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我后,他们悔不当初——暮寒公子
时间:2020-01-12 10:46:50

  云飞镜惯常在心里计算着今天的学习时间,然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有了个神奇的图书馆。
  这下子,她有整个晚上的时间用来刷题。
  太棒了!
  想到这一点,云飞镜觉得自己的左手都没有那么疼了。
  下车之后,云飞镜穿过一条拥挤狭窄的小巷,然后再横着穿过一片正在收摊的菜市场。
  她在马上打烊的老板手里买了一个西红柿和一小把菜叶有点有点蔫的菠菜,老板给她算了半价。
  她经常在这个时间点里跟那个老板买菜,老板都已经记住了她。
  “今晚还是吃面条?”
  “嗯,对。”
  等离开菜市场,最拥挤喧闹的路段就过去了。只要再绕路穿过一片充满着老式居民楼的小区,或者鼓起胆量抄近道,走过一条臭气盈天的小巷,云飞镜就到家了。
  在进到自己那栋破破烂烂的筒子楼单元门前,云飞镜需要注意绕开,以免运气不好被脱落的墙皮砸到。
  她的家总共也不到二十平米,屋里有一个狭小的卫生间,面积几乎占去了房间的五分之一。锅灶和床共同暴露在一个空间里,清漆都已经被磨去一层的桌子既是饭桌,也是书桌。
  房间里没有衣柜,只有墙角堆着几个整理箱,用来装衣服和课本。整理箱旁还扔着一箱泡面,偶尔晚上太饿的时候,云飞镜会泡一桶当夜宵吃。
  大多数时候,她晚上还是自己下面条:简单,快速,容易配菜,而且比方便面省钱。
  云飞镜把自己的书包摘下来放到床脚,拧开天然气阀门又打开了炉灶。家里的灶有点不灵敏了,需要一直坚持往下摁几十秒钟,打出来的火苗才不会熄灭。
  窜起的橘色火苗倒映着云飞镜平静的脸,给女孩温柔的面容上镀了一层恬淡的暖色。
  在这个城市的一角,某个简陋的私居里,云飞镜想想自己那个神秘的图书馆,不自觉地笑得甜甜,守护着自己的最大秘密。
  这间屋子很破烂,但是云飞镜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母亲离世前当掉了身上的那个钻石发卡,买下了这间屋子。当时房价还不太高,而且这里根本没有地段可言,所以现在云飞镜蒙她的余荫庇护,可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除了那个被当掉的发卡之外,妈妈留给云飞镜的唯一一件东西就是……
  云飞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悬挂的一枚玉佩。
  那是一块青绿色的玉,水头不是很好,表面也有磨损。当初妈妈本来想把这块玉也当掉的,可是开价实在不高,她也就算了。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云飞镜的妈妈忘记了很多事,她忘记自己是什么人,忘记自己来自哪儿,甚至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只知道自己姓云,那块玉佩是很重要的东西。
  可她即便一无所有,连记忆都失去,也记得要爱云飞镜。
  她记得一直都告诉云飞镜,她需要好好学习,出人头地。
  而这就够了。
  她离世以后,云飞镜独自操办了她的葬礼。母亲的骨灰盒被安置在公共墓地里,租金需要每年交一次。
  今年墓地缴费的时间又快到了。而且本月的水费、电费,还有天然气费……零零总总,都是需要交钱的地方。
  盛华承诺的奖学金大概来不及拿,自己接下来得更节省一点了。
  想到这里,云飞镜叹了口气。面条已经熟了,她把青菜面盛到了盘子里。
  晚饭以后,云飞镜没有着急写作业。她先闭上眼睛,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那间高大气派的图书馆里。
  她离开前做完的半道题还扔在那里,笔帽也没有合上。云飞镜找了找自己当初的思路,先把最后那道数学大题完成了。
  等做完了这套卷子以后,她才集中精神,对着这个虚空中冥冥的存在提出要求:“六中吴森老师出过的题。”
  图书馆的桌子抖动了一下,似乎在反应云飞镜的话。
  过了大概半分钟左右,一张张卷子凭空出现,慢慢地堆满了云飞镜的桌子。
  每一张卷上里,出题人的落款都是吴森。
  云飞镜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尽管回家的路上她做过这样的设想,但是真没想到,图书馆当真可以这么用!
  要知道,这里面的卷子不止有吴森出给九中同学,当做他们月考卷子的题,甚至还有他只发给自己带的重点班级同学的私房卷!
  那些私房卷没准九中普通班同学摸都没用摸过一下,可现在它们都在云飞镜的案头上了。
  云飞镜没绷住,高兴地跳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始做第二个实验。
  “九中高一年级,本月考试的月考卷。”
  九中一向有个惯例,大考之前十天要配个小考。像是区考这样的七校联考是大考,月考就只能算小考。
  现在虽然距离他们月考还有两天多一点,但卷子肯定都已经提前出完了。
  这一回,云飞镜面前的桌子始终稳稳地立在原地,三分钟过去了,也没有给云飞镜一点反应。
  看来,这个图书馆还是遵守秩序的,不会提前为云飞镜提供还未发布的考试卷子。
  所以像是高考、联考、模拟考这样的考试,她还是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来拼。
  云飞镜心里也踏实了一点:她不喜欢作弊,也没想过要用不光彩的手段。像是现在这样,她和大家都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这就很好。
  她拉过一张吴森老师最近出的卷子,发现这个老师果然不负盛名,专门喜欢挖坑出陷阱题。他的物理大题都需要拐弯动脑子,而且还要避免掉坑,让人感觉非常有意思。
  当天晚上,云飞镜又做了王启航的数学卷和司晓茗的化学卷。
  这些名师都很有自己的特点和个性。做卷识人,云飞镜写着他们出的卷子,感觉好像隔空和他们见了一面一样,已经在心里浮现出这些老师们的影子。
  王启航老师大概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他不像吴森老师那么“阴”,喜欢给学生挖坑跳。他出卷就是纯粹的难。
  倒数第二道空间大题想要做出来,需要换六次公式,除了向量之外,还另要掌握一个函数的代换;至于平面几何的难度就更不要提了。
  司晓茗老师大概会总是笑眯眯的,因为她出题题风就很温柔,平实又扎实。
  她习惯从学生易混易错的薄弱项入手,着重考验同学的理解和对知识点的记忆,云飞镜做起来非常顺手,感觉一点也不难。
  在刷吴森老师出的卷子,辨认摩擦力和动能之间转化关系的时候,云飞镜突然就想起了罗泓。
  如果是他来做的话,这道题可能会有更好,更干脆,更省力的解法吧?
 
 
第7章 对殴
  第二天早晨云飞镜来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自己的书桌。
  从前她通常是全校最早来到学校的人。但自从宋娇娇指使别人对她动手之后,云飞镜就不再来这么早,改为踩着早自习的铃声上学了。
  早自习的时候会有老师巡视看管,纪律会好一点。要是她提前来的话,有人也会特意提前过来堵她。
  从这些人的包围里跑开很浪费时间。
  云飞镜把手探进自己的桌肚里摸了两下,果不其然,书桌抽屉里只剩下了一本书,剩下的位置都空了。
  昨天是罗泓帮她收拾的书包,他不太了解具体情况,又顾虑她受伤不该背重物,所以只给她带了作业和会用到的课本。
  关于云飞镜的遭遇,他大概听过一些传言。但他可能只知道,这些人会在她书包里塞塑料做的恶心玩具,不知道他们还会撕她的书。
  云飞镜的书是不能隔夜放在学校的。
  幸好云飞镜早就料到了这个,所以今天早晨她把自己的备用课本也拿了过来。
  备用课本上没有笔记,不过知识点全都在她的脑子里,不耽误事。
  云飞镜把抽屉里硕果仅存的生物书拿了出来,不出意外,课本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她的名字已经被用红笔打叉,还有人用黑色马克笔在扉页画了一幅恶搞的漫画。
  暴力、流言,还有破坏她的东西。这些渣滓们也只有这点手段。
  云飞镜面无表情地捏着书走到垃圾桶边丢掉,并且如预料中一样,在垃圾桶里看到自己其他几本课本——它们已经被撕得粉碎。
  课本们被丢在垃圾桶里,就像是一堆废弃的、毫无用处的垃圾。
  可在云飞镜看来,始作俑者们才是应该被扔进垃圾桶的家伙。
  “云飞镜。”
  云飞镜下意识回头,就看到罗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手上拿着一个蓝色的卷子夹递给她,“这是我昨天跟你说过的物理题,你可以拿去看……垃圾桶里是什么?”
  不等云飞镜反应,罗泓已经抢身一步越过她的身边。男孩子人高腿长,手臂线条精瘦而结实,又整整高了云飞镜一个头。当他脸上露出发怒神色的时候,就连云飞镜都下意识地退了一小步。
  “他们毁掉你的书?”罗泓用一种不可思议地语气发问。
  全班同学都安安静静、死气沉沉的,好像这里是一片静谧的坟场,任何呐喊都激不起一点回音。
  有人偷偷地回头往教室后面看他们两个,又很快因为承受不住罗泓愤怒欲燃的目光,讪讪地撇过眼睛。
  罗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云飞镜草草点了一下头,算作见面以来的招呼,接着他转身就大步跨上了一班的讲台。
  他抄起讲台上的黑板擦重重地在黑板上一砸,咚地敲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谁干的?”罗泓一字一顿地问道。
  “……”
  班级同学们半低着头,飞快地交流着眼神,没有人抬头正视罗泓的眼睛。
  还是巡视的老师透过窗户看到了罗泓的举止,赶忙推开门制止他的行为:“同学你干什么呢?赶快下来,早读期间保持安静。”
  “老师,这是云飞镜的班级。”罗泓慢慢地说出这句话,然后看到老师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明悟之色。
  “您既然在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那就请保持您最擅长的事,现在也当成没看见吧。”罗泓沉着脸回了老师一句,就径直走下讲台,把双手按在第一排男同学的桌面上,整个人像阴影一般倾身压了下去。
  “早晨六点三十五,我看见你进了学校。你一定看见了是谁干的。”
  他用的是肯定句语气,无端地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男生眼神游移了半天,始终不肯说话。巡楼的老师也“诶”了一声,过来拉罗泓的手。
  罗泓见状,短促地笑了一声。
  有那么一个瞬间,男生以为自己得救了。
  但下一刻,罗泓往上扯了扯自己两边的袖子,露出自己结实的手腕,然后重新按住男生的桌板。
  “如果你都没看见,那么,我可以默认是你干的吧。”
  “……不、不是我。”男生终于语无伦次地吐了口,“是高二四班的同学干的。高二四班你还不知道吗,陆纵就是他们的风向标。陆纵要欺负云飞镜,我们能怎么办,我们谁能和他对着干啊!”
  罗泓黑沉沉的目光始终钉在男生脸上,终于把对方逼到心理崩溃。他甚至还站起来推了罗泓一把,愤怒地说:“你一个二班人过来管我们一班什么闲事!”
  他的手甚至没能碰到罗泓,就被罗泓又准又狠地在半空中拧住。
  “四班不来撕书的时候,这就又变回你们一班内部的闲事了?”罗泓轻蔑地看着他,语调中带着明显的轻嘲。
  男生疼得嘶嘶抽着冷气,一边拉架的老师都快急疯了。
  罗泓一把甩开男生的手。他松开了衬衫前襟的两颗扣子,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巡楼老师急得满头冒汗,连声让他站住。
  罗泓在门口站定了脚步,朝巡楼老师扭过头:“老师,我是要去四班找陆纵。周海楼的朋友,陆家的那个陆纵。您现在还要掺和这件事吗?”
  “……”
  罗泓闭了闭眼,脚步声又重又疾地走远了。
  ————————
  早读时间,高二四班的大门被一下子拉开。
  四班同学一般是不怎么早读的,就算有老师管纪律,大多数人也会窃窃私语地和同桌聊天,传纸条,还在书桌底下打游戏。
  所以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格外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罗泓才拉开四班的门,四班一共三十多对视线就齐刷刷地投在他的身上。
  “我找陆纵。”罗泓说话时面沉如水,“让陆纵出来。”
  刷刷刷,如同探照灯一般,大家的目光又掉了个个儿,转而停在最后一排盖着外套蒙头睡觉的陆纵身上。
  陆纵的同桌硬着头皮推了他两下,轻声喊:“纵哥,纵哥,有人找你……”
  罗泓也看见了陆纵睡觉的模样。他干脆地说:“我不等人。你们叫醒他,然后告诉他,直接天台见。”
  停顿了一下,他模仿着自己曾经见过的约架场面,学着口吻说了一句:“如果他没来,那全校会都知道,是陆纵怂了。”
  他说完这话后就径直离开,甚至没给人叫住他的机会。
  直到他走了,高二四班才开始议论纷纷。
  “卧槽这人谁啊。”“不知道,太有种了吧。”“点名道姓让陆纵出来,他是真的刚。”
  而陆纵也终于掀开外套坐起来,匪夷所思地问道:“让我天台见,不去我怂?这人是不是活腻了?”
  ……
  陆纵很快就上了天台,他和那个“活腻的小子”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的气质简直像是被激怒的孤狼。
  “你找我干什么?”他不耐烦地问。
  罗泓冷笑了一下,开门见山:“你指使人去欺负云飞镜?”
  “什么?”陆纵愣了愣,“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谁欺负她……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
  “她的书仅仅放在学校一夜,今天早晨就全被人撕了。”罗泓眼中蓄着风雨欲来的阴云,“你们班同学干的。他们觉得,你对云飞镜的态度是一种纵容和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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