多好的化妆品，她得给人一种妆感很重还脏兮兮的感觉。
化妆师的年纪不大，一边帮季晨曦上妆一边感慨道：“你这么好的皮肤底子，稍微上点妆就很好看。按照导演的要求来，和扮丑没什么区别了。”她还有句话没敢说出来，季晨曦怎么看都没有风尘女的感觉，那是一种气质，光是妆容和打扮也没多大的用。还不说她的长相虽然可塑性强，但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小姑娘。
不过等到正式开拍，这位化妆师无意间看了看片场那边的拍摄情况，当即就傻眼了。
只见季晨曦坐在路边，短裙下的两条腿伸得很长，被黑色丝袜包裹住的小腿轻轻晃着。她手上拿着一根烟，动作熟练地抽了一口后，看见对面来了个男人，笑着吹了声口哨。
片场有不少人都有些迷信，开拍的第一场戏能够顺利，也就代表着之后的戏都会很顺利。季晨曦一上来状态就很好，片场的氛围也格外轻松。
就连卢海都十分意外，他昨晚上虽然花了很多时间给季晨曦讲戏，也知道这姑娘把剧本研究的透彻，可不管她头上顶着再多光环，他也没想到她能够这么快进入一个和她明显一点都沾不上边的角色。说到底，他也和化妆师一样，担心她身上没有失足少女的那种气质，他以为还得慢慢帮她找状态才行。
卢海看着镜头里的季晨曦，一看就年纪不大，面容很稚嫩，但她的气质和她的外表截然不同，更能带给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还是电影学院学生的新人演员姜思彤抱着学习的心态也在一旁观看，看完后明显震惊了。
只有蒋美一脸淡定，她是知道季晨曦最近短短时间里为这个角色付出了多少。那个小姑娘还找了不少片中有妓.女的电影，一边看一边学，对着镜子练，又用DV拍下来看。周围人都以为她只是天赋好，其实她付出的也不比任何人少。
第一天的拍摄十分顺利，卢海心情好，晚上的时候自掏腰包给剧组的人加餐。
蒋美去帮季晨曦拿饭的时候，褚凯坐到了她的身边来，笑着夸了她几句。
季晨曦忙谦虚着不敢应，却并不和他多说。
褚凯明摆着还想和她继续聊下去，又道：“和你对手戏最多的男演员还没进组，你要是想找人对对戏，我可以帮忙。”
季晨曦昨晚上倒是听卢海说了，原本定好的人因为档期来不了了，可季晨曦没那么多时间耽搁，他已经联系了人来救场，顺利的话最近几天肯定能进组。这时候褚凯和她说这些话，之前有过的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
季晨曦忙道：“那样太麻烦褚老师了。”态度还算恭敬，却一点也不热情。
褚凯笑着摆手道：“又和我客气，了解我的都知道我喜欢提携新人。要是有机会，我可以帮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合适你的剧本。”说着话把一只手放在了季晨曦的肩膀上。
昨晚上褚凯走之前拍过季晨曦的肩膀，就和长辈一样，一触即离，也不容易让人多想。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手放在季晨曦肩上就没拿开的意思。
季晨曦也是这时候才留意到，她坐在一棵树下，之前觉得这里安静，不管是休息还是看剧本都没什么人打扰，可褚凯似乎也留意到了这些。
季晨曦在感觉到他的手渐渐要从她的一边肩膀环到另一边将她搂住的时候，彻底冷了脸，甩开他的手站起来道：“你年纪和我爸差不多，你不觉得做这种事恶心吗？”
褚凯一脸不解道：“晨曦，你在说什么呢？”
季晨曦嘲讽道：“你的演技就用在这些地方了？”
褚凯仍旧一头雾水：“晨曦，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在关心你。”
季晨曦冷笑道：“谢谢了，不用。”
蒋美这时拿着两盒饭回来了，刚要走过来就见季晨曦朝她冲了过来。
蒋美见她明显是生气了，忙问道：“晨曦，怎么了？”
季晨曦拉住她没拿饭的那只手明显想让她走。
蒋美看了眼还坐在树下的褚凯，没打招呼，也没露出个笑脸来。
反倒是褚凯主动道：“你劝劝晨曦，我也没说什么，她不知道怎么就生气了。”
蒋美没回他的话，握了握季晨曦的手让她冷静，带着她朝另外一边走去。
蒋美直接把季晨曦带到了化妆间，这时候剧组的人大多都在吃饭，化妆间也没其他人，蒋美把手上的饭先放在一旁，让季晨曦坐下才问道：“到底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